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妃和亲,陛下别矜持 !
“祭司……”女均蹲到聂阳身旁,扶着他的肩哭了起来,泣声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找到了人就会回去的……怎么最后要我一个人回去……”
祁天晴探一探绯雪的鼻息,只是颓然垂下手,然后看向女均,沉默好久,才说道:“对不起。睍莼璩晓如果不是我刺那一刀,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只担心你们带走绯雪,却没想到……”
她愧疚地垂下目光,苏幕移过步子,站在了她身后。
女均轻轻摇头:“其实,可能祭司出来时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难怪他之前怎么也不愿带我出来,后来带上了我,也一直教我这教我那,我说我身边有他,不要学,他说我总要一个人的……”
祁天晴对这个心思单纯的少女抱有许多歉意,见她伤心,不由安慰道:“离英的事,应该是祭司心里多年的结,现在找到离英,说清了过去的事,也说了自己当年的心意,他的结就解开了,而且离英不是也给了他回应吗?我想他们下辈子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这样阴错阳差。比起带着遗憾与痛苦活着,也许他们更愿意带着满足离世。”
女均怅惘道:“离英的事,其实幽泽谷的人很早就忘记了,后来听说有人在外界收罗人的魂灵,族中才说要派人出来查清楚,不能让他们这样在外界屠害生灵。这样的事原本只要随便派个祭司出来就行了,大祭司却要自己出来,他说那个人很可能是当年他做巫司时巫司院里的人,应该他负责的,这样……他就出来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大祭司出来并不是找伤害外界的人,而是见离英。那个赤明神侍我也见过,以前还以为他很冤屈呢,现在才知道他真是活该!”
“当年的那个赤明他也还活着?”祁天晴问。
女均点头,“他是一个巫司院中级别一般的神侍,大祭司的其他弟子都随大祭司去大祭司殿了,只有他还只是个普通神侍,每天喝酒,赌钱,修为术法也不怎么样,人家说他游手好闲,根本就不配做神侍。别人还告诉我,很多年前,他其实是大祭司座下最风光的弟子,资质很好,还娶了大祭司的妹妹、幽泽谷的大美人。可是后来没多久,别人都传言他的孩子不是他的,因为那孩子长得像另外一个神侍。赤明神侍从那时候起就喝上了酒,然后有一次,他喝了酒之后把那个神侍杀了,这在幽泽谷是大罪,他于是被关进了十戒狱,十五年后才出来……后来,就成了那个样子。”
可想而知,那个璇的结局也不会好了,当年巫司殿的冒充与判决,竟然改了四个人的命运。看看地上的绯雪与聂阳,世事固然让人唏嘘,可祁天晴却来不及唏嘘,只回头看向身后的苏幕。
她不是离英,不会因别人的错而毁了自己,她也不是聂阳,不会在爱情面前沉默寡言,可是她也不是神,面对死生大事,是那样的无可奈何。绯雪与大祭司都死了,苏幕怎么办呢?他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她看向女均,用着最后一丝希望道:“神女……幽泽谷,真的没有办法救苏幕么?我之前对你说的许多话都假的,可我苦苦求你们的事却是真的,大祭师因我而死我实在对不起,可是……”
女均低下头,惭愧道:“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让大祭司死了……”
祁天晴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落空,两只肩膀不由自由就垮了下去,苏幕伸手按住她肩膀,然后看向女均道:“其他维持缚魂术的办法,神女也不知道么?”
女均看他一眼,再一次惭愧地低下头去,无奈看向安详离世的大祭司。如果大祭司还在,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说自己是身负神血的神女,可什么神血,什么神女,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什么都不会……”
思想在这一刻停顿,她喃喃道:“神血?”随然后突然道:“刚才师傅好像说我身负神血,治病救人,无需堪忧,他是不是说,我的血可以救人?”
祁天晴紧张地看向她,“幽泽谷的人称你为神女自然有原因,只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血有什么用处吗?”
“许多时候,好像是有用处,可是肯定不能起死回生,我……”女均看着聂阳的身体,眼中突然一亮,陡然大惊道:“我想起来了,往生珠!”
祁天晴奇怪地看着她,她却在激动之后沉默了起来,很长时间都一动不动看着聂阳的躯体,良久,她平静下来,似乎突然间决定了什么,语气沉稳而认真道:“大昭陛下,大祭司和离英,他们都是幽泽谷的人,我要带他们回幽泽谷安葬,只是从这到到幽泽谷要走很长很长的路,我当然带不了他们,所以……我想现在找个地方,火化他们。”
她看向苏幕,苏幕默然点头。
城外的空地上,一条一条的山榕被叠起,足足叠了三四尺高,然后便是细木材、木屑,淋过满满一层的香油,再然后,则是聂阳的遗体。大火被点起,在干燥的木材下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火势瞬间包围躯体,生前的音容相貌,只剩下一堆大火下不辨形状的燃料。
绯雪躺在离聂阳稍远的另一旁,他们也许约定了来世,但这一世在幽泽谷,他们毕竟一人是万人敬仰的大祭司,一人是叛逃出谷的罪徒,自然不可能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