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春秋又摇动玉扇,嘴角一丝谄媚:“容侯可是您的血脉,若是灵犀真生下孩子,那孩子也是您血脉的延续,只要您舍得,我自然是可以照办的。”
鬼面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给他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那个君上制造一具合适的身体来承载他的灵魂,不管是别人的血脉还是我的血脉,我都不在乎,一切都是为了君上。”
靳春秋眼神微动,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俯首贴耳的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子时后不久,江陵城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正在练功的孟如意被雨浇了个通透,淋湿了的衣衫紧紧缚着她的身体,但宁折不让她离去,越是恶劣的天气,越是修炼的好时机。
可在这暴雨之中,他也被淋湿衣衫,雨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淌下,经过惑人的锁骨,隐入身体的某处。
看着这一切的孟如意有些失控了,她赤脚踩在被雨打的碎了一地的粉色花瓣上,一把抱住他,冰冷的雨水中,她的呼吸,她的身体均是滚烫的。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宁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他们。
而城中傲雪的大宅中,她取出一条软鞭递给洛衡,然后跪在他的面前:“今天之后,我父兄当年加害给你的就还清了,请你遵守诺言,将致儿还给我,放我们母子自由。”
拿着软鞭的洛衡眼神一冷,修长的手指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想你记错了,今日之后,你父兄施与我的鞭刑的确是还清了,但,我本是你沈家的主人,我母亲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们照料,却被你父兄认为我翻不了身,在我年幼时任意羞辱,还让我做了你五年马奴,这事你还记得吧,这也是要算的。”
“你要怎么算?”她颤抖的问道。
洛衡抬起她的脸,眼中有着隐忍的欲:“自然是等价的算。”
玄铁囚牢灵犀蜷缩在床角,春日的闪电将她苍白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铁床上,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般。
突然,外面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干净、冷静、有力,一步一步的踩进她的心里。
这熟悉的脚步声,终于让她有了反应,她害怕的看着门口,希望这个声音不要在自己门口停下,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脚步声停在另一间房间前,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想,一定是自己听错了,那个人还未回仙门,不可能是他。
可她没等她庆幸,脚步声又响起,最后,停在了她的房门前。
咔嚓一声,玄铁制成的重锁被打开,闪电的光亮中,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看也未看角落里颤抖的人儿,然后随手关上门,但是门没锁,像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屋子里的这个女子无法从他手里逃脱。
男人进房间后,点燃了烛火,温暖的烛光下,却是一副冷若冰山的脸。
见到这一生自己最害怕的人,灵犀不由自主的向角落又缩去。
容侯慢条斯理的脱下手上的皮制手套,露出一双干净修长的手,然后卸下随身的利器,冷气逼人的站在灵犀面前。
强大的可以瞬杀妖兽的灵犀,随便就可以将师兄弟打成重伤的灵犀,此刻却像最无助的小兔子,她明明有许多哀求的话语,可是看着这个一手将自己训练出来的男人,看着这个自己最害怕的男人,她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压下来。
然后,她听见他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忘掉他。
第25章
暴雨如注,可浇不开孟如意抱着宁折的手,也浇的地上粉色的花瓣纷纷掉落,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竟是大雨都无法将味道冲淡。
这味道,仿佛这世间最好的催化剂,鼓励着孟如意去追寻快乐,但在宁折闻起来,却不过是普通的花香。
“你……你松手。”宁折不自然的说道。
可她不但不松,还用脸蹭着他的肩膀,甚至,看着那惑人的锁骨,她还轻咬一口,活脱脱一副女登徒子的模样。
宁折被她咬了这一下,忍不住身体一紧,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这般与女子亲近,他也是第一次,即便他没做过那事,但也清楚孟如意这一咬意味着什么。
但比起孟如意的混乱,他的神智是清明的,知她练功途中突然这般没有章法,必定有什么蹊跷,于是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移开:“喂,清醒一点,把手松开。”
孟如意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就是做不到,她现在高热,身体像在焚烤,而他,是能解救她的良药。
“不要。”她抱的更紧:“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你既然将我带到你身边,为什么还要把别的女子留下,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啊,我都不想喜欢你了,我都难受死了。”
她没有喝酒,没有醉,可却像那醉酒之人,说着心底的话,蛮横的,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但却放在心上的。
这相处的半个多月的陪伴相处,不知何时,她对他的感觉,从感激,从见色起意,慢慢的变成了一种欢喜,一种思念,一种嫉妒。
虽刚开始的时候看到他和安儿在一起,她告诉自己若是他这样三心二意她绝不侍奉,可现在,她只想独占,将他藏起来,谁也不能看不能碰才好。
宁折怔了一下,眼中有着诧异:“你……喜欢我?”
他一直都能听到她心中的,知道她对自己白天晚上性格不同有怀疑,但从未在她心中听见喜欢两个字。
殊不知,女孩子将自己的心若是藏起来,即便是仙神,也不一定听的明白。
刚成年的小龙,虽已收到过其他女仙的明示或暗示,也被父母玩笑下说要给他与某仙府长女定娃娃亲,但这样直接被当面表白,还是头一遭。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不讨厌她,他与她亲密接触过,也被她辨雌雄时瞧过隐秘之处,常被她捧在手里抚摸,但若是问一声是否喜欢,他现在的回答是:没有。
他清楚的知道她是谁,他之所以不讨厌,应该只是,有些习惯和她的相处罢了。
“你双眼发赤,可能是走火入魔了,我带你回去。”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心跳也是有些急速的。
孟如意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笨蛋,我这是眼睛里进了雨水,不信你看看你自己,眼睛也是红的。”
他下意识的松手去揉眼睛,可也就这么一瞬,两片温柔覆在他的唇上,竟是孟如意趁这个空隙吻了他,甚至得寸进尺,轻咬不放,但毕竟没有经验,越界之事她也只会做这些。
若此时有旁人在侧,必定会感叹女子荒唐起来,也并不输于男子。
虽说美人在怀,且又十分主动,但孟如意的这一举动更加的让他知道,她此时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虽说她平日也是不拘小节,但这样大胆之事,她不一定能做的出来,于是又将她脸推开:“我先带你回去,你不要乱动。”
哪知孟如意会错了意:“好,你带我回去,但是要轻一点,不要吵醒安儿和小黑,更不要弄的像打架一样。”
宁折脸一黑,知她是在笑话他还在她家住的时候错将夫妻之事当成打架。
回到兰园,一院子的兰花都被打的七零八落,这么大的雨,武儿和安儿竟然都没起来收拾一下,有些奇怪。
“你自己把衣裳换了,我让安儿烧点热水过来。”他打算把安儿叫醒,这样有个人在身边,孟如意应该会收敛点。
远离那湖边之后,孟如意也清醒了一些,但对宁折的那点念想又还在,她不想他和安儿有什么接触,于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用,我自己去烧水。”
“好,那我也去把衣服换了。”他将胳膊从她手中拿出,然后回到武儿房间,但奇怪的是武儿并不在房中,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难道回湖底了?
不对啊,自己和孟如意刚从湖边回来,若是他回了湖中,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立刻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打了伞准备去湖边瞧瞧,今日孟如意的突然告白和武儿半夜不在园里让他有些怀疑,不,是这个时日的整个无定仙门,都让他怀疑。
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见说要去烧热水的孟如意正站在安儿住的藏书阁前,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里面。
他见她如此模样,猜测是不是安儿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鬼妓今夜趁他不在来附身安儿的身了,因为一旦鬼妓附身后就不得不不断附在人身上,否则间隔的时间长了,她们也会虚弱的,算了算时间,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趁着孟如意不注意,他绕到藏书阁的另一面,从窗子向里面看,然看只看了一眼,他也惊住了。
藏书阁中,书籍和衣衫散落一地,阁中的书桌上,玄武兽变做的他躺在那里,他的身上,是一脸迷醉的安儿,她双手撑在武儿的身上,细弱的身躯如海上浮舟随波逐流,正做着那无法自拔之事。
而武儿,虽平日看起来懵懂,但此刻眼中却全是不遮不掩的欢喜,热烈又纯粹,到了极致处,他甚至突然坐起,掐着安儿的细柳疯狂起来,安儿起初还能由着她,须臾之后竟是含着泪低声求饶,也是受不住他的莽撞。
宁折心中叫了声不好,玄武兽虽平日惫懒不怎么热衷此事,但一旦进入繁育期或者被人勾出享乐之意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否则世人也不会用龟来形容男子那物那事。
虽他现在闻到安儿身上有鬼妓的味道,知她肯定是被鬼妓附身了,所以才意图采玄武兽的修为,可安儿是凡人之身,怎么会经的住玄武兽的摆弄,看来这鬼妓是完全不在乎安儿的性命。
更让他担心的是,武儿的眼中是喜欢的,这种喜欢不单单是目前他正在做的事,而是他对安儿的喜欢,是男子对女子的真情实意的喜欢。
安儿来了这半月,两人都玩在一处,竟然生了感情,他这个主人竟然没有察觉,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不行,现在必须阻止,再晚一些,不懂控制的武儿恐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他立刻走到孟如意身边,见她此刻已经没有向藏书阁看去,脸上写着大大的不解。
孟如意也的确是不解,刚才她准备去烧热水的时候听见藏书阁有响动便过来看了一眼,当看到仙尊和安儿这忘我的一幕时,她第一时间是伤心和难过的,以为是仙尊选择了安儿。
但是,她也不是个没头脑的,转念一想,自己和仙尊分开也不过才片刻功夫,他怎么可能和安儿做到如此地步,所以才疑惑不解,并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仙尊。
正讶异着,突然感觉身边有人走近,扭头一看,又惊的目瞪口呆,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来人,又指了指阁内:“你……你们是双生子?”
宁折这时无法详细解释:“安儿被鬼妓附了身,你来帮我一下。”
“鬼妓?”孟如意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要怎么帮?”
宁折回道:“我会将鬼妓驱逐出安儿的身体,在此同时,你用我教你的术法封印住藏书阁,然后……然后看下安儿有无性命之忧。”
前面的这句话孟如意表示能懂,但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宁折说完就推开门,然后咬破手指将一滴血弹向虽神色痛苦却依旧攀附着玄武兽的安儿,血滴粘上安儿身体的那一刻,孟如意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一道身影从安儿的身体飞出向门口冲去,但那里已经被她封住。
“衣服穿好。”宁折拾起地上的衣物扔在安儿和玄武兽身上。
玄武兽这才缓过神来,见了那痛苦伏在地上的鬼妓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他怀中的安儿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毫无血色。
他慌乱的退了出来,害怕的看着宁折:“少君,她是不是要死了,求你救救她。”
“你将灵力度些给她,然后交给孟如意。”宁折吩咐道,他知道孟如意懂医术。
玄武兽立刻照做,不一会儿安儿终于吐出一口气醒转过来,孟如意将她带到隐蔽处检查了身体,方知宁折那句话什么意思,她虽不精通妇产医道,但看着也是心疼,她将安儿带回自己房中,找了止血补气的药喂安儿服下。
安儿昏睡下后,她又返回藏书阁,玄武兽此刻已经变成他原本的凡身模样,眼中是满满的担心:“安儿怎么样了?”
她回道:“已经服药睡下,身体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日就可以了。”
玄武兽很是懊恼:“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伤她,一点都不想。”
这种事她又不好劝,只能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让他能静心。
做完这些后她去了宁折那边,见那鬼妓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宁折面前,而宁折手中握着一把铁尺,尺上带着他的血,只要他稍微用铁尺碰一下鬼妓,那鬼妓就痛苦不堪,几欲魂飞魄散去。
虽然还不知道仙尊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打算等鬼妓审讯过后再问。
“你最好老实交代为何藏身在这里,何人指使,何人包庇。”宁折严厉的问道,他不认为鬼妓敢自己独自来仙门并生活了这么多年。
鬼妓虽然害怕,但却一口咬定都是自己行为,没人指使包庇,若是问的急了,她竟然直接向那铁尺撞去,竟是宁愿死了都不敢说出幕后的主使。
宁折见逼问不出,便将她封在这阁中,等抓了另一个再来击破。
出了藏书阁,雨渐停,天渐亮,玄武去房中守着安儿,孟如意和宁折都没了睡意,站在廊下听着满山风雨。--“你不解释一下么?”她偷偷的瞧了他好一阵问道。
宁折也不打算隐瞒了:“你没有发现你养的那头黑蛟经常会不见么。”
孟如意这才醒悟过来:“你……你是小黑?”
宁折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土土的名字:“你以后不要小黑小黑的叫,我有名字的,我叫宁折,宁折不弯的宁折。”
“哦。”孟如意听他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想着从她捡到他一直到现在的种种情形,半晌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所以你不仅仅是有神识这么简单,你早就可以变化成人,那现在你的这副模样是你本来的模样,还是你学做仙尊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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