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意思自然不用说,去西山狩猎的都是些家中有权势的世家子,带了公主去正好可以相看一下,若是成了也好结成亲家,正好壮大皇室的势力,巩固统治。
魏宝亭这才想起来,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是能够嫁人生子的年纪了。
这样一想,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她现在完全不想嫁人,尤其是想到这里的男人娶妻后都会另外置办妾室,她心头就好似堵着一股气般。
虽然这几年在这里生活的,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这里,可是心里对于结婚这样的概念,她是完全无法改变的,总感觉若是以后她嫁的丈夫要是纳妾,她保准会恶心。
想到这里,她问道:“小谢也会去吧?”
“他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是镇安司的统领,不比以前的身份,如今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大臣,自然是去的。”玉嬷嬷道,而后提醒道:“殿下,如今他已被皇上赐名谢宴,旁人见了都要称呼一声谢大人,再唤他小谢有些不妥。”
回宫这几日听多了旁人对谢之州的谈论,本来玉嬷嬷对谢之州是没有怨言的,可是自三年前,他忽然离开了听雨轩而后去了皇上的身边,玉嬷嬷就把他当成了攀龙附凤之人,至今对他的印象还是不好。
尤其是听到他是如何如何把欺辱他的人折磨至死,就日日害怕殿下也遭他的毒手。
当初殿下对他极好,但是保不齐他心思不正,把当初在听雨轩当值的事情当成污点,心生怨恨就不好了。
魏宝亭想起谢之州冷冰冰的脸,又想起书中对他的描写,只闷闷道:“嗯,以后不叫了。”她还是很听玉嬷嬷的话的。
吉祥低声道:“奴婢听说,这次春猎柳府的小将军也会去,他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贵妃娘娘就是因为他平定了江南的叛乱,这才重新执掌的凤印。”
小全子也道:“如今大家私底下都传,这次春猎能拔得头筹的定是柳小将军!”
柳家本就是权臣之家,这几年因为贵妃不得盛宠,柳尚书又趋向无能,这才渐渐失了势。
可柳家的小儿子却是个有才能的,前年去带兵平定了让皇上头疼不已的叛军,柳家这才跟着好起来,就连贵妃在后宫也重新取得盛宠。
柳小将军本来就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为人张扬跋扈,近日又因着自己的功绩,眼睛更是长在了头顶上。且因为五皇子因着一个小太监被贬斥,后来那小太监又得到了皇上的青睐,甚至因着如此,连累自己的姐姐失了恩宠,他心里自然是讨厌谢宴的。
且柳家本来就是朝中老派的势力,自然与新兴的势力不和,两看相厌。
如今宫人们谈论最多的,无非就是谢宴与柳鹤鸣,不过谢之州手段狠辣凶名在外,很少有人会大肆谈论他,只不过魏宝亭在意便多听了些,对柳鹤鸣则是半分不感兴趣。
只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柳鹤鸣曾当众说过宦官乱政理应五马分尸,虽然他未点名是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着这句话,魏宝亭对他更加不喜了。
外面传的他再如何残暴无情,在她的眼里,仍然是那个躲在漆黑的小屋子里,被打的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都不妨碍魏宝亭从心底里升起的爱怜。
只不过他现在成了男人了,每次魏宝亭靠近他便觉得心头闷的慌,喘不过气来似的,便下意识的想要离的他远一些,可是见着了,又忍不住想要说上几句话。
魏宝亭轻荡了几下,而后抬眸去看一旁的小全子:“他们都说柳小将军会拔得头筹,那你呢?你觉得是谁?”
小全子:“自然是柳小将军啊!殿下您不知道,宫里不少的小太监都幻想着能去小将军的麾下呢,只不过奴才这不是不行嘛。”他挠头笑笑。
魏宝亭垂眸不语,双唇却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似是不开心了。不过她没有说话,小全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问道:“奴才是......是哪句话不对吗?”
吉祥一直跟在魏宝亭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她不喜贵妃的,柳小将军又是她的亲弟弟,殿下肯定是不喜欢听到他的好话,因此暗瞪了小全子一眼,“春猎那天,不少的世家公子都去呢,比他武艺高强的人大有人在,奴婢看柳小将军未必!”
魏宝亭一直低着头,状似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只脚尖一下下的点着地面。
只不过在吉祥说完的时候,唇角明显的翘了翘,她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些银子来递到小全子的手中。
小全子:“......殿下?”
魏宝亭知道宫人们私底下会拿钱赌些东西,方才听小全子的话,便知他们肯定是就春猎这一事情赌谁会拔得头筹。很显然大家都认为是柳小将军。
虽然魏宝亭没有见过谢之州的武艺,但是她心底里不希望瞧不起谢之州的人比过他。
因此道:“若是再有人下注,你便赌谢大人赢,无论输赢,这钱算你的。”
听到这话,小全子欢喜的接到手里来,反正左右花的不是他的钱。
不日后,便是春猎了。
作者:咳咳,应大家要求,今天双更,下一章还是原点晚上二十一点,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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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五个大太监
猎场建在城外的西山上,坐马车也不过半天的车程。
当今圣上为了昭显大魏将士的勇猛,特意命这次随行的世家子弟全员参加此次的狩猎,三日为期,最终胜利者直接授予黄金千两。
魏宝亭对此倒是并不感兴趣,她现下正躺在营帐的床榻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倒是没想到山上这么冷,幸亏多待了些厚实的衣裳。”
玉嬷嬷将茶水倒好,端了一小碟子糕点放在她的旁边,而后才带着责备道:“老奴早就与您说过,山上冷,殿下偏偏不听,非得穿您近日新做的裙子,现下可是知道冷了。”
魏宝亭抿唇不语。
前几日她的新衣裳都做了出来,用的是徐妃赏给她的缎子,衣裳的式样也好看的紧。
衣领大开隐隐露出姣好的弧线,缎子都是选的明艳的颜色,更衬胸前雪色,腰间紧束穿上后直显得小腰盈盈一握,袖子的式样是今春流行的琵琶袖,配上宽大的裙摆,好看的紧。
魏宝亭这几年在普陀寺吃斋念佛,身子本来就瘦弱,加之常年在屋子里抄经文,皮肤养的雪一样白,穿着水红色的裙子,看一眼就夺人心魂,就连她自己瞧着都觉得很美,自然也就不顾玉嬷嬷的劝说,硬是将这身微冷的衣裳穿了来。
“我这不是穿上厚衣了,嬷嬷不再说我了。”她声音闷闷的。
本来听说这次出宫的安全是由谢之州负责的,心想着他定然会在马车附近巡逻,可是没成想这一路上他只在皇上的轿撵附近,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穿的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她这边正在营帐里闷闷不乐,吉祥小跑着过来,神情颇是激动:“殿下,您不出去瞧瞧吗?狩猎大赛已经开始了,奴婢瞧着有好些俊俏的男子呢!”
魏宝亭对俊俏的男子倒是不敢兴趣,“谢大人也会参加吗?”
猎场周围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魏宝亭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一群人在讨论今天的狩猎大赛。
世家贵女拿着团扇遮住半张脸颊,脸蛋早已经羞红:“之前总是听说谢大人的风姿,倒是没想到他今日的穿着可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自然有人笑着附和,不过也有人说:“面容是俊,只不过是个太监......”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交好的贵女捂住了嘴:“可莫要胡说,这种话被人听见了,你可是忘了之前那人的下场!”
此话一出,旁边本来还满目羞红的贵女们瞬间惨白了面容,连忙转移话题,半句话都不敢提谢之州。
“咦?是你!”苏颖今日跟着父亲承恩侯来的,她自来不喜与贵女们交谈,因此无聊的四处看,正巧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出声招呼。
待二人互相介绍了身份,苏颖早已经揽上了魏宝亭的胳膊,魏宝亭心里对她也挺有好感的,正巧她身边又没有交好的人也乐的与她一同交谈。
“我哥哥自小就不喜欢舞枪弄棒,一心想着读书日后科举,学问虽说也不差,可我家到底是满门武将。父亲让他来猎场更是死活都拉不来,只带我一个来,正无聊的很呢,便瞧见公主了!”
苏颖穿一身嫩黄色的胡服,颇有要与那群男子一起上场围猎的架势。
她父亲本就是承恩侯,当年与皇上一起打下魏朝江山的人,自来喜爱舞枪弄棒,只是生了个苏堂文文弱弱的。
不过苏颖的性子倒是半点不似女儿家,对女孩子要学的东西也没有半分的兴趣,是以与世家贵女们交谈不上来。
不过也有些贵女碍于她侯府小姐的身份,凑到她身边奉承几句,都被她给打发了。
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魏宝亭此前倒是听过几句关于承恩侯嫡女的传闻,听说她一个好好的世家小姐不当,非得闹着去开商铺做最低贱的商人,结果自然是没有开成,不过对她的名声却是有了影响。
魏宝亭当时听到的时候只觉得这女子的性子不羁,没想到竟然是她,“你唤我宝亭就行。”
她抿唇一笑,随即目光望向了场内,忽见一男子骑赤红烈马而来,穿一身深紫色锦衣,五官俊郎似神仙,离得如此远,还是能瞧见他眼底的冷意。
她又不甘心的往他周围看了一眼,果真没看见有任何的猎物,稍稍不甘心的垂下了眼。
“哎,”旁边的苏颖叹了一声气,魏宝亭问她怎么了,她才道:“今年柳家那个小儿子也来了,我还跟别人赌这次狩猎他肯定不是第一,本来还指望着谢大人能赢过他的,这下看倒是不可能了。”
“......你讨厌他?”魏宝亭试探的问道。
“自然,那小子可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就是仗着有些武艺,你见了他可千万不要过多交谈,那根本就是个地痞无赖,谁跟他走的近谁倒霉。”苏颖覆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她眼神微闪,掩下心底涌上来的烦躁,而后握紧了拳头。
魏宝亭自然看到了她这幅样子,她们现下交谈了许久,自然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便关心道:“怎么了,方便与我说说嘛?”
“罢了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再看看,这次许多世家公子都参加,我可不一定会输,赌了我一个月的月钱呢!”
魏宝亭心想,她也不想让柳鹤鸣赢,她也是赌了钱的。
再一看谢之州空空的四周,暗自叹了口气。
随后赶来的人不论好坏,周围至少还是猎到了些东西的,哪一个像他这般空手而归。
魏宝亭心想,他心思这么重,肯定要不开心了。
最后赢的人自然是柳鹤鸣,他穿一身绛红色的锦衣,骑在马上风姿勃发,柳家的人面容也是不差的,只不过他身子威猛,加之常年在军营里,不似贵妃妖妖娆娆的样子,他倒是阳刚的很,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魏宝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将目光移开。最后皇上是如何赏赐的她也不清楚,只陪着苏颖看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殿下,您不回营帐吗?”吉祥及时的出声问道。
魏宝亭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处都是青山绿水,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来,她倒是想在外面走一走,便道:“在附近走一走吧。”
她的周围跟着吉祥,再说猎场都有专门的侍卫看护着,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是以魏宝亭胆子大了起来,来回走了走。
待走了一会儿,肚子饿了起来,才要转身往回走,忽然听见后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她回头,撞见双瞪大的黑眼珠里,吓得双腿顿时发了软。
前方草丛掩盖下,一只背上插着箭的野猪正虎视眈眈的望着她,嘴里尖锐的獠牙露了出来,身后拖延了一路的血迹。
她颤巍巍的跟吉祥对视了一眼,两人想跑却不敢跑,生怕一跑那躲在草丛里的野猪扑过来,可是就这样愣站着也不是办法。
魏宝亭大脑一片空白,害怕的心跳蹭蹭的,快要跳出来般,她甚至都在想,大不了就被吃了,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去。
可这也仅仅是安慰,心底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湮灭,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吉祥的声音发着抖:“......殿下,您您快跑,奴婢、奴婢给您顶着。”她小步凑到魏宝亭的身边,声音低低的,生怕惊动了对面的野猪。
......这种时候,自然是能活一个就活一个。更何况,魏宝亭公主之身,向来待吉祥又是极好的。
吉祥心想,用她一条贱命,换公主平安无事,也是值得的。
“瞎说什么呢,你怎么能顶住它,要死就一起死,反正我不会走的。”魏宝亭这样说着,余光看向身旁的草丛,里面竟是些掉落的枯枝。
她刚想着移步过去,随便捡了根来也好过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强。
可她刚动,草丛里藏着的野猪忽的跑了过来,更不得了的是,它身后蜿蜒一道的鲜血,引了不少的狼过来,此时正躲在远处盯着她们。
完了,彻底完了。腿都吓软了。
魏宝亭本来还想着,她既然都穿书了,总不会就让她这么草率的丧命在野猪的肚子里吧?总会有人来救她的,可是野猪扑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她紧紧闭上双眼,跟吉祥两个人瑟缩的抱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来了,殿下莫怕。”谢之州还穿着在猎场上的那身衣裳,方才在宴席上没看见她,心里不放心,问了玉嬷嬷这才赶了过来。
......幸好。
他紧盯着面前的姑娘,幸好他来的及时,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魏宝亭睁眼,一看是谢之州,眼泪立马掉了下来,也顾不得之前两人的隔阂了,直接上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小谢。”
泪眼朦胧,格外的招他心疼。
谢之州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想要将她眼底的泪珠给擦去,到底给抑制住了,只轻声安慰道:“好了,我来了,什么都不会伤到殿下的。”
他说完,眉头一皱,看向后方忽然出现的群狼,申原正拿着剑立在他们的前方,见此连忙对着谢之州道:“大人!前面又来了一群狼,小人一个人招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