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劭这种长年习武的人处理起伤口来有时甚至比太医院的医女还有经验,太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便让闵劭处理了起来。
这样一来倒是除了闵劭,没有人见过毓宁真正伤成了什么样。
而等内室只剩下太医和闵劭时,闵劭处理好毓宁的伤口,这才低声对太医语气抱歉的说道,“我和毓宁即将离开,没想到还有人害我,若是不将毓宁伤势弄得严重些,我怕背后之人还不死心,会再来。”【公/众/号:xnttaa】
太医对毓宁郡主的事也算是知道不少,听闵劭这么一说,心里那点被威胁的不快也散去了,只不计较的说道,“不过小事一桩而已,还是郡主的安危最重要。”
闵劭见状便知道这件事太医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了,他向太医抱拳道,“多谢您体谅。”
太医摆摆手,已经开始坐到桌上开始写方子了,嘴里还说道,“这几日郡主这里都会是我照看的。”
这便是让闵劭安心的意思了。
闵劭闻言再次道了一声谢,重新坐到床边握住了毓宁的手。
毓宁还没睡着呢,但记着闵劭不让她睁眼的话,所以只是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闵劭的手心,似乎在告诉闵劭她没有事。
闵劭见状,神情终于难得的松了一些。
他轻轻揉了揉毓宁的头发,低声在她耳边道,“睡吧。”
见毓宁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他的神色才又重新冷厉了起来。
将毓宁的伤口伪装的如此严重,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和太医说的这点理由,他想要的是毓宁的绝对安全,以及如何替毓宁报今日之仇。
而只要身处权利中心,毓宁就不可能有绝对的安全,所以他要借着毓宁的伤势带毓宁离京求医,只有毓宁离开了,他才能让日后宫中的一切布局都显得和他没毫无关系。
第69章中毒
太医写着方子,觉得似有一股寒意袭来,他抬头看向闵劭,只见闵劭垂眸看着毓宁郡主,脸上的神色倒是看不太分明。
任谁的妻子遭遇这般刺杀心绪都不可能平稳,何况毓宁的身子还要比别人弱一点,哪怕没有性命之虞,这一次也要修养一阵子了。
想着这些,太医没有深究刚才那股寒意从何而来,只做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将手里写好的方子交给闵劭,又叮嘱了他一些照顾病人时该注意的事项便提着药箱出去向庆元帝复命了。
刚才跟进来的人现在都已经散了,只余下庆元帝还有负责这次宴席的宫妃在场,还有几位没有被暗卫拎过来后续慢慢赶来的太医。
太医一出来庆元帝便一脸担忧的问毓宁的状况,并让后续赶来的太医进去为毓宁诊治。
刚才毓宁一身血迹,哪怕太医说了并无性命之虞,庆元帝仍是觉得不放心。
太医见此情状,想到毓宁郡主的实际病情,脸色变了变。
他倒是不担忧自己被揭穿,毕竟他说的话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有些担忧同僚会直接指出郡主的伤势,以至于如仪宾所说再给郡主引来一次刺杀。
不过不等太医再开口说什么,闵劭便走了过来,低头对庆元帝恭敬道,“毓宁刚才处理伤口时痛醒了,吃了颗缓解疼痛的药丸才睡着。”
闵劭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冷静,但仔细听便能听出其中有几分沙哑,庆元帝想到今日这一切都是自己刻意放纵的结果,便对毓宁多了几分怜惜。
他并不觉得自己所为不对,所谓帝王心术便是如此,但毓宁伤的如此严重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庆元帝皱了皱眉,道,“既如此,那便等毓宁醒了再说吧,这些太医就让他们暂时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便即刻让他们再给毓宁诊治。”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以长辈的态度拍了拍闵劭的肩膀道,“毓宁不会有事的,朕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还毓宁一个公道。”
闵劭听到这话心里冷笑,脸上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多谢陛下。”
庆元帝暗中审视来闵劭几眼,见他不像是心怀怨恨的样子,心里放松了几分,他又宽慰了几句,当着闵劭的面吩咐了人去彻查,这才带着人离去。
当晚,宫中各处一片寂静,不管是聪明的还是不聪明的,都尽量缩在房内不出门,唯有东宫与皇后处不时响起一些动静,但很快这些声响又归于无,仿佛是一场幻听。
毓宁和闵劭所在的这处寝宫离这两处都很远,无论是东宫还是皇后寝宫的动静都传不过来。
不过即便听不到声音,闵劭也大概能猜到今晚宫中在发生着些什么。
庆元帝故意谋划今日的事,不就是为了今晚可以名正言顺的一举铲除太子和皇后身后外戚的暗中的势力吗?
庆元帝此举正确与否闵劭并不关心,他心头唯一的念头是庆元帝险些害毓宁丢了性命。
他害了毓宁的母亲,也害了毓宁,如今又毫无顾虑的利用毓宁……
闵劭低头,看着毓宁紧闭的双眼,像是在哄孩子似的低声道,“你放心,很快,很快了,我不会让害你的人一直逍遥的。”
毓宁的眉头动了动,像是听见了闵劭的话似的,嘴巴还张了张,像是在说话。
毓宁喝的药里有助眠的药材,闵劭知道毓宁绝不可能醒来,见毓宁如此以为她是伤口疼,便凑近了毓宁嘴边,像听听她在说什么。
结果他耳朵刚凑近便听见毓宁梦呓道,“不疼,不疼了。”
这话听着竟是在哄他。
闵劭的神色变了变,一时之间心头好像涌进了万千滋味,既软成了一片,又觉得一片酸涩。
他伸出手轻轻将毓宁面上的碎发抹平,低声道,“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他说完将视线投向窗口。
窗子是关着的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闵劭却一直看着,仿佛料定了能看见什么似的。
很久之后,闵劭看见窗口隐约有一点红色,宫中声音似乎也嘈杂了起来,这才收回了视线,又重新看向毓宁道,“开始了。”
多年夫妻,从未有过恩爱,最后只落得个被算计的连自己和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谁能不恨呢?
人死前所能做出的事是常人难以预料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