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起身送客。
……
把杨凤云和韦青燕送走,黎晚才坐到餐厅吃早餐,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和徐阿姨打了声招呼,又回房间补觉了。
萧则中午回来问起黎晚,徐阿姨就说吃了早餐又回房间睡觉了。
徐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萧则黎晚的妈和大嫂来过的事情,隐约说好像有点不愉快,黎晚早饭都没吃几口就上楼了。
萧则回到房间,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光线昏暗,黎晚裹在被子里沉沉睡着。
他在床边坐下,凝视黎晚沉睡的脸庞。
黎晚其实已经醒了,但是懒得起来,她也听到萧则放轻了的脚步声,感觉到萧则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且正在看着她。
她没有睁开眼睛,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黎晚都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一只手轻轻拨了拨她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动作很温柔,然后温热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黎晚睁开眼,对上萧则微有些错愕的眼神。
但他很快就恢复自然:“我把你吵醒了吗?”
黎晚轻轻摇了下头,然后问:“几点了?”
萧则摸了摸她的脸,“快十二点了,阿姨说你早餐只吃了几口,出什么事了吗?”
黎晚说:“就是家里的事情。”
萧则看着她:“你可以跟我说。”
黎晚看了看他,大概是刚睡醒,意志松懈,她慢慢地说:“大嫂叫上我妈来找我借钱,我说让大哥给我打电话,我妈就和我吵起来了。”她垂下眼,淡淡的说:“也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对于她来说,可能我就是一个提款机吧,以前是我太傻了……”
萧则摸摸她的头发:“你不是傻,是善良。”
黎晚抬起眼看他,眼神有些复杂:“你以前也这么觉得吗?”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萧则其实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她也是有错的,她错在太懦弱,错在无条件无底线的退让,从来不敢为自己抗争,哪怕是以为萧则出轨,甚至都没有勇气质问,不,应该说,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在受到压迫,哪怕萧潇曾经为她出头,萧则也曾经在傅香君面前维护过她,但是都被她慌张的制止了。
她从小就生长在一个扭曲的环境里,习惯性的讨好杨凤云,讨好身边的所有人,以求得到一些关注和爱,她一直在自己骗自己,但其实内心已经像是不满裂痕的瓷器,轻轻一碰就彻底碎裂了。
无论是大哥黎漠,她的女儿萧潇,还是她的丈夫萧则,都曾经向她伸过手,她其实只要伸出手,握住其中一个人的手,也许就能离开泥潭,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
萧则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你一直都很善良,但有的时候,无底线的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
“黎晚,我很后悔,是我一直以来的漠视才会让你过的那么辛苦,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甚至连你已经做出那样的决定,我都没有发现半点异常。我现在好像做再多努力也没有办法弥补曾经给你造成的伤害,因为我现在已经开始感受到你曾经感受到的痛苦……”
黎晚有些怔住。
萧则却突然停了下来:“先起床吃饭吧,阿姨已经做好饭菜了,先吃了饭,要是还想睡,下午再睡一会儿。”
黎晚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吃点东西。
萧潇上午要上舞蹈班,下午还有画画课,中午就在外面和同学吃。
萧言早早地吃完了午饭,睡午觉了。
餐桌上只有夫妻两人。
黎晚刷了牙洗了脸,但没有化妆,也没有换衣服,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精神萎靡的吃东西。
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萧则刚才的话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让她有点缓不过劲来。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萧则见黎晚全然不见平时的精神,恹恹的,吃饭也吃的很慢,担忧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黎晚摇了摇头,戳了戳碗里的豆子:“就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最近太累了吧。”
萧则看了看她,问:“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黎晚抬起头:“怎么了?”
萧则说:“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黎晚一怔:“去哪儿?”
黎晚没想到萧则居然会带着她坐三个小时的飞机飞到海边来看海,难怪这人会让她穿上羽绒服。
他们到海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遥远的海平线被夕阳染红,橘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下沉,天际的颜色逐渐转深。
黎晚被这壮丽的景象震撼到无声。
十二月的海风寒冷刺骨,吹在脸上带着冰冷的湿意,有一种能叫人瞬间清醒过来的冷冽。
因为太冷了,海边没有多少人,但此时,都默契的无声矗立着看着这壮观绚丽的景象。
直到落日彻底沉入海底,天际变得昏暗不明,只听到海风呼啸,海浪汹涌的哗啦声,人们才重新开始活动起来。
“冷不冷?”萧则靠近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
到底是男人,黎晚的手冻得冰凉,他的手却滚热。
两人都穿着羽绒服,还是黎晚前年买的,一黑一白同款情侣羽绒服,但是萧则从来没有穿过,倒不是他不愿意穿,而是他没什么机会穿。
这是他第一次穿。
黎晚把另一只手也塞进他另一只手里,然后整个人都偎进他怀里,面朝大海,看着海面逐渐变得深沉。
萧则用下巴蹭了蹭黎晚的头顶,用手掌把黎晚的手包裹在掌心,眉眼柔和:“心情好一点了吗?”
黎晚嘴角翘起来,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冷冽呛喉的寒风,心情都开阔舒畅了很多。
萧则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对不起,现在才带你来。”
黎晚很喜欢海,一直很希望一家人能来海边玩。
但是因为他抽不开身,每次都是让秘书陪着她带着孩子来。
萧则把她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然后腾出手把她整个人环抱住:“你说的对,我的确对你很不公平。以后我会尽量减少工作量,多照顾家庭,所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会再抱怨了。”
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轻声说:“如果我想见你,或者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以后我会尽可能的照顾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但是我会努力……黎晚,我会照顾你,保护你,成为你的支撑,也请你,试着重新爱我……好吗?”
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向她乞求。
黎晚怔怔的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神。
萧则吻了她。
极尽温柔、缱绻的吻。
萧则摸了摸黎晚冰凉的脸说:“我来订餐,你先去泡个热水澡,别冻感冒了。”
黎晚哆嗦着进了浴室。
浴室是全透明落地窗,外面是一整片海景,酒店楼层很高,正常来说,就算海边有人,也是看不到的,但黎晚还是把窗帘全都降了下来,然后脱了衣服泡进热水里,冻僵的身体渐渐都舒展开了。
她泡完了,萧则才进去。
中途有送餐的酒店服务员按门铃。
黎晚开门后,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黎晚坐在餐桌边给萧潇回微信,就看到服务员用白色桌布铺上餐桌后,先抓了一把新鲜的玫瑰花瓣洒在了餐桌上,然后才从推车上把餐点端下来放到桌子上,接着从最底层拿出造型华丽的烛台放置在餐桌上,再插上蜡烛,点燃,倒上红酒,再一一撤掉餐盘上的盖子,这一套流程坐下来十分娴熟。
连做这些的服务员,都像是酒店用心挑选过的,身材高挑相貌清秀,十分赏心悦目。
这时萧则从浴室走了出来,他似乎着急出来,头发只吹到半干,带着湿意的头发往后抓,那张清隽古典的脸庞莫名掺杂着几分性感的味道,黎晚这才发觉人和人最好还是不要放在一起比较,刚才还觉得赏心悦目的服务员在萧则的对比下,此刻立刻失去了观赏价值。
“祝两位用餐愉快。”
服务员布置好后就离开了房间。
裹着浴袍的萧则走了过来,在黎晚对面落座。
黎晚拿起刀叉:“好饿。”她早上中午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刀叉就开始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切了厚厚一块送进嘴里,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萧则忍不住笑了一下:“终于吃得下东西了。”
黎晚心情很好的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连吃了好几口,稍微缓解了肚子里的饿意之后,她才有空去看坐在对面的萧则。
哪怕穿着浴袍,都丝毫不减气质。
拿刀叉的姿势很寻常,但是就是有种与众不同的优雅从容。
他是清冷古典的长相,带着一种矜贵气质,很容易让人猜想他出身优越,但事实上,萧则是真正靠着自己的头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他发家之前,家境和黎晚的家境也好不了多少,大学也都是靠自己拿到全额奖学金读下来的。
也因为那个时候萧则的家境不好,那个时候杨凤云才会那么恶毒的咒骂黎晚,萧则陪黎晚上门的时候杨凤云也没有给过萧则好脸色。
所以到现在,杨凤云在萧则面前,都总是心虚的。
萧则在大学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风云人物,有优越于常人的容貌气质,还有远超常人的头脑。
论坛里每天都有他的偷拍照。
而三十多岁的萧则比起大学时期的他,只是多了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和从容,变得更加有魅力了。
萧则抬眼看着她:“怎么一直盯着我?”
黎晚突然问:“你那时候为什么会答应跟我在一起?那个时候追你的人也很多吧?”
追求萧则的人的确很多,而且不是本身条件优越的,也不敢追求他,就连他同校的校花都在公开场合表示过萧则是她的理想型。
萧则放慢了咀嚼的速度,看着她说:“你长得最顺我的眼。”
黎晚毫不意外:“所以你这算不算见色起意?”
萧则看着她,很淡然:“难道你不是?”
黎晚噎了一下。
她的确是对萧则一见钟情。
所以人类的脑子进化的再高级,本质上,还是肤浅的动物。
只不过有些人,哪怕是短暂的被美丽的外表迷惑,相处后,也会因为并不适合而离开。
而萧则没有离开,大概是因为她怀孕。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段时间,他们的相处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了。
这么想起来,萧则至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黎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感觉自己已经被动摇了。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
黎晚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手肘支在桌上,手指背托着脸,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萧则看,像是要把萧则看穿,看透,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莹白的面颊绯红,一双清亮的眼泛着水光,眼波潋滟,两片嘴唇是诱人的红润——
烛光的映照下,美的惊心动魄。
萧则猛地起身,半个身子越过餐桌,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然后他俯身下来,用力地吻住她。
第53章第二个世界载入中......
黎晚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鼻尖有浓郁的玫瑰花香,一扭头,发现白色被套上也洒满了玫瑰花。
来不及分神想其他,萧则沉重的身体覆了上来,唇舌再次被占据。
他一开始还很温柔,到后来,像是彻底失控了,动作越来越激烈。
后半夜结束以后,终于餍足的萧则恢复了理智,看着黎晚雪白的腰上被他掐出来的印子和身上其他地方的痕迹,以及一片狼藉的床,脸烧的滚烫,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他在□□上一向很节制,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会这么……对上黎晚怨气满满的眼神,他心虚又内疚的吻了吻她异常红润的唇:“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抱你去洗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把黎晚抱到浴室清理,趁她泡澡的时候,又回到房间把床上的花瓣全都扫落清理干净,才把黎晚从浴室里抱出来。
被碾压揉弄的玫瑰花瓣渗出汁液在纯白色的被套上留下痕迹,但是都这个点了,只能将就睡了。
等萧则洗完出来,黎晚已经睡熟了。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把黎晚揽入怀中抱住,亲了亲她的头发,喉咙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
从起床开始,黎晚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懊恼自己意志力薄弱,居然被“趁虚而入”,身体上的酸痛感加重了她的懊恼。
她在机场买了副墨镜架在鼻梁上,全程拒绝和萧则做任何形式的交流。
萧则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照顾她的一切需求。
黎晚一上飞机就睡着了。
萧则找空姐要了张毯子给黎晚盖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歪倒到另一边的黎晚扶到自己这边靠着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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