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下姓封,不知可否占用掌柜一盏茶的时间?”
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打量一般,封继夜抱拳拱手,面带微笑,不卑不吭的气度颇能唬人。
“保安堂是医药铺,封少君若不看病也不抓药就请回吧。”
语毕,掌柜转身就准备离去,算不上失礼,只能说是正常操作吧,毕竟保安堂不是一般的小药铺。
“掌柜若是现在离去了,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封继夜垂首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袖口,声音也没有多大的起伏,但离去中的掌柜却停了下来,坐诊的大夫和来往的客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跟我来。”
回身深深的打量他半响后,顶着所有人的注目,掌柜说完后大跨步离去,封继夜微微一笑,依然不慌不忙,如闲庭阔步般悠闲的跟了上去,留下一铺子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闹不懂现在又是个什么状况。
第102章各路人马,齐聚岭南
岭南府迎客居分店。
相比潼阳县分店,迎客居位于岭南府的分店,占地面积更大,气势更加磅礴,每一块砖瓦似乎都盘旋着精美的雕刻,即便最近旱灾闹得沸沸扬扬,依然没能阻止饕客们一心追求美食的欲望,进出迎客居的客人络绎不绝,而他们的老对手天香楼则彻底的被打压了下去。
“宣告焕阳死亡的皇榜已经发放到各州各府了,用不了几天就会举国皆知,景舟,我们该回去了。”
当日在潼阳县迎客居分店出现过一次的常欢二人此时亦在岭南府分店三楼最隐秘的包厢内,这段时间他们的人一直在云州境内秘密搜查,试图找到殷焕阳的踪迹,可惜的是,直至今日,依然一无所获,甚至等来了皇榜报丧,皇帝已经下令修建衣冠冢,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们和焕阳的啸凌军云刹阁几乎翻遍了全国六十八个州,若非一股执念支撑着,他们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人都没找到,我们回去又有何用?参加他所谓的葬礼吗?”
皇帝的皇榜无疑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向来冷静的穆景舟有些崩溃的低吼,两年了,他要是没有死,为何不出现?他已经忘了他是在何种艰难迫害下长大,又是如何赢得今日之地位成就的吗?难道真甘心就此沉没下去?亦或者,他真的已经死了?
“别这样景舟。”
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常欢无奈的轻叹,眼神突然如鹰隼般凌厉:“至少我们可以回去阻止二皇子入主东宫,一个小屁孩儿而已,也想越过焕阳,扛起储君大任?美了他了。”
常欢是狂傲不羁的,作为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子,外公又是当朝三大阁老之一,他有狂傲的本钱,除了自小交好的殷焕阳,他不承认任何皇子,他们在他眼中只有一个名称,那就是小屁孩儿,毛都没长齐那种。
穆景舟扭过头看着他,连日的奔波加上情绪的波动,导致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但其中的坚韧却越见明显:“你说得对,只要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就不相信他已经死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他回来之前,守住东宫的空虚。”
除了殷焕阳,没人有资格入主东宫,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皇长子,名正言顺,更因为他这几年的付出,若不是他,蛮夷的铁骑早就踏破明夏国半壁江山了,哪来如今的安稳和平?储君之位,天子之尊,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嗯,我们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点点头,常欢的双眼深深的看进了他的眸底深处,皇贵君一党利用旱灾逼得皇帝连边关安危都顾不上,不得不宣布焕阳的死,以为这样就能顺势推二皇子上位,他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异想天开!
“有请啸凌军房骁凌,云刹阁东源。”
收回手,常欢沉声低喝。
“是。”
包厢里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人影,但回应的声音确确实实响起过。
与此同时,岭南府府衙。
府衙后堂,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面容冷煞,目不斜视的排成纵列分居两翼,从四品知府颤巍巍的立于正中央,不时频频抹着额角的冷汗,主位上,一个身穿酱红色打底黑纱滚边锦衣的年轻男子优雅的靠坐,伺候的人小心翼翼的送上茶水,男子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指好看得有些过份,只见他慢悠悠的提起杯盖荡去漂浮在上面的茶花,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从容,再配以剑眉星目,悬钩鹰鼻,殷红薄唇,整个人宛如画中走出的谪仙,无一的完美。
“本座让你查的人查得如何了?”
俊美男子抬眼淡淡的一扫,上位者的气息迎面扑来,知府只觉浑身一颤,抖着身体颤巍巍的说道:“回,回禀叶都督,最近旱灾闹得严重,百姓越来越恐慌,下官,下官…”
“碰!”
“下官该死!”
男子手中的茶杯直接被扔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知府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式最近一段时间在皇帝面前极其受宠的西厂大都督叶君珩,传闻他手段残忍,嗜血嗜杀,任西厂大都督不足三四个月就拉下了许多朝中权贵,成立不足三年的西厂甚至隐隐有压过开国之初就存在的东厂之势,凡是被他盯上的人,没一个能善终的,即便他长得面如冠玉,不知道比多少以美貌闻名的女人小坤还要美。
“你确实该死!”
叶君珩掸了掸衣摆站起来,修长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十分结实,但却匀称有力,蕴藏着磅礴的爆发力。
“叶都督饶命,饶命…”
闻言,知府吓得碰碰的接连磕头,别说是他率领的西厂,就是被锦衣卫盯上也是极为倒霉的事情,全天下谁不知道锦衣卫的业务范围有多广?他们不单单只陷害忠良,也陷害奸臣,无论好人坏人,只要得罪了他们,被他们盯上,那就绝对让你做不成人。
“查。”
“是。”
叶君珩临走前只冷淡的留下了一个字,但知府却吓得瘫软在地,只要是当官的,谁经得起调查?何况锦衣卫还是出了名的黑白颠倒,不是屎也能让你浑身糊满屎的机构。
“厂公,淮陵侯世子穆景舟和常将军独子常欢,以及清江侯世子韩林,此刻全都在岭南府。”
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迎面而来,距离他一米左右时毕恭毕敬的抱拳单膝跪地,叶君珩脚步一顿,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庞浮现一抹淡淡的笑痕:“看来岭南府还真是一块宝地,一个个的全都跑来了,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狗咬狗,三日内,本座要知道封继夜的下落。”
皇权争斗,与他无关,他在乎的只有封继夜。
“是。”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领命而去,叶君珩坐上软轿,在数十锦衣卫的簇拥下离开知府衙门。
同一时间,保安堂后方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内,跟随掌柜一同进入的封继夜与他对面而坐,桌上连一杯茶水都没有,足见对方有多不耐烦他,封继夜似乎也没当回事儿,悠闲自得的态度宛如是对方请来的贵客一般,看得保安堂掌柜忍不住连连抛去白眼。
“封少君所谓重要的事情,就是跟我面对面干瞪眼?”
掌柜的耐性明显不太好,没多大会儿时间就憋不住了,封继夜微微一笑:“那倒不是,我是来找掌柜做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