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催生

外面走来的，正是顾铮的大舅赵建友和表弟赵文山。

李玉听到声音，对顾铮笑道：“你舅舅回来了。”

正说，人已经进了院子。

看见顾铮，赵建友父子一脸惊讶。

“山子来了？”

表弟赵文山上前，欣喜喊道：“表哥谋逆终于来了，奶奶都盼你好久了。”

顾铮上前，应了声，“嗯，今天带玲玲和瑶瑶来看看你们。”

“嗯，好，好。既然来了，走，进屋陪舅舅喝两杯。”

“行。”舅甥二人走在前头，身后跟着表弟和舅妈。

屋内的赵老太太正对秦玲玲一个劲的打量，这毕竟是新媳妇上门头一遭，老太太看的稀奇。

老太太一向对顾铮这个外孙很是喜欢的，所以对他的媳妇也是好奇的很。

早前就听说顾铮结婚的事情，只是他到底是军人，这结婚的事情，也就领个证，也没有操办什么婚礼，甚至刚领证回家，就说回部队了。

之后老太太生病的时候，才从照顾自己的外孙女口中听说了顾家那些遭心事，包括顾铮这个外孙差点牺牲的事情，老太太那个心揪着厉害，只觉得那么好的孩子，怎么那么多磨难。

不过从外孙女口中得知，这新嫂子很好，对她不单止好，而且做什么都好。

这听了千万个好，也不如现在看上一眼。

只是一眼，老太太对秦玲玲在这个外孙媳妇就喜欢的紧，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玲玲啊，家里的事情外婆都听说了，委屈你了。”

秦玲玲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听到这话，抬起头，朝老太太摇头笑笑，“外婆，不委屈的，挺好的。”

老太太却不这么认为，摇摇头，“你也不用瞒着外婆，虽然两颊家隔着那么远，但是你家里什么情况，外婆也是听说的。那李大妮本就是个蛮横人，我家小山和瑶瑶那时候啊，在她手底下，就没过过好日子的咯，幸好现在长大了，能当家了，还娶媳妇了。”

老太太感慨，秦玲玲不好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听着她念叨，看着老太太，她感觉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外婆在关心自己，虽然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外婆。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年念叨了好几句，门外这舅甥四人这才走了进来。

看着顾铮，老太太笑着招手，“小山，快，快过来陪外婆说说话。”

“舅舅找我喝酒呢。”顾铮说道。

老太太嫌弃的瞪了一眼，“到底是外婆重要还是舅舅重要，外婆都多久没见你这孩子了？”

老人撒娇的样子，如同个小孩。

看着她这番举动，一旁的秦玲玲有些惊讶。这撒娇虽然有些违和，但是莫名觉得暖心可爱。

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顾铮外婆这样的可爱的老人吧！

顾铮哭笑不得，应了一声，“对我来说，都重要，”

“那你是陪外婆说说话，还是你大舅啊？”

赵建友显然都习惯自家老母亲那撒娇的样子，笑着拍拍外甥的肩膀，“先去吧，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外婆年长，咱们得尊老爱幼是不是？”

“是。这才是外婆的乖孙子呢。”

有顾铮在，秦玲玲这个新媳妇倒是不用像刚才那样被外婆问个不停，总算能好好歇口气。

老人家也有好几年没怎么见过顾铮了，就算见，也只是匆匆见上一面，然后他就回部队了。

“这几年，外婆总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啊，你说你啊，干嘛跑那么远啊？”

老人家一边埋怨，又一边心疼。

可她也知道外孙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从旧社会走出来的老人，更明白军人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没有他们保护着这个国家，哪有今天的繁荣昌盛。

只是到底是心疼孩子，小小年纪就出门在外，军人的训练肯定是辛苦的，越想，老人家心里就难受。

看着老人一个劲的抹泪，顾铮想劝说点什么，却只能说上一句，“外婆别哭，我挺好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老人家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好，好着就好。”

她看向一旁的秦玲玲，十分满意，拉着两个孩子的手，“你现在结婚了，你妈要是能看见，这应该多高兴啊！”

说道去世的赵娥，一屋子刚才还喜庆一片的，却突然沉默下来。

赵娥坐在家里就是一个不可说的话题，如果不是老太太自己提起来，其他人都不敢说的，毕竟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那还是她最小的闺女，这种痛老人当年不知道缓解了多久。

如今即便是她嘴里说起来，其他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冷气，生怕老太太想的深了，忧思伤了身体。

“你说你妈那么好的人，怎么年纪轻轻就没了？如果他能看到你今天这样子，该多高兴啊，你说是不是？”

顾铮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瑶听着又想哭了，赶紧跑出去，表妹也被舅妈给叫着跟了出去。

对于顾瑶来说，母亲是个模糊的记忆，她只是单纯因为从没有得到亲生母亲的关心和爱护。可顾铮不同，他差不多八岁的时候，母亲才离世，他记得那个腿脚不便却深爱着他们兄妹俩的母亲，记得她温柔的笑容，记得她每天都为他们起早贪黑，生怕不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老人年纪大了，哭多了伤身，顾铮只能劝着，但是毕竟是个最笨的人，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老人忘记这些伤心事。

秦玲玲是在对上顾铮的眼睛被委以重任，劝着老太太的。

她看着距离这老太太最近的两人，除了她就是顾铮了，顾铮不会安慰人，老人家越哭越伤心，把她都哭难受了，其他人也急忙劝着，但是却还是收效甚微。

“外婆，您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如果婆婆还在的话，肯定不希望看见你那么伤心的，她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老太太是这股子伤心埋在心里太久，即便秦玲玲有心想劝，可都劝不住。

其实她并不建议劝的，毕竟人都有难受的时候，如果不发泄出来，其实闷在心里，反而更难受。如果有途径让她好好哭上一哭，或许会更好受一些。

所以，当顾铮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秦玲玲却对他摇头，“哭一哭可能外婆会好受一些，憋在心里只会憋出病来。”

顾铮看着和记忆中想必，老了许多的外婆，那心里如蚂蚁挠心。

老太太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是因为今天感慨太多，想到了早逝的可怜闺女，看到两个外孙现在长大成人，大外孙现在还娶了媳妇，感慨良多，才会不知不觉牵动了往事，想要大哭一场。

毕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人，虽然难受，却也很快的调整好自己。

手把眼泪一抹，对几个小辈艰难扯出一个笑说道：“外婆没事，别担心，就是想到你妈没看到你们长大，有些替她难受，不过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在那边，肯定也希望看到咱们都好好的。”

老人通透，让几个小辈都忍不住为她担心。

之后，老太太又跟孩子们说了几句，不过刚才也是哭多了，累了，表示要去休息，只是进屋的时候，让顾铮和秦玲玲夫妻俩搀扶着进去。

看老人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秦玲玲也由衷的佩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她是个坚强的人，也是一个通透的让人心疼的老人。

顾铮小心的把老人扶着坐下，给她好好盖上被子。

可老太太却摆手，“不着急，外婆把你们叫进来，就是想跟你们说几句话。”说着，招招手，让两人坐凳子上，不着急出去。

秦玲玲给端来凳子放在跟前，夫妻俩一左一右坐在老人身旁，在老人关爱的眼神中，秦玲玲总觉得接下来老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

见桌子放了水壶和杯子，秦玲玲担心老人刚才哭多了，给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声音软嫩乖巧，“外婆，你喝点水。”

“好，好。”老人接过茶水，看着这乖巧的小媳妇，满心的满意。

她喝了两口，这才看着大外孙感叹着，“今天外婆可把你吓着了吧？”

顾铮摇摇头，“没有，只是外婆身体不好，哭多了伤身体，担心你。”

老太太摇摇头，“没事，哭着哭着就好了，今天外婆是高兴的，好久没见你了，现在娶媳妇了，成家了，日子过的红火，外婆高兴。”

“嗯。”老人叹了一声，看着秦玲玲，“你媳妇是个好姑娘，好媳妇啊，娶了她，你算是有福了。那么好的媳妇，你要好好珍惜，好好疼爱，可不能伤了她的心，让她累着了，苦着了，你是男人嘛，任务重，要担起一个家，虽然是军人，要保家卫国，但是也不要忽略了家里的媳妇，还得有空就回家看看，知道吗？”

老人的谆谆教诲，顾铮认真的点头答应着，“嗯，我知道。”

“唉，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外婆也没什么好操心的，有空常来看看外婆，外婆就高兴的。”说着，老人将目光从自家外孙身上挪到了隔壁秦玲玲身上，之后笑笑，将两人的手拉住。

看着枯槁粗糙的手拉住自己，另一只手拉着隔壁的顾铮，秦玲玲怔了怔，下一秒，他们两人的手，被老人拉着叠在一起，老人的手上下合着。

顾铮的手滚烫热灼，压在她的手背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带来的粗砺感。

“看着你们夫妻过的好，外婆也高兴了，不过小山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你媳妇一个人在家，也不那么孤单了，等以后你调任了，或者退伍了，能住一起就更好了。”

老人的一番话，着实把垂着脑袋看着手的秦玲玲吓了一大跳。

她很想跟外婆说，她一点都不孤单啊，这生活过的充实，每天有忙不完的活，这多好啊！

顾铮也是没想到老人会说起这个，因为这事情，他根本没想过，毕竟他和秦玲玲现在的相处，并不是一对单纯的夫妻。

见两人都没说话，老人狐疑，“怎么了？外婆说错话了？你们不乐意？”

老人先是看了秦玲玲，秦玲玲半个字也答不上来。

“小山，你不乐意？”

顾铮更不敢说了，乐意的话，隔壁还坐着秦玲玲呢，这话说出来，怕她有想法，不乐意吧，老人在这里，这是让她担心。

秦玲玲心里纠结，可想到老人刚大哭一场，这会可不好说这些话刺激她。

在顾铮为难到时候，秦玲玲连忙答应道：“外婆，我们会的。”

秦玲玲说完，顾铮不置信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秦玲玲心里更加慌了。

老太太听了才高兴，“那就好，那就好。”知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老太太又加了一句，“不过孩子的事情，也是看缘分，反正你们还年轻，外婆就是多嘴说了句，你们别放在心上，山子你多努努力，哈哈……”

顾铮：“……嗯。”

秦玲玲：“呵呵，呵呵……”

秦玲玲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听到老人家那“努努力”，脸皮到底挂不住，垂着脑袋，脸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