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着那屏幕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神色,何玉轩默默地掀开了下一页,把入场的画面快速切过去后,这声音才恢复了正常的对话。
“这是什么?”朱棣垂眸看着何玉轩,他不笑的时候甚至看起来很面容冷峻,不过何玉轩瞧得出来帝王仅仅是困惑于这内容是何物。何玉轩理了理思绪后,就把这大概的意思按照自己的理解整理出来,一边说着还一边看着朱棣的脸色……毕竟帝王未必会接受。
“戏子?”朱棣果不其然蹙眉。
何玉轩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这地位表现行业还是有所差别的。
朱棣挑眉看着那屏幕闪过去的画面,有演戏的有对话的还有草粉的……等等!何玉轩迅速地低头看了一眼那不和谐的内容,眉头渐渐蹙起……他的身份似乎是个朱棣的粉丝?
【“……您是我尊敬的演员,这样子做不太好吧?”何玉轩一边推拒着一边往后退,对他来说能顶着大太阳来参与见面会就真的是真爱了……可惜这真爱突然让他有点后怕。】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朱棣幽幽地说道,他冷峻的容颜若是一朝被暖意融化,那果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柔情蜜意,“你难不成还回去爆料不成?”】
何玉轩:“……还真是恶劣啊。”
朱棣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何玉轩偏头笑道:“这不是物尽其用?这身份对子虚有吸引力,用用又何妨?倒好过这帝王的身份,让子虚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一丝一毫。”
何玉轩:倒也不必说得如此明白。
【这大抵会是一件丑闻。何玉轩默默地想着,然后恨不得一脚揣在他的身上,可是看着朱棣的那张脸……他又舍不得。】
【朱棣眨了眨眼,偏头笑看何玉轩:“看来我这张脸,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啪嗒——
何玉轩微愣,抬头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声音传来的地方。唯有朱棣笑眯眯地看着何玉轩,“子虚是想过来,还是要我过去?”
何玉轩捏着书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下他现在的位置……实木椅子,往后是靠椅,往左右都是扶手,要是真的发生什么……这连躲儿的地方都没处去。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小黑屋默默恢复了刚刚被帝王扭断的沙发扶手,决定在下一次把沙发换成贵妃椅,那扶手的宽度总不会再被扭断了……吧。
何玉轩停顿了半晌后,起身默然在朱棣身边坐下。
【“这张脸就那么吸引你吗?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反抗?”朱棣笑着说道。】
【“你才是傻逼吧!!!”何玉轩忍无可忍,这人是怎么回事?】
何玉轩:“……这剧情的跌宕起伏就好像一个完整的过山车。”
这是何等狗屎的剧情?
开头还好好的,这后头的人怎么就一个个都ooc过头了呢?朱棣要是那个性格,那何玉轩早就爬龙床千八百回了!
何玉轩一边吐槽一边说着,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点卡顿,又默默地放翻过下一页……怎么说呢?
虽然剧情很狗血很无聊,但是如此快速的进展对比起他们如今这不紧不慢如同老头散步的关系,就总有那么点不太适宜。
“子虚也知心虚。”
朱棣悠悠笑道,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何玉轩不争气的红了耳朵,这毕竟……那什么,何玉轩还是有点理亏的。
朱棣随手把何玉轩拿着的本子丢到了桌面上,那摊开的画面正好是下一页,让人都不知道朱棣是否吸取了教训后使用了巧劲。
何玉轩无奈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朱棣说道:“我错了。”
这认错的速度快到连朱棣都来不及做些什么,他挑眉看着何玉轩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说道:“子虚错哪儿了?”
何玉轩慢吞吞地说道:“聊完就跑。”
朱棣笑吟吟地现场改字,“是撩完就跑。”
这近乎同音不同意啊。
何玉轩:“……是小黑屋的错。”
局外人的小黑屋,【?】
何玉轩抬手揉了揉头,“臣并非排斥您或是如何,只是在小黑屋内总是有些奇怪,就好像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抱怨带着些许软绵的尾音,听起来是有些轻柔可爱,可落在小黑屋的耳中就不怎么可爱了。
【您可以不用那么多要求。】小黑屋的电子音默默响起,【说得好像您出去后会愿意一般。】
何玉轩的手指摩挲着指腹,不自觉别开头往旁边看去,那慢悠悠的嗓音似乎又更慢了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啊。”
他竟然是答应了。
人生何其短暂,何玉轩敛眉含笑,笑意吟吟地看着惊讶的朱棣,慢吞吞又说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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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131章一百三十一本书
最近整个乾清宫的人都感觉很微妙。
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感觉轻松愉悦了不少,就连勾心斗角都显得那么的欢乐快活,好像能在嬉皮笑脸中打出满意的结局。
这到底是源于帝王的好心情。
这上头的人心情舒畅了,这下面的人也能活得滋润。
洒扫处的小内侍笑嘻嘻地说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不然上头那几个怎么会天天看着都是高兴的模样?”
旁边正拿着大扫帚扫地的同伙捅了捅他,“又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说得正兴高采烈的小内侍登时就不满意了,忍不住逼叨起来,“我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会骗人,我和你说,那郑大监与王公公平日里都不是爱说笑的人,可是那天我居然看他们站在荷花池那里不知道说啥笑得很开心,指不定……”
他说得眉飞色舞很是激动,他的同伴早就扑通一声跪下来了,那浑身颤抖的样子就宛如要昏倒过去,而在他的身前洒扫的小太监已经跪了一地。
小内侍猛地僵硬起来,甚至有点不敢回头看一眼,他哆嗦着身体,还带着侥幸心理地扯着那同伴的衣裳,“你这是作甚?我可当不起这样的大礼,你还是起来……你为什么不起来?!”
那声音越到后面越有些尖锐。
侯显懒懒打了个哈欠,觉得这种慵懒的感觉很是不错,看来何大人所喜欢的还是有些道理。
“把人带走。”
侯显说话不显山不显水,在一干大太监里面不太显色,却是一个最心胸狭窄的。
他说话云淡风轻,可这种简单的没有任何责罚的说法最让人担惊受怕。
不知拉下去是何后果。
侯显眯了眯眼,司礼监的职责让他做这些事毫无拘束,本就是“分内之事”。
那人顿时就被两个粗实太监捂着嘴带走了。
“好生做事吧,莫要同他一般嚼舌根子。”侯显漫不经心地说道,“甭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话都给咱家嚼烂吞到肚子里头去,明白了吗?”
他轻轻柔柔拍了拍那跪着的内侍的头,就像是在说着什么家常话,那模样就好像在摸狗一般,好似没看到底下的人不住哆嗦。
侯显带着人走后,花了好半晌那余下的几个才酸软着腿爬起来。
刚才那人怕是回不来了。
那同伴咽了咽口水,攥着大扫帚低喃着说道:“不救该死鬼……”他都拼命使眼色了都看不到,活该栽跟头。
可惜在宫里不能栽跟头。
在这宫里,栽一次跟头,怕就是没了命。
走远了的侯显摩挲着下颚,抬手勾了勾把站在身后的宫人叫过来,“最近宫里的气氛如何?”他因着有事情要处理确实离开宫中数日,岂料回来后却发现了这人心浮动的模样。
那内侍低头隐晦地说道:“这几日万岁比较随和。”
侯显微微睁大眼睛。
随和这个词压根就不应该套在帝王身上……看来万岁的心情确实是不错。
侯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初夏的气息微微躁动,连带着摇曳的树枝似乎也染了些许浮动的热意,那深绿色丝毫不能掩盖日头的温度。
侯显留意到宫人都守在门外,而里头瞧着没有人伺候的模样。
他便知道是何玉轩来了。
这位尚书大人在乾清宫的时候,在帝王的威严下,那是所有人都不得进去打扰的。
哪怕是郑和,也只能在有要紧事务时方才敢进去。
侯显若无其事与郑和打了个招呼,平淡地说道:“宫里面的人该清理清理了。”
郑和淡淡说道:“那是你的分内事。”
侯显眯眯眼,闲暇的时光总是留不住。他们之前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哪个要敢懈怠半分,转眼间就有可能被人拉下马。那忙忙碌碌的时日已过,可能就是一年半载。
侯显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是不是……”侯显没有说完,只是轻描淡写地吐露了几个字眼。
郑和没有回应。
侯显已然得到答案一般抿唇,没有反应有时候也是一种反应。
……
何玉轩懒散靠在美人榻上,那模样就好像眨眼间就能睡着一般,然而他并非仅仅只是靠在软垫上。
他与美人榻之间,还隔着一个朱棣。
他迷瞪地窝在帝王的怀里,那半睡半醒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懵懂,眼眸偶尔睁开看了看周围,又迷迷糊糊地合上,继续半睡半醒地眯着。
这软榻原本不是在窗前,是后来特地搬过来的。
何玉轩总是喜欢靠在窗前悠哉悠哉小憩片刻,朱棣不知什么时候洞察了他这个喜好,这宫里有些布置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半关着的窗扉并未关紧,碎光斑驳落在衣襟上,又滚落伏在朱棣怀里的青年身上,他恬静安睡的模样仿佛稚童一般清澈干净。
朱棣搂着何玉轩,另外一只手中正闲闲地握着一卷书。那视线低垂半阖着,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书,还是在看那风景如画的人。
何玉轩的态度改变得既轻快又自然。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他不再排斥着朱棣的靠近,也完全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那份慵懒的婉拒在漫长时间中渐渐消失。
朱棣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何玉轩的头发,那懒散闲适的模样就好像被何玉轩传染了一般。在这样阳光干净的午后,暂时不做任何思考,就那般悠哉地放空思绪。
但是没过多久,何玉轩就突然惊醒。
他确实慵懒,可是并无午觉的习惯,就算真的睡着了,除非是累急困急的时候,不然何玉轩总是很快就醒过来。
何玉轩眨了眨眼,似乎是花了点时间思考现在的状况,然后异常淡定地从朱棣的身上爬起来,坐在美人榻的边沿醒醒神,帝王能从他那里残留着迷惑的眼神中看出他还有些困顿。
“子虚不再睡会儿?”
帝王坐起身来,重新把何玉轩拉回怀里,从后趴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那冷彻中带着暖意的声音悠悠飘到了何玉轩的耳中,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何玉轩一本正经地红了耳朵。
“会误了时辰。”
何玉轩眯眯眼,懒懒打了个哈欠,自然靠在了朱棣的胸前。有些亲密的举动,哪怕帝王做出来了,何玉轩也总是默然接受了。
并非是那种迫不得已,而是坦然得连何玉轩自己也有点诧异,这似乎是他从更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感觉难以形容,却又曼妙至极。
何玉轩并不忌惮这样的情感,相反其实是有些渴求的。
在长久的寂寞生涯里,幸得当年有师傅相助,倒也不至于无人陪同。
但是那种感情,与如今涌动在何玉轩心头的触感是全然不同的。
朱棣松开手,任由着那卷书从手里跌落在美人榻上,然后另外一只手同样挽住了何玉轩,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之前子虚所说的问题,已经派人在查了。”
何玉轩敛眉,“是锦衣卫?”
帝王并没有否认。
诚然在这件事情上,让没有任何沾染的锦衣卫去经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何玉轩只要一想到锦衣卫指挥使,就总有些淡淡的抗拒,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
这件事的后果较为严重,哪怕是使用某些严苛残酷的手段,也是应当的。
何玉轩并不想说太多,因为那样宛如君子远庖厨,有些虚假了。
“我该走了。”
何玉轩忍住又一个哈欠,那模样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在一个安静没有干扰的环境里,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陷入这疲懒的状态。
这是让他觉得最舒服,也是最平常的状态。
“子虚有没有后悔过入朝为官?”
朱棣慢悠悠说道,那嗓音在某些时候竟有些类似于何玉轩说话的模样,居然和一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问题来得有些巧妙又漫不经意。
“在累急的时候是有过吐槽。”何玉轩笑吟吟说道,那微弯的眉眼满是笑意,“但是能做些实事并非坏事,又何必去思考那么多呢?”
假若何玉轩入朝为官是一件坏事,那他在作为官员之后的所作所为又难道是坏事吗?
何玉轩不想去思考那么多假如的东西。
就好像他不喜欢同人里面那么多假设性的繁华,虽然看着很有趣,但是不存在就是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