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有些诧异：“小沈说您让他回去法务部实习。”

“我什么……”秦周泽刚想否认，却想起来沈尽过来的第一天，自己确实说过让人回去的话，顿了一下后才点头，“嗯，你先出去吧。”

张秘书正想离开，秦周泽又叫住他：“让他上来见我。”

这个他不用说，就是说的沈尽。

张秘书应了一声，出门后忙给沈尽打电话。

沈尽刚回法务部，暂时没被分配具体任务，因此接电话还挺及时的。

“小沈呐，秦特助让你上来一趟。”

沈尽：“我吗？有说什么事情么？”

张秘书：“没说，不过……他好像对你回法务部有些意外。”

沈尽沉默了两秒：“我马上上去。”

……

来到熟悉的19楼，沈尽在秦周泽办公室门口踌躇了片刻，才抬手敲门。

“进来。”

沈尽推门而入。

秦周泽维持着看文件的姿势，瞥了他一眼后，目光继续落在文件上。

“关上门。”

沈尽听话地关上门，站在门边等他进一步指示。

很快，秦周泽签好字，合上文件，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错，抬眼看向沈尽。

“回法务部了？”

沈尽：“嗯，工作我有向张秘书交接清楚，东西我也收好了。”

秦周泽看着他的目光不辩喜怒：“如果不是听张秘书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沈尽：“你之前说过我回法务部实习比较好。”

“我这样说过？”秦周泽站起身来。

沈尽垂下目光：“嗯。”

秦周泽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跟前站定：“我不记得了。”

沈尽沉默。

“搬回来，或者离开公司。”秦周泽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给了他一次二选一的机会。

沈尽猛地抬头，见秦周泽平静地看着自己，眼神不免躲闪起来。

片刻后，知道自己怎么也该做出选择，沈尽放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艰难开口道：“那我离开……”

沈尽话还没说完，下巴突然一痛，秦周泽抬手粗暴地捏住他的下颌，将他推到门上，低头吻住了他。

“唔……”

沈尽却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暧昧，不同于前两次的互相试探，这次他的抵触出乎秦周泽的预料，毫无防备之下，秦周泽的嘴角被沈尽咬破。

“嗯……”秦周泽松开他，站直身子，抬手轻触了下自己的唇角。

沈尽见他唇角出血，也有些慌乱：“对不起，我不是……”

他只是想让秦周泽好好说话。

秦周泽神色冷了下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沈尽抢先了一步。

“我不会做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沈尽红着眼眶控诉秦周泽，“就算是你也不行。”

秦周泽皱眉：“什么？”

沈尽有点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可是我一开始说要追你的时候你没有说，我不知道你不是单身，我以为你还是单身，所以才会追你，如果知道你不是单身，我不会这样的，不过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先搞清楚状况，现在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和你联系的，你如果真的喜欢你的男朋友，就好好对他，不要对毫不相干的人亲亲抱抱，我会离开铭晟的，待会儿就向学校申请调换实习单位，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不休，我……”

“你给我闭嘴。”秦周泽皱着眉抬手捂住他喋喋不休往自己身上扣罪名的嘴巴。

“首先，”秦周泽挑眉，“谁和你说的我现在有男朋友？”

沈尽眨眼，抬手拉下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你自己承认的。”

秦周泽：“我承认？你梦到的？”

沈尽见他抵赖，气红了耳朵：“你自己和陆时说的！”

秦周泽哦了一声：“陆时。”

不知为何，沈尽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搞清了源头，秦周泽总算明白错在哪儿了：“想知道我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沈尽向后缩了下脖子，后背贴到了门上：“答案不是一样的吗？”

秦周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没有男朋友，你是信陆时，还是信我？”

沈尽抬头，看向他的眼里满是诧异。

“我没有男朋友，信我，还是信陆时？”秦周泽又问了一遍。

沈尽动摇了：“那你为什么跟陆时说你有男朋友？”

秦周泽反问他：“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单身，好让他给我介绍女朋友？”

沈尽：“……”

“你考上B大之后就把脑子扔了吗？”秦周泽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刻薄。

沈尽被噎住，垂头丧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假话。”

秦周泽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开。

“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要离开铭晟，那我也没有立场阻止你，以后你都不用来了。”

若欲取之，必先予之，秦周泽早已深谙谈判之道。

但和他想象中沈尽会立刻认错道歉割地赔款的态度不同，沈尽既不道歉也不说自己想留下，只执着地问他：“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秦周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尽，下巴倨傲地抬起，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你觉得我会吻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当年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摇尾乞怜，如今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违背本心。

轰的一声，沈尽觉得自己脑海中仿佛有烟花绽放，眼里燃起亮光，颤着声音追问：“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似乎直白地承认这件事对于秦周泽来说还有些难度，因此他抿着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这已经足够沈尽确定他的心意。

爱意似小鸟在沈尽心头扑腾着翅膀飞翔，他欢乐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你喜欢我？我没想到……不，我想到了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沈尽向前走了两步，停在秦周泽跟前，埋头扑进秦周泽的怀里。

“你真的喜欢我？”

带着笑意的询问从怀里闷闷地传出来。

秦周泽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忽然放松了下来，沈尽身上漫溢的欢乐感染了他，让他不再懊恼自己居然没忍住承认了喜欢对方这件事。

自暴自弃般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秦周泽将下巴抵在他的发旋上，承认道：“喜欢，一直都喜欢。”

沈尽抬头，想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不再锋利挑剔，而是满载着柔情，温和又无奈。

“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沈尽轻轻踮起一只脚，吻上了这个让自己在这短短时间里情绪如同坐过山车般起起落落了好几次的凶手。

“嘶——”被咬破的伤口可不会因为一句喜欢就立刻自愈。

沈尽愧疚地亲了下他另一边的嘴角：“对不起。”

秦周泽刚想说没关系，怀里的人却突然放弃踮脚，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喉结上，原本虚环着他的手也顺势穿过了西服外套和衬衫。

！

秦周泽搭在沈尽腰上的手骤紧。

按住那只不知轻重作乱的手，秦周泽低头咬了口沈尽的鼻子，低声警告道：“闹什么？”

沈尽：“没闹，我是在道歉。”

秦周泽嗤笑了一声：“谁教你的这么不正经的道歉手法？”

他刚说完，沈尽垂头，忽然一口咬在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上，秦周泽吃痛，皱眉正要拉开他，温软的触感在疼痛处划过，撩起一股痒意……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秦周泽掐着沈尽的腰，将人拉开了些，沉下声音教训道：“小疯子。”

沈尽眨了眨眼，露出无辜的笑容。

“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再骗我。”拥着他，秦周泽脸上的神色忽然严肃下来，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往，盯着沈尽的眼锋芒毕露，“不然，我不会再只是无声离开。”

我会恨你的。

沈尽看懂了秦周泽的意思。

那个曾被他伤透心的小王子，正在用国王的尊严做赌注，赌他余生的忠诚。

沈尽闭上眼，拉起秦周泽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左心房上。

“这颗心，从此以后只为你跳动。”

触及真心的大手轻颤了一下，不顾嘴角的伤口，秦周泽狠狠吻住了眼前的人，恶人先告状。

“低级的勾引手法。”

只有怦然跳动的心知道，对方的一言一行，对他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战败的总是他。

☆、饥渴症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沈尽猛地推开秦周泽，从他的怀里抽身。

张秘书进来的时候，秦周泽坐在位置上，正低头看着文件，而沈尽则坐在原来的办公位上，低头刷着手机。

敏锐地注意到自家特助嘴角突然出现的伤口，张秘书心里咯噔一下，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加快了汇报工作的速度，简单说完后得到秦周泽点头敲板，人便立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走，沈尽立刻起身，走到秦周泽的桌前，半个身子趴上去压住他假装认真审阅的文件。

“我去法务部把东西搬回来。”

出乎沈尽意料的是，秦周泽摇了摇头。

沈尽不开心了：“为什么？”

秦周泽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而是捏住他的下巴，凑上前吻了过去。

沈尽闭上眼，主动迎了上去。

片刻，两人分开，秦周泽才摩挲着他的下巴，扬起嘴角道：“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沈尽：“……我之前不也在这里。”

秦周泽：“之前你敢这样直接趴到我面前吗？”

沈尽的脸微红，手撑着桌子起身，站直后才道：“是你先吻我的。”

秦周泽：“法务部的业务才和你专业有关，你在那里能得到更多的锻炼。当然，如果你坚持留下来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沈尽抿唇侧过身子：“那我回法务部了。”

秦周泽点头。

出门前，沈尽还是回头看了眼秦周泽，发现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自己身上，原先被拒绝的低落瞬间消散，转过身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法务部，沈尽就收到了秦周泽发来的信息。

秦周泽：下班后上来。

心花怒放沈小尽：好。

心花怒放沈小尽：我想你了。

秦周泽：不要撒娇。

心花怒放沈小尽：我只是陈述事实。

秦周泽：甜言蜜语。

心花怒放沈小尽：那你喜欢听吗？

秦周泽：你觉得呢？

心花怒放沈小尽：不要傲娇。

秦周泽：？

心花怒放沈小尽：【亲亲】

秦周泽：……

果然恃宠而骄了。看着手机屏幕，秦周泽挑了下眉，退出聊天界面，给出差昨天刚回来的秦叔打了电话。

“今天午餐准备两份。”

秦叔：“好的，我待会儿让人送过去，我下午过去公司。”

秦周泽：“好。”

他让沈尽回法务部其实也不是心血来潮，一方面是秦叔回来之后他的工作节奏会加快不少，另一个方面是希望沈尽能在法务部学习到更多和专业相关的事情。

当然，他待在身边会影响自己工作效率这事，也是真的。

中午下班，谢绝同事吃食堂的邀约，沈尽做贼似的坐上了去往19楼的电梯。

秦周泽已经等了他一会儿，见人过来，招手让他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未待沈尽坐稳，秦周泽就夹起一片虾肉往人嘴里塞。

沈尽张嘴咬下，点了点头：“好吃。”

他拿起桌上多的碗筷，也投桃报李，给秦周泽夹菜：“你尝尝这个。”

吃饱喝足后，沈尽摸着肚子在秦周泽怀里打滚：“啊，吃撑了。”

秦周泽看着他闹，抬起左手放到他的肚子上揉了揉：“还是要多吃点，你太瘦了，抱着硌手。”

沈尽仰脸，声音委屈：“你又嫌弃我。”

秦周泽拍了下他大腿：“少戏精。”

沈尽笑起来，凤眼弯弯：“你家暴。”

秦周泽被他逗乐，捏着他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的伤口旁：“那你这是故意伤害？”

“不构成轻微伤，达不到刑事立案标准。”沈尽起身，凑近他，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他的，“但是我很内疚，所以自愿赔偿你的损失。”

伤口处柔软的触感让秦周泽心跳失序，轻微的疼痛和挠到心底痒意，让他忍不住轻叹了声气，轻咬住那作乱的两瓣唇，抢回主动权。

看样子，他唇上的伤口最近是别想好了。

“唔……”

细碎的叹息从唇齿间流泻出来，如果可以，沈尽真想就这样把自己嵌入对方的骨血之中，永远不分开。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了什么皮肤饥渴症，或者亲吻饥渴症之类的，不然为什么一贴近秦周泽，就希望秦周泽抱他吻他。

明明在确认秦周泽喜欢他之前，他不会这样。

亲吻间隙，沈尽迷迷糊糊问出了口。

秦周泽与他额头相抵，戏谑道：“饥渴症？还是饥渴我？”

沈尽垂下眼，缩进他怀里，咬了下他的锁骨，在秦周泽开口前，又舔了舔自己咬疼的地方，红着耳尖道：“……饥渴你。”

“你真是……”秦周泽闭眼轻笑，揽着沈尽腰的大手紧了紧，“以后可别后悔自己说过这句话。”

☆、男朋友

昏暗的休息室中，沈尽伸手摸到放在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

他的身旁触手可及的是曾经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见面的秦周泽，而且现在这人，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秦周泽睡得正熟，沈尽窝在他怀里，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再不舍，总还是要上班。秦周泽可以赖床，他不能。

轻手轻脚离开19楼，回到法务部自己的工位上，沈尽给秦周泽发了条信息。

沈尽：晚上来我家吃饭。

秦周泽没回他，估计还在睡。沈尽刚放下手机，主管就来找他谈话了，要给他分派任务。

这一忙，直到下班时间到，沈尽才有时间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秦周泽的回复。

秦周泽：我马上要去机场，出差，预计一个礼拜后回。

看到内容，沈尽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工作为重，于是回复秦周泽。

沈尽：路上小心【抱】

秦周泽没有回复，可能是在飞机上，沈尽收起手机，整理好桌面，便拿上自己的东西，下班回家。

有男朋友的第一天，还是一个人吃晚饭。

沈尽有些犯懒，不想做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点外卖，只是未待他下单，秦周泽的电话便过来了。

“喂？”

“到家了？”

“嗯。”

“晚上吃什么了？”

“正打算点外卖，还没下单呢。”

“把你现在住的地址念一下。”

“做什么？”

“念。”

“哦。”沈尽乖乖念了自己的住址。

秦周泽嗯了一声，问他：“工作忙吗？”

沈尽：“我才刚回法务部，还在重新适应期之中。你那边呢？忙吗？”

秦周泽：“嗯，还好。”

gu903();他刚说完还好，沈尽就听见对面有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