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条尾巴,贺川眼又不瞎,没过一会就发现了。想打发贺海走,对方愣是听不懂话般,就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没法子,贺川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看书,继续看书。
王娟如和贺怀生是傍晚的时候回来的,贺川透过窗户,能明显看到贺永年脸上表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呵,他就说嘛,哪个男人能真的这么心无旁骛地对待二婚妻子和继子。瞧,还是介意的吧。
贺永年不爽,贺川就很爽。
寄居在原主身上,贺川才不会因此对贺永年感到愧疚。真要愧疚,那对象也是原主早逝的妈和贺奶奶。至于贺永年,他算什么。
外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又是父慈子孝一家人,贺川觉得碍眼,低头认真看起书来。
第二天,贺怀生早起要到县里上学,贺永年夫妇带着贺海则留了下来。说是杂货店了的一些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到县里。
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这些与贺川都关系不大。他也要上学了,每天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
这日,贺川作业做到一半,突然有事,出去了一下。然再回来,打开门,里面的一切让贺川怒气瞬间爆发开来。
只见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本,被翻得乱七八糟地摊在桌面上,有些还掉到了地上,而作业本更是被涂得一团糟,每章都划了好几个圈圈。
贺川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当然,也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听着院子里贺海大呼小叫声,气势汹汹出来质问。
贺海正在院子大树下折纸飞机,折一个飞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距离越来越近,贺海手里用来折飞机的纸也看得越来越清。
贺川眼睛忽地一紧,看着那熟悉的页面和纸张,脑子一突,怒气瞬间达到顶点——贺海、贺海竟然将他费心摘抄的笔记撕成一张张,拿来折飞机了。
“谁让你碰我东西的?”见贺海还要撕,贺川几步上前,从贺海手里夺过残余的笔记本。
贺川速度很快,力度也不小,贺海完全没准备地摔了个屁股蹲。张开嘴,下意识地嚎叫出声,却无意间对上贺川冰冷的眼神,吓得瞬间失声。
小孩子感官很敏锐,本能地觉得这个时候他若继续哭出声,后果肯定很严重。欲哭不哭地坐在地上,贺海屁股都不敢揉,可好痛啊。
贺永年刚刚盘完杂货店的库存,还没进门就听到对面院子里贺海的哭声,脚步一转,带着王娟如去了贺奶奶家。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他对外公认听话懂事的好儿子,竟然一把推开只有五岁的弟弟,而且,平日里小霸王性子的小儿子吓得哭都不敢哭。
“你在干什么?”贺永年吼出声。
今日是他看到了,那没看到的呢,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没做错事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贺川了,更别说此刻亲眼看到他欺负贺海。
操起一旁用来捆东西的麻绳,贺永年逮着贺川就抽了起来。
贺川注意力还在笔记本上,这是他这段时间看的报纸的摘抄,上面许多地方还用红笔标注了他当时的感想。
可现在,崭新工整的笔记本变成一页页,就连剩下还没来得及撕开的纸张也留下污脏的手指印。
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火辣辣一阵疼痛,贺川咻地抬头,只见贺永年正挥舞着麻绳,准备抽第二次。
贺川本能地躲避,对贺海的怒火一瞬间悉数转移到贺永年身上。字不教父之过,呵呵,真的很好。
见贺川还想躲,贺永年怒火更盛。一时间,不大的院子闹哄哄的,偶尔,还有东西滚落到地上的声音。
贺海已经被王娟如扶起,看着他爸又发脾气、又打二哥,怂在他妈怀里不敢动。心里一面觉得他爸不该打人,一面又觉得二哥就该打。
他只是折个飞机,竟然还凶他。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就不用这个写完的本子折了,就应该用新本子折,让他没本子写作业。
贺奶奶刚从外面聊天回来,就对上家里的鸡飞狗跳,脑门子突突地发痛:“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天天不闹上一顿,你们心里就不舒坦是吗?”
见贺永年还要围着打贺川,贺奶奶上前几步,夺过儿子手里的麻绳,算是暂时把两人分开,“说,到底又怎么回事?”
儿子,儿子不省心,本来听话乖巧的孙子也管不住,这段时间,贺奶奶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一轮,天天为这父子俩的事操心。
作孽、作孽啊,瞧瞧这周围,谁家像她家这么闹啊。
“怎么回事?这话你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孙子吧。无缘无故就把海子推倒在地,这次我是亲眼看到了,要是没看到,还不得和上次一样。”
贺永年真的气得狠了,哪怕贺奶奶在中间拦着,那眼神也是要吃了贺川的样子。
以前,他虽然不喜欢贺川,但那逆来顺受的样子,贺永年脾气发发也就泄了。可自从掉到河里醒来后,每次看到贺川那不服管教的样子,贺永年的怒气就一次比一次高。
贺奶奶闻言看向贺海,又看看贺永年,似乎没说谎的样子,才头疼地看着贺川:“川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奶说,奶相信你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贺奶奶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孙子更乖巧懂事了,怎么和儿子的关系却越来越僵了。
这几天,她尝试着让儿子、孙子放下成见,好好地相处,可一点用都没,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今天她不过是到周奶奶那聊了会天,再回来就成这个样子。
贺川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可脑海里不知觉浮现贺奶奶往日待他的场景,犹豫了会说道:
“贺海把我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这个笔记本,他没经过我允许,就拿来撕了折东西,这个本子记录了很多知识,对我学习用处很大。”
涉及到学习,贺奶奶态度更慎重了,看向贺海:“海子,是这样吗?为什么要撕川子的笔记本?奶不是说过书本不能碰也不允许碰吗?”
“我、我……”只是个小孩子,熊起来哪有个因为所以,自然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贺海语塞,看着奶奶吱唔着,“我没不听话,这个本子是写完的,不用了的。”视线瞄了眼贺永年手中的绳子,贺海很怕他爸没打到二哥,会突然来打他。
“这、写完的本子也不能拿来玩,真想玩得等允许了才能玩。”
贺奶奶看向贺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贺海不是故意的。孩子太小,不是没错,只是真不是成心的,许多道理和他说也说不懂。
“这件事,海子错在前,川子推了一下也情有可原。不过下次还得注意,你们是兄弟,这辈子最亲最亲的人,有什么事相互体谅相互扶持。”
各打五十板,贺奶奶算是用自己的方式,给兄弟俩的矛盾做了个总结处理。
随后,看向怒气还没消的贺永年,贺奶奶脸色变得很沉:
“你看看村子里,谁家娃们没个打闹,可谁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问都不问就定了川子的错?你小时候和小洁争吵,我和你爸可一味偏袒你或小洁?”
孩子有错,不管是打还是骂,都是教育的一种方式,贺奶奶并不反对。
可什么都不问,直接凭着喜好定罪,这不仅是害了川子,连海子也一起害了啊。她就这两个孙子,绝不允许贺永年这么错下去。
“海子几岁,他几岁?即便海子做错了,他做哥哥的就不能忍忍或说骂几句,这上来就推人是什么理?假如和上次一样推得撞到什么东西咋办?”
贺永年真是越来越讨厌贺川。
尤其是看着贺奶奶一再为了贺川,责骂他这个做儿子的,贺永年心里的讨厌值一路上涨,从未跌落。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地……打个广告:
文名:《黑心莲要做圣母啦》BY陌颜小
文案:
曾经我做梦都想拥有金手指,可真的有了,我才发现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by甄甜
甄甜是个将‘装’刻到骨子里的黑心莲,表面纯洁善良实际阴暗狠毒。
好不容易爬到人生至高巅峰,却没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就被金手指砸中:
①重生,重生于微末、啥都没有的年龄
②系统,弘扬真善美、要求宿主伟光正的严厉系统
习惯走捷径、耍手段的黑心莲·甄甜,没看到重生的便利,就先一步被系统禁锢住本性:
叮:宿主言行不当,扣美貌值1点
叮:宿主思想不正,扣幸运值1点
气得甄甜每天睁眼就想日常丧——哎,今天又要做好人、又不能耍手段、又……
与其同时,甄甜惊讶的发现,以前被她暗中践踩的麻瓜,竟然、竟然诡异地聪明了起来。
啊啊啊……再这么下去,她还怎么到人生巅峰啊?
点我笔名,进专栏,第一篇就是啦……麻烦宝宝们收藏一下
第22章chapter02
“妈一向偏疼川子,你和她争什么争,再说,我们海子不是也没事吗。”一场闹剧散场后,贺永年夫妇带着贺海回自己家,王娟如忍不住说着。
“你这孩子也是的,家里没废书废纸吗,干啥要到川子那淘,瞧瞧现在闹腾的。”
“你说海子干啥,他才几岁,能懂什么?”从贺奶奶那受的气没处撒,又见王娟如说教贺海,贺永年顿时觉得贺海纵然有错那也是没错的。
果然那克星生来就是克他的,每次看到他就没好事,再好的心情也给败坏掉。
“对了,我今个碰到王哥,邀请他明天来吃午饭,你到时多整几个菜。”被贺川气得,贺永年都忘记这个事了,此时想起,忙提醒着王娟如。
王振发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算命先生,算别人准不准的,贺永年不清楚,但到他这确是十成九准的。
想到这些年被王振发算准的事,贺永年神态愈发慎重,打定主意一定要和王振发好好交好。
王娟如正在给贺海擦脸,闻言顿了顿,隔了会才自然开,说道:“行,那我明早多买点菜。”
“家里酒也没了,再买两瓶好酒,选贵的,别心疼这点钱。”贺永年点点头,又交代着。
见贺海身上干干净净的了,王娟如打发贺海到一边玩儿去。然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问贺永年:“不是听说王哥去隔壁县发展了么,怎么,准备回来了啊。”
“谁说去隔壁县发展?是有个长期客户在那儿,跟过去的,现在人客户要到市里,他不想过去,就回来了。”
“娟如,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和王哥发展成长期关系啊?正好趁着他最近业务不多,邀请他和我们一起去县里,这以后有什么新想法也可以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越想,贺永年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此时虽然还是询问的语气,但心里已经做下决定。
“不行!”王娟如冲口而出。
见贺永年诧异地望过来,王娟如才一瞬间清醒,借着顺刘海的动作掩饰慌乱的表情,强行解释着:
“我们才刚到县里,一切从头来,是好是坏以后都不确定。不说王哥看不看得上我们这小本生意,就是看上了,我们现在也没能力请王哥啊。”
“都道好饭不怕晚,等我们生意做大做强后,王哥说不定自己就主动开口和我们合作呢。现在说,若是同意了还算皆大欢喜,若是不同意,见面都很尴尬。”
贺永年心神被王娟如话中内容吸引,倒也没在意刚刚的不对劲,而是沉下心想着该如何。
细细地暗中观察了一会,见贺永年神情正常,王娟如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不过,想到王振发明天要来家里,又整个人很烦躁。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噩耗,而是等待噩耗。
本以为王振发去了隔壁县,他们也去了本县,未来的交集会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不再联系。
可现在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王振发会回来?贺永年竟然还邀请他来家里吃午饭,他难道不知道……
是的,他又怎么知道,这个头脑某方面笨得和猪一样的男人能知道什么?
贺奶奶院子里。
等贺永年一家三口离去,贺奶奶才想起查看贺川被抽了一绳子的后背。
一条手指长的红痕冒起,贺奶奶仔细看了看,见没有肿起才微微放下心。不过,还是端来麻油,给厚实地涂了一层又一层。
“村长家有透明胶,奶奶等会帮你借来,粘上去,就好了。”
贺川没回声。
撕坏了就是撕坏了,便是粘得再好,那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贺奶奶叹了口气,有许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站起身,贺奶奶无奈地摸了摸贺川的头,然后出门借透明胶去。
房门被掩上,贺川抬头看了眼,然后小跑过去将门关严实,再从装衣服的箱子底下拿出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红色塑料袋里,是用纸折成的一小包一小包的药粉。
当初弄好这些东西时,贺永年已经搬到县里面去了。贺川还想着无用武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一而再再而三,贺川有时想想都佩服起自己的耐心来。何时,他贺川度量竟然这么大了?
第二天早晨。
从院子里注意到对面贺永年出门时,贺川赶紧抓了书包也跟着出门。
步子迈得很快,在快赶上贺永年时,贺川捏着纸包的手动了动,用了些巧劲,里面的药粉神不知鬼不觉系数飞向贺永年的大腿、小腿。
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向前。
至于后面贺永年看到他时脱口而出的骂声,贺川不在意。勾唇笑了笑,但愿等他放学回来,对方还有这份骂人的精力吧。
脑海里浮现出接下来的情形,贺川心情难得的好起来。至于愧疚,呵呵,他贺川做事何时有愧疚这个词。
“你刚刚在干什么?”正当贺川想得很美好时,身后突然传来林小西的声音。
脸上的笑瞬间凝住,贺川回头看向林小西,判断着她到底看到了多少。
歪着头,林小西疑惑地看向贺川的手,那里,有先前装着药粉没来得及扔的纸张。
林小西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熟悉。想想,之前贺川将肉包子扔给狗吃被她看到时,不就这样么。
感觉好巧啊,似乎贺川做坏事时,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见,就不知道贺川这次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