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这么告诫自己。
总感觉会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会后悔。
打住自己的思绪后,何玉轩把茶盏搁置在一边,抬头看着郑和,忍不住说道:“你若是有要紧的事情便去做,莫要在这里守着我,那可真是浪费了。”
工部要说完全没有事情,那也不尽然。何玉轩当然有需要处理的事情,可不得不说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帝王的紧张与一闪而过的冷意。
何玉轩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造成万岁的紧张感,这毕竟是一件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事情。这个buff只是让他的身体更为虚弱,其他的事情上面来说并未有太严重的反应。
何玉轩在撞人这件事上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个buff的严重性,原本就打算回府后,挨挨蹭蹭地在临除夕前请个病假,磨蹭掉这第二天。
反正只有三日,除夕过后什么都会消失。
何府。
莺哥在庭院里走来走去,那不安稳的样子引起了马晗的注意。下午的时候,柳贯出门去查看善堂的情况凉,这府内满打满算不到三人,马晗很是无聊。
“你走来走去是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马晗躺在屋顶上说道。
莺哥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个不顾屋顶湿冷躺下的人,“我只是有点担心大人的身体。”
马晗从屋顶探出头来,疑惑说道:“大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早朝还是他送过去的呢。
莺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说的不是那种生病的不妥当,而是……”他沉思了片刻,好像是在整理自己的词措,“就是那种西子捧心的脆弱,你懂吗?”
马晗:???
莺哥看着马晗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懵逼样,苦恼地低头叹息,他就知道马二哥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如果是柳贯在的话,可能更能够理会他话语中的含义。
那种凭空而生的脆弱感,让莺哥很是担心何玉轩的安危。
那可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一件好事。
马晗从屋顶跳下来,那干脆利索的模样让莺哥有些羡慕,他曾经跟着柳贯马晗学武过,可惜后来还是被判定完全不适合学武。他一直很向往柳贯马晗身怀武艺的模样,要是莺哥同样有武艺在身,就能够保护何大人了。
马晗抬手揉了揉莺哥的头发,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门口的动静。
马晗踱步去府门,莺哥继续低头扫雪,片刻后马晗带着一脸沉重的模样踏雪归来,半蹲在莺哥的面前严肃地说道:“刚刚你说的那个……什么来着,脆弱感是什么回事?”
夭寿啦,大人又被留在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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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更新(补昨天的更新,加今日的更新还差一万四)
先更新一发,剩下的会补齐。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很抱歉。
第113章一百一十三本书
深夜,何玉轩睁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无。
怎么说呢?
皇宫里备好的东西,无论是衣食住行都给何玉轩准备到了极致,可他依旧觉得躺下去的地方硬邦邦,简称太硬睡不着。
可实际上何玉轩躺着的被褥已经铺了数层,柔软的几乎不似往常,要是以前的他躺在上面或许还会嫌弃睡完起来会腰酸背痛。
他忍不住想吐槽,明明扭伤的是脚踝,为什么肩膀与胳膊的疼痛却反而比脚踝更为剧烈?
痛定思痛还是睡不着的,何玉轩索性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在在柔软暖和的屋内地毯上,好似能闻到些温柔淡雅的香味。何玉轩思考的片刻,想起这种香料能够安神入睡,造价极为昂贵,一丁点就值千金。
何玉轩搂着毛毯发呆,然后踱步走到窗台边的软榻坐下。
其实白日里何玉轩不曾表现出来,其实这软榻确实松软,可何玉轩坐下还是觉得……异常坚硬。他现在就很想知道那个豌豆公主是怎么活下来的?
【您可否需要阅读关于豌豆公主的故事?】小黑屋道。
反正只要何玉轩没入睡,就无需有读同人文的要求相反如是何玉轩入睡凉,哪怕不是他的责任导致的不能阅读,该受惩罚的还是他。
“那就瞧瞧。”何玉轩懒散在心里应答。
他不知道现在乾清宫内有多少人盯着他,也不敢随意的说话,不过就算是在何府,何玉轩也一直很谨慎。
毕竟要是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独自一人絮絮叨叨,那些暗地里盯着他的人怕不是以为他疯了?
小黑屋自然不会把书本直接具象化,而是简简单单的在他的眼前浮现了一篇半透明的文字。事到如今,何玉轩这小黑屋到底能捣鼓出什么样子的东西不抱有任何的惊讶,打了个哈欠后开始看了起来。
这篇童话故事异常简短,何玉轩两三行就看完了,看完后陷入一种迷之贤者的时间。
这位公主能隔着十几层棉被感受到一颗豌豆……
牛X。
小黑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您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
何玉轩:“我已经消音了。”
他懒懒散散几句话打发了小黑屋之后,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然而这刺痛的脚踝与酸痛的肩膀等有告诉他,那么坚硬的床板他睡不着。
他颇有些苦恼地想道:明日早朝怕是得睡死过去……等等,何玉轩在困顿中回过神来,明天他不用上朝了。
何玉轩今日已经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两个工部侍郎,余下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他们并非不能承受。毕竟君不见户部侍郎徐玮辰自己枯木独枝支撑了大半年?
……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用呢?不能上朝又不意味着何玉轩就能睡着。
何玉轩眯着眼靠在软榻上,辗转反侧后觉得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床榻比较软。他瞥了眼这屋内的昏暗,半阖着的橱窗散落着幽幽的月光,银白色的水流从缝隙倾泻流出。
何玉轩起身的动作微顿,漫步走到了窗台前。微微推开窗,那窗外静谧寒凉的气息涌入,刮得何玉轩的双颊有些刺痛。这微微冷风其实远不能给他带来什么伤害,不过是寒意森森,冻得人发凉。
今夜不下雪,明日便要化雪了。
朱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浑身沐浴在月光下的何玉轩。
那俊秀青年宛如披着一身以银白编制而成的纱衣,慵懒地靠在窗台边,微微阖着的眉眼弯弯,就好像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何玉轩感觉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惊讶地回头看过去,却发现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万岁。何玉轩虽然没有注意时间,然现在这时辰必定是后半夜了,万岁怎地还未入睡?
“子虚睡不着?”
奇怪的是,朱棣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宫人,他悄无声息的进入殿内,唯有那身后的门扉合上时,何玉轩才有种“啊原来还有人”的感慨。
“是有点。”何玉轩坦然说道。
不管朱棣是因为忙活到了现在才空闲下来,还是他是因为感受到了何玉轩的情绪这才醒来,对何玉轩来说都没有差别……这大半夜撞见朱棣,确确实实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在偷情。
何玉轩毫不留情地吐槽起了自己。
等等!
何玉轩速速收起了自己刚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差点忘记了朱棣是能够感受到他现在的情绪的,若是他的想法波动太大,让帝王感受到了其中的含义,那可就糟糕了!
帝王大步走来,还未在何玉轩面前站定,那视线就已经先落在了何玉轩的脚上。
何玉轩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抬脚欲往边上走。却没想到突然被朱棣一把拉住了胳膊,他似乎斟酌过力道,控制在既能拉住又不会伤害何玉轩的程度,何玉轩的身子停顿了片刻,猛的被朱棣打横抱起。
何玉轩:?
帝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何玉轩吓了一跳。他不敢用力挣脱,免得自己摔落在地上……如今这脆弱的身体还不知道摔一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也不敢就这么靠在帝王的胸膛上,只能够维持住一个尴尬的姿势。
帝王丝毫不觉得这看起来有什么奇怪的,他径直抱着何玉轩走到了床榻边,把人放下来之后随手取了巾子过来。那架子上的水盆常备着,沾湿了的巾子染着些冷意,何玉轩连忙往后缩了缩身体,“万岁,这点小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等待回应的那三息何玉轩几乎要窒息了,待朱棣把巾子递过来,何玉轩接过后总算松了口气,低头欲给自己擦拭。
“今夜子虚与我同眠。”
朱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直接把何玉轩给劈傻了。
何玉轩的动作僵住,一顿一顿扭头看着朱棣,他的神情轮廓在这昏暗的屋内看不清楚,唯有刚刚那句流动着暧昧暖意的话语犹如在耳畔回旋。
“……”何玉轩嗫嚅着要说些什么,朱棣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话头,“假若子虚现在就能睡着,那倒也无妨。”
帝王大刀阔斧在床榻边坐下,那模样好像要亲眼目睹何玉轩睡着后方才离去。
“……您不觉得您这行为有点儿……不太合适吗?”何玉轩非常婉转劝说。
貌似太婉转了,导致帝王的话语都染着淡淡的笑意,“这当然不合适。”
何玉轩挑眉,听着帝王紧接而来的第二句话,“总好过你孤枕难眠不是吗?”那低低流露出来的笑意震动着,何玉轩不得不承认朱棣的声音富有磁性,压低的时候犹如一曲流畅的乐曲。
他心情好的时候,那声音可真是悦耳。
何玉轩偏头想着,慢悠悠说道:“孤枕难眠总好过坐立不安……您可真是不知道这抵足而眠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朱棣那声音染着浓浓的趣味,饶有兴致地说道:“若是需要勇气,这可是子虚最不缺少的。”毕竟有胆和帝王绕圈交谈的人确实在少数。
何玉轩:……他好像听出了轻嘲的意味。
不管是不是何玉轩都打算当做没听到,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您想想看,假若明日吓到伺候的宫人可就不好了。”
“吓到他们有何不好?”朱棣漠然置之,那话语点缀着些许冷意,“你的性格便是太软了些,有些事可以随意处置,可有些事需得提着点心,莫要疏忽才是。”
万岁这突如其来的教诲,让何玉轩有点惊讶。他认真想了想自己周边那三瓜裂枣,应该也没有哪一个值得帝王这么上心才是。
毕竟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朱棣派过去的。
朱棣淡淡说道:“明日我会再派几个人过去,把你那四处漏风的宅子守一守。”
何玉轩:“……有人潜入?”
何玉轩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何府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何玉轩的公务大部分也从来不带回家中没有任何隐秘的地方,就算任由人四处来回也并无大碍,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安全问题。
朱棣颔首,言辞淡漠,“人已经下了诏狱。”
何玉轩:“……普通贼人吧。”
毕竟唯一有可能动手的人,何玉轩认真思索后还是觉得汉王不会在这个时候插手。毕竟以他的性格,定然能够感觉到帝王的疏离,目前的精力肯定不在何玉轩身上。而其他人……何玉轩左思右想,他也没谁会这么针对他。
“或许是。”
朱棣只轻轻带过,不肯继续再谈这件事。看起来好像只是为了让何玉轩提高警惕而告诉他的话。
何玉轩想了想,如果这件事是在之前发生的,那柳贯马晗无论如何都会告诉他,可偏偏是万岁来说这话,难不成是今夜才发生?
这就足以证明为什么朱棣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他,许是本来就打算夜半……咳咳,何玉轩及时按捺住那天马行空的乱想,就听到朱棣幽幽的声音,“我总觉得,子虚现在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玉轩:!那能叫不好的事情吗?
那叫既定事实!
罢了,何玉轩难得去掩饰自己的想法了。要控制自己的思想,让自己不要想一些不太合适的事情,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越是强调就越容易闪过那些画面,往往适得其反。
两人这么扯掰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因为何玉轩的破罐子破摔而宣告终结。
何玉轩疲懒地想道:堂堂一个帝王如同幼稚小儿一般和他大半夜这么扯淡一件事情,也确实是难为朱棣了。
罢了罢了,凉就凉,死反正也是明日死。
何玉轩拖拉着脚步声跟着朱棣的声音,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一个不留神脚踝猛地疼痛起来,何玉轩一个踉跄被急转过来的帝王抱住。
“嘶——”刺痛的脚踝似乎是在嘲笑今天何玉轩对他的忽视。
何玉轩被朱棣半扶半抱,顾不得这个奇怪的姿势,先是蹲下来检查了下裹着药膏的脚踝,沉吟道:“就这情况并没有变化才是……”怎么突然就剧痛起来?
小黑屋不忍直视,【白日上了镇痛的药物,到了晚上药效散去自然就开始疼了。】
何玉轩:……你偷偷在药膏里面浑水摸鱼了吧?
按照如今的医药水平,何玉轩并不认为有什么外敷的强有力镇痛剂能持续到现在。
小黑屋,【。】
小黑屋:呔!它就不该多嘴!
何玉轩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其实他也应该感谢小黑屋,如若不是这样,这疼痛的感觉早就席卷而来。怪不得之前何玉轩还以为这脚踝的痛感是不是出了问题……
何玉轩这思绪看起来漫长,其实也就转瞬即逝,朱棣蹙眉把人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传……”何玉轩连忙抬手捂住朱棣的话头,“万岁,只是镇痛的药效过了,并无大碍。”
那温热的吐息声扑打在何玉轩的掌心,他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直截了当的动作,默默地又抽了回来,蜷缩在朱棣的怀里不动弹了。
过于尴尬。
……
朱棣会在凌晨午夜穿过黝黑的宫殿踏入何玉轩所在的宫宇,并非是他执意于夜半骚扰何玉轩,却是为了那股一直缭绕不去的躁动感。
帝王认认真真回想了一遍,这躁动感似乎并非因他己身的情绪而诞生,更像是外来的力量附加在其上,却融入得恰到好处几乎不能发现。
朱棣无法形容这种异样鲜明的感觉,却总觉得这样的情绪是源自于子虚的。
这子时已过,帝王回到寝宫,身后披星戴月的夜幕沉沉,冷冽的冬风轻柔扫过,朱棣却越发烦躁起来。
那就像是……苦于无法入睡的难熬。
gu903();帝王慢条斯理地洗手,那隐隐撞动心府的不满又化为了一种懒散的困顿,似乎那人已经彻底放弃任由着他去了……可偏生就是睡不着的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