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男人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大步冲进了卫生间。
他难受地呕吐声随即就传出来,单曦微杵在床边,听着他干呕,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地疼。
谢景臣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没了人,只有一杯倒好的温水放在很明显的地方。
他病恹恹地靠着卫生间的门框,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就在他随意倒在沙发上不想动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地清晰起来。
很轻盈的步伐,带着急切。
是微微。
谢景臣还没睁开眼,单曦微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来,她伸手拽他的浴袍袖口,话语微恼:“起来,回床上。”
谢景臣强迫自己睁开眸子,就看到她眉心都拧成了一团,表情担忧着急。
他抬手,大拇指摁在了她的眉心处,轻轻按揉了几下,嘶哑的声音都藏不住他对她所有的柔情,宠溺地失笑道:“别皱眉,死不了。”
单曦微被他的话给气到,差点就失态冲了他一句。
但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她绷着脸把他给扯起来,让他的一条手臂绕过她的后颈,然后用手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只能尽量用力揽住他的腰身。
好不容易把他给扶到床上,单曦微扯开被子,让他躺下,而后将被子给他盖好。
“你等下,李秘书去买药了,一会儿吃了药再睡。”单曦微垂眼,缓了口气后轻声对他说。
“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谢景臣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坦白露骨地问:“不怕吗?”
单曦微那一对好看的秀眉拧紧,没理他。
只是安静地呆着旁边等着李秘书买药回来。
半晌,门铃被按响。
单曦微抬脚走到门口,刚打开门,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秘书就喘着气对她飞快道:“这是给谢总的药,上面有用法用量,我还有事要处理,谢总就麻烦单小姐照顾了!”
话音都没落,人就没了影。
隔壁的房间一声响,门已经关上了。
单曦微:“……”
无可奈何,没得选择。
单曦微只能折身回去,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让谢景臣把药吃下去。
床头柜上还放着两颗柠檬糖,她都还没说什么,谢景臣就很自觉地伸手拿了一颗剥开糖纸把糖含进了嘴里。
发着低烧的谢景臣躺在床上,头昏脑胀地闭着眼睛,听着房间里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地走。
不知不觉就渐渐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单曦微把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拧掉水,对折了几下,放在他的额头上。
深更半夜时分,她在房间里忙忙碌碌地帮他物理降温,来回几次后,摸着他额头上的温度降低了些,单曦微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疲累地靠住沙发背,长长地叹了声。
单曦微有点不想动,身体乏累的她闭上眼缓解着疲劳,心想让她稍微休息一下……
然后就这么靠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谢景臣后半夜起来,想要喝杯水,结果走到客厅,忽然发现沙发上躺了个人。
他的脚步蓦地顿住,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震惊,人僵在了原地。
过了片刻,谢景臣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放的万分轻巧,一点一点地搂过她,让她靠住自己的肩膀。
睡梦中的女孩子像是找到了舒服的依靠,轻轻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单曦微坐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看到谢景臣呕吐。
只是因为她喂他吃了一块自己做的牛奶饼干。
那是她亲眼看到他对牛奶的过敏反应有多强烈。
呕吐、发烧,起红疹。
她被吓的不轻,又满心愧疚,于是哭的厉害。
他却还能忍着身体的不适笑着哄她,动作很轻地给她擦着眼泪,说:“别哭,我没事。”
“死不了的。”
她泣不成声地轻声问:“你过敏为什么还要吃?”
他摸着她的脑袋,很温柔地说:“因为是微微做的,想尝一尝。”
从那之后,她就记住了他吃不得沾牛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