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介意,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谢晚星也会有宠着别人,把别人放在心尖上骄纵的一面。
可他转念又觉得没意思。
不知道自己跟个过去式的小男孩叫什么劲。
谢晚星跟那男孩子,说穿了也就是包养,谢晚星愿意宠还是愿意凶,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他和谢晚星,也不过是露水之缘,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散的。
只要谢晚星跟他的时候,是清清白白没招过人的,就可以了。
其他的,他无从过问。
·
傅闻善夜里睡得迟,醒过来已经早上十点了,谢晚星当然早就走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床位。
傅闻善洗漱好,他在谢晚星的房间自然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将就着穿昨天的,准备回自己房间再换。虽然昨天谢晚星叮嘱过他,酒店里多少有些人多眼杂,但傅闻善觉得自己跟谢晚星的房间就在隔壁,这么几步路,被人撞见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
但人一旦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傅闻善刚一从谢晚星的房间出来,就发现他的房间门口蹲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人,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色墨镜,无所事事地守在他门口。看上去非常像守株待兔。
不是李思蘅又是谁?
听到旁边有开门声,李思蘅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其实他并不是大早上没事干特意来蹲守傅闻善的,他只是出于兄弟的友爱之情,准备喊傅闻善一起吃个午饭。
结果敲了半天的门,都不见傅闻善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而楼道里的服务人员说早上根本没看见有人从1230出来。
李思蘅就纳了闷了,傅闻善能跑哪儿去。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李思蘅的墨镜险些从鼻梁上滑了下来,他看了看傅闻善背后的门牌——1232,又看了看傅闻善的脸。
“你他么昨晚在哪儿睡的?”
傅闻善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一通盘问了,他也没准备抵抗,在李思蘅开口前就说道,“等我先换个衣服,有什么吃饭的时候再问。”
·
半小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一楼吃早午饭。
傅闻善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确实不是来看李斯思蘅的。
“你有什么好看的。”傅闻善吐槽道。
李思蘅一边切着盘子里的蟹肉,一边以教导主任看早恋学生的眼神看着傅闻善,目光极其严厉,仿佛下一秒就要严刑拷打。
他现在已经想起1232住的谁了,可不就是谢晚星。
他暗骂了自己一声傻比,居然第一个就把谢晚星跟赵景华一起排除出去,难怪昨天傅闻善要管这俩人牵小手。
“老实交代,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李思蘅严肃地说道。
傅闻善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纸老虎,慢悠悠地吃完了一个滑蛋,才说道,“我俩之前拍了个综艺,就那个意外之缘,他也是嘉宾,在一个房间睡了几晚,等节目结束了,觉得彼此还不错,就干脆当个炮友。”
“你放屁,”李思蘅毫不犹豫地吐槽他,“就你还会跟人当炮友?你要炮友为什么把我们送你的小男生都给赶走了?”
傅闻善嫌弃地看了李思蘅一眼,“因为他们都不够好看。”
李思蘅:“…………”这个理由他还真无法反驳。
看李思蘅还要说什么,傅闻善又一句话堵了回去,“不是你们天天让我要懂得享受人生吗,我好不容易愿意找一个,你别给我搅黄了,不然揍你。”
麻蛋,李思蘅愤愤地继续切蟹肉,听听这不要脸的话,拿他当筏子来剧组探班炮友,还不让他多问。
“就因为他好看,你就打破原则跟人当炮友?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李思蘅说道,“而且如果你们只是炮友,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探班?”
傅闻善问,“你跟你之前的小情人,上床的频率是多少?”
李思蘅回忆了一下,“最少也一周两次吧。”
傅闻善嗤笑了一声,“那你还问我为什么飞剧组来,你们剧组都开工十八天了。”
李思蘅哑口无言。
“对了,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傅闻善轻描淡写道,“你看你那个剧本,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客串的角色,比如什么敌国皇帝,朝中大臣之类的。”
李思蘅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傅闻善满脸真诚,“为了支持你的事业,兄弟可以免费帮你客串一下。”
李思蘅冷笑,“别的角色没有,东厂厂公倒是缺一个,您看?”
傅闻善冲他脸上砸了颗葡萄,正中鼻梁。
·
李思蘅为了自己心爱的剧本,坚决拒绝了傅闻善免费客串首次演戏的噱头,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的艺术怎么能容你玷污。”
但他下午还是把傅闻善给载去了剧组,让他跟着一起围观谢晚星拍戏。
剧组的人看见他们纷纷打招呼,不少人都是认识傅闻善的,再一听是投资人的朋友,一个个更加热情了。
只有赵景华嗑着瓜子,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谢晚星正在休息,一起嗑瓜子,看见傅闻善进来,差点给他吓得一哆嗦,但是傅闻善跟李思蘅坐在一起,他马上也有戏要拍,两个人自然不会特意聚到一起说话。
只是他总有些心不在焉,韩水问了他好几次,他都答非所问。
赵景华看不下去地翻了个白眼。
傅闻善还没看过谢晚星现场拍戏,虽然他已经把谢晚星出道以来的片子补得差不多了。
他还有点期待。
他没话找话地问李思蘅,“你觉得谢晚星演技怎么样?”
李思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要是演技不好,我为什么要请他当男一号,我钱多烧得慌。”
傅闻善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不会说话,夸人都不会好好夸。
第24章坏学生(倒v)
傅闻善跟李思蘅胡扯了没几句,就轮到谢晚星上场了,他顿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回答李斯蘅的话也慢了几拍,视线情不自禁地跟着谢晚星走。
谢晚星的造型很简单,干脆利落的一件黑色轻袍,束着宽大的腰带,勾勒出线条漂亮的腰身,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瘦削而苍白。大概是化过妆的缘故,他的肤色比平时还要冷,几乎没有血色,连嘴唇也是淡淡的粉,配上冷淡的眉眼,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强势与冷漠。
可他的颧骨上,却有一道血色的伤口,虽然是化妆特效,却做的极其逼真,这伤盘踞在他的脸上,艳得像朵玫瑰,使他坚不可摧的凛然漏出了一道裂缝,横添了一分脆弱。
越是强势冷漠的人,流露出脆弱的时候,才越是惹人怜惜。
傅闻善情不自禁在心里吹了声口哨,他算是明白现在的小姑娘为什么都喜欢“战损妆”了,确实好看。
但他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谢晚星今天演得是哪出戏了,正是他陪着谢晚星对过的那出戏——特使处统领深夜被帝王传召入宫,皇上挑着统领的下巴,敲打他不可有私情。
撇开傅闻善的丑化滤镜不提,这位扮演皇帝的青年演员长得挺不错,剑眉星目,穿一身明黄的龙袍,伸出两指勾住谢晚星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靠得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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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与嘤嘤嘤,全是在场的小姑娘们被萌到肝颤又不得不压抑自己。
傅闻善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思蘅。
李思蘅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傅闻善,默默地抓了一把坚果,埋头苦吃。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整整一个下午,五场戏,大部分都是谢晚星和别人的对手戏。
看到最后,傅闻善已经数不清谢晚星被人摸了多少次腰,又捏了多少次脸。
片场的嘤嘤嘤就没停过,傅闻善甚至怀疑有几个工作组的小姑娘会晕过去。
他看出来了,李思蘅这王八写剧本的时候,真正的cp根本不是男主×女主,而是all统领,连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主都能攻一攻谢晚星。
李思蘅对自己写的什么玩意儿心知肚明,戏拍到一半的时候,就找借口说接个电话逃跑了,傅闻善一边看得牙根痒痒一边找不到罪魁祸首。
好在今天拍戏比较顺利,不到六点钟大家就收工回家,谢晚星这次没有再跟他的师兄去吃火锅,而是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到了傅闻善的车上。
片场离酒店并不远,谢晚星跟傅闻善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到了十二楼的时候,傅闻善目不斜视地就走过了属于自己的房间,直接进了谢晚星那间1232。
门一关,两个人二话不说就把昨天欠的那一炮给补上了。考虑到谢晚星明天还得拍戏,傅闻善虽然憋得够呛,但还是只做了一次。
完事后,谢晚星摸过手表一看,发现已经是六点多了,可是两个人缩在被窝里,谁也不想爬起来吃饭。谢晚星靠在傅闻善的胸前,懒洋洋地不愿意动弹,他刚刚喝了一杯柠檬水,现在居然也不是很饿。
傅闻善的手插在谢晚星的长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卸了妆以后,谢晚星的脸不再是下午的一片苍白,又刚经过剧烈运动,变得粉扑扑的,嘴唇就更是因为亲吻,红得艳丽。
傅闻善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谢晚星这副生气勃勃的样子。
两个人静静地靠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但是过了一会儿,傅闻善突然想起自己有个事情忘记交代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傅闻善有点尴尬地挠了下脸,“你知道李思蘅是我哥们儿吧?”
“知道啊。”谢晚星不明白傅闻善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傅闻善又道,“我今天早上从你房间出来的时候,恰好他来找我吃午饭,就被他撞见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他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不过会不会告诉剩下的发小bcd,就不好说了…
谢晚星唰得睁开了眼睛,他先是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想起赵景华也知道他和傅闻善的事情了,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他和傅闻善一时半会儿不解除关系,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早晚都会多少点。
“咱俩也算扯平了,”谢晚星闭着眼睛说道,“我师兄也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傅闻善皱了皱眉,“赵景华?”
谢晚星的嘴角抽了抽,拍了傅闻善的腿一把,“还不是来拍戏前,你跟个狗一样在我锁骨上啃了好几口,结果就被我师兄给看见了,逼着我把什么都交代了。”
傅闻善闷笑了一声,也想起了谢晚星拍戏前的那一晚,他把谢晚星压在地板上都干了些什么。
这确实是他的锅,他认。
·
这天晚上两人最终谁也没下楼吃饭,而是点的客房服务。吃完饭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继续躺在床上,十分虚度光阴。
傅闻善发现谢晚星的床头上居然放着乐谱,好奇地拿过来看了两眼,“你房间怎么有这个?”
谢晚星正拿着kindle看哈利波特,扫了傅闻善手上的东西一眼,顿时面露苦涩,抱怨道,“电影里有个配曲,要男女主来唱,韩水她虽然是个演员,其实以前最早是作为歌手参加选秀的。我才是那个专业拖后腿的,所以就没事儿我先练练。”
傅闻善挑了下眉,笑道,“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谢晚星拒绝合作,“我才不唱,你听了肯定笑话我,”他嘟了下嘴,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小学就唱歌走调。”
反正也说了,谢晚星也不怕丢人,又嘀咕道,“我小学时候长的好看,老师就想拉我去合唱团充门面,说我只要唱及格都行。结果我一开口,她就放弃了,说我糟蹋这张脸。”
傅闻善忍不住笑了出来,幻想了几秒谢晚星小时候不情不愿唱歌的样子。
他看了看手上的这个乐谱,发现词作是张先的《千秋岁》改编的,歌名也就叫作《千秋》,调子倒是不难,他就随口哼了几句,唱的是中间那段。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
谢晚星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上的kindle,脸搁在手臂上,趴着看着傅闻善。
傅闻善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出漂亮的肌肉和流畅的身体线条,配上那张英俊又桀骜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温情脉脉的人。
可他哼着歌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低哑温柔。
这不是谢晚星第一次听傅闻善唱歌,但是傅闻善最近在家练习的曲子都是比较偏向摇滚的,在谢晚星不解风情的耳朵听来,和噪音没什么两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傅闻善的歌声变得这么柔和,带了点沙哑,声线很低,羽毛一样轻轻地挠在人的心头,让人觉得连时间都变慢了。
明明没有任何伴奏,只是随意地清唱了几句,却让人觉得缠绵又悱恻,不听歌词也知道是在诉说爱意,一种近乎绝望却又温柔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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