第87章(1 / 2)

其中,这百草神仙鸡和菌丝竹荪汤可是我们大厨祖上秘传的配方,贵人不妨尝一尝。

郁宁顿时眉开眼笑,在小二的介绍下把菜品删减到了六道,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小角银子赏了他,小二乐呵呵的捏着单子下去了,没一会儿菜就上了。最先上的就是他们家最有名的菌丝竹荪烫,整个汤品以火腿、猪肉、鸡、鸭吊了高汤,汤汁粘稠如蜜,菌菇在里面滚过一圈,即充满了菌类特有的奇异的香味,又满满的占足了肉类的霸道浓郁的味道,可谓是鲜香十足。此处也没有外人,郁宁拉着芙蓉坐了下来,郁宁一人就喝了两碗,要不是为着后面的菜,郁宁觉得自己还能喝第三碗。

正在此时,小二又上来提了一张帖子,点头哈腰的说:贵人,今日午时三刻,翠微班前来献艺,若是贵人有兴趣,不妨多留片刻。

翠微班?郁宁想了想,然后就想起了之前被自己用花砸了个劈头盖脸的那位云玄大家,不禁有些尴尬的问:是云玄大家的那个翠微班吗?

正是正是!正是那位妙音绕梁云玄大家!小二精神一振,夸赞道:这云玄大家前头可是宫里头的,唱腔身段那可都是一等一的,这两年才退出来,若不是如此,我们哪能见到这般的神仙人物!这次也是我们东家在云玄大家面前有几分薄面,这才请的他来粉墨登场。

那有花卖么?郁宁问道。

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小二一听就知道生意来了,连忙介绍道:有一钱银子的蓝花,五钱银子可得黄花,一两银子的粉花现下不是牡丹的季儿,您若是想要些牡丹月季,那价格还需再高些,月季十两,牡丹二十两一朵。

郁宁想着要给人道歉,于是也豪不吝啬的摸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小二:每一样都来一些吧。

好勒,贵人稍后!小的这就去!小二眉开眼笑的走了。

郁宁平时的那些行为不可谓是不扣扣索索他给梅先生送的二十五文的木簪子的壮举已经传遍了整座府邸,一下子拿了一百两出来给一个戏子打赏,是真的非常奇妙了,芙蓉在一旁都怀疑郁宁递错了银票,眼睛跟着那小二,只等郁宁一声零下,她就把人给拦回来。

郁宁则是托着腮,看着下方,留仙居大堂中间已经被清出来了,有几个壮仆正在将十几块木板拼装起来,郁宁自从入了风水这一行,对着这一类建筑学的玩意儿很有兴趣,便站到了栏杆旁观看。只见那几名壮仆也不带什么钉卯,拎着榔头东一锤西一锤,几乎也没有听见什么声响,一个戏台子就已经搭好了。

很快的他们又取来了幕布披挂了起来,乐器班的人也陆续来了,在幕后试音。似乎是知道今日翠微班要在留仙居登台献艺,不少人闻讯而来,一楼坐不下的人便上了二楼,围在走廊旁边熙熙攘攘的。郁宁这才体会出了包间的好人在外头挤得死去活来勾心斗角才能谋一个看戏的好位置,他却是一处包间,随意他怎么坐,都能将戏台子尽收眼底。

铜锣一响,粉墨登场。风华迤逦的旦角一上场,张口儿一句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①就引得一片叫好声不绝。这次郁宁有经验了,趁着大家都在掷花,他也跟着掷,务必使自己能正常的捧一会场,而不是跟闹事似地砸人家一头一脸。

郁宁虽然听不懂,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云玄大家确实有那么几分本事,便是听不懂唱词,也不妨碍郁宁听着那悠扬婉转的唱腔如同在人的心尖子上跳舞似地动人心弦。

等到台上一阙唱完,众人意犹未尽,纷纷叫着让云玄大家出来在唱半阙,却半晌没有等到人影,这才渐渐地散了。

行了,我们走吧。郁宁也觉得挺好听的,却也没有到非要接着听不可的地步,便与芙蓉一同出了包间。还为走两步,就见到一个凤冠霞帔的丽人儿站在一间包间的门外,被一个男子扯着衣袖不放,郁宁正想着要不要做一回好人好事,就见那身姿如弱柳扶风的佳人袖子一甩,那拉扯着他的男子就摔倒在了一侧,佳人张口,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知好歹。

郁宁看着那面容,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云玄大家吗?

云玄大家此时也恰好向郁宁望来,眼神之中还带有几分冷厉之色,见到郁宁,他又骤然软了下去,衣袖掩面,羞涩的笑了笑:叫郎君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郁宁眨巴了一下眼睛:还请云玄大家让个路。

云玄大家站在这里,可就把走廊唯一下楼的路给堵死了。

那云玄大家却没有动,媚眼如丝的送来了几个秋波,一片的软玉温香的道:奴家是来谢郎君方才掷花之情的,奴家还想是何等妙人能知奴家几分曲中之意,原来是郎君您。

郁·完全没听懂·宁:

云玄大家放下袖子,俏生生的看着郁宁:愿与郎君入内一叙。

第130章

郁宁:不是,我和你很熟吗?

郁宁满脑子都是问号以至于忽略了眼前活色生香风华绝代的旦角儿,芙蓉见郁宁没有反应,上前一步拦在郁宁身前,警惕的问:少爷?

郁宁微微摇头示意无事,他刚刚见那云玄大家手一甩就把一个壮汉给扔到了一边,非常有逼数的躲在了芙蓉身后,半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在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还请云玄大家自便。

云玄生被油墨描绘的上挑如丹凤一般的眼睛中满是诧异:郎君

郁宁一摆手:至于你所说的知您曲中正意云玄大家应该是找错人了,在下对戏曲并无研究。说罢,他淡淡的道:芙蓉,走吧。

是,少爷。芙蓉迈着小碎步走到云玄大家身边,低眉敛目的道:烦请您让路。

云玄生明明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声音却是如泣如诉,郎君当真不愿与奴家一叙?

郁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云玄生以袖掩面,缓缓退了一步:奴家明白了,郎君请。

郁宁颔首,与芙蓉头也未回的离去了。等到上了马车,芙蓉才问道:少爷方才为何不应邀?

我为何要答应?郁宁觉得十分奇怪:我与他又不相熟,为何要与一个身怀武艺走江湖的戏子谈什么话?谈什么?谈他唱的那些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的戏折子?你也不怕你家少爷我被人打出来。

芙蓉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我观云玄大家的唱腔身段实属上乘

郁宁无奈的一摊手:美则美矣,奈何对牛弹琴,就是伯牙在世,牛也欣赏不来呀。

芙蓉听他把自己比作畜生,不禁以袖掩唇:少爷!

郁宁从袖中摸出了一把折扇唰的一下打开了,洒金的扇面上正面画了一枝料峭的兰花,旁边一行用篆书写了一句谚语:贵有恒,何必三更眠五更起?郁宁一翻扇子,只见另一面则是用狂狷的草书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大字千岁风流,这前后一对比之下,硬生生将前一句劝持之以恒的谚语带得活似一句闲人懒散之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