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连笑闻言,一阵闷红的脸上眼波迅速流转着,隐隐发出晶莹的微光,半晌才幽幽开口,“就算我结婚了也永远是你的兄弟……你也早早找个喜欢的人,别一天到晚喝酒,早早睡觉别熬夜,知道没?”
在最初整日喝的烂醉后,其实久了也好了许多,忙着实验论文许白焰腾不出时间来想太多。但自从收到了那封殷红请柬,他突然又尝到了酒精的乐趣,整夜整夜虚耗着,久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许白焰黯淡的眼眸略微上扬,半晌轻轻回了句:“嗯。”
没过许久那已经换上红色敬酒服的女人上前来,略略微笑着打招呼后,就把连笑知会走了。
他俩背过身去走进宴客厅,男人精壮的身板旁小女人纤腰肥臀暧昧地摇晃,红与黑是最和谐的搭配,他俩偶尔对视谈笑的模样,简直比今天这座城市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还要夺目。
那一刻许白焰的心里蓦然升起极悲的情绪,就像被咸腥的海水全然笼住无法脱身。
下一刻场景却突然剧烈抽动着崩裂,顷刻间天地陡转换成了另一般模样。
这里烟雨朦胧,远处薄雾青山。
许白焰只觉得自己被人紧紧拥在怀里,自己的头被一只手柔软却又强势地摁在那人的脖颈处,没等他抬起头来,就听见那人说:
“许白焰,你是不是担心我?”
他听见自己慌乱的回话,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登时在脑中好笑地笑出声,但梦里的他还是那样一副呆呆笨笨的样子,就在他恨铁不成钢简直要呕一口老血,面前就突然被阴影覆盖。
都云谏微微低下头,近乎虔诚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于是混乱心绪猛然被撕碎,只余下一片清明。
良久,都云谏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我同意了。”
“我在你身边的。”
“以后都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梦境戛然而止,许白焰再次睁开眼似乎已是深夜,幽暗的病房里,隐隐在床头还亮着昏黄的壁灯,耳朵里仪器嘀嘀声冰冷发凉。
他一口口艰难呼吸着,呼吸罩上结起一层薄雾,瞬间又因热气回落而消散。
房间里没有人,眼珠迟缓地转动着许久,许白焰头脑才稍微清醒一些,这病房陈设他很熟悉,是重症病人才能享受的icu的布置。
他并不是没想过自己得病住进病房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脑中嗤笑片刻又想到了自家的教授,想来郑有良应该已经被刑拘,那……他究竟还有没有危险呢?他现在在哪里,自己被下药,那他会不会也被郑有良这个恶心老头做了什么?
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垂危边缘的许白焰,此刻心情其实还不错,他只觉得自己咽喉和胃里一阵闷痛,吞咽时刺痛难忍,而这不过是洗胃后的正常反应罢了。他动用手指仅剩的一点力气摁动了一旁的病患按钮,想唤来护士问问都云谏的近况。
因为不知为什么实在说不出话,他有些焦虑地胡乱比划许久,甚至还整上之前随便学的手语,才勉强让护士懂了他是想让她说些关于都云谏的事。
医术高明且德高望重的郑有良教授被警察拷走,消息一经传出便轰动一时,这件事也很快传遍整个医院,当护士说到男人被郑有良一针管注入了十来毫升不明液体时,许白焰登时脸色一变,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这个安静冷清得犹如太平间的病房里,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他询问护士自己什么时候能转到普通病房,护士却犹豫着一脸为难,随后他就被告知自己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足足躺了三天,而那个男人在三天前离开医院后就没有再来过。
他定是又被什么牵制住了!
或许就是因为那注射进去的劳什子鬼东西。
许白焰有些慌乱,爪子一阵乱晃却被护士一把摁在床上,她反复劝说让许白焰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可男人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直到护士借着桌上仪器表面的反光,让许白焰看清了自己的脸。
反光里,男人脸色晦暗如土,不,是比土色更难以形容的糟糕面色。
比许白焰见过的任何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还要丧,仅仅三天眼眶就已经深深凹陷如同僵尸,就连寸头的黑茬子也无一幸免地花白一片。
许白焰心里一沉,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你决定好了?”
“嗯……”
“原本我想,喜欢他的这件事我希望能用一辈子说给他听,但……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他的一辈子在这里就匆匆结束……”
明明面白如纸,却仍然把着门框肆意张狂,硬要赢回脸面啐他一口,“没想到爷爷我还能报警吧?”
……
小太阳是要活很多很多年的啊,而他这颗不慎闯入的星星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再次感谢每一个给我投营养液,给我评论给我收藏的小天使们,你们给了我发电的爱情(????ω????)感谢在2020-05-0606:47:18~2020-05-1116:1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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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给你讲个故事
经过和医院反复商讨,都云谏终于在第四天获准进入icu,经过繁复的全身消毒,身穿隔离衣进到这充斥着仪器声音的冰冷房间。
医护人员已经告知他关于许白焰的病情,和他们神情严肃说的一样,那人就躺在那灰白被褥下,氧气罩下的脸皱皱巴巴的,几乎快要没了气息,就连心电图显示的线条也毫无生气,只是略微起伏着勉强维持。
“许白焰……”
男人眉间微蹙走过去,小心地避开一直在一旁清理药水的护士,略微局促地站在病床前。
那人果然下得一手好药,他或许也没真想致人死地,但兜兜转转地还是让自己的小朋友无端受了这罪过。
医生们虽然嘴上安慰着说会尽最大努力,让他尽量不要太过忧心,但却还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准备?
呵……
男人苦涩地勾起唇角,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双手,违背护士适才提醒的探视要求,抚上那张已经被折磨得没了形的脸。
半晌,都云谏终于右手微颤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边盛着半拉子墨绿色清液。
因为每一天都爱你。
这,就是我的命运。
在护士转身侧过去取东西的瞬间,男人瞳孔蓦然睁大,猛地将罩在许白焰面上的氧气罩小心扯开,随后在护士回过神来的惊讶叫声里,他一手强行捏开床上人紧闭的双唇,丝毫没有停顿地将半瓶绿水尽数倒进嘴里。
那水满溢出来的绿水,顺着愈发明晰的下颚线流到病号服上,迅速匀出一团墨绿的圆。
“你做什么?!”
那小护士初出茅庐,虽说见过icu病人疼痛难忍哭天喊地,也见过病人家属暗搓搓询问安乐死究竟合不合法,但她属实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行为:
把icu病人的氧气面罩拔了,丝毫没跟医生商量,就一个劲儿喂他吃奇奇怪怪的药水,真是怕病人多坚持几天才嗝屁?
她几乎快要捏不住手里滑溜的玻璃瓶子,慌忙中赶紧给许白焰又把面罩笼上,摁下紧急按钮把医师叫来后,就手忙脚乱检查那人的身体情况。
余光里瞥了瞥都云谏,看这人穿着也不像是农村里迷信跳大神的人啊……难道是仇人?
护士突然又想到这病人就是因为被下毒才躺这的,瞬间脑补一大堆复仇戏码,有些颤巍着强撑气势,登时想把都云谏踢出icu。
男人却并未留神注意她,他只一双眼凝在床上那人的身上,他对这些记录心率等数据的器械熟悉不能再熟悉了,他眼睁睁着看见那速率越来越低,本就在及格线徘徊的数据,终于跌落谷底。
但他在等,等一个回升。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
他就像一块深深扎进磐石的枯松,本也孱弱的身体却蓦然迸发出难以言说的力度,任由那护士小声叫嚷或拉扯,男人仍旧没有挪动半步。
直到主治医师和icu主管医生闻讯赶来,刚一打开门,目光落在那几乎宣判死亡无疑的数据时,众人皆是瞬间面色晦暗。
就在护士拨通电话准备报警时,那根已然悄无生机的线条却突然一个抖动。
奇迹发生了。
就像彻底死掉的游戏人物突然被玩家氪金,所有数据一个猛升,在众人眨眼间,就已然出人意料地落在了正常区间。
“这就是我的命运……爱你的命运。”
制住手臂的力量因惊愕而蓦然撤走,都云谏却仿佛失去了支撑,身形一晃,他一手扶住一侧的墙壁,借着冰凉入骨的瓷砖才勉强扯回了清明。
在场所有医学人的三观都在瞬间被摧毁,众人一齐或好奇或惊诧地涌上去,为许白焰检查身体,独留都云谏扶着墙角落在众人身后。
他的目光穿越所有人,最终直直落在病床上的那人身上,就像一个追随太阳明亮光芒的卑微星辰。
“赶紧好起来吧……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男人随手抹去唇角溢出的猩红液体,毫不在意地笑起来。
————
许白焰再次睁眼,窗外晨光微曦,偶有风吹树叶哗啦摇晃,空气中偶有花香弥漫,虽隔着玻璃窗听不见声响,却总隐隐能听见那悦耳的声声鸟啼与树叶摩擦的沙沙脆响。
就像一场大战后重焕生机的世界。
许白焰睁眼半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覆盖在脸上的呼吸面罩已经被取下了,而前几日被冰冷仪器充斥的病房,此刻也满满当当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陈设,适才的花香想来就是这里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十分人性化的病床护理设备,周边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陈设装饰……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已然不是icu病房,而是处在住院大楼顶楼,花销高昂的vip私人病房。
曾经有幸跟随主任来过一次,没想到这辈子他居然也有机会住在这里!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出重症监护室了!
许白焰突然发觉了这个梦一般的现实,但分明不久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然行将就木,难道……他这一睡又过了好几十年?
他随意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除了肌肉久了没运动有些僵硬之外,周身好像已经恢复到了病前状态,甚至还要好……
许白焰蹭起上半身,呆坐在床上,目视着窗外远隔数百米却看得依然清清楚楚的街市,不禁有些发愣。
从他初中因为偷摸着在被窝里玩游戏开始,许白焰就再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不戴眼镜也能“明察秋毫”的一天……
正当许白焰愣神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已经上了天堂,病房却被人小心推开,随后一个推着药品小车的小护士走进来,许白焰正准备叫住她,问问现在究竟怎么一回事,说实在的,这几天……就真像是做了场过山车……
话未开口,紧接着就有人走了进来,是教授,嗯……还有一个女人……?
两人进来时保持安静默不作声,但周身氛围却能让许白焰清楚感知到,都云谏对这女人并非如同其他人一般冷淡,反而有种莫名的默契感。
许白焰登时瞳孔微张,感觉自己可能是坐过山车的时候被甩出去了,掉水里时脑子还被水浸透了……
她是谁!你变了!狗子(给爷爬^ω^)
当然话也只是心里牢骚,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正宫娘娘的高贵典雅大方气质,他默默把抠脚的手收回,顺便两脚一蹬被子,缩回了被窝,做出一副刚刚醒来还没清醒的懵懂模样,但却一把被教授这个死直男揭穿。
他走过来,随口一句话就让许白焰一把哽住:
“我刚刚在门口,明明听见你在床上翻来覆去,很兴奋的样子。”
还笑得一脸无辜,要不是看他脸色惨白,平日里玉石一样无暇肌肤中,隐隐有不明的晦暗斑块,让人只一眼就生出万分心疼来,许白焰肯定会飞起枕头直接砸他脸上。
“这是阿珍,”
他丝毫没有避嫌,直接把身后那女子引荐给许白焰,那女人也是唇角一个梨窝笑得很干净,俏模样倒是让许白焰莫名有些羞怯。
如今他这样邋遢的样子,怎么可以让女生瞧见,更何况还是一个约莫二十出头,俏丽美腻的帅气直女!
就是这名字……有点无从吐槽。
“你好……阿珍,”虽不知道他俩咋认识的,但先打招呼总不会错,他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女生的手,触感的冰凉透骨有些莫名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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