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两人的唇一触即分,谢疏陵笑吟吟的看着萧默,小声安抚道:“乖,再忍耐一下,等拍完这部戏就好啦。”
萧默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唇角,深深地看了谢疏陵一眼,说:“不够。”
谢疏陵大笑起来,促狭的眨眨眼,许诺道:“回家补给你。”
萧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
这厢,谢疏陵和萧默享受着风波过后的闲暇和愉快,另一边,任青松的休息室里,则骤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任哥,您别这样,会被人听到的!”经纪人急得满头大汗,试图拉住气急败坏的任青松,却被任青松一把推开。
“被人听到又怎么样!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的笑话!”任青松猛地把桌上的托盘推到地上,暴跳如雷道,“傅钧!肯定是傅钧干的!商量计划那天,一共就只有三个人在场,肯定是他!”
经纪人有些迟疑:“可是傅钧……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傅钧虽然是个很有名气的摄影师,但他毕竟刚从国外回来,根基不稳,应该不至于蠢到把任青松这样的老牌艺人得罪到这种程度才对……
任青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狐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经纪人:“……不会是你吧?”一共三个人在场,除了傅钧,可就只剩下经纪人了。
经纪人大惊失色,连声否认道:“不不不,任哥您想哪去了,我跟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我怎么可能背叛您呢?”
即便他这样说了,任青松眼中的怀疑仍然没有消除。
他跟现在的经纪公司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到期以后,他会转投明娱,由明娱安排新的经纪人……现在的这个经纪人能力平平,一直都是仰仗着他的照拂,在得知自己会被甩掉之后,难保不会起什么报复的心思……
任青松越想越多,看着经纪人的眼神也变得越发森然。经纪人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知道拼命摇头。
不过……经纪人一向胆小,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傅钧更可疑一些……
“……不,应该不是你。”任青松摇摇头,喃喃道。
经纪人心神一松,差点腿软。
任青松实在不是个好伺候的对象,情绪阴晴不定不说,心眼儿还极小,刚愎自用,只喜欢跟不如自己的人相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拼命韬光养晦的原因——只有装成一个懦弱无能的人,才有可能留在任青松身边。
就在这时,任青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一看,顿时肝火上涌,差点反手把手机扔出去。
经纪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已经是任青松这个月换的第三个手机了,要是再砸坏,公司可就不给报销了。
幸好,就在手机即将脱手的时候,任青松的动作顿住了。
他极不情愿的收回手,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任青松皱着眉头,语气很冲,“你还好意思打电话过来?”
来人不知说了什么,任青松脸色越发难看,怒道:“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我就不该听你的,你知道别人现在都怎么看我吗!”说着,他一脚踹上茶几,茶几摩擦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手机对面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的说:“我早就提醒过您,小心那个傅钧,任先生不相信我的话,现在却来责怪我,不合适吧?”
任青松如鲠在喉,说不出反驳的话,深呼吸几次,才把沸腾的怒火强压下去,不耐烦的问:“所以呢?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嘲讽我?”
“当然不是。”男人的嗓音低沉冷静,却透着丝丝诡异的疯狂和恶意,轻缓的说,“我打电话,是为了帮您。”
“哼,”任青松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帮我?快算了吧,你先帮我收拾一下现在这个烂摊子吧。”
男人果断的承诺道:“您不必担心,只要您愿意继续跟我合作,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听到男人的保证,任青松很明显的动摇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松口道:“你要怎么跟我合作?”
男人轻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您也看出来了吧,萧默是谢疏陵的心头肉。想要对付谢疏陵,还不如从萧默下手……”
任青松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第104章暗中寻访
天气越来越冷,夜色比往日更早的降临,霓虹灯散发着无机质的光芒,正是群魔乱舞的好时候。
萧廷站在热闹的舞池中央,被周围扭来扭去的人蹭得毛骨悚然,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裴望就在他身边,仍然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弧度优美的下巴。男人秀美的唇角勾起,脸上满是笑意,正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身体,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们明明是来办正事的,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能玩得这么开心?
萧廷颇感无语,好几次都想拽着裴望离开人挤人的舞池,却每每都被男人游鱼似的躲开,只收获一枚欲拒还迎的飞吻。
头顶的射灯投下炫目而多彩的光线,不停地变换位置,萧廷本就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逐渐失去了耐心。他皱紧眉头,找准裴望绕到自己身边的机会,脚下使力,很不客气的把裴望绊了个趔趄。
男人纤瘦的身子往前倒去,萧廷微微侧身,有力的手臂钳住裴望细窄紧实的腰,把人搂进了怀里。
裴望猝不及防,跌进萧廷温热的怀里,不由得愣了愣,却也没急着挣脱,反而仰起头来,似怒似嗔的问:“你干什么?”
萧廷勾起他的下巴,俯首凑到他耳畔,沉声道:“这里太乱了,跟我出去坐着。”
虽然知道他是因为音乐开的太大声,才凑到自己耳边说话的,裴望却仍然觉得耳根一麻,心底控制不住的荡了一下。
他借着迷乱的灯光掩饰住自己不自然的神情,推开萧廷,默默地点点头。
他没再跟往常似的油嘴滑舌,萧廷有些意外。不过无论如何,裴望愿意老老实实的离开总是件好事,他也就没再多想,十分自然的搂着裴望的腰,带着他离开了舞池。
此时刚过八点,还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却也已经挤满了人,裴望和萧廷找了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坐下,尽可能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与那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年轻人不同,裴望和萧廷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事实上,他们已经找这个人很多天了。
把梵歌的事情交代给萧默后,萧廷便跟着裴望在江都大大小小的夜店里游荡。听裴望说,他想找的是五年前的一个线人。此人是何家远亲,虽然五年前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现在却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不低的身份地位,也许会成为他们探查何家动向的突破口。
IX,UY当然了,前提是五年后,这个人还活着。
对此,裴望似乎有着自己的信息来源,他相当确信此人还活着,只是行事十分小心谨慎,行踪不定,唯一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就是夜店之类的声色场所。
不过……萧廷瞥了一眼美滋滋的喝着酒的裴望,不无嘲讽的说:“你倒是很会玩。”
跟着裴望在形形色色的酒吧里游荡了一个多星期,萧廷可算是长了见识,他本以为裴望出身裴家,应该是个禁欲系的乖宝宝,谁知此人一进了夜店就原形毕露,抽烟喝酒跳舞调情五毒俱全,如鱼得水。若不是他看的严,恐怕裴望都能直接跟刚认识不久的女人滚到床上去。
想起昨晚那个勾着裴望脖子不放的漂亮女人,萧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太舒服。
裴望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阴阳怪气,笑吟吟的歪头,道:“来这种地方,本来就应该入乡随俗,你这么严肃,小心别人发现我们有问题。”
萧廷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来找人的?我还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了。”
裴望笑着摇摇头,清亮幽邃的眸子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圈四周,摊手道:“现在还太早了,山猫应该还没有来。”
萧廷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确定他今天会出现?”
都已经找了一个多星期了,若不是关于何家和裴望的事情是高度机密,他还真想把盯梢这种琐事交给手下人去做。萧家的家主整天窝在酒吧里蹲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丢人可就丢大了。
裴望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心急似的,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很不负责任的说:“应该吧,我觉得他会出现。”
什么叫“我觉得”?萧廷剑眉拧起,瞬间被裴望气出一肚子邪火,正想发作,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突地抿紧了唇角,秀美的面容掠过一丝厉色。
“来了……”裴望轻声道,眼底划过一缕混杂着激动和怨愤的复杂情绪,黝黑的眸子透过墨镜,直直的看向刚刚进入酒吧的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
萧廷顺着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瞥向门口,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型不胖不瘦,长了一张尚算端正,却没什么特色的脸,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笑着走进酒吧。
裴望的推测是对的,很明显的,五年前的线人山猫,现在已经俨然是一个小头目了。
“你打算怎么做?”萧廷朝裴望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裴望沉默片刻,垂眸道:“这里不是萧家的地盘。”
萧廷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酒吧跟之前的那些不一样,并不属于萧家名下,如果在这里贸然行动,变数太多,他们的安全性很难得到保障。
萧廷想了想,沉声吩咐道:“无论如何,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不能错过机会。你在这里盯着他,我去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看能不能在他离开的时候堵住他。”
裴望点点头,轻声道:“注意安全。”
萧廷刚毅俊朗的面容流露出一丝笑意,略一颔首,抽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中。
裴望坐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攥住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的山猫身上。
然而,在萧廷离开后不久,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就不请自来的坐到了裴望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裴望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含含糊糊的说:“美人儿……来酒吧,还……还戴什么魔镜啊?”说着,就要伸手往裴望脸上摸。
裴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漠然道:“滚!”
第105章经年霜雪,铁血丹心
晚上八点,一号摄影棚化妆间。
“萧默,萧默?”
耳畔传来一叠声的呼唤,萧默骤然回过神来,一扭头,就对上谢疏陵隐含担忧的目光。
“你怎么了?”谢疏陵眉心微蹙,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一直在发呆?”
“没什么。”萧默摇摇头,抿唇笑了笑。
“真的?”谢疏陵有些不信,叮嘱道,“你待会要吊威压,千万注意安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萧默笑着颔首。其实真的没什么,他只是有些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心中莫名惴惴。
见他点头答应,谢疏陵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继续换衣服。
今天要拍的部分很重要,是整部电影里楼季行和韩清两人关系发生转折的关键点。
江山破碎,风雨飘摇之际,楼季行一意孤行,欲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拦十万敌军于汜水关外,封城死守,苦等援军。敌军将整个隘口团团围困,想将这位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困死在汜水边的围城里。
彼时,大陈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小人当道,楼季行本就深受皇帝忌惮,又被奸人中伤,粮草屡屡被克扣,上表的折子也被留中不发,处境可谓十分艰难。
前有虎狼环伺,后有宵小作祟。汜水关一战,于年少成名的楼季行而言,的确是举步维艰。
韩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楼季行的。
上次一别后,韩清游历四野,见过瘟疫肆虐的惨状,也见过易子而食的悲戚,看得越多,他就越是常常想起楼季行当年的那句话。
——“饿殍遍地与国破家亡,哪个更好些?”
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这天下海清河晏,既没有饿殍遍地,也没有国破家亡?
然而事有兴衰,大陈的气数,大抵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
得知楼季行被围困在汜水关的消息时,韩清当即改变了南下的计划,改道直奔汜水关。
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再见楼季行一面。
他始终记得那惊鸿一瞥间,少年将军微微垂下的眼睫。纤长的睫毛细细的颤抖着,像是某种朝生暮死的蝴蝶。
本是翩翩少年郎,本该鲜衣怒马,纵情声色,却被这无边的乱局锁住了肩膀,钉住了脊梁,死生都不得已。
再见到楼季行时,当年的少年将军眉间已经染上淡淡的霜寒,身形越发瘦削,只有眼眸仍然明亮如昔,倒映着千军万马,铁血丹心。
大将军似是已经不记得他了,见到他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韩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可以帮忙照料伤员,希望可以留在汜水关。楼季行沉默半晌,不太情愿的同意了。
韩清抵达汜水关后,局势越发紧张,楼季行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援军已经出发,由他的旧部率领,只是还需十日左右才能抵达。援军将至的消息是机密,却不知为何还是被敌军探听到了,不出三日,敌军便趁隙发起袭击。
夜里,敌军大军压阵Y。X。D。J。,火把多如繁星,把入夜后的汜水关外照得亮如白昼。汜水关内的气氛则很是凝重,军中粮草不足,主将楼季行于数日前受伤,尚未痊愈,敌人的下一波进攻就又来了。
今天夜里要拍的,就是这一场大战。
军帐里,谢疏陵早已换好半身轻铠,坐在简易的床榻边,化妆师在他肩胛处做出一道箭镞造成的伤口,萧默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里拿着包扎伤口用的布条。
gu903();服化道都准备好后,钱书华挥退了工作人员,把军帐清空后,抬手喊了一声“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