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菜是个好东西,省粮食,就算她爹是大队长,别人找到的也不会分给她家吃,他们想吃只能自己去地里拔。
说起拔草,陆漫漫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爹,那些知青都来好多年了,咱们可不能一直惯着他们。要我说他们就应该跟咱们村的人一样,男的都去灌溉,女的去拔草。”
村子里灌溉都是要自己提着水桶去河里提水,一来一回的可是个体力活。而这个工作的工分可是按照来回几趟算的,两次一个工分,就那些人拈轻怕重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满五个工分。
拔草就不同了,一亩地能有两个工分,村里人一天四亩地没问题,稍微勤快点的能达到五亩地。不累,赚的还多,很多人都愿意干这个活。
活少人多,这就需要大队长去安排。
一般来讲,十五岁以下的男孩和妇女都是干拔草的活,青壮年男劳力干的是灌溉。以前陆文聪觉得知青是城里来的,对他们有诸多照顾,不论男女都让他们干最轻松的活。陆漫漫发现也许正是因为这个,那些人就觉得理所应当,对陆文聪不尊重不说,干活都是挑轻松的来。
不管是因为陆兮兮的事情,还是为了避免这种风气,陆漫漫觉得她爹的策略都需要改变。
“咋,那些知青得罪你了?”闺女什么性子陆文聪和曹三妹都知道,而且她基本都不会过问她爹的工作,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两人第一反应就是知青得罪了闺女。
陆漫漫咬咬唇,“也不算是得罪吧,就是最近那些人有事没事就往代销点跑,还总是找话题跟我搭话,挺烦人的。”尤其是先前跟陆兮兮谈对象的那个家伙,一副情圣的样子,更让人恶心。
假如他们是真心的喜欢她也就算了,她虽然不喜欢那些人也不会反感,关键是那些人接近她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他们看中的无外乎是大队长女婿的身份。
尤其是最近几天,那些人跑的更加频繁了。
新的一年,各公社工农大学的指标又快要下来了,高坪大队这些年无功无过,按理来讲也应该轮到他们了。谁都清楚,高坪大队的文化人不多,知青说到底还是外来人,别人就算考虑他们也会放在最后。可要是成为了大队长的女婿就不同了,到时候那就是‘自己人’,肯定会被优先考虑的。
更何况陆漫漫长得漂亮,是公社公认的美人,又是高中生,除了农村人的身份别的都拿得出去,这样的人选也足够两个大队的知青疯狂了。
陆文聪的脸彻底黑了,他虽然没啥文化,但看的事情多,以前他就没给闺女考虑过知青,现在更不可能。那些知青敢打他闺女的主意,他要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就不是陆文聪。
不只是陆文聪,曹三妹的脸色也不好看,并不是他们两个对知青有偏见,而是他们跟知青相处的时间长了,大体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那些知青哪一个不想着回城,万一将来他们能回去了,闺女怎么办?
“老陆,咱闺女说得对,咱们不找他们麻烦,就不给他们优待。”那群人要是没有大队的优待,能吃饱肚子的能有几个?现在倒好把主意打到她闺女头上了。
陆文聪点点头,说实话一直给那些人优待,大队早就有人不满了,如今他这样做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早上七点,高坪大队的男女老少在大队部集合,陆文聪站在前面开始讲话,“同志们,新的一年开始了,今年咱们的麦苗涨势不错,肯定会是一个丰收年。但是咱们也不能放松,灌溉除草一个不能落下。”
“依旧是老规矩,女人和十五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去地里拔草,青壮年男劳力去河里挑水灌溉。咱们是一个集体,大家都是一样的,今年我不希望在看到有人搞特殊。如果某些人再搞特殊,去干他不应该干的工作,那么他的工分将进行折半处理。”
这话说给谁听的,大家都听明白了,一时间掌声不断,不少人带头起哄说好。说实话村里不少人早就看这些知青不爽了,干啥啥不行,就是村里人对这群知青的印象。
当然,有高兴的,也有不满意的。“大队长,您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们这些人来咱们大队也有好多年头了。之前你们也一直强调说你们跟村里人一样的待遇就成,既然如此,我想不如咱们就从这次的工作开始吧。怎么?还是说你们以前的说法都是说着玩的,实际上对你们有利的你们就说是自己人,对你们不利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要去医院,更新不固定哈,也可能停更。
☆、除草
做出这个决定,陆文聪不仅仅是因为女儿,还有就是这次大队部开会,不少人反应了这个情况。也许是因为大队的优待,这些知青干活都不热衷,磨洋工的事情时有发生,每次干活都要村民帮忙扫尾。
每年年初干活开会,这些事情都要被提起,也就是今年陆文聪作为大队长带头投了反对票,反对在对他们进行优待。
陆文聪的话说完,就示意各小队长开始分配任务。陆漫漫今年虽然已经18岁了,考虑到她也是第一次开始跟着干活儿,小队长只给他分了两亩地的任务量,并把她和她的母亲安排在了一起,这样假如陆漫漫完不成任务还有她的母亲帮忙。
当然任务量少,最后得的工分也是少的。
工分的多少,陆漫漫并不在意,她家吃喝不愁,她也想为了这两个工分去跟别人争来争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了改良剂的原因,地里不止麦苗长得好,草长得也旺盛。就拿她想要的面条菜来说,往日这个时候面条菜不过半指长,现如今却已经长到一指还多。
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身上围着一个用粗布做成的围兜。陆漫漫没走两步就遇到不少的野草。能吃的面条菜,她就用铲子铲下来放进兜里。没用的野草就铲下来暂时放在手里攒着,等攒的多了放在一起,然后扔到大路上,又或者带回家喂鸡。
有小铲子,她干活虽然慢,但是手却不疼。不少人看着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陆兮兮就在她的另一边,看到陆漫漫手里的小铲子,她忍不住说道:“曼曼,你这个小铲子不错,让我也试试呗。”前些年搞大炼钢,导致钢铁价格上涨。这些年虽然允许自家私下去买个锄头镰刀,可这东西价格昂贵,也并不是谁都舍得花钱买的。
陆兮兮从13岁开始下地,到现在六七年了,家里也没说舍得给她买一个小铲子。
陆漫漫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把小铲地递给了陆兮兮,“我这铲子锋利,你可小心点儿,别划伤了手。”她这铲子并不是在供销社买的,而是在滞销品app上发现有人出售物品,被别人当做添头赠送的。其锋利程度比现在卖的可强太多了,她也是怕陆兮兮不注意弄伤了自己。
陆兮兮点点头,她拿过小铲子,用手轻轻掂了下。铲子很小,十厘米不到的一个倒三角,头上是一个圆木的把柄。挥挥手臂,然后蹲下试着在地上除草。果然就像陆漫漫说的,很轻很锋利,她轻轻往前一推,草就掉了下来。“曼曼,你这在哪儿买的?有了这个以后除草可方便多了。”关键是它不费劲。
“你这败家孩子怎么看到别人有什么都想要?铁制的东西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当你爹也是大队长呢!”陆兮兮她娘忍不住给了女儿一巴掌,张嘴训斥的。
她这话看似在训女儿,陆漫漫怎么听着都觉得不对味儿。与其说她在训女儿,倒不如说她在借机讽刺自己一家。
曹三妹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斜斜的看了陆兮兮她娘一眼,嘴里不高兴的冷哼一声:“大嫂子这话什么意思?老陆当大队长,一没偷二没抢,不就是给闺女买了一把小铲子。又爱着大嫂子什么,值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说他?你要是觉得他这个大队长当的不称职,有本事你去公社告他呀!”
曹三妹噼里啪啦一顿话说的陆家堂嫂很是没脸,她没想到曹三妹居然会当场翻脸。可挑起这个话头的是她,她除了狠狠地瞪自己惹事的女儿一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陆兮兮冲着自己的亲娘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她把手里的小铲子还给陆漫漫,随后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嗯。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就跟吃了□□一样,天天对着我发火。”
陆漫漫神色一顿,她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陆兮兮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只是耸耸肩,接着又干活去了。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过后就忘了。谁知中午干完活回去的时候,知青点的女知青就找了过来。“陆同志,你那个小铲能不能让我们看看?”知青们工作的地方,跟陆漫漫并不在一起。他们也是中午工作完回家的时候,听到别人议论才知道这件事。
比起村里的女同志,她们更不能适应用手拔草的工作。以前是不好意思怕别人笑话她们,现在有了陆漫漫带头她们也跟着动了心思。
尽管跟这些知青并不熟,陆漫漫还是把小铲子递给了她们。“我这个是我姑在县城给我买的,咱们公社的供销社应该没有。听我姑说这个小铲不便宜,要一块钱呢。”铁制的东西价格昂贵昂贵,一块钱也是她听她爸随口嘟囔的,如今说给了这些知青听。
知青里并不都是富裕的,有的人听到这个价格萌生了退意,也有的人满脸不在乎,“陆漫漫,你这个借我先用用呗。如果好使能不能拜托你姑姑帮我们也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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