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的时候,刘肆的表现虽然强悍,但私下里他并不是特别重欲的男人。
虞夏也不太擅长勾引人的事情,所以两人的生活就平淡如水,她自己也喜欢这样。
春桃道:“倒是稀罕,我以为男人都猴急这件事,陛下果真和民间说的一样喜爱你。”
“民间说了什么?”虞夏随口道。
春桃突然想了起来,李贵似乎不允许她说些什么,她笑了一声:“没什么,夸帝后情深罢了。”
虞夏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她也了解春桃,知道春桃瞒着自己什么,不过,就连春桃也在隐瞒自己,到底是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虞夏道:“我之前失了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陛下也不肯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整个宫里都在瞒我。”
春桃心里虽然愧疚,但她还是没有开口,仍旧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虞夏也不追问了,和春桃一起回宫了。
不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德妃冷笑一声,带着宫女们离开:“原来真的想不起事情了,陛下还让人瞒着她。”
这段时间德妃一直都在绛云宫里没有出门,她家里受到打压之后,她的境遇也不算太好。刘肆仿佛忘了后宫里还有她一般,从来都没有见过德妃。
德妃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怀念起了贤妃。当初贤妃在时,好歹有个可以和她一起说话的对象,如今贤妃被她害死了,她也没有知心的对象了。
回去之后,德妃叫来了惯常伺候自己的太医,太医也是德妃收买过的,让太医把脉之后,德妃才道:“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一个失忆的人快点恢复记忆么?”
“……”太医沉默了一下,“臣不知。”
德妃想了想,道:“一般伤了脑袋才会失忆,倘若脑袋再被伤一次,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这名太医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失忆的案例,并没有什么经验,听了德妃的话,太医道:“这样可行性并不大,头脑再度受创,严重的话,可能会将人害死。”
德妃自然知道头脑受创的话,严重了可致死,但她也不担心虞夏是否会死。
虞夏失忆之前,德妃隐约明白,皇帝常常折磨她的,失去记忆之后,也不知道皇帝怎么就转了性子,对她宠爱了起来。
起初宫里的人都觉得这是利用,但利用到现在,皇帝都没有放弃这个女人的意思。
德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实在等不及,这段时间不少妃嫔被送出宫,德妃虽然强行留了下来,她也清楚自己容貌平平各方面都平平留不住皇帝,倘若家族在前朝失势,自己也会被逐出宫去。
......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滴水成冰,外面天寒地冻,虞夏也不愿意出宫,春桃觉得宫外太冷,远不如在宫里陪着虞夏来得自在,她也喜欢小太子,就和一些嬷嬷带着小太子。
太后几个月来,第一次来了虞夏的宫里,她也看了看小太子。
小太子裹在襁褓中,安安静静的,不管见了谁,漆黑的眼睛都是看一眼,然后再懒洋洋的注视其他地方。只有见到虞夏时,他才会稍微活泼一点,似乎能够注意到虞夏和旁人不同。
太后看了一眼,对虞夏道:“长得像你,性子倒像是皇帝。他小时候也是不哭不闹的,那么小一点,看人的眼神里都没有情绪,这样的孩子不招人喜欢。”
虞夏并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孩子,她将太子抱了起来,太子小手去抓她的衣服:“我觉得太子很好,不哭不闹很懂事。”
小孩子长得无辜,特别是太子这样漂亮的,他完全拥有虞夏吹弹可破的白嫩的肌肤,水汪汪的眼睛,太后也接过来抱了抱,然后还给了虞夏。
等太后离开,春桃才道:“太后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比我想象的要老十岁。”
虞夏摇了摇头。
春桃又道:“看到你生了个大胖孙子,她也没有高兴,着实奇怪,来,太子,让桃姨抱抱。”
太子对春桃伸出了手。
虞夏一直闷在宫里,这日出了太阳,她刚醒来觉得头脑不太清醒,也出了凤仪宫走走,因为是清晨,天气还有些寒冷。
地面上不知怎么被人泼了一些水,大概打扫的宫人做的,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虞夏绕过去走了。
她身边只跟着一名巧蕊,走过假山转弯时,一名捧着衣物的宫女过来,她脚下被薄冰滑了一下,手中衣物飞了出去,霎时撞到了虞夏身上,虞夏的脑袋“砰”的一声撞上了假山。
宫女看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了下来。
巧蕊焦急的扶起了虞夏:“娘娘,您没有事吧?”
虞夏昏昏沉沉,眼中看得都不怎么清楚,她抓住了巧蕊的手臂:“我……我没事。”
她就是觉得头痛欲裂,此时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巧蕊看向这名宫女:“你是哪个宫的?这么冒失撞了娘娘,和我来凤仪宫。”
宫女看样子真的害怕极了,巧蕊扶着虞夏站了起来,她也站了起来,趁着巧蕊照顾虞夏,没空看她,她一转身给跑了。
各宫的宫人,巧蕊总有没有记住脸的,这名宫女她之前就没有见到过,但虞夏被撞这一下太狠,巧蕊也没有时间去追究这名宫人,赶紧带着虞夏回了宫里。
春桃本来抱着太子,看到虞夏一脸苍白的被扶了回来,她也有些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
巧蕊道:“快传太医,娘娘被一名无礼的宫女给撞在了假山上,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
虞夏终于缓了进来,她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别闹大了,早上天冷地滑,她也不是有意的,等闹大了之后,这名宫女难逃一死。”
巧蕊道:“可是您被她伤得这么重,这么个卑贱奴才,死一千次也不冤枉。”
虞夏摇了摇头,她面色太苍白,春桃看了都觉得奇怪,她把太子交给宫人,赶紧上来搀扶虞夏:“阿夏,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虞夏往寝宫走去:“头有点疼,有点困,我想睡一会儿,不要让他们传太医,我没大事。”
春桃嘀咕道:“你就是太心软了,那宫女撞了你就跑,明显不是好人,留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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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虞夏脸色苍白如纸,躺到床上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
春桃发现了不对劲:“阿夏,你怎么了?”
虞夏摇了摇头:“我有点冷,你给我拿一床被子过来。”
春桃只得应了一声,抱了一床被子过来,锦绣被面,茜红娇艳,银线绣成的花纹繁复又美丽,压在了虞夏的身上后,这般漂亮的颜色越发衬得虞夏面色惨白。
她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春桃看了也心惊:“我去叫太医来——”
她的手腕却被虞夏抓住了。
虞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微凉,春桃手腕的温度很高,感触到虞夏的体温,春桃冷静了一下,才开口了:“阿夏,你怎么了?”
虞夏摇了摇头:“我有些想家。头上戴的东西太多,沉甸甸的硌得慌,春桃,你给我摘下来。”
春桃点了点头,坐在了虞夏的身边,一支一支的摘下沉甸甸的玉簪还有金步摇,虞夏墨发乌压压的散了下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让这墨发一衬,更显得虚弱,偏偏一双眸子又湿又黑,眼睫毛似乎也被湿润了,让人生出无限怜惜。
虞夏陷进了枕头里,她侧过身去:“好了,让我先睡一会儿。”
春桃“嗯”了一声,自然出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没有瞒得过李贵,巧蕊也不敢瞒,和李贵说了一声。
当下李贵就让太医来了。
虞夏还在床上睡着,李贵在外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他。
李贵只好进来了,他对虞夏道:“娘娘,太医请来了,让太医给您看看,到底哪里伤到了没有。”
良久之后,床帐里才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我无事,让人退下吧。”
李贵道:“您就算不给太医看,那名宫女也免不了一死,奴才已经让人去查了,查到那名宫女后,她活不成的。”
虞夏的手指轻轻抓着床单,又过了许久,她才道:“让太医进来吧。”
太医进来了。
虞夏掀开了床帐,她穿着杏黄中衣,墨发散下来,太医先是给虞夏把了脉,又看了看虞夏的脑袋。
倒是没有流血,不过破了一层皮。太医拿了药给她擦了擦,这才对李贵道:“娘娘无大碍,好好休养几天就过来了。”
她道:“都出去吧。”
李贵出去了,派了人去找那名宫女,只有巧蕊见过那名宫女长什么模样,如今宫里的人少了许多,每个地方的宫女集齐了都叫来,不难找到这么个人。
那人长了一张常见的脸,巧蕊只看了一面,记得也不算清楚,从中挑出了七八个和她记忆中相像的,但这几人都有确凿的证据说自己没有在清晨去御花园。
有很多人作证的就去除了,留下来的四个,巧蕊又觉得像,又觉得不像。
李贵知道,虞夏受伤这件事情传到了刘肆的耳中,刘肆怪罪下来,自己和虞夏身边伺候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闭着眼睛道:“这四个都打死吧,顶撞皇后不是什么小事,顶撞了又跑,更是罪上加罪,杖毙也不为过。”
春桃跟着来看热闹,听到李贵这样处理,她咋舌道:“犯错的只有一个,这四个还不一定是,难道就因为长得像,把无罪的也给杀了?”
李贵干笑:“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能把你我的脑袋给摘了,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春桃道:“你这样随意处置,问过皇后的意见么?她知道你滥杀无辜,肯定气得昏过去。”
“你不说我不说,皇后怎么可能知道?”李贵道,“最重要的是给陛下那边一个交代。”
春桃想着果然人无完人,她在民间久了,听民间一群百姓吹捧刘肆,她心里的刘肆也就成了一个贤德的君王。李贵之前是刘肆身边伺候的,奴才都随主子,看李贵这作风,也知晓刘肆平时是怎么残暴了。
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皇后驾到”,李贵忙转过身去了,宫女也哗啦啦的都跪了下来。
虞夏不知怎么的就醒来了,一名宫女扶着她,两名太监跟在身后,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披风,雪白的狐狸毛发簇着虞夏那张皎洁莹白的面孔,她淡淡的扫了李贵一眼:“你们在做什么?”
李贵道:“已经找出了顶撞您的人。”
“让我看看。”
四名宫女被推着上前,她们的脚都软了,其中一个当场哭了起来:“我没有……”
李贵呵斥她们一声:“闭嘴!”
虞夏扫了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年轻鲜嫩,她道:“都不是,把人放回去吧。”
李贵道:“可是——”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虞夏道,“我说放回去。”
“是。”
所有人都这么被放了。
绛云宫里的宫女自然全都被李贵那边清点走了,眼下伺候德妃的是一名清俊的小太监。
这名太监道:“娘娘放心,他们肯定查不到您的头上来,按照李公公办事风格,他如果找不到人,肯定会找两个替罪羊。到时候,责任就推到了替罪羊的身上了。”
德妃笑了笑:“下去领赏吧。”
让这个长得俊的小太监装宫女自然是她想出的法子。
宫里人那么多,真要是个宫女办的,也不一定能够查出来,假如是个太监伪装宫女做得,就更加难查了。
太监退了下去。
德妃也不清楚这招到底有没有用,假如没有用,她还要再想其他的法子。
虞夏回去的路上,脚步越来越软,越来越软,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李贵大惊失色,赶紧抱住了虞夏:“快传太医!”
出了这样的事情,李贵也不清楚该不该叫皇帝过来,按理说是虞夏非要只带一个宫女出门,出了事情后也非要他们不查,但是皇帝哪里会和他们讲究这些。
皇帝只会知道,朕的宠后交到了你的手里,你没有照顾好,该死。
李贵道:“去将大总管叫来。”
李大吉听了之后,自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告诉了刘肆。
刘肆刚接见了被提拔上的地方官员,一口茶还没有喝,李大吉战战兢兢的道:“皇后娘娘清晨出去,被一名冒失的宫女给撞着了,这名宫女怕被罚,当下就跑了,皇后娘娘晕过去了。”
李贵是他的干儿子,他也不敢说李贵派人查了所有宫殿弄出来那四名宫女一事。
刘肆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早上的事情,怎么现在才传来?李贵怎么办事的?”
李大吉道:“娘娘心地善良,怕闹大了您会杀人,就拦着不让说。”
刘肆冷哼一声:“摆驾凤仪宫。”
凤仪宫里已经跪了一群太医,皇后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身体太过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刘肆往里面去。
虞夏已经醒了,春桃手中端着药来喂她,她面色苍白,并不乐意吃药。
看到刘肆过来,春桃赶紧将手中的药碗放下,退了出去。
刘肆握住了她的手:“你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很是好听,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注视着虞夏。
虞夏把手缩回,挤出一个笑来:“现在好多了。”
刘肆把她抱了起来,房间里温暖,她身上盖着厚厚两层被子,身上却凉津津的,没有出一点汗。
刘肆道:“让朕看看被碰到的地方。”
先前种种亲密都有,如今虞夏却有些反感,她推了刘肆一下,自己钻进了被子里:“不要。”
她以被子蒙住了头,不去看他。
刘肆看她这样,忍不住低笑一声:“你怕朕会杀他们?听谁说的?朕没有这么残忍,朕不会惩罚他们。让朕看看你的伤势。”
虞夏道:“不要,受伤并不重。”
刘肆握住了被角:“你不出来,朕就掀开被子了。出不出来?朕数三声,一……”
不等他数到三,只说了第一个数,刘肆就强行掀开了被子,将虞夏给提了出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