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应，“嗯，走吧。”

比赛开始了，不二漂亮发球以后就立刻上网，我也不甘示弱来到网前。结果不二一个精彩的擦网球让我不得已打出高吊球，被扣杀，失分了。不愧是天才，当然，我也不会示弱。不二和我在底线拉锯，却突然上网拿下一分。我静静观看着他的一波波进攻，我要找到他的极限，我会想办法的。

第二局，是我的发球局。我快速用ACE球抢下一分。强烈的猛攻，也让我拿下了一局。

想起那时候，想起不二竟然让我把他踢出全国大赛的名单。想想真是来气，不二，你也能卯足全力吗？我，能让你卯足全力应战吗？你真的很厉害，不二。

想起第一次和你说话，是我被学长他们罚扫。你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不怕惩罚地过来帮忙，说了很多我的好话。但是，也许和你一样，我也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你，在心底知道你是一个非常聪慧的选手。我拒绝了的好意，不想你被我拖下水。可是你执意要来帮忙，你脸上的笑，那么温暖阳光不让人拒绝，以致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你有了别样的感情。

没过多久，你就私下找我比赛，想要和我较量。其实我和你一样，早就想和你比比看了。可是我的手……我看着你一脸期待，不忍心拒绝你期待的眼神，便答应了你。哪里知道你竟然开心地拉起来我的手。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那种温暖柔软的感觉。你的笑像是春日的里暖阳，照亮了多年阴郁的天。

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很早就想和你比赛了，想和你一较高下。可是我的手却让我力不从心。短球根本使不上劲，没办法杀球，甚至连发球都受到了影响。你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骗你说没有。我想继续和你比下去，我想遵守我们的约定。可是我的手却撑不住。被你发现之后，我看见了一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你。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对我吼，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说我这不算遵守约定，说你一点也不高兴。

我向你道歉，可是你还是很难受的样子。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一起放学回家。那天的晚霞美得不像话，像极了火烧云出现才有的绚烂。可是我们都心事重重。你向我发出邀请，要我的身体完全康复后再一决高下。我向你许诺，一诺千金。可是，没想到，手好了的时候，竟然是今天。我利用副社长和社长的职务之便，一直私心把我们分到校内排名赛的不同组。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才能再一次和你正大光明地分到同一组，向你宣告我来赴约。

还有那天，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你却在门外一直等我。路上你问我，会希望是做同窗好友还是在不同学校做对手比较好。我说我不喜欢凭空幻想，没有正面回答你。其实，我是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我和迹部也是对手，也是朋友，可是，如果把你换到他的位置去，那么和我朝昔相处的人会是谁？我不想知道，现在这样，就足够好了。

比赛到4:2的之后，你的攻势越来越凌厉，是我唤醒你体内沉睡的狮子了吗？我一点也不敢松懈，在你的步步紧逼之下，背水一战。最后，我，竟然赢了。

不二，我赢过你了。

第57章我想听你亲口说

顾不上别人的目光，手冢扔下球拍，长腿一下子就跨过球网。他轻轻抬起左手捧着不二挂着两行清泪的脸，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轻轻给不二擦着眼泪。他把不二的头，轻轻往自己肩膀上靠，在周围不明所以的掌声中抱着不二。

不二喃喃说，“原来输掉一场比赛，会这么不甘心啊。原来，原来真的会那么不甘心啊。谢谢你给我的比赛，手冢。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手冢有些心疼，看着不二的眼泪，泛起阵阵酸楚。低声在不二耳畔说，“谢谢你，一直耐心地等了这场比赛这么久。不二，我也……”

手冢本来想说，“我也很喜欢你”，可是这时候说不出口。

时间拉回比赛前的休息时间。

手冢还在休息室更衣的时候，看到不二的包落在地上，走过去帮他捡起包，却看到了一张七里香升学的考试要求的单子，看到不二的字迹，还有勾画着具体科目、考试大纲的圈圈线线。

这是不二前一天在家换包包的时候，忘记拿出来的单子。而手冢在看到的这一瞬间，就心乱如麻。脑袋的运转跟不上情绪的直接，甚至判断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受。

周围的掌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在为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而热烈鼓掌。

不二微微抬起头，“我们晚上一起去公园对面的餐厅吃饭好吗？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手冢还有些出神。

“手冢？”

“嗯？噢，好啊。”

不二一路上都紧紧牵着手冢，沉默不言。他心里，渐渐由那种不甘心变为了喜悦。他和任何一个人的比赛，都不如和手冢对战来得更加刺激，更让他战栗。更重要的是，这个拖了两年的约，终于落地了。心中像是被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反反复复扫着，一点点擦拭着自己对网球和对手冢的感情。他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想去尝试新的东西，去学些有意思还能常伴手冢左右的东西。他忽视了自己的决定会让他和手冢有好几年的分离，一个劲儿地憧憬着多年以后自己在闲暇时还能陪手冢打球的样子，憧憬自己默默在手冢左右常伴的样子。所以，趁今天吃饭的机会，一定要开口对手冢坦诚。

手冢的手任由不二紧紧地牵着，他心里五味杂陈的，时不时打量着不二风云变幻的脸。一会儿笑着一会儿又感觉在担心什么的样子。本来这场比赛结束，心里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的。自己完成了和不二的约定，完成了这个他一直拖着却不曾忘记的约定。可是比赛前意外看到的单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二他，以后不打网球了吗？他是不喜欢还是？手冢不敢想不二是不想和他一起打网球，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被他拍掉了。但是恋爱的人有时候敏感又多疑，所以否定了这种想法却难免还是在心底涌现一阵酸涩。其实不一定要走职网才叫喜欢网球，我也没资格要求不二和我走上一模一样的道路啊。其实，他如果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应该…我也是可以支持和理解的吧？但是……但是，为什么会瞒着我呢？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这只是个误会？要不，趁吃饭的机会，想办法开口问问？

这样的纠结真是让手冢为难。他一向自制的情绪在遇到不二后，渐渐染上了五颜六色，多出了很多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感。时间短促，情绪又来势汹汹，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了。这种焦躁的心情真是烦坏他了，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等到他们走到常去吃饭的餐厅时，还没有走进餐厅门口时，手冢突然停下脚步。不二突然拉不动手冢的手了，疑惑地转过来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手冢拉到转角偏僻的小巷子了。

“手冢，你怎么了？”拉自己的手，有些用力有点疼。

在没人的小巷子里，手冢的眼睛泛起了不二没有看过的红，俊颜染上难过的颜色。

不二抬起手想替他刮一刮皱起的眉毛，却情不自已地跟着皱眉，“怎么了？”

手冢艰难地开口，“我在你的包里，看到了七里香的升学资料……”

不二也好诧异，怎么会被手冢看到？他来不及思索单子怎么会在自己包里，一瞬间有些慌神，生怕手冢误会他什么。可是，这明明不是误会，本来自己说还好，结果先被手冢看到了，要怎么解释？

“我……”

手冢沉沉闭上眼，掩饰不住的难过和不知所措，他一把抱住不二，紧得让不二快要窒息。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尽可能平静地说，“我控制不住自己，会胡思乱想……我……不二……不二……你亲口告诉我好吗？不要瞒着…不要瞒着我好吗？”

第58章竟是我不懂你

如果说无意被手冢提前知晓这件事，是让不二心乱如麻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手冢带有呜咽的请求的话，就是一把刺向不二心窝的锋利匕首。

原来自己为这件事拖沓的每一秒都变成了来势汹汹的飞刀，疯狂不间隙地在此刻向自己插来。

他急忙抬起头，眼圈红得吓人。

“国光，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但是并不完全是那样的……”

手冢很茫然，什么都没听懂……

不二顿了一下，慢慢咽了一口气。这时候不能慌，不能慌……

他轻轻拉过手冢的手，一脸真诚又恳切地说，“国光，你先不要乱想。我都慢慢告诉你，好吗？”

手冢轻轻嗯了一声，说不清的褐色眼眸全都投在冰蓝色的眼里。

看着手冢稍微镇定一点，不二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首先，是，是你一直以来的问题。关于网球，是我的爱好。我很喜欢网球，喜欢它给我带来的刺激感，喜欢和你和裕太一起打球，喜欢和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觉。但是就像你知道的，我始终缺少竞技比赛中最需要的那份斗志。所以，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走职业网球这条道路。”

手冢木讷地点头，像个机器人使得。这些其实他都隐隐感觉到了，能亲耳听到不二讲出来，又像是恍然大悟。

接着，不二告诉手冢自己想以后学医。所以他拜托迹部帮忙，想去一所教学质量极高的高校就读高中，以便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手冢，是因为自己的心结。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无形之中，就把你和网球捆绑到一起。一想到自己不和你一起打网球了，就感觉像是抛弃了我们一起拥有的东西一样。虽然我知道不是那样的……”

镇定下来的手冢听到不二的一字一句都很理解，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不二……我从来没有想要强求你和我做同样的事，没有觉得那样我们才算在一起。虽然，我以前是想过，我们……我们能一起一直打网球的。而且，关于未来……我其实也有过打算……但，但是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就是……你做你想做的事没什么不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

不二艰难地笑了一下，不想再听到一个“瞒”字，急忙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太偏执了。自己没想通，又担心这担心那，拖拖拉拉不告诉你，结果还是害你难过了。”

手冢摇摇头，又一把抱住不二，动作很快速却比之前温柔多了。

“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讲清楚就好了，我真的……我……”

不二拍拍手冢宽大的背，就像在安慰受伤的小孩。

“对不起。这次是我做得不好……”

“只是……”手冢抬起埋在不二肩窝的头，对上不二的眼睛，“只是，以后不要瞒着我了，好吗？不管什么事，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我，不想被你……”

不二忍住想哭的冲动，“嗯，我答应你，都答应你。”

手冢终于放松些，好像在笑，“那你是很喜欢医学上的东西吗？我都不知道……感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你。”

不二踮起脚尖，红着眼刮了一下手冢的鼻梁。

“哪有的事。医学上的东西好多都可以让我觉得很兴奋，所以想去尝试啊。而且，我想做个优秀的运动学医师。这样，以后你受伤的时候，我就不用那么无助地傻等了。我可以跟着国光，你去哪里比赛，我就去哪里。我还要学营养学，给国光做最均衡最好吃的饮食，让我的国光……”

手冢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这一切，也是因为自己？因为手肘拖了这么久的伤，让不二无法释怀吗？他打断了一脸憧憬那么可爱那么纯真的不二，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等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不二有些迷离的眼神对上手冢，“国光，还有件事。”

“什么？”

不二鼓起勇气说，“你知道吗？很早之前就找了我生命里的热情……”

看着手冢的疑惑，他认真地倾吐衷肠，“是你啊，笨国光。是你啊！你就是那个真正点燃我生命的人呐……”

手冢终于滑下了两行泪。

可是他那么幸福，夹杂着万千感情，“我知道，我知道了……都怪我那么迟钝，竟然不懂你。”

不二在他怀里轻轻摇摇头。

你一直以为，我是和善友好、对什么都提不起热情的人。可是，我自己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你就点燃了我心中唯一的火种。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那团在心中熊熊然山的火焰都不会再停歇。

可你有时候那么迟钝，迟钝到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

你是我穿越黑暗寻来的唯一火苗；

是我历尽千山万水找到的生命之源；

是我百转千回后的指尖缠绕；

是我今生今世永不放弃的执念……

第59章八卦的祝福

卸下心事的两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了。

嘴里有美好的食物，眼前有可心儿的人，完成了彼此的约定，有了共同期许的未来，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手冢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开心到爆炸的体现。一直自认为很了解又很模糊的不二，如今在他心底有了更加清晰明朗的轮廓。少年友善的皮囊下，怀揣着一颗坚毅又缜密的心，而且倾其所有地把自己的未来和他的未来放在了一起。对不二的感动，对这份情谊的些些难受……

手冢清楚的知道，走上同性恋这条路，以后会有多么艰难。可是不二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所做的点点滴滴都让他动容不已。不是谁都有那么幸运，可以放手追逐自己热爱的兴趣，还可以得到一份全心全意的爱情。曾以为得到家人对自己网球上的全力支持已是万幸，没想到在自己15岁这年，收到了一份更大的礼物。他暗暗许下决心，要比以前更加努力，要去赢得美好的未来。因为有了和他并肩而立的人，以后的自己，再也不会单独了。

吃过饭的两个人牵着手在公园僻静的小角落闲逛着。走到有些累的时候，一起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手冢的手轻轻抱着不二的肩，栗色的秀发软软地搭在手冢的肩窝。

今晚的夜色一如大家伙一起去爬山的那个夜晚。那个改变了两人轨迹的夜晚。

三三两两的繁星若隐若现，缥缈的云丝躲躲闪闪。它们与皎洁的月色相伴相随，俨然的浓情蜜意之味不远万里洒在少年的身上。

突然，就很想吻他。

手冢越来越娴熟了。他轻轻抬起不二的下巴，趁着那人还有些神色恍惚之际就吻下去。小熊意外的乖巧，没有笑没有闹没有意外没有闪躲，只是用手攀上手冢的颈，给那人回应。

正当两人情到深处快要意乱情迷的时候，身边有了好多声闹事的口哨声。

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往声源处看去。嗯？是他们？

菊丸和桃城还有大石，怎么会在这里？

“哇！好幸福的样子！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太过分了！”

“不二学长，你们！太不够意思啦！”

大石没有这两人聒噪，但也是笑意十足。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结果菊丸和桃城，一人一只手就拉起不二到一旁去。他们当然不敢拉手冢啦，所以选了一个面善的。

“不二不二，”菊丸用手肘不停撞着不二，“快说嘛快说嘛。”

桃城也是，一脸兴奋，“嘻嘻嘻，什么时候的事啊学长，快讲一下嘛。”

不二不停地笑，“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这边，大石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手冢先讲话了。

“大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gu903();大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