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寂寞就好 !
韩溯手上的力道极大,宋灿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他的恨意,这种恨意,已经恨到了要亲手杀死你的地步。
"这就是你要的对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吗!"他的眼睛非常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宋灿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呼吸了,她想说话。可是他掐的实在是太紧了,她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逐渐的,他狰狞的脸开始变得模糊,眼前有一点点黑色的东西侵蚀过来,没有空气。一个人能够坚持多久呢?宋灿不太清楚,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快要炸开了,双手双脚开始发麻,脑子都开始回忆过去了。
一个个场景。一张张脸孔,在她的眼前闪过。耳边有那位大叔狂乱的爆着粗口的声音,身后的门被拍的好像整个房子都在震动一样。尽匠医弟。
宋灿紧咬着牙,她知道再这么下去,她肯定要死了,不死就出鬼了!她尽量保持镇定,在闻到死亡气息的那一刻,脑中一闪,迅速的摸出了口袋里的防狼器,摸开关花了一点时间。她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感觉下一秒就会死过去。
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往前一倾,单手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上的防狼器,狠狠的戳在了他的肚子上。
下一刻,只听到韩溯惨叫一声,像丢垃圾一样,把她往边上一丢,她的手不偏不倚就压在了旁边的碎玻璃上,玻璃扎进皮肉里。宋灿觉得疼,可她没有力气喊疼。防狼器也摔了出去,这东西被电到会很痛,难得他现在还能感觉到痛。
宋灿不停的咳嗽,一张脸变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喘气,正想伸手过去把防狼器捡回来的时候,却被人一下踩住了手指。她低呼了一声,想抽回手,可他踩的非常重,根本不让她有抽回手的机会。
"你想害我?呵呵,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说着,还狠狠的碾了两下。
这一次,宋灿真的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然而,下一秒,大门就被人用力的撞开,一下涌进来几个人,三两下就把韩溯给桎梏住了,旋即就进来个人,在韩溯的脖颈处打了一针,韩溯挣扎了两下之后,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他们架着。
宋灿这会是躺在地上的,整个人狼狈之极,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刚刚脑袋缺氧的缘故,这会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她闭了闭眼睛,打算先躺一下,等缓过劲来,再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多了一只手,耳边响起的是母语,"你没事吧?"
她愣了愣,看了看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干净又漂亮,然后慢慢的往上移,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许池那张清俊的脸,身着灰色的西装,蹲在她的面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宋灿吸了口气,虽然他们不熟,可是能在这里看到他,宋灿真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她无声的笑笑,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稍一用力,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见着她一脖子的血,眉心略蹙了一下,看了半天没有看到脖子上有伤口,忍不住抬手用手指碰了一下,问:"哪里流血了?"
宋灿抬头注意到他的目光,从玻璃的投影上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血,笑了笑,说:"不是我的血,是韩溯的。噢,对了,你刚刚给韩溯打什么了?"
"麻药,能睡几个小时,没事的,你放心。"许池侧目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再次看向她的脸,那些伤口可不算小,她竟然只是皱着眉头,一声也不吭,"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上面似乎还扎着玻璃,不疼吗?"
宋灿抬手,兀自看了一眼,笑了笑,说:"当然疼,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疼,现在简直疼的想死了好吗!"她斜了他一眼,然后就伸出了手,"那就麻烦大医生帮我处理一下了,谢谢啊。"
许池看她一眼,抿唇笑了一下,就往餐厅的方向虚指了一下,说:"去哪儿坐着。"
宋灿也没推脱,抬着手径直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正好现在这个时候她手脚还在发软呢,真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而且这一手的血,她看着就头晕难受。许池草草的看了一下事发现场,一地的玻璃渣滓,混着血迹,不知道是韩溯的还是宋灿的。
客厅也是被砸的乱七八糟了,看来韩溯这一次发作很严重。他一转头,就看到地上有一个黑色的类似传呼机一样的东西,他蹲下身子捡起来看了看,才知道是防狼器的一种,专门用来电色狼的。
她倒是挺聪明的,给自己留了一手。许池笑了笑,叫了人把药箱拿过来,就拿着这个防狼器走到了宋灿身侧,将其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拉开了她身侧的椅子,坐了下来,笑道:"韩溯要是醒过来知道你对他用这个,估计是要气死了。"
宋灿侧头看了一眼,笑道:"我带这个是因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遇上打不过的人,可以用一下。没想到,我能把它用在韩溯身上,并且还救了自己一命,我是真的要好好谢谢它。"
许池笑了笑,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撩起了袖子,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消毒水,酒精棉,和镊子,并带上了一次性的手套,说:"把手拿出来吧。"
宋灿扭头看了看他,果然是大医生,处理个小伤口都那么大阵势,随即她就老老实实的伸出了手。他的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拿起了小镊子,提醒道?"应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她别过头,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
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宋灿都一声不吭,消毒水擦在伤口上的时候,她真的差一点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手臂也不自觉的往回缩,所幸许池抓的牢,不然她早就缩回去了。然而,对于这个动作,宋灿自己显然是没有察觉到。
虽然许池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但宋灿还是说了一声谢谢。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了警鸣声,紧接着,刚刚那个好心送宋灿回来的大叔,带着两个当地的警察进来了。
然后对警察说:"就是这里,这里有个疯子!要杀人!"
他们来的时候,许池已经让同来的人把现场都收拾干净了,不过还是能够看出来之前可能有斗殴的痕迹,因为客厅看起来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
看着警察进来,宋灿就皱了眉头,只能对着他们好一通解释,并还拉上了许池一块,才终于让警察信服离开。
那位大叔也真是个热心肠,走的时候,还把他们当地报警的方式告诉了她,说:"他要是再发起疯来,你就报警,让警察把他关起来!要不要留个警察在这儿,你一个人跟这种精神有问题的人住在一起,多危险啊!万一出个事儿,都没人知道。"
宋灿对他的好意,千恩万谢了一番,才终于将大叔送走了,然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招呼了许池去茶室坐,自己则回了房间洗了个澡,把脖子上手上的血迹洗掉,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一个澡,她洗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这脖子上的皮都要给她洗掉一层了。
等她出去的时候,韩溯竟然醒了,并且坐在茶室里,同许池聊天。她愣了一下,站在门口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他现在的样子平静极了,同之前暴怒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坐在茶几前的两个人闻声同时转过了头,宋灿只顿了数秒,就回过神来,她并没有进去,只冲着他们笑了笑,就无声的退了出来,轻轻的关上了门。
许池扭回了头,看向韩溯的时候,发现他看着房门的方向有片刻的愣神,不由低低一笑,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怎么?感动了?"
韩溯的反应略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屑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我看着倒是挺感动的,说真的,我没有看过有哪个女人像她这么有勇气,敢把你这个暴戾的瘾君子放在外头,她现在可是拿命在跟你在一起。反正换做是我,打死都不会管你,毕竟你韩溯可不是什么好人。"许池靠坐在沙发上,淡淡的说着。
韩溯听着,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侧过头看向了窗外。
"说实在的,你心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许池看着他的侧脸,目光幽深,唇边含着一抹浅笑,等待着他的回答。
语落,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半晌,韩溯便笑了笑,转回了头,目光冷然,说:"你应该明白,我不会的。"
四目相对,许池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铁石心肠啊。"
宋灿原本是想收拾一下客厅的,结果许池的两个手下收拾的有条有理,她根本也插不进去。想去厨房做点吃的吧,也已经有人了。
最后,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事情可做之后,就出去散心去了,她今天也算是心灵受到了创伤,需要平复一下。
这儿已经是秋天了,海边的风吹过来有点凉,她一口气走了老远,竟然走到了尽头,看到了一片大海,海浪不停拍打着边上的岩石。宋灿一个人站了好久,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徒步走了回去。
进门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灯都亮着,可是里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行至餐厅才看到两个大男人默不作声的坐在餐厅前,眼前是一桌子的菜,还冒着丝丝热气,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动筷子。
宋灿顿看一下,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让你们等久了,刚刚出去散步,走的有点远,就回来晚了,今天菜真好。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到这里我都买不到什么菜。"
她说着就在就近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是许池的旁边,韩溯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拿起了筷子。许池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偷偷跑了呢,刚还想叫人出去找你呢。"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在这儿,我要怎么离开都不知道,怎么跑。"宋灿哈哈的笑了笑,开玩笑似得说道:"其实我是挺想回去的,呆在这里没人聊天,很无聊的。"
许池笑了笑,说:"这个简单,等会我可以带你一起走。这儿给韩溯留个喂饭的就行了,他估摸着还得闹几次,才能慢慢缓过来。"
韩溯闻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宋灿一眼,冷声说:"早就该走了。"说完,他就低垂眼帘,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呐,韩溯也同意,那你一会收拾一下行李,跟着我一块回国。"许池说的认真,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拿起了碗筷,开始吃饭。
宋灿愣怔了一下,旋即笑出了声,说:"我开玩笑的啊,现在整个青城的人都知道我跟韩溯在度蜜月呢,现在我一个人回去那不是打我脸么?就算要回去,也要跟韩溯一起回去。"
"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被有心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呢,我还是待在这儿吧,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跟你一块回去好了。"宋灿笑了笑,就低了头,开始默默的吃饭。
这餐饭吃的十分安静,只听到动筷子和咀嚼的声音,期间宋灿还是关注了一下韩溯的胃口问题,他今天很难得吃了一碗饭,看起来胃口不错。
许池大概待到九点才离开,走的时候又问了宋灿一遍,"真的不走?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韩溯就站在门口,宋灿把许池送到了车子边上,她回头看了独自站在门口的韩溯,微微的笑了笑,回头看向了许池,摇了摇头,说:"不走。路上小心。"
许池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弯身坐进了车子里,关门的时候同她说了一声再见。
晚上,宋灿用笔记本记录了韩溯今天的状况,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又往后翻看了一下之前几次大爆发的情况,发现他每次爆发完之后的平静时间好像变长了,这似乎是个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