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男人,从地心监狱里逃出来的囚犯。林倾寒说道。
苏启山动作停滞。
伏远也僵硬了。
但他随即意识到,男主这么做是对的。按照苏启山的手段,半年前的漏洞那么多,男主是不可能瞒过他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撇清关系。这样,男主的嫌疑才有可能减少。
囚犯?苏启山蹙眉,抬眸盯着林倾寒。小寒,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林倾寒开始一五一十地编故事。
那天是游学活动的最后一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到了酒店。我在屋里睡了一觉,听到有人敲门。我当时以为是酒店服务员,就把门打开了。然后那个人,他就进来了。
哪个人?
就是新闻上的那个人,他杀了海因兹,放火烧了病房,还杀了温斯特的护卫。林倾寒游刃有余地说道。
苏启山看着他,面无表情,继续说。然后呢?
林倾寒犹豫了片刻,面露愧色:他挟持了我,说我必须帮他逃出去,否则他就杀了我。父亲,对不起,我很没用。他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害怕
十四岁的少年充分表演了一个愧疚可怜胆小无助,但苏启山似乎不买账。他现在看着林倾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层层叠叠的谜团。
林倾寒大概也是清楚的,于是他发了一会儿抖,小声补充道:
他还说,他什么都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瞒过他。
苏启山拧眉:这话什么意思?
林倾寒顿了顿,少年清亮单纯的眼睛看向苏启山:他说,他知道我是您的私生子。他知道七年前在香山福利院发生的事,他还说,包括封凯修和他的妻子
砰。
是苏启山茶杯落在书桌上的声音。
林倾寒噤了声。
伏远在外面听的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林倾寒的这一席话,苏启山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在书桌前走来走去。忽然,他看向伏远的方向。
伏远:!!
苏启山忽然走过来,拉上了窗户。
伏远:吓死了,以为老贼发现他了。
窗户关上了,里面动静小了很多。于伏远多少有点阻碍,伏远不得不往前挪了几步,把耳朵伸出去。里面的声音陆续传来。
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他说,如果我不配合,或者报警的话,他就把当年所有的事情昭告天下。
苏启山似乎笑了一下,阴恻恻的道:他的意思,他手上有证据?
林倾寒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他这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他看起来被关在监狱里很久了,一出来就让我带他到处去玩。我要是不配合他,他就威胁我。他还说
说什么?
他还说,如果他想,他能立刻杀死您。
伏远心想,这小子,倒是也没说假话。把他当时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拼凑过来,真真假假,让人辨不清。
接下来屋子里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伏远估计至少得有十分钟那么长。
苏启山似乎是做了一番考量,最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林倾寒身上。
小寒,为什么刚刚爸爸问你的时候,不说实话呢?
林倾寒似乎有些羞恼,对不起爸爸,您知道我被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逼着做这种事,实在很丢脸我的确是想要告诉您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个人,实在是很过分
苏启山笑了一下,似乎信了他的话。
是啊,当时看到说你交了一个这么大的女朋友,爸爸都吓了一跳。还听人说好像怀孕了。
求您别再开玩笑了。
好吧好吧。苏启山收了打趣,那被那个人威胁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如果苏启山已然相信了林倾寒的话,那么他接下来要考虑的,是儿子在知道了这些事情后,会怎么看他。
林倾寒表现的很完美,他语气担忧地说道:
父亲,说实话,我很害怕。那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厉害,新闻里说他能一脚踢坏直升飞机。我真怕他对您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这半年,我没办法联系到您。母亲也不在,舅舅也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妹妹。她经常问我怎么您和妈妈都突然不回来了,我一边要安慰她,一边又担心您父亲,这半年,那个人去找过您吗?
这可真是,把一个害怕担忧焦急的孝子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了。伏远在心里给男主竖起了大拇指。
见他这样,苏启山似乎也欣慰地笑了。
怎么会呢。小寒,那个人是个囚犯,他就是吓唬你的。爸爸这半年都在联合星球总部参加高级会议,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我吗?你看,爸爸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么。
林倾寒松了一口气,是的,听到您要回来的消息,我一下就不害怕了。我也觉得他吓唬我,可是一听到有人要伤害您,还是忍不住担心。
苏启山对儿子一连串的担心牵挂很是受用。不过他也没忘了试探,小寒,那个人说的七年前那些事,你怎么想?
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您是我的父亲,我肯定希望您永远平安健康。
苏启山似乎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他点了点头,好了,你先下去吧,爸爸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需要我叫舅舅给你送一杯牛奶么?
不用,去吧,别让人来打扰。苏启山的话语间,似乎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