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虚仁说:“我当然相信你。”
谭谧默了一瞬,“您怎么不问林檬?”
“因为我只相信你说的话。”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我只信你。”
谭谧屏住了呼吸,
他心脏狂跳,头脑却清醒的可怕。
钟虚仁是什么人?他有妻儿,却还在外面养了那么多情人,这种男人很容易动心。他能感觉到钟虚仁对自己的不同,也知道他对自己同样有想法。
但他想要的钟先生身边只能有他一个人,心里亦然。
为此,他不介意多等一等,也不介意用苏清做垫脚石。他和钟先生之间需要有人来铺垫更加深厚的感情。
苏清应该也不会介意,毕竟他总是喜欢施舍给自己什么东西,他应该很愿意把钟先生让给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见苏清,由他来替你澄清最好不过。”钟虚仁说:“这些都是误会。你对他那么好,他应该帮你这个忙。”
谭谧叹气,“小清应该不想见我。”
“你总是为他想,你自己呢?”钟虚仁心软成一滩水,“放心,我会让他见你,就算他真的忘恩负义轻信谣言,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听你解释!”
吃完午饭又睡了三个小时,苏清还是困得眼皮打架。
他裹着被子犯困。因为没戴眼镜,只得稍稍眯起眼去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清澈剔透的眸子底泛着水光。
“该做的我都做了,求你放过我。”
林檬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语气里还是带有无法忽略的怨气和怒火。
苏清抿了下嘴角,“林先生,我可没有为难您,为难您的是钟先生。”说完这句后才算清醒几分,他揉了把脸,“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林檬:“我凭什么要帮你?”
苏清笑了声,“我手里还有捉奸时的照片啊,林先生。”
“苏清!你他妈威胁我!”
“我是商人,唯利是图。”苏清很认真跟他解释,较劲时还显得有些可爱,“况且我想要的也不多,不会威胁到您。”
“你想要什么?”
钟虚仁按了下门铃,没人应。
他等了几分钟,不耐烦的又按了下,门里才算传出声响。
“小清住这里?”谭谧打量着四周。
“嗯。”钟虚仁蹙了下眉,“钟烈也住这里。他快高考了,苏清说要辅导他功课。”
谭谧藏住眼底的异样,勉强牵起嘴角,“小清还挺热心。”
苏清开门时,脸上已然没了刚睡醒时的那股子困倦。
“钟先生。”他颔首示意,又用余光瞥了眼谭谧。举止间尽是有棱有角的疏离,他侧身将人请进屋,又去厨房沏茶。
屋里东西不算少,但是每样都摆放整齐,甚至被精心摆出一个固定角度,完美的叫人不忍心去动。
苏清端了两盏茶过来,很温吞的笑了下,“二位有什么事吗?”
“小清,你不要相信网上那些谣言!我真的对窃听的事毫不知情,不然当时我也不会一口否认。”谭谧急切解释道。
苏清疑惑睁大眼,“发生了什么?”
钟虚仁从手机里调出那篇文章,递给苏清时,目光不自禁定在对方脸上。苏清的眼皮很薄,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直,垂下时会轻微发颤。
白嫩纤细的脖颈被睡衣领口遮掩半截,低头时弯出一个极美弧度。
苏清大概扫了眼文章内容,又笑了,“不好意思,给谭哥惹麻烦了。”
谭谴有些没料到,愣住一瞬。他认识的小清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赌气撒泼,借机装可怜。总而言之,不该是这个反应!
苏清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帮阿谧澄清一下吧。”钟虚仁也没想到这人今天居然这么懂事。他不自觉多看了苏清两眼,“你也了解阿谧,他不是那种人。你们两个上大学时关系就很好,他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不会无缘无故的背叛你。这些都是网上造谣。”
苏清很听话的掏出手机,“是啊,谭哥一直对我很好。”
他登上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无视掉海潮般涌来的私信评论,直接打开了微博编辑功能,一边打字一边念:“谭哥是我多年好友,不会刻意窃听。此事与他毫无关系,希望大家理智判断。”
苏清抬头望向谭谧,“谭哥,这样澄清可以吗?”
谭谧:“……可以。”
事情进展的过于顺利。
苏清发了澄清,还艾特了谭谧。
“谭哥,你还记得你上次戴的那个耳钉吗?”苏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谭谧本来就还在警惕,闻言更是浑身紧绷,“怎么了?”
“我觉得把窃听器伪装成耳钉样式很有趣,就专门搜了搜那款窃听器的资料,你猜怎么了?”苏清关闭了和林檬的聊天框,把刚刚拿到手的东西下载,复制。他看了眼钟虚仁,一时间没注意,浅笑里流露出了些许讥讽。
“那款窃听没有关闭功能,只要被打开,就能不间断记录周围的一切声音。”
谭谧记着这句话,翻来覆去的想,手心不知不觉布满冷汗。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也一直在琢磨,能不间断记录周围的一切声音?包括他和林檬说的那些话吗?
钟虚仁说要留在那里等钟烈,想跟钟烈说些话,他就先走了。
苏清的澄清一出,网上那些针对他的骂声便立即消了音。他自出道以来就毫无黑点,好不容易被人抓到了把柄,自然会被往死里折腾。
可钟先生二话不说便选择相信他,还让苏清帮他澄清。谭谧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说到底,在钟先生心里,自己比苏清重要不知道多少倍。
他开车开到半道,突然瞥见路边有个熟悉人影,放慢车速后才看清是谁。
他摇下车窗,“小烈?”
冷不丁听见有人叫自己,钟烈脚步微顿,歪头看过去。
不眼熟。不认识。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谭谧自我介绍说:“叫我谭叔就行。”
又是他那个花心老爹的朋友。
钟烈嗤了声,没理会他。
“你是要去找你苏叔吗?我刚从那里回来。”谭谧说:“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去,你父亲也在那里。”
“我父亲?”钟烈倏的停下。
“是啊,他说要等你回去见一面。”谭谧笑着冲他摆手,“快点上车,别让你父亲等急了。他很忙的,说不定等你回去都见不到他了。”
是啊,他很忙。
可再忙也不会想起他这个儿子。
所谓的见一面不过是借口,这借口底下指不定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钟烈突然来了兴致,
他又看了眼车里那人,挑起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钟虚仁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瞬不动的盯着阳台边的青年。
苏清抱着笔记本电脑,在认真看文件,这人似乎把他当作了空气。钟虚仁等了半晌,见他仍旧没有要动作的意思,便自己走了过去。
“在看什么?”他问。
苏清依旧专注敲打键盘,没理他。
钟虚仁弯腰凑近他耳边,“苏清?”
“嗯?”苏清这才恍然回神,发觉自己和男人距离很近,他眯了下眼,“家里公司最近要接几个项目,我做下功课。”
“现在怎么不做我的功课了?”钟虚仁语气暧昧,同他对视。
这个人确实变了很多。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苏清发生了这些变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被吸引了。钟虚仁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感兴趣了,就要尝到嘴里。
但也只是有**,想操.他而已。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钟虚仁扯松领带,将人逼在阳台落地窗的一处角落里,“我不介意再多你一个情人。”
被他圈在角落里的人温和乖顺。
苏清揽住他的肩膀,扬起脖颈似是呼应的模样,让他几乎丧失清醒。
苏清嗓音天生干净柔和,净得像水,让人忍不住想听他哭着求饶。可此时,钟虚仁却听见他在耳侧笑声低喃:“你是想死吗?嗯?”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后背传来。
钟虚仁吃了痛,恼怒下反手将人手腕拘住。苏清虽然体型不占优势,倒是够狠,又要冲着他的要命处反击。
“钟先生,您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谭谧笑着进屋,看清面前场景后,又瞬间僵在原地。
钟烈还是头次来这里,
他转身打量屋内,却一眼看见阳台落地窗旁被钟虚仁拘在身下的青年。
和他料想中的一模一样。
钟烈眯了下眼,明明已经猜到了,他却仍旧控制不住突然窜起的怒火。
他想起上辈子苏清背叛他时毫不犹豫的绝情,想起苏清和他父亲之间的龌龊肮脏。戾气和愤恨在心底发了疯似的生长,弥盖住他的所有理智!
他冷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烈撇嘴摸摸脑袋。好难过。
苏清:………………你没被绿。【宠溺式叹气】
第7章勾引
“今天放学这么早?”钟虚仁慌忙起身,试图寻找话题来掩饰刚才发生的事,“我听人说最近你都没来住过?也没回家,这几天都住哪里了?”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依旧一动不动。
钟虚仁趁机看了谭谧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只有震惊和茫然,他很懊悔,他也没想到阿谧会带着钟烈回来。
气氛凝滞了几分钟后,
某个瞬间,像是升温的水骤然沸腾,钟烈突然甩下肩上书包,大步冲着窗台上苏清的方向走了过去!
少年人动作利落迅速,揪起他的衣服将人抵在墙上,挥拳便要砸下去!
苏清很轻蹙了下眉,“小烈啊,你把苏叔弄疼了。”
“勾引已经结了婚的老男人。”他眼底冷得可怕,“你有脸说疼?”
“你看,你又污蔑你苏叔,我可没有勾引人。”苏清慢吞吞歪过头,散漫眸光顺着眼尾扫向旁边的钟虚仁,“是谁勾引谁呢?钟先生。”
钟虚仁脸色极其难看,走过来把钟烈扯开,“跟我回家!”
钟烈甩开他,“滚蛋。”
钟虚仁:“你长本事了?!还敢管你老子的事??”
“你在外面跟人不三不四,对得起我妈?还有脸说是我老子?!”这孩子眼底憋出一片血红,声嘶力竭的跟他吼:“滚!”
钟虚仁被他的话戳得心底刺痛,彻底没了脸面,拎起外套便冲了出去。
谭谧脸色也白得吓人。他近乎怨恨的看了苏清一眼,又扭头去追钟虚仁。
苏清目送他追了出去,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
他随手抽了张酒精湿巾,一丝不苟反复擦拭。红痕越擦越重,等他走回沙发坐下,再抬眼时,钟烈正盯着他。
“小朋友,”苏清笑着说:“你跟钟先生的关系不太好啊。”
钟烈慢慢冷静下来。
他默了几秒,问:“你在擦什么?”
“有点洁癖,不习惯别人碰我。”他声音倏的冷下,把湿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上次你要的东西我还没给你。小朋友,你不急着用吗?”
这人总是叫他小朋友。
钟烈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一想到苏清上辈子口口声声喊他小烈,表面亲昵的不行,最后却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那个称呼更让人反胃。
苏清加了他的微信,看见这孩子的头像是个夸张的红色感叹号,昵称只是一个‘烈’字,倒还挺符合他的性格。
他把上次捉奸的照片发过去,“这些东西任你处置,但是你可要够义气,不要把我供出来哦。”
他哄孩子的宠溺语气引得钟烈反感。钟烈打开微信接收文件,发现除了他要的几张照片以外,还有段音频。
他警惕问:“这是什么?”
“小朋友,合作是双利共赢,我帮了你,你当然也该帮我一下。”他眨了下眼,“反正你要搞钟先生,把这些东西一起发出去,效果只会更好。”
钟烈愈发看不透这个人。
“晚上想吃什么?苏叔会做很多菜。”苏清起身,边走边把额前的几缕发别到耳后,显得温柔又知性。
钟烈没理他,自顾自从书包抽出张数学卷子。他转着笔看了几秒,在第一题后写了个龙飞凤舞的‘B’。
苏清又问:“怎么不理苏叔。”
钟烈笔尖一顿,目光从字里行间移开,“你刚才勾引钟虚仁了吗?”
那人很快回他:“当然没有啊。”
钟烈重新将目光放回卷面上,“你怎么不勾引他了?你不是很喜欢他?”说着,他想起什么,轻蔑笑了声,“你不是很会勾引人吗?苏清。”
苏清把切好的鱼小心放进锅里。
腾腾热气洇入眼底,他抬手轻轻揉着眼尾,听见这话时动作微顿。
从厨房到客厅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钟烈低头写题,听见那人没了动静,以为他是被自己问到哑口无言。
他专注思考一道函数题,全然没有意识到身后何时多了个人。
直到苏清弯下腰,从背后凑近他,薄而柔软的唇附在他耳侧,“不会吗?”
吞吐的热气若即若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吻上来的错觉。
犹如带刺的玫瑰卸去铠甲,袒露出赤·裸炽烈的魅惑,钟烈侧头同他对视,只在那双浅淡琉璃般的眼瞳底看见了浓郁强烈的**和偏执。
和他认识的苏清完全不同。
“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勾引?”这嗓音温柔时磨人的要命,苏清解开自己睡衣最上的衣扣,露骨视线顺着他颈部曲线下滑到某处鼓起,“我教你?”
滴——!
微波炉到了时间,骤然响铃。
钟烈回神之前,瞥见那人笑着起身,“小烈,该吃饭了,苏叔给你做了糖醋鱼和蒜蓉油麦菜,听说你喜欢。”
他看到的放肆和贪婪仿佛只是错觉,这人转瞬间又变得温柔斯文。
钟烈突然冒出个荒诞猜想:
他可以重生,那苏清呢?
这个苏清和从前判若两人……
会不会也遭遇了什么?
“我确实对他有点兴趣。我想睡的人多了,对他也一样。但阿谧,我没对他动感情,我这辈子只认准一个人。”
一天一夜过去,谭谧仍旧记着当时钟先生是如何跟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