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没多久皇贵君就再度有孕,皇上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他的肚子上,原本提上日程的立太子之事也无限期的延长了,等到皇贵君生下二皇子,一切就大变样了,皇上除了嫌弃再也没有投给焕阳一点点的关注,皇贵君有了儿子也不再沉默,短短两三年间,无数次将手伸向焕阳父子,那时候的他太艰难了,甚至连水都不敢喝,每次都是他的师父和我们悄悄给他带食物,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他就去给太后请安,在慈安宫里吃点太后让人端给他的点心,你能想象吗?堂堂的皇长子竟跟乞丐一般。
偏偏他的父君还是个懦弱无能且不省心的,刚开始中毒的时候无凭无据他就跑到皇上那里去告状,说什么皇贵君要毒害他,只要他的儿子死了二皇子就能当太子等等愚蠢之极的话,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彻查的结果每次都是他们自己吃坏了肚子,落水什么的也是他们自己不小心,从此后,皇上就更厌恶他们父子,再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了,哪怕焕阳有次不小心中了招,差点命丧黄泉,他也没有去看过他,甚至不相信他是中毒,还斥责他们父子为了获得他的注意力不择手段。”宇熙団对。
穆景舟没有再看封继夜,微仰着头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同时他也是在跟曾经的一切做正式的告别,以后他同样会以朋友的身份帮忙支持他,却不会再以爱的名义心疼他了,心悦他十一年,在他有了心爱的人却不是他之后,他真的感觉累了。
“自古以来,宫中后妃皇子,唯一仰赖的就是皇帝的宠爱,他能活下来的确不容易。”
靠坐在床头的封继夜垂眸敛下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穆景舟扭头看他一眼又继续说道:“可不是,他能活下来,真的可以说是奇迹,不过这种奇迹只延续到他十三岁,在皇贵君诞下子嗣后,文武百官就看出皇帝有越过焕阳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意思,未免他乱了祖宗家法,以常欢外公为首的一干文臣纷纷上书请奏立焕阳为太子,皇帝一会儿以焕阳年幼为由推拒,一会儿又说后君还年轻,说不定能再生等等,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不立焕阳为太子,在焕阳十三岁的那一年,他的师父,云刹阁阁主忽然去世,那是唯一疼他,也是他唯一能毫无保留信赖依靠的长辈,当时他伤痛欲绝,差点一蹶不振,还是常欢一拳打醒了他,正好这时蛮夷来犯,为了保住自己和父君的命,他只能自请上战场,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毕竟他还没有成年,蛮夷又是出了名的凶残,文武百官,甚至连久不管事的太后都坚决反对,可皇帝却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还夸赞他长大了,有担当了,是他的好儿子等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夸赞有多虚伪。
封继夜依然没有出声,穆景舟很聪明,他将殷焕阳的成长分解成一段一段的说,每一段都有不同的艰难与伤心,又让他充分的了解了他在每一段历程中的转变,他就是不想心疼都不成,毕竟殷焕阳有句话说得很对,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就是傻夫君,傻夫君也是他,那些经历,也是他家傻夫君的经历,他无法不心疼。
“最后在皇上的大力促进下,年仅十三岁的焕阳率领十万大军出发了,我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陪他出征,原本也想跟的常欢被他劝下来留在了京城,因为他需要有人成为他和百官之间交流的桥梁,再也没有比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当朝首辅之女的常欢更合适的了,而且他也只信任常欢,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哪怕他几年不在京城,文武百官也没有忘了他,每次他打了胜仗,大臣们都会在朝堂上百般吹捧,告诉皇帝他的长子有多优秀,可惜不待见就是不待见,皇上不但没有觉得他优秀,似乎还更厌恶他了。”
说到这里,穆景舟停下来缓口气:“焕阳刚开始离开京城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他一定会死,包括皇贵君和清江侯,他们也真的没有多此一举的派人暗杀什么的,焕阳因此获得了喘息的时间,快速接手他师父留给他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让它们为他所用,但在他第一次打胜仗后,那些人意识到他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清江侯府的死士和安插在军队中的奸细出动了,多次暗杀,并且都是挑在两军交战,焕阳亲自出战的混乱中下黑手,要不是有东源他们在暗中护着,他不知道已经死多少次了,可我们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焕阳的身边出现了叛徒,不,不应该说是叛徒,正确的说应该是埋藏得很深的奸细,他趁焕阳让东源他们去办事的时候将他引入了清江侯府死士的包围圈,从此导致他下落不明,以后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边关的那几年,于他们而言,最致命的不是蛮夷,而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暗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焕阳武功再好也顶不住敌人的阴狠毒辣。
“所以呢,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抬起头,封继夜瘦削美丽的脸庞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扭头与他对视的穆景舟不禁失笑,慢慢转动身子面对他:“我们回到边关后,他不惜铤而走险,定下全歼来犯蛮夷的计策,排除各种不利,将军队拉到了关外,当时我很不理解,明明我们能采用更稳妥的战术,毕竟蛮夷的凶残也不是以讹传讹,所以我问了,而他告诉我,他不能再镇守边关了,他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一个人和他们的孩子,他说他怕自己回不去,临走的时候甚至一个字都不敢说,那个人就是你,继夜,我知道你因为他标记后就丢下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也的确是过份了一些,但人心总是偏的,我作为他的朋友,希望你能了解他的成长经历,知道他的忌惮与恐惧,对于从十岁开始就一直活在死亡阴影中,又一直靠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焕阳来说,他会怕自己死而不敢给你留下只字片语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他为何不直接带走你们,则是你的身体太差,他不舍得你陪着他星夜兼程,更不想让你在边关那种苦寒之地受苦,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哪怕明知道对方不在乎也不需要,依然会下意识的替他做出他觉得最好的选择,继夜,他是爱你的,在他二十年的生命里,你是他唯一深爱的人。”
在决定将殷焕阳从自己的心里挖出去的时候,他同时也决定了要跟封继夜谈谈,不管他能不能原谅焕阳,至少他希望他们之间没有误会,只要继夜能原谅他,哪怕前路依然艰难,他们也会幸福的,因为,他们会彼此携手,相扶相持!
“是吗?”
“扣扣!”
闭上眼,封继夜靠着床头,还没来得及思考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没多会儿,福安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封继夜和穆景舟双双奇怪的看着他,那些男人们没守在外面?照理说他们应该不会离开太远才对。
“封少君,皇上的圣旨到了,吴公公非要你出去才肯宣旨,他还带来了大批东厂锦衣卫,快跟厂公打起来了。”
不久前,吴谨去而复返,手持两份圣旨,一份是给厂公的,已经宣读了,是恢复他西厂大都督之职,并赐御书房行走的,一份却是要给封少君的,还点名必须要封少君去接旨,连大皇子发话都没用,说是皇上的意思,厂公那性子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在他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何况封少君又还在病中,东厂和西厂的锦衣卫彼此对峙,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他眼瞅着事情不对劲才悄悄跑来找他,若说还有谁能稳住快暴走的厂公,非封少君莫属。
“给我的圣旨?”
暂时放下殷焕阳的事情,封继夜微微皱眉,皇帝能给他什么圣旨?该不会是打他什么主意吧?明知道他病重,吴谨还非要他接旨,甚至不惜与弟弟他们杠上,圣旨的内容必然极其重要,到底会是什么?
封继夜并不蠢,相反的,他还极其聪明,只是他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皇帝竟会那般异想天开。
“是,封少君你…”
福安想问他能否出去一下,可又不好说出口,毕竟他还在病中,倒是封继夜直接掀开了被子:“既然是给我的圣旨,那就去瞧瞧呗。”
说着,他已经下床开始穿戴了。
“继夜,此事有些诡异。”
穆景舟眉头紧皱,皇帝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焕阳跟继夜的事情了?不,不可能,他们没说,皇贵君和今日进宫的韩林肯定也不会说,毕竟皇长孙很有可能会成为焕阳是否会入主东宫的关键,那皇帝到底为什么非要继夜去接圣旨呢?要是没有他下达的死命令,他相信吴谨绝对不敢跟叶君珩硬刚!
“明摆着的事情,我们既然想不通,不如直接去看看,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抽空看他一眼,封继夜在福安的帮忙下已经穿戴整齐,在福安想给他束发的时候,封继夜摆摆手,任由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穆世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听?”
“当然。”
穆景舟笑着站起来,继夜说得对,既然想不通,何必再费脑子?皇帝针对他们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第154章贤君?怒烧圣旨!
西厂大都督府前院大厅,东厂与西厂的锦衣卫剑拔弩张,个个都一副随时准备拔刀的动作,吴谨手持圣旨站在大厅的正中央,一张老脸看不到多少表情,但眼神却泛着冷冽,而殷焕阳叶君珩和常欢则分居一方,中间的圆桌上随意的扔着一封明黄色的圣旨。
“叶都督,请让封少君出来接旨吧,杂家还要回去复旨呢。”
手持圣旨的吴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君珩,语气怪腔怪调,颇有故意刺激他的嫌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世人皆知皇帝后宫争宠激烈,殊不知,太监之间争宠也不温和,若说谁最不希望叶君珩重新掌握西厂,绝对非他莫属,虽然皇上已经下旨恢复了他的官职,还特别赐予他任意行走御书房的权利,但此事并非没有转机,那就是立封少君为贤君的圣旨,连他这个太监都看得出来,封少君是不可能答应入后宫的,以叶君珩护短的性格,必然激烈反对,呵呵…到时候他别说官复原职,惹恼了皇上,小命保不保得住都要两说了。
“吴谨,本座没记错的话,你缺的是裤裆里的玩意儿吧?咋这会儿变成缺心眼儿了?封继夜还在病中,床都起不来,接啥圣旨?你要么念要么滚,瞎比比啥呢?”
“扑哧…咳咳…”
叶君珩瞧着二郎腿抄手斜睨着他,一番话既表明了他的立场,又洗涮了对方,常欢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喷,用力咳嗽了好几声才把捧腹大笑的欲望压下去,倒是殷焕阳,自始至终他都面无表情,不插手圣旨的事情,也不制止两厂锦衣卫的对峙,似乎事不关己,但只要是熟悉并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身上的气息比以往冷了不是一点半点。
吴谨被他气了个倒仰,面色阴沉的道:“叶君珩,皇上有令,封少君就是爬也要爬起来接旨!”
这当然不是皇帝的意思了,皇帝只让他宣旨,是他想看他们被打击的狼狈模样,故意假传皇帝口谕,左右这种事情也没人会正儿八经的去找皇上求证。
“哦?到底是什么样的圣旨,居然不顾我的死活也必须由我来接?”
“夜夜?!”
封继夜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众人一怔,不约而同的抬眼望去,只见他在穆景舟的搀扶下,正跨入大厅,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殷焕阳一眨眼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取代穆景舟扶着他,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的叶君珩狠狠瞪他一眼,改而去扶他的另一只手:“你怎么出来了?万一病情又加重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好了?”
混账哥哥从来就没有让他省心过,他要是弟弟,他非捶他一顿不可!
“无妨,出来走动一下也更有利于恢复。”
微微一笑,封继夜在他们的搀扶走过去坐下来:“小包子呢?”
“君珩将他交给春桃了,不用担心。”
殷焕阳殷勤的给他倒了杯温热的开水,又在他的旁边坐下来,而被他挤开的穆景舟则走向了常欢,见他和叶君珩一左一右护卫着封继夜,两人不约而同的失笑,他们的反应也夸张了,哪怕还在病中,封继夜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娇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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