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男平静的眼底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栗早，你在跟谁说话？”妙妙买了饮料，忽然从背后冒出来。

栗早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乔美男看看司南峤的照片，被她吓了一跳，只得先作罢，强作镇定地说：“背台词。”

“有这段吗？”妙妙面带疑惑，她也会跟着栗早看剧本，大部分内容都记得。

“不是这部电影里的。”栗早接过饮料，看她拿着一堆东西，还紧紧握着手机，转开话题，“你最近是手机不离手啊，走路就别看了，注意安全……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她本来只是打趣，妙妙却脸色突变，飞快将手机藏起来：“没有，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和谁谈恋爱去？”

她反应实在太过了，栗早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也没有多问。

看她这态度，问了也不会说。

栗早自己也有一堆心事，操心不过来。

工作人员都就位了，在喊准备，栗早也没机会再跟乔美男说什么。

临上场前，她看了眼，乔美男又到了树上，面容隐在枝叶间，莫名有点伤感。

今天还是拍和师父的对手戏，栗早以为可以早早收工，还想着要给乔美男找张照片，那位老戏骨的状态却不大好。

第一遍NG的时候，栗早没在意。

第二遍的时候，她注意到老戏骨的呼吸似乎有点急促。

“王老师，您是不是不舒服？”栗早不太放心，“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再拍？”

“没事。”老戏骨要强，摆摆手，“再来，这次肯定过。”

他这一段要舞枪，算得上是动作戏了。

第三遍的时候，栗早多留了几分心。

老戏骨一个甩头动作大了点，双腿明显一软。

栗早冲过去，在他摔倒前将人扶住。

老戏骨还想逞强，但栗早注意到他脸色已经不大对了，连粉底都掩盖不住，急忙让人去喊苏源。

苏源马上将人送去医院。

突发脑溢血，幸好送医及时，否则说不好会有什么后果。

老戏骨的家人大概是知道老人的脾气，没有迁怒剧组，还一再跟栗早道谢。

来的是老戏骨的夫人，听别人的称呼，也是位老演员。

看得出她很害怕，全身都在颤抖，栗早陪她坐了很久，直到手术结束。

抢救及时，没有大碍。

众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栗早和苏源向家属告辞，站在走廊里等电梯。

“又要重新找演员。”苏源叹了口气。

“还好只拍了一天。”栗早安慰说，“需要重拍的镜头不多……怎么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源拉了一把，差点撞到墙。

“司董。”苏源没空回她，态度恭谨地朝她身后打了个招呼。

栗早转头一看，迎面走来一群人，全是西装革履。为首那位身材高大，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五官依然硬朗、眉心微皱着，不怒而威。

对于苏源的招呼，那位像是根本没听到，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一群人目不斜视地走过，甚至带起了一阵风，跟拍电视剧似的。

粉丝常常说顾莫辞高冷、气质卓然，跟这位比起来，顾莫辞就跟过家家差不多。

这是什么人？一看就来头不小。

苏源好像叫的是……司董？

姓司？！

栗早心里一动，四处寻找乔美男。

乔美男似乎不太喜欢医院的环境，从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神情恹恹的。

这时候他眼神凌厉，正盯着那群人，准确地说，是紧紧盯着为首那人的背影，像是要将人看穿。

为首那人似乎也有所感应，忽然回头看了眼。

刚好电梯来了，苏源一把将栗早拉进电梯。

“你刚才叫那位司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栗早总感觉乔美男和那位长得有几分像，“是哪个司？”

“还能哪个司？公司的司。”苏源压低声音说。

司这个姓并不常见……莫非真是亲人？

“我看你好像有点怕他。”栗早不动声色地打听，“他很厉害吗？”

“你是不是傻！”苏源在栗早头上拍了下，“不会连自己老板都不认识吧？”

栗早惊讶不已：“什么？我老板？”

“盛亚姓司，你不会不知道吧？”苏源比她更惊讶。

栗早：“……还真不知道。”

苏源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咳咳……苏导，能不能给我讲讲我老板的事情？”栗早笑道，“我现在开始了解。”

苏源却摇了摇头，说：“不了解就算了，你不用刻意去了解，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记住别在背后议论，就不会出事。”

这语气，司家果然不简单。

他不说，栗早便也不好多问。

两人上了车，栗早担心地看了眼跟在旁边的乔美男。

他现在的状态，栗早是不可能看出他脸色好不好的，但能看出他明显在走神，眼神都没聚焦，隐约中似乎又透出一丝憎恶。

自从看到那位司董后，他就是这副状态。

是亲人吗？还是……仇人？

到底是憎恶还是看错了？

有苏源在，栗早没法多问，不免有点着急。

她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忽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盛亚姓司，那么柳凯乐跟司南峤的关系，或许就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栗早看了乔美男一眼，他还在出神，没注意这边，她便拿出手机给妙妙发微信。

【柳哥是什么时候从盛亚离职的？】

妙妙很快回了。

【三年前。】

栗早：【是在南哥出事以后吗？】

妙妙：【为什么这样问？】

栗早：【是不是？】

妙妙：【是。】

妙妙：【到底怎么了？】

栗早：【我在医院遇到了司董。】

妙妙：【司董？跟南哥有什么关系？】

栗早看到这条消息，脑子有点转不动了。

没有关系吗？

猜错了？

栗早：【他们都姓司，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妙妙：【都姓司就是一家人了？南哥要是司家人，怎么可能去和星渊签约。】

栗早这才知道，司南峤是星渊的签约艺人。

星渊是女主舒冰夏的经纪公司。

不过，如果司南峤真的跟家里人关系不好，签约去别的公司，倒是能理解。

毕竟要是关系好，他也不用去当艺人吧？

当个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不香吗？

当然，也可能是妙妙知道得太少，或者不愿意说实话，故意误导她。

无论是哪种情况，只怕就算当面质问，也问不出什么。

栗早思索一阵，问苏源：“苏导，今天下午不拍了吧？”

“不拍了，我要去找演员，你今天也受了惊吓，好好休息。”苏源说，“等演员进组，你可能又要加班。”

“没关系，我还好，谢谢苏导。”栗早说，“那我能请半天假吗？”

自从进组，栗早还没请过假，苏源自然答应：“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素人了，出门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虽然他没问，栗早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我去找舒冰夏，她给我介绍了一个代言，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跟她说声感谢。”

第31章试探

栗早没回剧组,本来想半路下车,但苏源不太放心她自己去打车,干脆让司机送她过去。

剧组还有别的车同行,他自己去坐其他车回去。

栗早推辞不掉，只好答应。

只是这样一来，有司机在,她又没法跟乔美男沟通。

在路上,栗早给舒冰夏打了个电话。

大小姐又在玩游戏,不过对栗早的到来倒是很欢迎，说刚好在公司，直接给她报了地址。

星渊是书中这个世界里非常牛的经纪公司，外观看着就大气雅致,栗早刚下车就看到舒冰夏已经等在门口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栗早急忙迎上去。

“没事没事。”舒冰夏摆摆手，“走,我请你喝下午茶。”

舒冰夏已经选好一家店,两人点好吃的喝的,舒冰夏刚想付账,栗早抢着说：“不嫌弃的话,这次我请。”

她一句话就把舒冰夏给堵了回去，舒冰夏犹豫一秒，也爽快同意了：“行，那你请吧。”

“抱歉，没有提前预约,是不是打扰你了？”栗早这才跟她寒暄。

舒冰夏瞬间被逗乐：“我又不是什么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整天闲得无聊，有人陪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扰？倒是你，听说在剧组不是练声就是练形体，天天抱着剧本不撒手，我都没好意思给你打电话，今天怎么有空出来？”

“没打扰你就好。”栗早把今天剧组发生的事情说了，“我一直想谢谢你，但毕竟是新人，不好随便请假，今天才有时间。”

“你太客气了。”舒冰夏摇摇头，笑道，“你也帮了我很多，还给我介绍游戏大神。”

栗早顺着她的话问：“你现在跟小野还在一起玩游戏吗？”

“当然。”舒冰夏对小野印象挺好，“我还说介绍他去职业队，但他不愿意，明明很喜欢打游戏……对了，你知道原因吗？”

“他要养妹妹。”栗早之前也跟小野提过打职业，当时看他欲言又止，还真去打听过，“职业选手没名气前，底薪太低，工作时间还长，作息又不同步，不太适合他。”

“他不是说是孤儿吗？”舒冰夏愣了下，“怎么还有个妹妹？”

“捡的。”栗早说。

她刚知道的时候也挺意外，暗中帮过两次，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主播计划？”栗早来的路上都做好功课了，“能帮小野报名吗？”

她去看过小野拍戏，确实在演技方面没什么天赋。但是他游戏玩得好，做个主播应该没问题。

“主播计划？”舒冰夏到底是个大小姐，只会关心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别的倒没怎么关注。

不过这也简单，她打了个电话一问，还真有这回事。

“我干脆回去仔细问问。”舒冰夏跟小野玩了这么久游戏，对他的事还是很上心，“你要一起吗？”

栗早当然要一起。

因为家世背景好，舒冰夏虽然当艺人不太红，但在公司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两人一到公司就有人来接待，详细给她们解释主播计划的规则。

栗早一边听，一边观察乔美男。

按理说，这里是他的原来的经纪公司，他应该很熟悉才对。

但乔美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依然一派云淡风轻，连眼神都没多转，甚至比不上当初进盛亚反应强烈。

栗早现在不能多问，只能暗暗记下他的反应。

工作人员解释完规则，栗早和舒冰夏都觉得不错。

栗早给小野打电话，没人接。

“他好像说今天有拍摄，晚点再给他打吧。”舒冰夏说。

这两人还真是天天在一起玩，栗早微微挑眉：“那你玩游戏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就行，他自尊心强，别提我，就说你看着合适推荐给他的。”

舒冰夏答应下来，看看没别的事情，问了句：“来都来了，参观一下？”

栗早欣然答应。

这种公司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最大的看点大概是有一面“名人墙”。

公司当红的艺人、有意义的场景……都会留下照片，挂在这里。

栗早一一看过去，忽然问：“怎么没有司南峤的照片？”

舒冰夏愣了下，说：“他都多少年没出来了，没有照片不是很正常。”

“可我看到《追》拿奖的照片了。”栗早继续道，“别的主创都在，就南哥不在。”

舒冰夏左右看看，拉着栗早走出公司大门。

“怎么了？”栗早不解地看着她，“现在网上也搜不到南哥的消息，是出了什么事吗？”

舒冰夏皱眉看她：“你很喜欢他？”

“对啊，我就是看了他演的《追》，才爱上表演的。”栗早眼都不眨地撒谎。

舒冰夏还看不出她演技的破绽，叹了口气说：“南哥受伤，退圈了。”

“他是怎么受伤的？伤得很重吗？”栗早一叠声问道，“为什么网上都搜不到他的信息？”

“你别问那么多了。”舒冰夏面有不忍，“好好演戏吧。”

“你们是一个公司的，你肯定知道真相。”栗早抓住舒冰夏的手，像所有追星女孩一样，对偶像的消息总是急不可耐，“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要代言了，跟你换南哥的消息，拜托你了。”

“唉，你……”舒冰夏认识的栗早向来沉着冷静，冷不防她忽然激动，有点无措，“我，我不知道真相，我都不认识他。”

“你们一个公司的，怎么可能不认识？”栗早惊讶地瞪大眼睛。

舒冰夏无奈道：“他退圈的时候，我还没出道，真不认识。”

难怪在原书中，没有出现过司南峤这个人。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退圈了。

栗早不死心：“但你肯定知道他的事，至少听说过，对不对？”

舒冰夏欲言又止。

栗早更加确定她知道了，马上道：“我真的是南哥的粉丝，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行吧。”舒冰夏看不得她这么可怜的样子，低声道，“我不敢保证消息是否可靠，你听听就算。”

栗早拼命点头。

“司家你知道吧？”舒冰夏说，“盛亚就是司家的。”

栗早已经知道了。

“司董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南哥，另一个就是现在的继承人司北林。”舒冰夏声音更低，“原本按常理，南哥是老大，应该是继承人才对。但是，据说南哥从小就不得司董他们喜欢，所以……你应该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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