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熠看着他,一时没有言语。
宋普顿了一下,轻声道:“陛下若不想说,也不用勉强,不过若是与臣说说,没准臣还能为陛下解忧。”
澹台熠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稍微用力捏了一下,疼得宋普“嗷”地一声嚎了出来。
澹台熠笑了,立即放松了手,将捏改成轻轻的握,语气轻柔地道:“宋卿真是娇弱。”
宋普:“……陛下,臣体质如此,陛下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要故意捏臣,让臣痛?”
澹台熠一顿,笑意顿时收敛了,一本正经地道:“孤想听宋卿叫,倒不是故意让宋卿痛。”
宋普:“?”
宋普心里腹诽,这是什么怪癖呢?
澹台熠道:“孤觉得宋卿从嗓子眼发出来的声音会好听许多。”
宋普:“……陛下这是不想与臣说林家的事情了么?”
他才明白过来,方才是澹台熠的转移话题之术。
澹台熠见他戳破,顿了一下,才道:“孤怕说了宋卿听不懂。”
宋普道:“陛下不说,又怎会知道臣不懂?”
澹台熠见他如此好奇,微微蹙了一下眉,道:“宋卿的好奇心怎会如此旺盛?”
宋普静静地望着澹台熠的双眼,低声道:“因为臣想了解陛下,陛下若不喜,那臣日后也不会多问朝政之事。”
澹台熠:“……”
他无可奈何地道:“孤想灭世家,无论是林家,还是赵家、韩家,魏家,东升家,孤都想灭掉,如此,宋卿可明白?”
此话对于一个稍微有些观念的人来说,都是非常骇人听闻的想法,但宋普听在耳里,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在原着里,澹台熠还真的就这么干过了。
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而澹台熠说出了方才那句话,那双金眸便紧紧地盯着宋普的脸,他的淡定和不意外也被他看在了眼里,澹台熠眸光微动,问:“宋卿怎如此平静?”
宋普说:“若是陛下,臣不觉得意外。”
澹台熠一听,动容了,将宋普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挑唇笑道:“知我者,非宋卿矣。”
宋普被他这般行径弄得脸热,声音都变得虚软了起来,“陛下也不嫌臣手脏。”
澹台熠一听,下意识地松开了宋普的手,蹙眉问:“宋卿没洗手?”
宋普:“……”
澹台熠从怀里摸出了手帕,为宋普擦了擦手,又轻轻地捏了捏,道:“孤看宋卿的手还算干净,下次见孤一定要洗手。”
说罢,又低头亲了亲他白皙的手背,而后抬起头,精准地将唇印到了宋普的唇上,低声道:“不然孤与你一起脏。”
宋普近距离看着澹台熠那漂亮得用任何语言去形容都显得贫瘠的脸,又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小声道:“臣、臣的手不脏。”
澹台熠笑了起来,忍不住又含住了他的嘴唇。
他们一个吻,便能吻很久很久,久到时间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一吻结束,澹台熠又想起了一件事,“今日围猎,宋卿没有戴药玉罢?”
宋普:“……”
他在纠结要不要与他说实话,但又潜意识地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便含糊地道:“今日没有戴。”
澹台熠道:“孤想与宋卿行房。”
宋普没有说话,他此时备受良心的谴责。
澹台熠又问:“宋卿仍只能放进去最小的一支?”
宋普轻轻地“嗯”了一声。
澹台熠也沉默了,到如今,他更不能去催促他,只能尽量委婉地道:“宋卿……尽力而为罢,孤不急。”
此话他说的勉强极了,弄得宋普既心虚又愧疚,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
他……他如今也不敢说自己是铁骨铮铮的直男,他没办法对澹台熠频频心动做出解释,他想逃避,却在澹台熠面前也是退无可退,他还没到那种眼盲心盲的地步。
但更多的也是茫然,他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呢?
日后若真的要被澹台熠那玩意儿搞,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那种事情,那种事情……
宋普实在没办法劝说自己真的去接受他的鞭挞,而心里此时又有了另外一种想法,他咽了咽口水,眸子看向了澹台熠,流露出欲言又止的姿态。
澹台熠自然能感觉到他欲吐不吐,问:“宋卿这是有话要与孤说?”
宋普连忙摇头,“臣没有。”
澹台熠觉得他这么慌乱的样子颇为可疑,轻轻蹙眉,沉声道:“宋卿有话便直说,不要用孤卖关子。”
宋普喉结滑动了几下,脸上涌动着如朝霞一般绚丽的红潮,连眸光都带上了几分水色,“陛下,臣有个想法,若是说出来,陛下别恼。”
澹台熠听他又说了这句十分耳熟的话,心里微颤,已有几分不想听,但面上还是说:“宋卿说。”
宋普话到嘴边,又实在是说不出来,他这个想法委实胆大包天,就算澹台熠真的喜欢他,听了也可能会恼,他不敢说。
澹台熠久久不见他说话,不免急躁地催促了起来,“宋卿有话便说,为何这般吞吞吐吐?”
宋普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若陛下愿意在下方……或许臣不日便能与陛下行房。”
澹台熠:“……”
他目光落到了宋普身上,语气冷静地道:“不是孤想的那样的吧?”
宋普见他第一反应竟不是生气,不由得觉得希望就在眼前,狗胆更甚,他压下心中的雀跃,小声道:“应当是陛下想的那般……这种事情,据说下边的更舒坦,反而是上边的累,陛下若不介意……”
澹台熠却道:“宋卿连最小的一支都放不进去,又如何能骑到孤身上?这样会让宋卿更痛,宋卿无需多言,左右孤不急,宋卿慢慢放吧。”
宋普:“?”
第90章讨赏
宋普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澹台熠金眸微眯,透露出无端的危险来,宋普一凛,讪讪地道:“臣……臣开个玩笑。”
澹台熠语气轻柔地道:“宋卿开的这个玩笑,孤很喜欢,孤见太祖似乎也很爱这个姿势,想来是个好姿势,日后宋卿便陪孤一起试试吧。”
宋普:“……”
此事聊到此处,宋普也不敢说话了,而澹台熠也要重新出去主持围猎活动,两人便暂时分开了。
秋季围猎将会举行三天,因为永安世子偷熊导致澹台熠受袭一事稍有耽搁,不过还是如期进行下去。
第一轮的奖品被澹台熠收入囊中,后续还有五次机会,倒也没影响其他人高涨的热情,因而气氛还是热烈的。
宋凌云此次倒也参加了围猎,只是一直心不在焉,就捞了一个第三名,第三名还是澹台熠的亲笔书画。
他拿着澹台熠的书画颇为无语,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毕恭毕敬的收下了。
宋普来找他的时候,就见到他慢慢地卷起那张字画放进了盒子里。
宋普对他说:“哥,你怎么看着不高兴啊?”
宋凌云举了举盒子,道:“陛下的墨宝,你要不要?”
宋普窥着他的脸,小声说:“你的奖品,为何要给我?”
宋凌云道:“我听到些传闻,我以为你会很想要。”
宋普对他,也是实实在在地会感到一丝畏惧,宋凌云虽然对着他总是温文尔雅的,但认真起来,便会有那种学生时代都会惧怕的那种大家长的形象,“我为何会很想要?”
宋凌云没说话。
宋普问:“又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不会是恭王吧?”
宋凌云说:“我知道那些人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不应当在意,我应该相信你,阿普,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紧紧盯着宋普的,他的双眼锐利又黑沉,带着审视和探究,几乎要将宋普整个人看穿。
宋普心里一跳,“哥,你到底听别人说了些什么?”
宋凌云只是问:“阿普,你不会骗我的吧?”
宋普对他有些没辙,但也不难猜澹台熠说的话恐怕又传了出来,澹台熠身边是一定有别人的人,他们说些什么话,都能被传出来,可见也没有一点秘密可言,澹台熠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哔哔,也是绝了。
但现在也不是气这个的时候,宋普知道澹台熠那人本来就很自我,恐怕都没把那些侍卫当人,压根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又或者是也不觉得那件事是一个该保守的秘密,他之前与澹台熠说了那么多,澹台熠也表露出要改的意思,他现在该怪的是将澹台熠一言一行都传出来的奸细。
宋普想到此处,开口道:“哥,你放心吧,我会一直过得很好的,说实话,我现在就很好,你也不用为我担心了。”
宋凌云看着他的脸,见他脸上依然是一副轻松的、从没有受过什么苦的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脸上的紧绷是消失了,他轻声道:“如此便好。”
他微微笑起来,仍是将手里的字画盒放到了宋普手上,“这与我无用,你拿着吧。”
宋普接了过来,“之后的围猎你还要参加吗?”
宋凌云道:“左右陛下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来当奖品,与我无用,我就不参加了。”
宋普听他这么说,也是一窘,澹台熠竟拿些自己的墨宝来当奖品,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抠门似的。
三日的秋季运动会算是安安稳稳地过去了,似乎也是这场围猎,将君臣的关系稍微缓和了许多,澹台熠再上朝,也没有执意去和臣子针锋相对,倒是融洽了些时日。
而来朝的永安王和永安王因为有要事要忙,围猎一结束,便回到了自己所管辖的地方,不过永安王带来的子女和淮南王的幼子都留在了燕京。
澹台越和澹台钦月被打了整整五十鞭,到现在都没有好全,还在床上趴着,澹台熠也没理,倒是花了几分心思在考虑给澹台瞳找个对象。
他对此事,都忍不住和宋普吐槽,“孤派人给冶瞳把脉,她竟一身毛病,也不知王叔是如何养的。”
宋普道:“那应当是塞北水土不行,才导致的吧?”
澹台熠道:“那也是王叔之错,冶瞳身体还要调养,太医说她日后恐怕孕育不了子嗣。”
宋普惊了,这个时代不能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想到澹台冶瞳年纪轻轻身体竟虚弱至此,“那便先让她好好养身体罢。”
澹台熠道:“孤已经让太医院的人去她那边住着了,左右孤没毛病,一整个太医院倒是为孤那好母后立着了,分一些给冶瞳也省的她今日头痛明日伤寒。”
宋普听着,忽然笑了起来,小声道:“陛下对郡主倒是十分上心。”
澹台熠看他笑,抿起了唇,过了一会儿,才道:“孤好歹也抱过她,若是置之不理,那才是怪事。”
宋普从前一直觉得他很没有同理心,放在现代,恐怕都会被冠以反社会人格的标签,若是这种人,他应当不会在意什么王叔堂妹,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如此。
他不免对澹台熠越发好奇,这种想要深入去了解他的想法是最近刚冒出来的,或许是真的将澹台熠放在了心上,才有了想去了解他的冲动,宋普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是放任还是制止,也有过纠结,但如今,这种想法还是压过了装模作样,忍不住小声问:“臣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澹台熠对他这种开头已是熟悉了,他垂眸看他,低声道:“当不当问,宋卿还要问孤么?”
宋普睁着一双依然很澄澈漂亮的双眸注视着澹台熠的脸,“陛下,臣这次……是想再和陛下聊一聊。”
澹台熠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聊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底线在逐渐对宋卿放开,这种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但也只有一开始会这样,若是习惯了,便会觉得如此宋卿会开心,这种体贴又想让对方喜悦的心情,也实在是说不好是何时又是如何在他心里萌芽的,等他发现,早已退无可退。
这种情况对于澹台熠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从前先帝对他生母纯元皇后便是如此,先帝对他生母的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一个异族公主,竟能成为了梁朝的皇后,先帝纳了无数宫妃却又纯粹当做摆设,五大世族都在抗议,也用过不少阴私手段,都被先帝破解,将他生母护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更是在他生母逝去之后,处理好了一切后事,随她而去。
这种感情若不是有那女人的掺和,本应当像宝石一般澄澈无垢,澹台熠向往的也是如此澄澈无垢的感情,所以才会有宋普嘴里那莫名其妙的高傲。
正是因为先帝做的还不够好,澹台熠心里早有计较,因而到如今,一个后妃都没有纳,他当初想的便是若真有那一人,他会比先帝做的更好,到如今,他的坚持仍然是如此。
澹台熠心中想了许多,却大多都是无可奈何的心情,“……宋卿想说什么便说罢。”
只要别在说像上次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他都会认真的去听一听。
宋普窥着他的脸色,慢慢开口道:“陛下是因为永安王才对郡主之事这般上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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