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显现的画面,听到队友的声音,我震惊了。
不止一般震惊。
“凶手是典狱长,他现在在我面前,取出步/枪,瞄准器的红点从我眼前……”
我们的芯片用心灵感应就能录入想传达的内容。我读取的内容不会有人知道,心灵感应只是组员间的代码。
“高管似乎在和她聊……”另一个队友也被发现而葬身于枪下。
芯片不会被发现,一般是隐形的,提前放在身上,或是衣服夹层,裤缝,还有头发等等。而且是语音录入。
典狱长他和狄若认识?
那只要解决他,就等于引开她了?
总之,我又有了像往常一样,执行任务的那种生的念头——
带着他不放过这两位队友的不满,还有“高管任务”有望,为组织争光的信念。
反正我还有4个半小时,来得及。
我要为队友报仇——
尽管我袭击成功的几率为零。
我拿上也被归还的枪,悄悄溜进典狱长办公处,没关门也没有人看守。
我压住心中不安的念头,只暗示自己是上天助我。
典狱长背对着我在批公文。我有意侧身,两脚前后站立,警觉地往后看了一眼,又往前看,确认他没发现。
一瞄准,咬牙,闭眼,扣扳机,当机立断——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消息:最近赶数量,更新不规则。一般一天一篇。
☆、第35章
35
可惜我没成功,还是晚了一步,已经有卫兵先一步用枪抵住我的后脑勺。
可恶,三年前也是这样。看准狄若,被他用枪要挟住了。
我持枪即发的动作就硬生生地停在那里。
看来上天没有眷顾我。
典狱长察觉身后卫兵跑动的声音,原地放下笔,站了起来,转回身,波澜不惊。
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剧情发展是什么。这么一想,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知道你很恨我,沂米。”他朝我走近,一脸无奈与在我眼里,一阵隐隐的邪恶,“可有什么办法?没错,你猜的都对。我和高管是一伙的,我们帮助政府,势必扫清你们这帮背光而行的人。”
切,又被反间了。
“那你要想杀我早杀了,你们实力‘似乎’比我们执行者要强得多。”我咬重了“似乎”一词,语调变成看不起,不让自己干脆点结束。况且,缓过神来,要是我没猜错,我太了解这种抵枪吓唬人的心理战技术了,索性直接推走后脑勺那枪。
“哪有。死多容易,我们制裁人可不是光死,从不放弃化敌为友。”对方摆摆手,示意卫兵们可以走了,“政府不会阻止,况且我们才是群众所谓的正义。”
他又走路绕了我一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你这人和别的执行者不同,你更善良,也对你原来的组织很忠诚。我给你一个机会。”他回到我对面,正式地问: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拒绝到底。”我冷冷地说,就要出去。
“哎,都下午了,你不留下喝下午茶吗?”
我气愤又伤心地又回了牢房。
本来对他放了我几小时,还是挺感谢的,但我此刻,对他只有彻底的讨厌。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让我发现那个文件,让我“救”队友,又让我“反邪归正”?
徒劳一场,浪费我感情。
结果我不还是回原地了。
后来短短几个小时,典狱长他们用尽手段,终于将我所在的执行组织消灭干净。典狱长那群人,就是警察啊。我明白,他们崇尚法治,也忠于法治,犯法必诛,不犯法的人,他们没法追究。他们也努力要搜出贪官等人的证据,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社会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政府提倡依法行政,在法律面前,没有理由。
即建设法治社会。
德在法的面前,没有必要,要想干脆利落地制裁,不能加入主观感情。可我们执行者,最看重的就是德。
为法不惜德,为德不惜法。警察的立场是“法”,执行者立场是“德”。
那为什么现在呼吁“法治与德治相结合”呢?我们执行者,起码我,同事们都说我是一个执着、感性和善良的人,为什么典狱长迟迟不肯杀我,一定要在下午5点?
是警察体谅罪人的一面吗?不可能。
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普通的典狱长?他到底是谁?
牢房的钟表上,短针正好指到“4”。
啊,也是因为法吧。说好死刑的时间,不会因想早点置我于死地的“德”篡改死刑时间。
他不就是想让我更生不如死。
我开始后悔,三年前,为什么没当场死在狄若的办公室。
此刻我身旁的两个战友,还在长眠。
☆、第36章
36
4点50分,还剩十分钟,典狱长单独到来,亲自准备死刑。我哪来这种“特殊待遇”,挺讽刺。其实他只是来和我进行了10分钟谈话。我死就是他一抬手的事。
我虽然也有武器,可以反抗,但有了一次偷袭失败,不敢确定枪速是不是比他快,虽然他没拿枪在手上。
“你是最后一个执行者。”他掏出钥匙,打开牢门。
“反正就这样吧,我自认为不负使命,大局不可逆转。”我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多说什么。”我都做好被他像初中老师一样“思想教育”的准备了。叹气是因为我恨他,却意识到恨也没什么用了。
“那你听我说吧。”他就靠在栅栏上,“法律面前无所谓道德,这是立法的根本。我怎么可能不察觉有宦官聪明得很,在法律的普照之下,他们也借影子的遮挡干坏事。
“社会有光就有暗,有正义就有邪恶。你们执行者实在是善良过头,自以为能让社会幸福美满,甚至愿意为此超越法律。但我们只能说,‘追求相对公平’。社会如果真那样,就不是社会了。
“人们的本性也不是善,而是恶。除非是机器来统治这个社会,否则你们的任务不可能有结束的一天——”
“还想劝我加入警察,不可能。”我马上听出了他的目的,觉得这段话莫名的熟悉,就要把耳朵捂住,低下头去,逃避他说的话。我死也要坚守执行者的道德操守。
但我的坚持,被他一句话打破了。
“你有没有想过,法治与德治相结合的社会是怎样的——有一个人这样问过我。”
他话音刚落,我就震惊地抬起头。
上大学的时候,我和一位同学特别要好。我们学的都是法律体系,后来同样的初心,却分道扬镳。
其实开始分开学不同专业时,我们还是一样好,他学法治,而以我仁慈的性格,他总笑着拍拍我的肩:“你更适合学德治。”所以我学德治,他的引荐也是一个因素。这两个专业每一次辩论赛,我们常常因出色的才华,各自被选为代表。和他一起议论我很激动,他既是辩论对手,又更是我的朋友。
一天他找我来通知说,他要离开学校了。我问为什么,他就说是出国留学。后来我去机场送走他,也就和他没了音信。
至于那段“思想教育”,是他在辩论会上据理力争过的。
至于那句话,是我与那位同学谈论过的。
至于和他的告别,也就是我认为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傍晚,校园路边一棵刚刚开放没多久的,紫荆花树下。
至于他是谁,我记得他叫旅小利。
10分钟到了,典狱长从衣服夹层中取出枪,抬高,枪口正对着我。我此刻除了惊讶、恐惧又有些欣喜、质疑的五味杂陈地盯着他(的枪),也讲不出什么话了。
许多问题我也想明白了。他放过我,就是因为我过去认识他,看在情面上算是给了我多活几小时的机会。
果然是情感有效。
即便如此,依然不愿目睹被曾经的好友亲手杀死的场面,我索性偏过头。
可是却没听到枪声。
“想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你会一直被关押在这个牢笼里。”典狱长得意的声音传来,“我还想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呢!为此,我会试试‘法治与德治共存’的计划,还需要你这位‘道德专家’的指导呢!”
我干脆闭上眼,不想看他的表情。
他变了,变得好彻底。他绝对不是我以前仰慕过的人,他一定假扮了小利……
忽然我感觉自己被直接拉起来,抱在身上。
我吓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好。猛的一睁眼,果然是他,我想挣脱开,被抱的死死的。当执行者这么多年,接的任务都险象环生,把这个当成困难来看,哪还会难倒我!
我一个冲动也取出枪,再来个擦枪走火。
太厉害了,我正好没走火到自己,如我所愿,子弹射伤了那个人。
没射中要害,但我还是吓了一跳,紧接着我被门外什么东西射中,直接倒地昏过去了。
失去意识前,听到了一声同样来自门外,打向我旁边的枪声。
还有一句话。
“你终于成功了,旅小利。”
☆、第37章
复制续篇
37
最后听那声音是位女士。
我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直到恢复意识后五分钟。身上没有伤,同时看到身边接着很多仪器,还有一个人正操作着我旁边的一个——看清了背影,就知道是狄若。
我警觉地后移。她是必须一直提防并消灭的人。
她发觉到我的动作,转回身,摇了摇头,“你现在可以杀我,枪就在我对面的床头柜里。”
我坐起来,靠在病床上,愣愣地看着他,又想起她最后那句话,还有……最后一阵打向小利的枪声。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送了小利吧。”狄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我告诉你,是我们步步相逼的。
“直到现在,你的记忆也依然是场戏。”
“啊?”我没反应过来。一场戏,我的记忆是假的?
“正如你所想,根本就没有什么执行者组织,我也不是什么高管,就连你想象的大学,都是伪造的,”狄若停了一下继续说,“你也是,你是‘复制’的实验品。”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沂米,只是他的克隆体?”
“你的身体确实是通过原基因克隆出来的,”狄若对我立刻明白吃惊了一秒,又解释道,“你有感觉啊。不过你的记忆是植入进去的。这个植入的技术就叫‘复制’。
“本来这个复制,包括你原体的性格。但这方面失败了,果然植入不容易。”
“‘复制’,是我们帝兰和洛城合作的一个实验,说是窃取产权也算。”狄若思维跳跃很快,还能一边有节奏地用手指敲击床边栏杆,一边说,“它本来隶属于旅小利‘记忆清除’的一部分,但我们用条件,逼他把这部分产权让给了帝兰,才达成合作。”
“多亏了某个世界的医生,他破解了空白之地,找到你原来灰飞烟灭的部分基因,用特殊代码传给了我。于是我可以克隆出你。”
“他跟我认识,是他主动联系我的。讲真,逼小利这个计划,也是他出的。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或许他和他那个世界的小利关系好,或许只是想当个乐于助人的好人。或许,他只是想打击一下洛城,甚至只是把他当成空白之地的实验品。呵,像你一样。”狄若停止了敲击,抬了抬头,眼神越过我,略有些无奈地游离向窗外。
“这家伙……无论如何,你得好好感谢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所说的克隆我解释一下,
因为我们所在的世界(不是文中童话市的童话世界),不允许克隆人的出现,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克隆人出来的话,只是有躯体,那么他会不会有往年的生活经验,或者跟被克隆者相同的记忆——例如认字、怎么走路,会不会做数学题……
总之文中克隆沂米的设定是,都没有。所以才用了“复制”。
把沂米与旅小利的故事结束后,我会抽空整理文案与标题,还有部分正文内容等。
☆、第38章
38
我们之间持续了十分钟无言的安静。
我没有要问的,不知道怎么问,也觉得没必要问;狄若也没再告诉我什么,她走到窗边,迎着高处的微风,一直望着远处的建筑群。
“你去送行吧。”狄若转回身来。
“为什么……”
他所说的医生客观上结果了一个人,却还要感谢他?
狄若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份资料,“你自己去过送行的地方,就明白了。想知道更多的话,就用风逝吧。我不了解他们有什么过去,也不想用‘复制’让你强制拥有沂米的回忆。”
“希望你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你现在做的,是结束他们的关系。我看得到,小利不死,”狄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折磨就永远不会结束。”
“我也协助了逼迫计划,是个好人喽~”狄若仰头感叹了一下,就出去了,没有带上门。
我又拿着资料,坐回床上。床头上有一部手机,看来是给我的。里面有发小利的墓所在的地址,帕克维尔市,xx区墓园,真是个奇怪的地名。甚至不在这个平行世界!
我该怎么穿梭呢?狄若提到,用时光机就行了,帝兰里的实验室也有。穿越平行空间的方法,资料上有。这沓资料有5页多,太长了,更何况知道自己的世界观全是假的之后,对小利完全没感觉。
我只是把送行当成任务去看待,草草浏览一遍,挑了穿越操作的重点来看,忽略了狄若“要认真看”的提醒。
结果,我不知道自己只能待10分钟……
哈哈,没法避免。狄若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破解这个“10分钟规则”的。
如果我也真的有世界观,也有自己真正的思想。
那么我真的会想什么吗?
那,我算什么呢?
我不甘心,到了那个指定的平行世界,我就感觉自己会提前消失了。10分钟当然也是不定因素嘛。
在那10分钟,好像也没什么好做的事了。
我起码为自己的存在留下些什么吧。就做这件“送行”的任务,即使是别人交代的,但起码,是我自己主控下做的一件事。
事实证明我很幸运,到了墓园之后,我发现。
拜拜啦,各位。
(复制完)
☆、第39章
Part4尾声
三角梅之墓
注:请当成一个独立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