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表情严肃的又拍了拍大腿:“坐这来。”
沈阅脸上蓦的一红,几乎在这屋里坐不住,下意识拿团扇挡住了大半边脸,“别闹。”
“没跟你闹!”男人却板起脸来,“本王掏光了家底才娶上的媳妇儿,怎么……提前抱抱都不行?”
沈阅:……
行吧,她拿人的手软。
秦照今日这份聘礼下的分量的确远超她想象之外,说实话,拿的她心下难安,甚至隐隐都能觉得压手腕。
秦照不肯相让,一直盯着她。
于是她也索性豁出去,投桃报李。
可终究还是不好意思,红着脸慢吞吞的起身,扭扭捏捏蹭过去,很轻的坐下。
嗯,实在觉得尴尬,屁股没好意思坐实。
秦照的手臂却顺势一把缠上她腰肢,将她死死压在了怀里,半真半假的搂着她抱怨:“瞧你这小气的?当真是好没良心。那以后本王住的府宅都是你的了,是不是拌个嘴吵个架,哪天你一个不高兴还不得直接把本王赶大街上去了?”
这时节,穿的衣裳已经都不是很厚了。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男人的胸膛似乎异于寻常的灼热,隔着几层衣物都隐隐能够感受到。
一开始沈阅被他锁进怀里,就觉得背后被烫了一下,出于本能的反应就要挣扎,但又被他这突如其来一句话调开了思绪,直接窝在他怀里笑了个花枝乱颤。
她转头去瞧他,突然也就忘了紧张:“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泼妇,再者说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应该是受大家闺秀这具壳子约束的太久,这还是第一次秦照见她近乎畅快淋漓的笑。
少女的容颜娇俏,脸蛋红扑扑的,因为笑意过盛,眼尾微微蓄起一丝的潮气,越发衬得一双眸子明亮耀眼如星辰。
许是酒意上涌,沈阅这会儿胆子也大起来,不复素日里的矜持谨慎,甚至顺着秦照的话茬与他贫嘴:“到时候若真是吵架闹别扭……最多赶你去别的院子住,赶出府去多坏我的名声?别人还不得把我说成是不贤不孝的妒妇?”
她笑倒在他怀里,又干脆抬起手臂攀住他肩头。
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小段洁白如玉的手臂。
秦照稍稍侧目,就瞧见了她手腕上那两排她自己咬出来的、如今已经很浅很浅的齿印。
他垂眸望着怀中娇软俏丽的少女。
他喜欢看她如今这副模样,不用太端庄,肆意畅快,小情绪也展露的酣畅淋漓。
倒不是说端庄守礼的沈阅就不好,可他就是一直会打从心底里觉得她的那些“规矩”都是从小到大谨小慎微受过的委屈。
虽然他也承认,这些年闻家是不曾薄待,将她养得很用心了,可是女孩子的心思过于敏感细腻了,她又是那种相对比较懂事识大体的女孩子……
很显然,住在外祖家他们再是宠爱她,也还是和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带在身边给予的宠爱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就从起初她明明那么排斥与东宫的婚事,甚至到了深夜躲起来哭,恐惧不已的地步,结果却因为不想为了拒婚而连累到闻家,就一直忍在心里甚至打算把事情都自己扛了,这便可见一斑。
父母的教养,是天经地义,可闻家这些年对她的好,却显然被她当成是恩情了。
男人的大掌揉了揉少女柔顺的发丝,强压下眼底眉梢将要泛滥的笑意:“说你没良心还当真是没良心,合着本王一个大活人还不抵你那区区名声要紧?本王这可是下了血本来娶你,你便这般回报?今日本王都还未曾走出你家的门呢,你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着怎么过河拆桥了?”
不过就是话赶话你来我往的几句玩笑罢了,沈阅知道他不会计较她的言辞。
笑闹过后,她又自他怀里挣扎起身,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到底为什么这般兴师动众的下聘礼啊?”
她仰着头去正视他的面孔。
秦照反问:“你不喜欢?”
“喜欢的。”沈阅脱口道,话落,又是眸光一闪,微微迟疑,“就是……”
她垂下眼去,指尖有些彷徨的在他衣领附近的暗纹绣线上点了点。
“你觉得喜欢便是。”秦照却是看着她笑了:“夫妻本为一体,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是本王的,就是你的,放在你名下是天经地义之事。”
沈阅不由的想起那晚他醉酒来找她,拉着她手含糊不清说的话。
他说叫她信他,他会对她好……
此时,也算是他正在兑现承诺的一种方式吧。
这个人,会身体力行的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实践,单是这份用心……
就叫人心里觉得踏实又温暖。
沈阅从来都没想过要对他提什么要求,因为知道在这桩婚事上她其实没什么提要求的余地,可是所有她不敢要求,甚至连想都想不到的事,秦照都在主动的一点点为她做。
他说,这是对未来妻子的责任?
虽然说得通,但他对她也实在好的太过了。
沈阅心里是欢喜的,于是就又笑弯了眉眼。
她再次仰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还有呢?”
“还有……就是给太子、咱们的大侄子做好表率啊!”秦照很清楚她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有些话她会谨小慎微的不肯直接说,所以他替她说:“他那婚事拖着迟迟不办,这也不是个事儿,推他一把。”
沈阅的确是心里什么都清楚。
他说推秦绪的婚事一把,也不仅仅只是推一把。
他们这婚事最终办的再隆重,也肯定不能僭越,至多也是按照秦照亲王身份能有的最高规格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