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何玉轩甫一进入新世界后便不断勾引着他,直到那个男人也同样出现在何玉轩面前……】
【……朱棣甫一出现,便是彻骨寒凉的冷意席卷而来,这非是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风暴,然这些在触及何玉轩时,便化为春风般的温暖,缠绕着他不愿离开,直至男人一步步走到何玉轩的面前来。】
【朱棣喟叹,他搂住何玉轩,总算把这个寻找了无数世界的爱人抱入怀中。何玉轩靠在他的肩头,却无法望见男人背后的深渊……】
【证明无,远比证明有更难。】
【何玉轩选择踏破每一寸土地,用着微薄的感知去寻那人;而朱棣选择更为彻底地泯灭。】
【要证明不存在,那便一寸寸毁掉便是。】
【……】
何玉轩:……
这个“朱棣”与真的朱棣大概半斤八两。
毁灭所有的世界只为了一个可能性,这样的做法何玉轩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篇同人的作者把这两者中微妙的不同与张力展现得酣畅淋漓,彻底剥离描述了两人的不同点……这其实也是大多数同人悲剧的缘由。
两个观点截然不同的人,甚至身份高低不同的人,究竟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何玉轩也不知道。
他舒展着腰身,半阖着眼说道:“虽然我应是主动模糊了记忆,然若你当真强迫了何事……便一起同归于尽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宛如调侃给,却是在说着令人惊悚的话语。何玉轩眉眼带笑,那淡淡的笑意总是残留着,便是他不说话,都让人深感温和。
然便是这样一个性子,总是说出让小黑屋胆战心惊的话语……如果小黑屋有“胆”有“心”的话。
小黑屋:【……您可以对您的生命更看重些。】
如果还能重来,小黑屋可能在自身有意识的那瞬间便期待,至少给他来一个比较惜命的人。
何玉轩嘟哝着说道:“我猜,你只告诉了我为何你会出现,没告诉我关于你的来历吧……你再踢试试!”
小黑屋慢慢地,无声地把何玉轩推给周公。
何玉轩:zZ...
……
十二月十九日,朱棣出师攻大同。
十二月二十四日,广昌守将杨宗投降。
建文二年正月初一,蔚州守将王忠、李远投降。
二月初二日,燕军攻打大同。
李景隆狠狠地砸了水杯,眉头紧皱,“冰天雪地的来这一出,不就是想要耗费我军的实力吗?”
副将平安叹息道:“将军所言极是,然山东大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大同被燕贼拿下,那应天府便危险了。”
李景隆气急,吼道:“我岂能不知,可南军大都是不适应这天气,强行出兵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随着李景隆与平安的发言,山东德州的府衙也开始热闹起来。
便是如此,大多数人也清楚,无论今日争辩如何,到底还是得出兵了。
无他,大同的地理位置属实太过重要了。
要是他们真的不出兵相助,大同被攻陷了,其后果远不是丢了一两个瞿能可比较的。
李景隆便是深知这一点,最终还是不得不点兵出击,以最快的速度试图追赶上燕军,阻止燕王攻陷大同。
燕军在得知李景隆已然走出紫荆关后,又迅速从大同撤离,火速回到北平。
燕军这一手宛如就是为了逗猫,让南军平白无故跑了一趟,冻得半死不说连根毛都没捞到。而燕军在回家的路上还捞到了蒙古投降的军队,简直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快活过年的模样。
南军:?
同样冰天雪地,为何你吃肉我喝汤?
……
燕军回京的那日,何玉轩不在城里,而是跟着刘生下田去了。
番薯尝试出来的栽种日期是在二三月份,这是一种稀罕温暖的作物,不能过冷,不然种子压根就不发芽。
刘生为了尝试出这个规律,在整个冬日都忙碌异常,原本这应该是菜农最悠闲的时光。
然这对刘生的好处也是巨大的,且不说这新式作物的尝试点是在刘家,更别说通过这一轮和官府搭上边,只要刘生日后不闹事,且燕王也不落败,刘家这辈子是彻底吃穿不愁了。
刘生是个有毅力的人,如今身在北平,其他的事物便是想再多也无用处,便索性一概都不理会,只认真做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
何玉轩是个压根就没接触过农事的人,跟着刘生一起扎着裤管下田地,还没如何就先被蚂蝗吸了口血。刘生老道地用火苗燎过蚂蝗的背部,把蚂蝗弄下来后警告何玉轩,“这些要是被缠上了可不是简单能处理的,你的水靴没扎紧。”
插秧他敢帮着忙活,番薯那块地,何玉轩便只是瞧了瞧,也没插手。毕竟是新的东西,他这个半吊子便最好别乱来了。
何玉轩老实地跟着刘生的步骤来,很快便开始投入插秧事业中。
何玉轩是一个好学生,刘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虽然他确实不懂很多东西,然一些枝节的东西与农务有关的名词,只要刘生提过一遍,何玉轩便不会再忘记。而且他时常能够提出一些让刘生眼前一亮的点子。
啊,如果不是何大人的身份……刘生真想把何大人一起拐过来做事。
五五分也成啊!
何玉轩弯腰,又直起了腰,难得勤快,这腰简直要断掉了。
站在岸边的莺哥简直要哭出来了,整整两个月啊!何大人总算愿意走动了,哪怕是下田也是极好的!
刘生一边笑一边帮着何玉轩,顺便教他如何才是更好的下种方式。
这二月末三月里开始了,倒也不是所有的事物都需要刘生自己动手,只不过这番薯等物着实重要,今天是下种的第一天,他便亲自来看看,顺便带来了何玉轩。
何玉轩忙活了一上午,老胳膊老腿宣告需要休息。
他软在田边的椅子上,两只胳膊都在微微颤抖,不过更为酸痛的还要数后腰,这不断弯腰起身的动作简直磨人。
莺哥从原本的高兴变得不高兴了,扁着嘴给何玉轩忙前忙后的,这小模样好笑又无奈。
何玉轩缓了一会儿,洗了手然后接过了莺哥递过来的热茶,“我不出来你不高兴,我出来你还是不高兴?”
莺哥看着何玉轩眉眼弯弯,满是笑意的模样,小小声说道:“可是您太累了。”
何玉轩是真的累,他拿着茶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茶液的表面都泛着小波澜。
何玉轩敛眉,淡淡地说道:“我不过是忙活了一点时间,便如此不堪。然需要夜以继日的农民百姓呢?”他的目光随着这片田野荡开,这里不过是刘生的一个试点,随着目光望去,基本都是弯腰下种的身影。
莺哥不服气地说道:“人各有其职,大人您是大夫,济世救人自然是您的责任;如我是内侍,不论过往如何,该做的事也是不能避免的;这些百姓以种庄稼为生,便需要在农忙秋收时忙活,这难道是不应该的吗?”
何玉轩喝着茶盏中的茶液,温暖的茶水流入了何玉轩的肺腑,他低眸叹息:“你说得不错,只不过……我与你们不同;至少我曾有选择的机会,而你们没有。”
莺哥的说法自然是不错的,各司其职也各有用处,然在此的前提却是能自由选择。农民一出生便是农民,内侍已然没有后代,他们这一生便如同踏入一条既定的河流,不管通往何处,都能一眼望见。
莺哥听不明白何玉轩的话,何玉轩捏了捏半蹲在他身前的小孩的脸,“不懂便算了,这些话也莫要对旁人说。”这话何玉轩也不忌惮被人听去,只要是连累了莺哥,那便是罪过了。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在田边蹲守的柳贯,这般距离他是听不到的。
莺哥用力点头,然后忙不迭地接过何玉轩握不住的茶盏,“您还是歇息吧。”
何玉轩含笑看着莺哥的身影,心神却一点点的走偏了……按着他刚才的话语,若既定的一生不该是既定,那是否意味着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也不一定是父传子子传孙?
这念头是滔天大罪。
何玉轩抿唇,嘴边还残留着刚才淡淡的茶香,然这心情与刚才却截然不同。
这潜台词莺哥听不出来,然换做是其他人,怕便会听懂一二了。何玉轩闭眼,自太.祖起,偶有文字狱,他的父亲多少也是遭受了这般祸患才出事。
他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何玉轩低头揉.捏着指尖,虽然两只手都在颤抖,然用力还是能施展得开的,顺着穴道一个个按捏过去,酸痛得紧。
十宣穴的位置有点尴尬,恰是在指尖上,何玉轩便常用十指敲打着桌面舒缓。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身后传来一声带笑的低沉嗓音,随后便是有人半蹲在何玉轩身前,抬手握住了何玉轩的指尖。
他也是老手,十宣穴一掐住,便酸痛得何玉轩脸色微变,连将要出口的话都有点迟缓了些,“王爷怎么在这?”
那亲昵握住他手指的人,是朱棣。
等等。
何玉轩脸色微僵,这已经不是王爷为何在这的问题了!
这,朱棣半蹲在他身前与给他按摩哪一个更惊悚?
何玉轩背后发毛,不管哪一个都很惊悚啊!!
朱棣的动作又快又狠,按着十宣穴按下去,那酸痛的触感远比何玉轩拖着颤巍巍的胳膊给自己按摩来得快速。
“王爷,爷,爷,别……疼……”何玉轩忍不住两眼泪汪汪,这原本要抽出来的动作也被朱棣掐按的劲道给阻止了。
虽然十宣穴能缓解手指麻木,然十指连心啊王爷!
何玉轩被按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朱棣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下种本便是重要的事物,不料在此看到子虚,瞧着你这虚软的样子,不是这块料便不要下水,这折腾得比世子还不如。”
何玉轩被这一通说,说得差点忘记了朱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事实:“王爷怎的回来了?”
朱棣漫不经心地说道:“把李景隆折腾得在冰天雪地白跑一趟,也算是值当了。不过要是再多两天,大同便能攻下了。”这新式兵器果然好使,且随着燕军的进发,大同前面的城池也大多投降了,此举也很是打击了大同守军的士气,便是差一点就成了。
着实是有点可惜。
“啊!”
何玉轩惨叫出声,在他不经意间朱棣已然按到了最麻痹的小指头。
他这拒绝的话语还没开口,朱棣便已经给何玉轩十根手指都上完“刑”了。
朱棣按完十宣穴后,慢悠悠地起身,“还需再加强锻炼。”
他抛下这句话后,施然然地往远方走去,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
何玉轩瘫在椅子上不动了。
他已经不敢去想象现在背后跟着燕王来的这批人到底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呜呼哀哉,难不成燕王真的是他所想象的那般??
不多时,莺哥窜了过来,兴高采烈地看着何玉轩,“大人,王爷回来了!”
何玉轩知道他对燕王的崇拜,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已经见过王爷了。”
莺哥点点头,“是哦,刚刚还被亲卫们拦住,不让我等进来。想必王爷是有要事要说吧。”
何玉轩突然活了过来,仔细看着这周围。
他现在所在是一个用木架子搭起来的棚子,顶头和背后都被遮挡起来,若是跟着燕王来的人都被亲卫给拦住了,那燕王到底做了什么,也确实无人能看得清。至于身前这片田地,在下种的人距离都这般远,要是能看到什么,何玉轩便当真是佩服了。
这思绪一旦转变,何玉轩便有点无奈了。
燕王刚刚那一出便是要故意来吓唬何玉轩的。
难道朱棣真的是对他……
何玉轩猛地打了个哆嗦,还是不了吧。
他虽然看了那么多同人,偶尔也会蹭蹭粮。毕竟有些作者的文笔着实老道,当成杂书看也并无不可。
然要是真的发生在他和燕王身上……
何玉轩默默握住了莺哥刚递过来的茶盏,遭受了一番“蹂.躏”后,何玉轩的身体也好些了,坐着歇了会,这才注意到原来不只是燕王,连朱高炽等人也来了。
朱高炽、朱高熙、朱高燧便是如今燕王膝下的儿子,最大的朱高炽也才十几岁,何玉轩不禁感叹燕王这个父亲做得还真早。
燕王刚回来,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来春耕插秧,这本该是只有皇帝才拥有的权力。每年二三月份,由礼部选定一合适的时间,由皇帝进行春耕礼仪……
朱棣的心思昭然若揭。
……
正月过后,北平残留的新年气息并不隆重,便是再活泼热闹的性格,在如今的肃杀气氛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燕王府应景地挂上了红灯笼,整个王府显得红火起来。
深夜,外书房。
朱棣负手看着送上来的情报,丝毫无休息的意识,过不多时,郑和便悄然入内。
“王爷,道衍住持来了。”郑和温声道。
朱棣颔首,“请他进来吧。”
道衍难得会在深夜来寻,怕是有什么急事。
道衍被郑和迎进来,那和蔼可亲的模样往往会让人忽视了他己身的能耐。
“王爷。”道衍宽和地说道,“您这回来可是晚了些,袁珙那家伙又跑了。”
朱棣敛眉,袁珙这家伙,总爱说些不能泄露天机的话,然在瞧见异常的面相又往往会表露出来,简直是个矛盾的性格。
“他又算到何人了?”朱棣漫不经心地说道,手指正按住一份新文书打开。
“何子虚。”道衍老神在在地说道。
朱棣的视线落在正掀开的文书,那字迹跃然纸上,同样是何玉轩的名讳。
巧了。
柳贯等人的汇报兜兜转转,因着战时传递的消息过慢,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燕王府,直到这日才被朱棣所看到。
朱棣刚回来,便径直去了春耕现场,而后便回来处理事务,说起来这一整日都毫无休息的时间。
道衍慢悠悠地说道:“袁珙死活也不肯说到底算出来什么,只希望王爷能把子虚留在身边,便是日后有再大的灾祸也不必担心。”
朱棣凝神,似是从袁珙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意味,淡漠地说道:“你让他莫要回来。再回来便直接去矿山拉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