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汤鸣则一道行礼,王夫人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鸣则怎么来苏州府也不提前和大伯说一声,他今日恰好有些公务,得过一会儿。”
汤鸣则道:“我是跟随府学一道来游学的,刚到几日,前几日都在府学读书,便不来打扰了。伯母,这是我的同窗,沈陵。”
王夫人抬了抬手,下人端上一碗汤似的东西,笑着说道:“陵哥儿是吧,真是俊秀,这般年纪就是秀才了?”
沈陵道:“也是凑巧,那一年的题对我胃口,不请自来打扰伯母了。”
“有什么打扰的,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儿。这是苏州府的风俗,头一回上门要吃的甜的,这是他们这儿甜汤,你们都喝一点。”
真是处处都是甜,沈陵尝了尝,还好没有很甜,又多吃了两口。
王夫人是个面面俱到的,即便和汤鸣则交谈也不忘沈陵在,不让他尴尬,沈陵意识到那些宫斗剧也许不无道理,这些见过世面的女人可不简单。
王夫人这个姓加上玲珑性子让他不禁想起了王熙凤,王夫人的出身不用想也应是和王家匹配的人家,嫁到王家做冢妇,自幼接受的教养便是如此,眼界气度更不是普通妇人能比的。
中间王家的几个孩子都过来见了一下面,来之前汤鸣则和他提过,王大人的嫡子都在京城读书,他见到了除了嫡幼子起他的都是庶子,但从他们和王夫人交谈中,好似并没有想象中庶子和嫡母不相容的关系,当然就算不相容应该也不会在他面前表现。
聊了好一会儿,王大人回来了,听到门口那脚步声,汤鸣则几乎是“唰”地一下站起来的,沈陵余光窥视王夫人,王夫人用帕子捂嘴,恐怕也是在笑。
沈陵嘴角抽搐,听过怕岳父的,没听过怕岳父的大伯。
王大人身材微胖,手缚于身后,面目肃然,走进来带着一股风,锐眼所到之处,都不敢直视他,官威甚重。
“王伯父安。”
“见过王大人。”
王大人微微颔首,道:“你们跟我到书房来。”
沈陵和汤鸣则交换了一个眼神,汤鸣则视死如归,沈陵都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跟着王大人到书房后,王大人坐下来,稍稍问候了几句,然后就开始抽问题了?!沈陵惊愕,就见汤鸣则如临大敌。
“这都不会,回去抄一下《中庸》,鸣则,书没读透彻。”
“这不会那不会,看来我得修书一封给你爷爷了。”
沈陵不同于汤鸣则的视死如归,他非常的欣喜,难不成汤鸣则就是怕王大人问他功课?沈陵都嫉妒了,果然饱汉不知饿汉饥,这样的机会多难得,他乘机问了好几个之前没有想明白的难题。
王大人待他肯定是不如汤鸣则熟稔,没有让他抄书怎么的,若有沈陵也是乐意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大人出的题还挺刁钻的,沈陵堪堪答上一半。
“多读些诗集文集,先从模仿运笔开始,学任何东西,一开始都是模仿,掌握规律后便能运用自如。”王大人提点道。
沈陵一个劲地点头:“学生受教了。”
王大人似乎是过足了教人的瘾,抿口茶,抬抬眼皮看面前两个反应截然不同的少年,一个垂头丧气,一个精神奕奕,似乎还等他抽题。
“想来你们今日应该也是无事,这样吧,帮我做点事儿,这些案录都帮我整理整理。”王大人指了指他们身后的箱子。
汤鸣则忙道:“好的,伯父。”
反正只要不抽他题目就成了,大伯府真是太可怕了。
沈陵站他身边都能听到那松口气的呼气声。
那一箱子不仅有案录,还有一些下面县递上来的公文,想来应该不是重要的内容,所以让他们整理一下就可以收起来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来做,他们不光要整理,有些还要抄录。
王大人在一旁处理公务,他们坐旁边的小书案,一人一边,说好了怎么弄,先整理出来,有些需要抄录的,单独拿出来。
沈陵拿到了一份公文,数据比较多,一大堆文字,看得眼花缭乱,沈陵想到了前几日用到的表格,如果用表格就清楚多的,沈陵抬头看了看王大人,有些纠结。
汤鸣则侧目:“怎么了?”
沈陵收回视线:“没事,就是在想能不能看着简便一些。”
“这些都是没什么用的,你跟着抄一抄就成,伯父只是怕不时之需,以作备用,一般不会看的。”汤鸣则小声道。
既然如此,沈陵想,那他不若就做成表格的样式,叙述性的文字写上方,下边的数字都列成表格,原本慢慢一长串的文字,这样一来便清晰了。
当日他们在知州府用了午膳,王大人身有要务,不可能一直接待他们。
傍晚,王大人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看到案桌上今日让两小儿整理的,不禁笑了笑,鸣则还是这么怕他,倒是他那友人,很是欢喜,还是有识货人的。
王大人看了看字迹,鸣则的字他还是认识的,自幼看着他大的,鸣则的字没有这样的力道,看来是另外一个孩子写的,这个年纪的确难得,王大人翻了翻,忽然发现一张有些特别的,这怎么抄录的?
王大人抽出那一张,皱起眉头,这零零散散的,怎么个回事,他细细瞧来,眉头慢慢松开来。
“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想二更合一,发现打不到六千字,明天继续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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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从知州府出来,汤鸣则整个人都是松下来的,王大人派人送他们回去,马车上汤鸣则都瘫了。
沈陵脑海里还是王大人对他的指点,还推荐了几本文集给他,沈陵想着下午得去书局看一看了,最好能再找到一些好书,建康府的书局里已经翻不到什么好书了。
“你怎么这么怕王大人?”
汤鸣则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怕,是我们两家的孩子都怕,王伯父年少英才,是两家长辈都会称赞的人,二十五岁中进士,官途顺达,我们小辈儿时都犯在过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