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身体一僵,眉头已然皱起,将放在她面前的奏折拿到一旁去,又从底下抽出一册来,漫不经心道:“他们都是谢朝的叛臣,在魏朝混的风生水起,如此,自然是留不得的......”顿了下,生硬的转道:“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魏宝亭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可是再如何说,那也是一群人命,你杀了他们,难道就不在乎世人是如何想你的?你如今到底是皇上了,不可以事事凭着性子来。”
她说完,并不怕他阴鸷的目光,只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凑过去,学着他方才的模样浅啄了他一下,“不杀行不行?”
他偏头,强硬道:“不行。”
魏宝亭不管他骇人的模样,只一下又一下闹他,谢之州又不可能将他从自己身上扯下去,只能不住的躲着她的亲吻,忽的哑声道:“连你也要反对我吗?”
男人眼圈通红,藏着痛,看的魏宝亭心里也跟着一疼,连忙伸手去揉他的耳尖,又去碰他的脸颊,直到一滴又一滴泪珠从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流出,他才道:“朕要杀了他们,祭奠父皇与母后。”
“可这样不好,”她用手指去擦他眼角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你能重建新朝,对先皇与先皇后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们知道了是要为你骄傲的。可你要是杀了那些人,传了出去别人都以为你嗜杀,你还怎么统治这个天下。”
她的声音轻轻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环抱着他,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天下不止靠你一个人,还有臣子和百姓,这个道理你肯定比我还懂。”
“可是.....我讨厌他们!”他是咬着牙说的,很孩子气的一句话,却藏尽了委屈。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一下一下轻蹭着,可还不够,他紧了紧手,直到胸腔传来被挤压的感觉,他才满足。
“我知道,我都知道。”男人的胸膛温热,暖的她的心间都好似吹起小泡泡,他肯跟自己发泄就是好的,不然坏情绪憋久了,伤人又伤己,“那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讨厌一个人就该不顾后果的去报复吗?”
魏宝亭没有让他一直哭下去,哭一会儿发泄下情绪就够了,他压抑的太久了,以至于心里的恨意无处发泄无人诉说,只能用很粗暴的方式来解决。
可哭久了也不好,伤眼睛不说,这种悲伤的情绪会反噬的,还会使得他胡思乱想,应该要找些别的事情来做。
......可外面天都黑了,寝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什么比运动一场更能分散注意力的吗?
当魏宝亭伸手扯下他的外袍时,男人眼里明显闪过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一丝惊喜。她偏头将烛火吹灭,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噼里啪啦,重物一个接一个扫落在地。
守在殿外的宫人刚要推门进入,却一个接一个停下了脚步,继而皆被殿内传出的声音羞得红了脸,而后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眼睛都不敢往四处瞥。
......
第二天清晨,谢之州不用上早朝,他今日倒是睡得沉,只中间醒过来一次,将脱离他怀抱的女人重新揽好又睡过去了。
等魏宝亭睁眼的时候,就见男人乖巧的躺在自己的身边,因着帐幔的原因,将他脸上映上些红光,惹得魏宝亭端详了许久,刚想着起身,却发现腰间搭着一只手,就连腿也被紧夹着。
她无奈一笑,尽量放轻动作,却在抬头的瞬间头皮被猛的一扯,疼的她嘶了一声。
谢之州也醒了过来,倒不是被吵的,是被疼的,声音还带着迷蒙的沙哑,“怎么了?”
魏宝亭揉揉脑袋,低头去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长发铺在枕头上,有两缕不知道何时,被系在了一起,她愤愤的瞪着男人,“你绑起头发来做什么?疼死我了。”
他眼神呆呆的,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着她凶巴巴的模样,下意识要反驳,大脑意识却清晰起来,脸色立马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他喜欢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两个人胸膛跳动的声音合在一起,悦耳的很。尤其是距离近到,呼吸都能打在对方的脸上。
魏宝亭不理他,挥开他要搭在腰上的手,只专心的去解头发,而后才坐起身来,伸手按着他的胸膛将他按回原处,见他眼睛还盯着自己不放,又将手盖上,“你听话,再睡一会儿,之前都没见你好好睡过觉,我又不累,起来收拾一会儿。”
她睡在内侧,刚要从他的身上爬过去,整个人被他一揽,跌在他的胸膛上,此时的谢之州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出低低的笑声,就连胸膛都轻震了一下。
双眼里带着未退的朦胧与爱意。
难得见他露出这幅神情,卸了满身的伤痕,她开心极了,凑过去用乱糟糟的发去磨他的脸,甚至头发都进了他笑开的嘴里,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让她起身。
魏宝亭坐下一旁梳妆,并没有唤宫人进来,只自己挽着发,谢之州便拥着被褥躺在床榻上看她。
等她饿了,要出去用膳,才告诉了他一声,便去了外面。
阿茵将煮好的药汁端上来,“太医吩咐了,每日只需喝两次就好,要饭前喝。”
黑乎乎的药汁还冒着热气,她拿着银筷搅了一下,就看见有药渣顺着翻腾的药汁冒出来,她皱皱眉头。
阿茵还以为她是怕烫,便道:“已经放温了,可以喝了。”
魏宝亭端起碗来,刚要喝下去,却猛的被夺走,惊的她往后看,就见男人瞪大眼睛,脸色沉沉的。
.....她,她竟然喝这种东西?
谢之州身子一踉跄,手里拿着的药碗汤汁都洒在了手上,虽然是温的,可还是黏腻的难受,他却满脸苍白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双唇蠕动了下。
他刚要开口,魏宝亭已经道:“我这几日去找太医瞧过了身子,要想调养好最好要喝药,今日正好是第一副,已经放温了,不烫的。”她伸手去接,“把药给我。”
谢之州愣了一瞬,脸颊瞬间红了起来,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讨好的坐到她的旁边,端着药碗往她嘴边送,还小声道:“碗有些烫,我给你端着。”
此前只要是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必定是不留宫人的,可现下是在用早膳,宫人都没来得及退出去,便将眼前这暮看了个清清楚楚。
......谁也想不到,令人畏惧的陛下在朝华公主面前会是这幅模样,以前只知道公主备受宠爱,可也不敢想象当今陛下伺候公主的模样。
然而,另她们更想象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魏宝亭喝了一口碗里的汤药,并没有咽下去,虽然含在嘴里苦的她难受,她凑到男人的唇边,将苦涩的药汁全部送了过去。
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呆愣的模样,笑出了声来,而后将药碗里的药汁一口喝了个干净。
“我们俩的身子都需要养,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宝宝才会健康,总不能只我一个人喝药,你往后也要喝,”她顿了下,握着他的手,声音放柔了不少,“苦要一起担的呀。”
她说的是药,也不是。
谢之州的目光由先前的呆愣,一点一点漫上星光,撕破了暗沉的黑夜,只余下耀眼的星子。他张开手,将掌心的小手攥住,笑道:“好,一起担。”
......
往后几日,总有大臣瞧见谢之州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偶尔听见谁家生了孩子,还会祝贺几句,这在以前都是从来不可能的事情。
最让朝臣欢喜的,还是他终于松了口,不仅放过了朝堂中的臣子,就连后宫中被关押的前朝妃子也一并放了,只不过到底身份特殊,只寻了个由头将她们送去了城外的庙里,虽不如宫里富贵,但到底不受威胁了。
只不过前朝柳姓贵妃恨极了他,据说当时谢之州带兵闯进皇宫时,亲手砍下她亲弟弟的头颅送去了她的寝殿,后来实在是臭的受不了,又见贵妃蓬头垢面,这才将它处理了。
这恨却是埋在了贵妃的心里,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让谢之州好过,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将魏宝亭的身份抖了出去。
让谢之州头疼不已,连忙让人捂住了她的嘴,又借言说她已经疯了,这才解决了一桩闹事。
只不过因着贵妃的一席话,将他刻意压在心底不去拾起的恐慌又冒了出来。
这日下朝后,他并没有离开,只挥手让朝臣先退下去,他自己则坐在龙座上按压着胀痛的额心。
申原见状,小心上前问道:“陛下身子不舒服?”
谢之州摇摇头,反而问道:“如果有一件东西,本就不属于你,该如何抓住?”
申原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听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魏宝亭见他迟迟没有回来,便来寻他,又恰好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的笑了出来。
......这人,与其说不相信她,不如说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不相信的一直都是他自己,他觉得魏宝亭不会爱上糟糕的他。
可实际上,在魏宝亭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小谢。
她走过去,打趣道:“说谁是东西呢?”
他连忙起身,边摇头,边将她的手握住,“你怎么来了,”顿了下,又道:“怪我没有早回去。”
申原瞧着他俩亲亲热热的模样,早就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没了人,谢之州牵着她的手,将她按在了龙座上,弯着腰去看她,眼里是爱意是惶恐,生怕她某一天会突然离开自己。
魏宝亭:“你不要害怕,咱们听太医的话,按时吃药,总会有小宝宝的,就算没有小宝宝,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谢之州立马跪在地上,将脑袋凑了过去,任她摸个够,就听她又道:“你总怕我会离开,可你都不知道,我之前的世界里,男孩子都不如你长得好看,也不如你对我好,我怎么舍得走?”
知道他不自信,便哄他。果然男人的眸子都亮了,叠着声问了好几句“真的吗”。
魏宝亭笑他,笑了一会儿却故意板起脸来,双手捏着他通红的耳尖往外扯,“你方才说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可我人明明都是你的了,与你同吃同睡,是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
“......我看呀,分明是你不想要我!”
谢之州不顾耳尖痛意,连忙凑到她的脸庞,视线凝在她的脸上,急促道:“我早就差人选了日子,衣裳风冠都在赶制着,怕时间紧委屈了你,这才没告诉你,我要你......只想要你!”
......其实他也是有一点不敢说,怕她不想嫁给自己。
魏宝亭满意的笑了,将额头低下,与他的抵在一起,“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想娶我呢,既然答应了要娶我,就不能反悔,往后也不能凶我,要听我的话。”
谢之州连连点头,又觉得这样不够,便挤到了龙座上,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肌肤紧贴带来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先是抿住唇笑,后来想起她说怕自己不要她的话,原来殿下也会害怕啊,原来殿下心里也是喜欢自己的,她没有骗他。
这样想着,他整个胸腔都震动了起来。
华贵威严的朝堂之上,此时空无一人,只有漆金的龙座上叠坐着两人,龙头威猛十足、金光闪闪,旁边却穿出几声并不威严的笑意。
像是孩子般肆无忌惮的笑。
“殿下答应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自然,我不仅会留在这里,还会与你生好多小宝宝。”
“......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