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点了点头。
……
皇帝传了午膳,叫宫人准备了两副碗筷,然后就屏退了殿内伺候的所有宫人,只留下曹钰和黎晚。
曹钰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牵着黎晚的手坐下,看着皇帝和黎晚同桌吃饭,甚至皇帝还给黎晚夹菜,心里别说是什么滋味了。
黎晚胃口很好,特别是御膳房出品的蟹膏粥,她连吃了三碗,还想再吃第四碗的时候,被皇帝制止了。
“螃蟹性寒,你都吃了三碗了,适可而止,吃点别的。”
黎晚看了眼手里就能装三口粥的小碗,觉得皇帝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好再吃了,小厨房虽然也有蟹膏粥,但是到底比不上御膳房,黎晚遗憾的把筷子伸向珍珠鸡。
这一顿饭吃的黎晚很是满足,御膳房果然是御膳房,无论用料还是做法都很绝,黎晚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用过午膳,皇帝忍不住捏了捏黎晚的脸:“你怎么那么能吃?”
黎晚吃了三碗蟹膏粥,又吃了一碗米饭,半盘珍珠鸡都是被她吃的。
黎晚也真有点撑到了,不好意思道:“是御膳房的膳食太好吃了,我平时吃不了那么多。”
皇帝捏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好像比入宫时胖了一点。以后你就在乾东殿陪朕用膳,吃胖一点。”
曹钰惊得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皇帝起身:“走吧,朕陪你出去走走消消食。”
黎晚起身跟过去。
曹钰也忙跟上。
皇帝道:“不用跟着了。”
曹钰一愣,慢慢停下脚步。
看着皇帝和黎晚离开的背影,感觉自己前途一片黑暗,不知道现在巴结黎晚还来不来的及。
皇帝在人前还有些放不开,等到没人的地方,才牵黎晚的手。
两人才互表了心意,独处的时候皇帝还有些扭捏羞涩。
牵着黎晚的手,都不好意思再看她,明明好多话想和她说,可是从嘴里说出来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无聊话。
皇帝牵着黎晚,看似淡定,心情却是忽上忽下,患得患失。
“殿下!下雨地滑!您慢些走!”远远地只听到宫人焦急的呼声传来。
黎晚看着远处一袭红衣的齐王正往这边来了,她下意识就要把手从皇帝手里抽出来,却被反握的更紧,皇帝皱眉,凤眸隐含着不悦的扫了她一眼。
齐王人高腿长,不一会儿就冲到了两人面前,他兴冲冲的:“皇兄,晚姐姐!”话音落地,他就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愣了愣,也没多想,直白的问道:“皇兄你怎么牵着晚姐姐的手?”
这话倒把皇帝给问倒了,下意识望向身旁的黎晚。
黎晚微微一笑道:“下雨路滑,皇上好心牵着我,怕我摔倒。”
皇帝:“……”
齐王却是很自然的接受了黎晚的解释,还十分欢快的说道:“那我也牵着晚姐姐!”说着就想去牵黎晚的另一只手。
皇帝却蓦地想到昨晚月神节,齐王抓着黎晚的手,红着脸偷偷看她那一幕,心里顿时有些醋意,把黎晚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道:“朕牵着她就行了。”说完又问道:“下着雨,你怎么来了?书读了吗?”
提到读书,齐王就不想着去牵黎晚的手了,心虚的说:“读了的。”
皇帝问:“练字了吗?”
齐王更心虚了:“我待会儿就回去练。”说着眼巴巴的看着黎晚:“晚姐姐你都好久没来找元荣了,你跟我一起去荣景宫玩吧,兔子都长的好大了!”
“她没空。”皇帝替她答了:“她要当差,忙着呢。”
齐王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但他在皇帝面前,一向是极乖巧的,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黎晚。
黎晚不忍心,看着齐王柔声道:“今日下雨地滑,路不好走,等哪天不下雨了,我就去荣景宫找殿下好不好?”
齐王又高兴起来,抓着黎晚的手晃了晃,开心的说:“晚姐姐你真好。”
明明已经是少年的模样,面上却还是一团天真烂漫的稚气,叫人不忍。
黎晚心里有些软,很自然的抬起手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动作做完,她先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失礼了。”
齐王却是怔了怔,随即面上微微泛起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黎晚,十分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晚姐姐,元荣喜欢的。”
皇帝淡淡插话道:“好了,回去练字吧,晚些朕要亲自检查。”
听了这话,齐王便苦了苦脸,只是刚才得了黎晚的承诺,又被她拍了拍头,心里已经十分满足,又要黎晚再三保证等雨停了,就要去荣景宫找他,然后才带着宫人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齐王一走,皇帝就拉着黎晚随便进了一座无人的偏殿。
皇帝皱着眉头,酸溜溜道:“你为何对元荣这样好?”
黎晚失笑:“皇上是在吃醋吗?”
皇帝有些恼羞成怒:“胡说什么?朕乃天子,怎么会吃醋。”
黎晚道:“我只是看到齐王殿下就想到我家中的幼弟,在家时,他最粘我。”她说着,抬起手在皇帝的头顶上拍了拍,笑眯眯的说:“说起来,皇上比我还小一岁,论辈分,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皇帝将她那只犯上作乱的手抓下来,捏紧了,凤眸里闪过一丝羞恼:“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过大朕几个月,哪有一岁?”他说着,居高临下的俯视黎晚,冷哼道:“你又哪里有姐姐的样子?”
黎晚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皇帝一愣,随即状似凶狠地低头亲下来,嘴唇狠狠碾着她柔软的唇瓣,含住她唇瓣吮吻的时候却又不自觉变得温柔,真是奇怪,就那么两片软绵绵滑嫩嫩的肉,怎么吃来吃去都吃不腻,每次吃都心潮起伏,难以抑制。
他今天早上只亲了一下,远远不够,这偏殿安静的很,他亲的痴迷,心里又有种想要从她身上多要点什么,却又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将她嘴唇亲的又红又肿后才松开她,只是松开之前,还在她嘴上咬了一口,手撑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将她困在怀里,凤眸幽深而又灼灼地盯着她,嗓音低沉的说道:“谁会对姐姐做这样的事?”
黎晚凑上去在他唇上嘬了一口,搂着他的脖子,歪了歪头笑道:“你啊。”
皇帝爱极她只在他面前时才露出来的娇滴滴的模样,他搂住她,一双凤眼危险的看着她:“以后不准随随便便跟元荣拉手,拍头也不可以,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他对你动手动脚,知道吗?”
黎晚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诚心道:“刚才是我失礼,以后不会了。”
皇帝见她乖巧,心里又高兴起来,嘴角也扬起来,缱绻万分的低下头来亲亲她:“阿晚乖。”
黎晚脸上蓦地一热。
皇帝问她:“你是不是很想家?”
黎晚想到记忆里那极疼爱她的父母,点了点头。
皇帝道:“朕让你母亲和弟弟入宫来看你,好不好?”
黎晚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皇帝捏捏她的脸:“怎么看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他午膳时捏过一次,便有些上瘾,想着将她养胖一些,捏起来肯定更舒服。
“我高兴的。”黎晚说着,脸上带了笑,问道:“什么时候呢?”
皇帝道:“等雨停了,朕就召你母亲入宫来,不过你要记住,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黎晚点点头:“我知道。”
皇帝有些得意的邀功道:“朕对你好不好?”
黎晚在他面颊上亲一下:“你最好了。”
皇帝被她亲在面颊,面皮都是簌簌一麻,心里又是甜又是有些害羞,嘴上却道:“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朕对你更好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黎晚忍笑:“奴婢一定好好珍惜这天大的福分。”
皇帝皱眉道:“不要再自称奴婢,你是朕未来的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黎晚本是开玩笑,听到皇帝这么认真的纠正她,心里有些暖意,她把脸贴在他胸口,轻声道:“元棣,我好喜欢你。”
皇帝被她这话哄得心花怒放,脸上险些绷不住,勉强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拥紧她,将脸蹭进她的颈侧,轻声道:“朕也喜欢你。”
两人在这偏殿里腻腻歪歪了好一阵才出去。
皇帝习惯每日午后睡上一会儿。
黎晚没有午睡的习惯,皇帝要她念书给自己听,等到有了困意,又把曹钰指使出去,吩咐了他不让人进来就不许任何人进来,等曹钰出去了,就往床里头挪了挪,含蓄的表示,让黎晚到床上来陪他午睡。
两人昨晚已经在一张床上躺过了。
黎晚自然的脱了靴上床。
皇帝人靠过来,手臂横过来搂住她,嘴里却嘟囔道:“你怎么都不矜持一下。”
黎晚道:“皇上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帝噎了一下,然后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嘟囔道:“天底下,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
第73章第三个世界载入中.....
皇帝抱着黎晚,闻着她身上的香味睡了个香甜的午觉。
他下了命令,也没有人敢进来打扰。
黎晚躺着躺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床幔放下来,床上就是单独的一方小天地。
皇帝醒来的时候,床幔内昏暗不明,暗香浮动,黎晚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他没急着起来,就这么躺着看着黎晚的睡颜。
她脸上的皮肤莹白细腻,摸上去的时候,有种温润软腻的触感,眉毛细细的,眼睛闭着,睫毛又黑又密,密密匝匝的覆在眼下,鼻子小巧挺翘,红润的嘴唇有些天然微微嘟起的弧度,像是在索吻。
皇帝忍不住用指尖去碰她微微嘟起的嘴唇,轻轻地,一双凤眸带了几分迷离,摸完了,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
心口又忍不住扑通扑通跳起来。
呼出的鼻息都带着热度。
不想吵醒她,只克制着亲一下就移开,然后就这么专注的看着她睡觉。
就那么一张脸,他却怎么看都看不腻,只是看着,心里就发热发软。
他用手指背轻轻蹭着黎晚的面颊,轻声喃喃道:“你可不许骗朕,要在宫里陪朕一辈子……你要是骗朕,朕绝饶不了你……”
……
雨连绵下了几日,雨终于停了。
乾正宫的宫人们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松口气,因着这连绵几日的雨天,皇帝心情很好。
宫人们也都知道皇帝为什么心情好。
宫人们都很乐意见到黎晚得宠,比起宫里的其他主子,黎晚算是最和气的了,虽然得了宠,但是却依旧和以前那样,会和他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而且自打黎晚得宠后,皇上的心情瞧着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主子心情一好,底下的奴才们筋骨都是轻松的。
谁也不想一天到晚提着心吊着胆绷着皮当差。
所以宫人们对黎晚也是满怀感激之心。
黎晚抱上皇帝这条大腿后,日子也过的十分轻松,皇帝要求她每晚都念书哄他睡觉,不是念书,就是陪他说话,总之要他睡了黎晚才能回西殿。
因此,皇帝免了她早起伺候,她能睡到自然醒。
只是这一日是皇帝说好宣召她母亲和弟弟入宫的日子,她早早地就起来了,用完早饭,看着宫人们布置好,正想出去走走,就见翠珠快步进来说司衣局的宫人们过来给她量尺寸。
翠珠难掩兴奋道:“说是皇上吩咐了,要给主子置办骑装!”
黎晚起身走到外间,三位司衣局的宫人对她行了一礼,叫她晚姑娘。
“皇上吩咐了,要给晚姑娘做两身骑装,应该是为了下月秋猎准备的,恭喜姑娘了。”司衣局的宫人笑着道。
大元朝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开国皇帝要求皇家子弟必须要能骑善射,是以每年十月都要去京都外的皇家围场进行秋猎。
秋猎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的,特别是后宫嫔妃,每年只有两三个名额。
去年皇帝带了宜嫔和丽嫔,丽嫔射中了一条鹿,还得了皇帝的赏赐,得意了一整年。
今年后宫的竞争也很激烈。
黎晚自然是以皇帝随侍的身份去,但是随侍的人不用上马,皇帝却专门叫了司衣局的人来给她做骑装,显然是没把黎晚当随侍。
司衣局的宫人才会说恭贺的话。
而对她们的恭贺,黎晚也只是笑了一笑。
司衣局的宫人们量好尺寸,说是七日内就能制好,走时,黎晚特地令翠珠赏了几块碎银。
送走司衣局的宫人。
小钱子就满脸喜气的过来告诉黎晚,她的母亲和弟弟刚进了宫门,正往乾正宫来。
黎晚笑着赏了小钱子几两银子,便带了翠珠去迎。
黎晚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官,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在京都这个贵族云集的地方,实在排不上名号。
太后是嫡女,黎晚的父亲却只是她的庶兄,太后还在闺中时就与黎晚的父亲并不亲近,这回若不是她看中了黎晚,这家亲戚,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黎家无权无势,但是黎家父母却是京都罕见的恩爱夫妻,黎父只有一个正妻,没有妾室,黎夫人生了两男一女,黎晚是二姑娘,上头一个大她三岁的哥哥,下头一个小她十岁的弟弟。
黎牧在入宫前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循规蹈矩,他这是第一次进宫,那高高的红围墙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原本乖乖的跟在黎夫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出,远远地看到黎晚后,竟有些近乡情怯,跟着母亲走过来,扭捏着只飞快的看黎晚一眼,就飞快挪开。
黎夫人却是满眼含泪,握住了黎晚的手:“晚儿。”这一声晚儿唤出来,已经是哽咽了。
黎晚心中一酸,想到临入宫前,一家人都觉得她是进了火坑,那阵子,黎夫人日日以泪洗面,黎父甚至去求了嫡母,只是太后权势压人,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人送进宫里来。
黎晚入宫后,黎夫人没一个晚上能睡好觉的,听说黎晚被罚跪病倒,更是心如刀割。
她日日担惊受怕,现在瞧着,却是比黎晚入宫前看着憔悴了许多。
黎晚紧了紧黎夫人的手,轻唤一声:“娘。”
翠珠行了一礼:“奴婢翠珠,给夫人小公子请安。”
黎晚道:“这是在宫里伺候我的小宫女。”
黎夫人知道能被黎晚带来接她的宫女,肯定是她信得过的,和善的微微一笑道:“起来吧。”
翠珠这才起来了。
黎晚看向扭捏着站在一旁的黎牧,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头:“牧儿怎么都不叫姐姐?才三个多月,就把姐姐给忘了?”
黎牧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微微泛了红,声音却小小的:“才没有呢。”
黎夫人道:“牧儿知道能进宫看你,高兴的不行,还说要给你看看他最近学的拳法。”
黎牧小脸涨红了,瞪了黎夫人一眼,怪罪她不该说。
黎晚捏捏他的小脸,然后对黎夫人说道:“娘,先去我住处吧。”
黎夫人知道这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忙点了点头。
黎晚谢过领路的太监,带着黎夫人和黎牧回了西殿。
gu903();一路遇见的宫人都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