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苏柳手下的刀一顿。
白芷急忙道:“那天杀死卫侯的是郡主的人。”
宁王府。
“郡主,白芷姑娘还没有回来,您先把药喝了吧。”丫鬟捧着药碗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要白芷,我要白芷。”
冯霜儿坐在地上不依不饶道。
“既然郡主不肯喝药,便试试我的吧。”
人未到,声先到。
紧闭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袭黑袍的女子。
冯霜儿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怕,我怕。”
捧药的丫鬟也顾不上一直往她身后躲的冯郡主,连忙放下药碗,对面前的黑衣女子满脸恭敬地行礼道:“奴婢见过香主。”
“你先退下吧。”苏柳看了一眼丫鬟。
“是。”丫鬟正要走,身后的衣服忽地被人紧紧地攒着,她见状连忙从傻子郡主手中把衣服撕扯出来,连忙退了出去。
苏柳瞥了一眼紧闭上的门,冷道:“你们还不快伺候郡主用药。”
“是。”紫苏从食盒里取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两个大力的婆子急忙上前捉住了冯郡主。
“我不要喝药,我不要.....”冯霜儿满脸疯癫之色,挣扎着,她看着端着药碗渐渐逼近的紫苏,头剧烈地摇着,紧绷着嘴巴。
“我早就猜到郡主一定不会乖乖喝药。”苏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挣扎的冯霜儿,“不过没关系。”
从苏柳身后慢慢走出一位面相刻薄尖酸的嬷嬷。
当冯霜儿看清嬷嬷手中拿着的是何物时,眼底满是恐惧。
“老奴手中这只竹筷,不知撬开了多少人的嘴,郡主若是识相些,便能少遭些罪。”
话刚落下,便一只手,扼住了冯霜儿的脖子,手中的竹筷,快,狠,准的插了下去。
紫苏见状,连忙把药灌进了冯霜儿被撬开的嘴中。
黑色的药汁顺着冯霜儿的嘴角,流进了脖子里。
冯霜儿嘴巴里,喉咙里,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冲向大脑,一滴似有若无的清泪滑落脸庞。
“此药名唤痴儿呆,服用者神志不清,日日遭受蚀骨之痛,偏偏又不会让人轻易死去。既然你这么想做一个疯子,那我就成全你。”
冯霜儿闻言,连忙去抠自己的喉咙,可什么都吐不出来。
“不装了?”苏柳捡了一个椅子坐下,看向冯霜儿。
“你怎么敢,怎么敢,这里是宁王府。”
冯霜儿满目赤红,狰狞大叫道。
“你以为,我过来,你姨母宁王妃不知情?”苏柳笑的一脸讽刺,“她可不是那种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外甥女而得罪当朝香主的人。”
冯霜儿闻言,面上的神色变得凄凉起来,是啊,姨母的凉薄,她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我为何不杀你吗?”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柳忽然回首,看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冯霜儿道:“因为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杀你简直太便宜你了,放心,我会派人时时刻刻保护你。”
此时的冯霜儿耳边一直环绕着这句话,她肚子中仿佛一团火在焚烧五脏六腑,眼前变得一片模糊,嘴角的鲜血喷流而出。
坤宁宫。
“娘娘,香主离开京城了,走之前派人送来了这个。”素锦从一旁拿出一个匣子来,放到了皇后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何物?”皇后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整整齐齐放了两排装着丹药的玉瓶,拿着玉瓶的手忽地一颤,看向素锦问道:“她,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香主说,这三瓶是解毒丹,剩下的是孕丹。”素锦回答道。
“她有心了。”皇后眼圈一红,其实她早就不怪她了,如今冷静下来,才发觉是自己迁怒了她,可她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过,如今听到她离京,心中忽地一空,随后把玉瓶放了进去,“好好收起来吧。”
这些日子,香主一日不落的都来坤宁宫外,娘娘每次都找借口不见,素锦每日看着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那般好的姑娘,成日里着一身黑袍子,素锦明白,对方这么做,都是因为放不下侯爷。
“娘娘,您为何不告诉她小侯爷还活着的事情哪。”素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困扰已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若他们有缘,终究有一天会再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就结束了,今天会掉落番外,放心啦,苏柳会遇到她的卫湛,还有一些人最终的结局包括前世的事情。
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我永远也忘不掉,第一个收藏,第一个评论,第一个投雷,第一个给我浇灌营养液的你们!!!
催更的你们,撒花的你们,鼓励我的你们.......真的很可爱耶
第88章
“小姐,外面是宁世子。”
苏柳撩开帘子,只见外面漫天细雨杏花,公子一袭青衣站在树下,原来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初春了。
“听说你要离开京城了。”
苏柳下了马车,来到男子面前,男子肩上,发上沾染了几片杏花,苏柳袖子中的手忽地一动,“来京城这么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说罢欠了一礼,扭头离开。
“前路漫漫,还望珍重。”宁世子已经后悔做过的那些事了,可他刚醒悟,她就要离开京城了。
苏柳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她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回首看去,“赵子玄,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随后不留一丝怀念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宁世子依旧站在树下,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他知道她最终原谅了他。
可早已是沧海桑田......
又是一年的花灯节。
鹊桥上多了一位带着兔子面具的青衣公子。
第89章
“小姐,快看,下雪了。”紫苏看向天边,一脸雀跃。
苏柳走出凉亭,伸出手,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了上来。“是啊,终于下雪了。”
“小姐,咱快点回客栈吧,待会雪就大了。”紫苏连忙撑开油纸伞。
苏柳走在雪中,往日属于江南的秀丽此时一片雾蒙蒙的。
不知不觉,她已经来江南三年了,看了那些他看过的景,走过那些他曾走过的路......不知京中的雪与这江南的可有不同。
“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沧桑的声音。
苏柳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
“不知小娘子可有婚配?”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苏柳带着哭腔,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倘若没有,看小爷我怎么样?”
苏柳再也忍不住了,扑进了男子的怀里,鼻端还是熟悉的龙涎香。
“让你久等了。”卫湛抱紧了怀里的女子。
苏柳摇了摇头,没说话,眼泪像止不住的珍珠一般滑了下来。
空中的雪渐渐大了起来。
宁伯府。
“夫人,您身上佩戴的香囊里面有麝香。”
苏棋坐在梳妆台前,脑海里一直回想起大夫的这句话,“嬷嬷,可有查出那个上面绣了朱雀的荷包是出自谁手?”
“夫人,老奴查出此事可能和芳苑那位有关。”
“不过一个平妻,竟然还敢害我。”苏棋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玉梳,站了起来,满脸怒气。
“夫人,少爷和老夫人都看重她,您就忍忍吧。”
“是啊”苏棋神色变得一片黯然,又坐回了凳子上,讽刺道:“连你都看得清,我却还在自我欺骗,相公今夜是歇在何处?”
“歇......在四姨娘哪了。”嬷嬷吭哧半天,才说出来。
“下去吧。”
苏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鬓角竟生了白发,她连忙去抜,可越抜越多,她年纪轻轻竟然已生华发。
真是可笑至极,她如愿的嫁进来了,嫁给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子,可如今后院小妾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抱进这正院来,她却已不能生育。
府里如今管着中馈的是丈夫的表妹,那个她刚嫁进来没两天就抬进来的平妻。
她颜色自然比不上新人,曾几何起,她竟然有点怀念在侍郎府的那些日子,年华正好,摘花出游......而不是现在的心如死灰。
这宅院给了她大夫人的称号,却也夺走了她的似水年华,她看着屋子里落了尘的摆件,凄然一笑,这样的日子要一天一天的重复下去。
若她不曾嫉妒旁人,亦不曾给那些看不起她的贵女的荷包里下了子嗣艰难的香料,或许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芳苑。
“夫人,听说那个荷包被那边察觉出来了。”
“慌什么,她发现又能怎样,不要忘记,这荷包可不是出自咱手,与她结下梁子的可是那位衡阳郡主。”一个相貌娇媚的妇人呵斥道。
“听说郡主子嗣艰难,就是她害的,如今郡主好不容易诞下一个男孩,却是个药罐子。”
“包子,刚出炉的大包子.......”
大街上,一个衣不蔽体,头发蓬乱的疯婆子盯着那冒着热气的肉包子,眼睛里直冒绿光。
“滚,臭乞丐。”卖包子的摊主说着把包子往里挪了挪,随后抽起一旁的木棍赶人。
疯婆子见到摊主的举动,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巷子里。
“真可怜。”
疯婆子面前有人丢下了一枚铜钱,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乞丐给抢走了。
“那是我的,我的。”
“什么你的,上面写你名了吗,你个傻子滚一边去。”
疯婆子见状,对着那人的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一个时辰后。
“这个乞丐怎么还没死啊。”
“我见她好多次了。”
“血流了那么多,看这样,应该活不成了。”
在这一刻,疯婆子呆滞的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真好,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下一秒,她的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
她唇角的笑意猛地一僵,声音嘶哑,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再救我了,让我死了吧。”
“冯霜儿,那人付了钱,我就要在这十年里,保你活着。”
前世
“师傅,这新炼好的千渡丹为何要毁了啊。”
“此丹为师只给了两人,一个是中宫的皇后娘娘,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香主——我曾经的徒弟,冯霜儿。”
石南宗师满头白发,颤颤巍巍地把千渡丹尽数毁去,“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存在世上,还是毁了好,毁了好.......”
“那是谁?”
“回世子,她是宁伯府的宋夫人,也是香阁的香师,为人最是良善,城外的灾民都是这位救助的。”小厮答道。
宁世子紧盯着那抹身影,喃喃自语道:“看着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表哥,该回府了。”
“我们都已成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一直改不掉口,你如今已贵为香主。”
“香主又如何,那也是表哥的妻啊。”
女子娇嗔的话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