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国师总撩朕》TXT全集下载_32(2 / 2)

他眼中怨毒骤然绽开,阴冷诅咒道:“放心,道祖即将同整个天元一同长眠。”

一个声音淡淡道:“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估了我寄几!没有写到完结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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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八十四章

郎梓也听到了那声音,转头看去,微微不满:“香儿怎得现在才出来?”

君临长袍轻动,眉间印记殷红如血,倏忽而至,轻轻笑道:“师尊恕罪,徒儿说服神君放弃齐光殿花了些功夫。”

远远一声叹息,正来自跟着出了齐光殿的神君云乘。他立于弃光殿前,全力调动术法,意欲阻止华丽宫殿的崩毁。

这座宫殿本身并不如何,却是他同道侣成婚之所,如若毁去,怎会不让他心痛。

见此情形,修罗哪里还不知自己先前是被神主骗得团团转。

何其卑鄙,何其让他心凉。

他潜伏天元数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神主,费尽心思令神主觉醒,如今,他几乎深信不疑的神主竟再次抛弃了他们。

还是为了个天元的蝼蚁。

修罗怒到极致,面上越发森然。

他的身体被灭魔鞭中意志寸寸蚕食,伤口难以修复,元力源源散溢,早已是樯橹之末。而追随他来到昆仑的异界众神魔,正在被他亲自召唤出来的魔血军团单方面碾压,嚎哭怒骂声不绝于耳。

临到死前,他才发现,元神寂灭反而并没有那般可怕。

过去不知多少个千万年,他追随神主守护罗睺界,也曾如天元这些仙修一般,殚精竭虑地守护着家园。哪怕神主弃界离去,他也心甘情愿地留到最后。

修罗心知,若是易地而处,他也会不惜设下天大的陷阱将敌人一网打尽。

可惜,他终究不是天元之人,一界之战生死之局,他不可能心慈手软。

修罗迅速掐算后,目光移至齐光殿上方的虚空,眸中精光一闪,身影已如闪电般迅疾而出,直扑那处。

那是天元壁垒最为薄弱的所在。

他洪亮的声音响彻四方:“神主已背弃我们,众兄弟速速随我重归混沌!”

四下皆惊。

异界魔神最快回过神来,纷纷不再与对手缠斗,哪怕拼着失去一臂一足的代价,亦要追随修罗而去。

若当真死在天元,他们魂魄无处可依,将消散无形。可若能突破天元屏障回归混沌,却有一线生机留下,或许亿万年后还有回归的契机。

君临面色一沉,紧跟着追了上去,神君与攸宁亦然。

天元世界未曾完善,真让他们冲出个破洞来,只怕整个世界将再也无法承受这重创,湮灭在即。

郎梓却没有动,他负手而立,望着空中疾略而去的三道身影,心底叹息不止。

从九重天出来时,他便为自己算过一卦。

该来的总是会来,避无可避。

魔神们的速度太快了。此时肉体已是拖累,他们便毫不怜惜地燃烧骨血,只求赶在被阻止前到达修罗所指之处。

太快了,纵是神君与攸宁亦难以拦截。

修罗是第一个到达那里的。

一方世界的壁垒何其坚固,即便是最脆弱的一处也难以凭借数人之力立刻突破。

他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能独自打破,想也不想,便引神魂自爆。

只要世界壁垒最终能缝隙,他散溢的神魂自将感应到混沌本源的召唤。

其余魔神紧接着效仿他,一一自爆。

此刻,距离修罗吼完那句话,还不到半息。

昆仑山的天空,陡然绽开巨大的烟花,轰隆声震耳欲聋,魔神们自爆神魂后威力叠加,掀起剧烈的热浪,凡物触之即毁,那些站在齐光殿前的低等修士根本不可能抵挡。

攸宁与神君互看一眼,当即放弃追赶。

神君出手如电,飞快在身下展开巨大阵法,削弱这波毁灭一切的冲击。

攸宁将速度调动到了极致,灭魔鞭化出百丈长影,将所有仙修卷入小世界中。

他忽然“咦”了一声。

地面上干干净净,连同寂灭与苍生都被他收到了慕云境,唯独刚刚入道的道祖还站在原处,八风不动。

君临心中骇然,哪里还管得了其他,径直扑向郎梓,将他护在怀中。

灼人的气浪几乎与他一同赶到,无声无息地摧毁了二人所立之处的一切事物。

修复到一半的齐光殿再次瓦解,散作飞灰飘向天际。

经年的飞雪瞬间便被蒸腾为雾气,雾气又被蒸腾消散。

树木更不必说,连燃烧的过程也不见,便已化作袅袅青烟。

君临闷哼了一声。

他黑金交织的护身法袍崩碎成片,露出皮肤,背上很快被利刃般的气流刮出伤痕,鲜血淋漓,狼藉无比。

郎梓却被他护在怀中以无上道意包裹住,只有发丝末端被起了些微火星子。

那气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当郎梓挣开君临时,君临面上已冷汗遍布。

他唇角却勾着,声音也温和的很,只关心着怀里的人:“师尊无事罢?”

郎梓看着君临狼狈深情的模样,双眉微拢了拢,无奈地直摇头。

“你真是……”

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了。

君临虽有功德之力护持,到底没有神躯,哪里比得过神君与攸宁。硬抗下已是勉强,却还要分出大半灵力来护着他,哪里不会受伤。

这异界魔神本源所造成的伤害,没有千年时光怕是难以恢复的。

郎梓自纳戒中取出枚红色的小果子,拇指大小,送到君临嘴里。

君临也不问是什么,一口吞了。

那果子入腹,他身上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丹田中甚至涌出股清凉之感,灵力都醇厚了不少。

郎梓不再看他,直起身,深深地望向天空。

昆仑山颠万年积雪尽皆融化,露出褐黄的岩石,二人所立之处,方圆百丈内再无一棵树木。

好在苍生与寂灭所布下的本源罗网将那伤害削弱了大半,加之神君出手及时,即便溢散的力量流入凡间,也无法造成太大伤害。

然而,天空中却变了模样。

一道裂缝横贯南北,细长黝黑,像是天上破了个大口子,郎梓隐约可感应到其后翻滚混乱的元气。

那是混沌元气。

神君和攸宁落在他身旁,一同望向天空。

神君沉重道:“他们还是成功了。”

攸宁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道:“也不算成功,这裂缝不大,应当是可以补的。”

神君微微摇头,郑重道:“天元早已不堪重负,壁垒被破,只怕父神也……”

众人听罢,神情凝重。

天元世界本就脆弱,光是修复那两场浩劫所带来的后患,天元神已困于九重天数十年不得出。

那裂口附近,无数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流窜而出,而天元生灵无法驾驭的混沌元气随之流入。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天元便将重归混沌。

遥想三千年前,光是天地灵气失衡,已需神君化去神体回归本源方才弥补。神君云乘虽掌本源大道,却非天道,终有无能为力之处。

郎梓却认同攸宁的观点,道:“魔君说的没错,应当可以补。总要试试。”

他说的轻松无比,好似只是试着去缝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云乘心中微动,如画眉眼中漾过一丝惊异,喃喃道:“三千道?”

苍生道与寂灭道宛如构建世界的两条支柱,世间其余一切,则由三千大道组成。空间壁垒也好,灵气也好,终究也在这范畴之内。

道祖既已成功引入三千道,未必没有办法。

郎梓笑笑:“只有两千九百九十九道,还差一条。”

他挪开两步,蹲到打坐调息的君临面前,同他平视:“香儿,把剑道还给为师罢?”

君临虽在疗伤,却并未闭塞耳目,早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继承了罗睺的记忆,比在场几人更清楚修复一界壁垒的艰难,那是连创世神也极为棘手的困境。

他眸色渐深,缓缓张口:“师尊意欲何为?”

郎梓“啧”了一声,有些好笑道:“逆徒还真是越管越宽,为师不过想要回自己的道罢了。”

君临嘴唇紧抿,望着他一语不发。

郎梓当即败下阵来,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番:“好吧,同你说便是。我得回剑道便将证道,若能证道,或许可用那三千道的神力补上裂缝。”

君临目露怀疑:“只用神力?师尊当真不会舍弃自己?”

郎梓十分不高兴,不情不愿地发了道誓:“吾郎梓以道为誓,从此将永远陪伴我徒君临,绝不轻易涉险,永生不悔。”

他不发道誓还好,一发誓君临便皱起了眉,道:“师尊,您所发的道誓从未遵守过。”

便说那个全天元皆知、郎梓向神君示爱的道誓吧,上辈子直到临死前,郎梓都在盘算着如何作弊让天元神给他抹了。

郎梓:“……”

他不服:“为师同你结为道侣的誓言可没有反悔。况且待天元灭亡我们终要消失,还不如让我试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君临唯有相信他。

他将手指点在郎梓眉心,“师尊当真只是证道?”

郎梓撇唇,眼中不屑:“为师何时骗过你?”

君临心道,您骗我的还不够多么?心念所至,却已让那剑道之源顺着灵脉来到指尖,游入郎梓丹田。

既然已是不可破的死局,便随师尊去吧。

他若要生,他便陪他生。

他若要死,他便陪他死。

左右,生生死死,师尊再也无法将自己甩脱。

随着最后一条道补上,自郎梓身遭而起,万千光华再次绽放,天道之音响彻昆仑山巅。

神体既成,万灵有感。

远在义安城的落晖心有所动,抱着云朵走出暂避的地宫,远远望着那昆仑山的方向跪了下来,不知不觉已潸然泪下。

东海之外的时雨岛,妖帝凤辞刚刚带着族人回归,他忽然停下手中动作,转向西北方,顿了顿,躬身而揖。

玉虚山下,凡界之战已近尾声,秦英与慕云抬手将月落封禁,与数千修士、魔族一同浮上虚空,诚心拜服。

行走世间的鬼修以景安帝为首,呼啸着钻出藏身之地,欢声而歌。

……

一万年了,那本该证道的人,终于证道。

郎梓沐浴天道光辉中,一指点出,念至法随,三千大道的意志凝为一缕,缓慢却不容抵抗地修复着破碎的世界壁垒。

裂缝渐渐消弭,郎梓的脸色也渐渐苍白。

终于,最后一丝黑色也从天空中消失,他长吁一声,拍了拍胸口,落回地面,回到君临身旁。

“你看,为师说了,只是证道。”郎梓扬着下巴问他,“香儿,为师帅不帅?”

君临想笑,可那唇角全然不听他使唤,如何也勾不起来。

他眼眶微红,低低道:“师尊丰神俊朗,无人可比,徒儿倾慕已久。”

郎梓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

神君在一旁看着他们,微微叹了一声,带着攸宁回避进了慕云境,将此地留给师徒二人。

方才那冲击来时,君临的衣袍都碎了,此时如布条般挂在身上,也没有来得及更换。

郎梓看不过去,将身上青衫解下,披在了君临身上。

那青衫本为金霞袍所化,脱离了他便回归原本的模样,白底金边,流光微闪。

郎梓笑弯了眼,道:“这袍子还是香儿穿着好看。”

君临生的俊朗贵气,却整日里穿的黑不溜秋,还是白色好,衬的他越发矜贵。

他的徒弟,合该是这般装束,让人移不开眼。

郎梓满意的很,也不打招呼,贴近了将君临抱住,下巴搁在他肩上,贪婪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那贴着君临耳边响起的声音,从未如此苍凉。

“香儿,算了,还是叫阿彘吧。往后,往后师尊也会时时看着你,阿彘要乖,晨起不忘吃饭,夜里莫要贪凉。”

“方才为师已抹了你我合道之誓,你若喜欢上旁人,为师也为会你高兴。”

“你……要好好的。”

君临浑身僵硬,仍固执地抬起手,将他反搂住。

手臂越收越紧,却如何也留不住那消散的师尊。

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落在郎梓脖颈上,冰雪一般凉。

郎梓侧头,将唇轻轻贴到他眼角,叹息着道:“对不起……”

为师还是骗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金色微尘,消散无形。

合三千大道,入道为神,如若证道,便舍身为道。

郎梓舍不得这繁华红尘,更舍不下执拗孤独的徒儿,迟疑了千万年,终究躲不过宿命。

君临怀中仍有余温,迟迟不敢睁眼。

睥睨众生的帝君曾以为,他在儿时已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如今锥心之痛直让神魂欲裂,他方才知晓,泪水竟是流不尽的。

那眼泪重若千钧,砸在金霞袍上晕开,仿佛朵朵莲花。

师尊并未死去,却比死了还让他难以接受。

哪怕是死了,是魂飞魄散也好,也有一丝残魂留待他慢慢蕴养,便是用自己的神魂去补又如何,好歹还有希望。

他却化身大道,无处不在,亦无处可寻。

这云是他,石是他,山川草木皆是他。

又都不是他。

君临缓缓瘫倒,脊背触在坚硬的岩石上,泪水顺着师尊吻过的眼角蜿蜒而下,湿了鬓发,凉了胸膛。

心冷的结了冰,疼痛的都麻木了。

他仿佛回到了四岁那年,嚎哭无声,无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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