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辞其实也被吓了一跳，脸色有点苍白。

栗早直直滑过去，想要将他们吓走。

“辞哥，我们走吧。”女嘉宾嗓子都在发抖，“去下一个任务。”

顾莫辞刚想转身，忽然又顿住脚步。

他看着靠近的栗早，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栗早：“……”

大哥，你在录节目啊。

可顾莫辞一看就不是守规矩的人，他执着地在等栗早回答。

栗早想了想，压着嗓子，用一种诡异的语调说：“在～黄～泉～路～上～见～过～”

顾莫辞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去抓栗早的胳膊。

栗早急急后退，没让他抓到。

顾莫辞还想再追，耳机里忽然传来王清的声音：“大哥，录节目呢，你干啥呢？”

顾莫辞敲了敲耳机。

王清说：“这就是上次我们在你剧组见过的那个栗早。”

顾莫辞勾了勾唇，深深看了栗早一眼，然后带着女嘉宾退出了房间。

栗早长长松了口气。

后面的录制没再出什么问题，节目录完，工作人员最后退出鬼屋。

王清看过弹幕，故意没关栗早身上的摄像头。

“感觉怎么样？”王清问栗早。

栗早拿了湿巾边卸妆边道：“感觉很好……对了，那位帅哥呢？”

“什么帅哥？”王清好笑地看着她，“还演呢？”

栗早顿了顿：“就里面扮鬼的那个帅哥啊，吊在半空的那个，姓乔。”

“你演技是真不错。但是，我们节目组没有姓乔的人。”王清摊了摊手。

栗早有点慌了：“那其他扮鬼的人呢？”

“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扮鬼的。”王清就看着她演，“本来还有两个，之前受了点伤，就没进场。”

栗早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王导，你说真的？”

“当然。”王清点点头。

栗早腿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幸好旁边还有人，急忙将她接住。

直播间又炸了。

【什么情况？真见鬼了？】

【卧槽，好可怕。】

【怎么可能有鬼？演的吧？】

【这可真不像演的啊。】

【妈的，吓尿了。】

【这要是演的，小姐姐可以直接拿影后了。】

……

王清也有点慌。

栗早脸上的妆还没卸完，但已经能看出她脸色白到可怕，连嘴唇都血色尽褪，双目紧闭。

她真的遇到鬼了？

这可太惊世骇俗了。

王清举起手，准备让导播关掉直播，但就在这时候，栗早忽然睁开了眼睛。

“我演得好不好？”栗早跳起来，露出一个超大的笑容，“都相信了吧？”

第7章上热搜

【卧槽，这操作真的绝了。】

【我去，真的要吓死了。】

【小姐姐，我求求你去当演员吧，这演技吊打一圈明星。】

【也太戏精了吧？】

【想红想疯了？这么多戏。】

【我觉得很好，这样的演技红了我一定支持。】

……

网友讨论热烈，王清却有点怕了。

刚才栗早直直倒下去，他是真的信了有鬼。甚至现在都还有点怀疑，怀疑栗早是因为怕惊世骇俗，才强忍害怕，假装是在演戏。不过他又觉得，栗早一个小姑娘，应该没那份冷静和周祥，所以大概率真是演的。

“今天辛苦大家了，直播结束。”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出什么意外了。

栗早笑眯眯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化妆间卸妆，然后还被拉去拍了大合照。

王清看她表现正常、有说有笑，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亲自给栗早结了工资。

“谢谢王导。”栗早看到他给的钱比事先说好的多了一倍，笑着道，“王导放心，我话少活多，你找我准没错。”

她混剧组多了，知道很多潜规则。萧筱打工作人员的事情，说起来不是个例，有些明星镜头前又温柔又善良，私底下其实很恶毒，哪个行业的底层人员都很惨。但这事要真被有心之人利用，发酵起来，那就是大事。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恶毒的人，尤其是明星曝光多，总有几个仇家、对家，虐待工作人员这个黑点，足够让一个明星彻底糊了。

节目组未必赞同萧筱的行为，但他们现在捆绑在一起，自然不希望萧筱出事。

栗早这么会来事，王清很高兴，表示下次录制，还找她来当群演。

再次道过谢，栗早就告辞离开了。

一离开人群，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在鬼屋里，她非常确定自己见到了一个……美男子。

现在想起来，那位乔美男脸上的苍白，确实看不出丝毫化妆的痕迹。

节目组要让工作人员扮鬼，大概率会化得夸张一点，比如她的妆容。

所以，那真的是鬼吧？

可是，为什么别人都没看见？是因为摄像机捕捉不到吗？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栗小姐，请等一下。”快走出大门的时候，栗早听到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是个二十五六的男人。

“你叫我吗？”栗早刚才有点走神，不太确定。

“没错。”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你是栗早吧？”

这男人长得平平无奇，看人的眼神却高高在上，语气也有点奇怪。

栗早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她现在也没心情跟不认识的人寒暄，但还是礼貌点头：“是，有事吗？”

“你跟我来吧。”男人说。

栗早皱了皱眉：“你谁呀？”

“你不认识我？”男人一脸惊讶，好像全世界都该认识他一样。

莫非是位明星？这长相还能成为明星，大概率是个实力派。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说是位导演编剧之类，想和她合作？可也不用这么拽吧？

栗早心里捉摸不定，抿了抿唇，努力客气地说：“对不起，恕我见识少。”

“我是顾莫辞的助理。”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栗早：“……”

不是她瞧不起助理，但一个助理，为什么想要全世界都认识呢？

“有事吗？”栗早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辞哥找你。”助理先生说话始终带着一股施舍的味道。

“哦。”栗早点点头，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哎，你这人什么毛病？”助理先生愣了下，追上来，一把抓住栗早的手臂，“听不懂我的话吗？”

栗早用力甩开他的手：“干什么？”

“辞哥找你，你往外走干什么？”助理先生比栗早还生气。

“他找我，我就要去见他吗？”栗早今天经历太多事情，心情本来就不好，也不客气了，“你们请人都不知道问一句别人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助理先生似乎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你在搞笑吗？多少人想见辞哥都见不到，还真是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原书的设定中，顾莫辞确实是那种冷漠的人设，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别人全都不在乎。他能在娱乐圈横行霸道，一是因为家世背景好，二是业务能力确实过硬。

之前栗早还以为，顾莫辞好歹是男主，高冷也不见得是个贬义词，除了感情上渣点，别的方面他至少该是个好人。

现在看这位助理先生的作风，栗早觉得自己可能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是我求着要见你们顾先生的吗？”栗早冷冷反问。

助理先生一时间反驳不了。

“对不起，我对顾先生没兴趣，不想见他。”栗早懒得再跟他废话。

“你是不是撞鬼把脑子撞坏了？”助理先生气得不行，“你会后悔的！”

栗早只当做没听到，闷头往前走。

直到听不到恼人的聒噪声了，栗早一抬头，发现自己又犯傻了——她再次迷路了。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栗早没来过，幸好还有高科技帮忙。

她定位了自己租房的地方，然后顺着地图走。

然而对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来说，看地图是件相当费力的事情。

稍不注意就要走错路，栗早只好一直盯着地图，冷不丁撞上一个人的时候，吓得她直接蹦了起来。

“不是胆子挺大吗？连鬼都不怕，难道我比鬼还可怕？”对方居然还是个熟人——之前在影视基地门口蹲活儿的小青年。

这时候看到个熟人，栗早觉得甚是亲切，笑眼弯弯地打了个招呼：“哟，弟弟，好巧。”

“谁是弟弟？”小青年瞬间炸毛，“叫哥！”

“哥。”栗早爽快地改口，“你怎么在这里？”

“回家。”小青年瞬间被哄好，看了眼栗早手里的手机，“你看什么呢，那么专注，连路都不看了。”

“就在看路。”栗早叹了口气，“我想去江临院，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就住江临院。”小青年扬了扬下巴，取笑栗早，“那么厉害，居然是个路痴？”

栗早瞬间心情大好，不计较他的嘲讽：“那正好顺利，一起走啊。”

小青年撇了撇嘴，倒也没拒绝。

栗早边走边跟他随意聊天，知道他叫小野，没父没母，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日子，其实还不到二十岁。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江临院的牌子，栗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到小野说：“你今天是真的见鬼了吧？”

他应该也看了直播。

栗早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把自己噎死。

“别胡说八道。”栗早强作镇定，“这世界上哪里有鬼。”

“我跟你说哦，就你们今天录节目那地方，几年前并不是游乐场。”小野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那地方死过人，后来闹鬼，才改建成游乐场的，据说人多才压得住。对了，死人的地方，刚好就是你进去的那间鬼屋……”

栗早身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呼吸都凝滞了：“你……”

“吓到了吧？”小野爆笑，转身跑了，“哈哈哈，我看你胆子也不过如此嘛。”

栗早：“……死小孩。”

她拍拍心口，缓了半晌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这里比原主租的那间条件稍微好点，有个独立卫生间。

但今天栗早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

匆匆洗了个澡，栗早关好卫生间的门，跳上床把音乐声开大，拿起手机刷微博。

热搜有一条是#戏精女孩#。

栗早点开一看，发现主角居然是自己，瞬间心情复杂。

她以前专注演戏，作品多人却不红，除了作品相关，很少上热搜。

没想到换了个世界，什么都还没干，倒先把热搜上了。

今天的直播，有人录屏放在网上，大家都在讨论她的演技，赞许居多，当然也有人质疑，觉得是她想出道，自己买的热搜和水军。

栗早已经看淡了别人的评论，就图个乐呵，渐渐忘了遇鬼的恐怖。

正有点犯困了，手机忽然弹出一个提示，有人加好友，验证消息就一个柳字。

栗早想到那个抽烟的男人，忙点了通过。

她正在打感谢的话，对方先发了消息过来。

柳：【想演戏吗？】

柳：【灵异片。】

栗早：“……”

她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半晌才颤抖着手指打出一个“想”字。

第8章特殊的

提到灵异片，栗早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生平第一回真正见到鬼，怎么可能不怕？

但她实在想演戏，再怕也要答应。

有一种演员，为了演戏，可以不顾一切。金钱、地位甚至生命安全，都不如演戏重要，这种人通常被称为“戏痴”。

栗早不敢称自己为“戏痴”，她热爱演戏，但也有很多杂念，金钱、地位、名声……她全都想要。所以，她更要珍惜每一次机会。

在原来的世界，其实栗早起步并不差，年少成名，第一部作品就演女主。可惜那时候她太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懂，心比天高，看不惯圈子里一切潜规则，拼命作——挑作品、挑团队、挑对手、什么都敢说……明明身处漩涡中心，却一心想着做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最终当然是被现实拍打，碎成渣。

天真得好笑。

跌入谷底才明白人生的艰难，看尽世态炎凉才知道才华不一定能当饭吃。栗早后来学乖了，用了十年时间，一步步从最底层爬到影后的位置。

眼看着名利双收，却又以一个荒唐的方式，再次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

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很难不暴躁。

栗早算得上心态好了，她对自己有信心，能从谷底爬起来一次，就能爬起来第二次。

所以，她几乎没有颓废，弄清楚自己穿书后，很快接受了新身份，积极地生活。

但今天遇到太多事情，她情绪还是有点崩。

柳哥又发了消息过来，约她明天见面详谈。

栗早答应下来，想着该说点什么表示感谢。

然而脑子里很乱，她打出一行字又删掉，还在斟酌用词，忽然听到一句歌词：“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栗早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的家乡，真的是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哪怕在这个世界再找到一模一样的地方，也不会是她的家乡。

栗早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却看到窗外明月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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