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多嘴!好奇个什么劲!烧到自己了吧!
林教头大笑:“哈哈哈——还真挺可爱,怪不得他中意,行了,你先坐这歇会儿,我在这里,保你没事!”
顾停耳根慢慢红了。
不仅箭术吧……霍琰的不正经是不是跟他学的!
城楼下张归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手刃顾停!不知道镇北王府从哪找这么个人来,小嘴叭叭倒是能说,挑拨离间火上浇油胡说八道,可是害苦了他!没法子,眼下这节骨眼他得想办法自救,找个证人,否则这事过不去了!
还好之前有个联络人,他立刻飞鸽传书到九原城,给尤大春的心腹谋士道安然,想着只要信传回来就没问题了,这边队伍不会不信他,结果鸽子是放出去了,久久久久都没有回音。
北狄士兵更怒,还说你不是奸细!
“我真不是啊……我就是来帮忙的!”
张归泪流满面,并不知道,不是道安然不帮忙,是人家现在根本就自身难保。
怎么回事呢,这就要说说太王妃蔺氏了。蔺氏生着病,喝了药去睡了,但睡觉之前,下了个指令。孩子们都在外头努力拼杀,她护犊子,不干点什么过不去这坎,想着不好太显眼,不能太抢风头,就随便搞了点事。
尤大春一行都是外地人,道安然想的不错,浑水摸鱼捣个乱,成了是他的功,成不了他也没过,反正他们将来都是要走的,可他忘了,那是将来。现在他在九原城内,随行同僚是自己人,底下伺候的可不是。府里洒扫的是九原人,端茶倒水的是九原人,洗衣叠被的是九原人,连厨娘都是九原人。
这群外来人在她们的地盘上欺负她们的人,大家怎么可能看得惯?只是心里再有气,也不敢随便动手,九原城讲法治,有规矩,有些事不能干,真敢瞎动,官府一定会把她们抓起来。可现在呢?太王妃那边口头松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姐妹们可以造起来了!
大家私下里对了个眼色,各自悄悄行事,这个在熏香里放点让人过敏的香料,那个在茶水里放点巴豆,厨房大娘不小心弄了点儿相生相克又吃不死人的食材……几乎是立刻,一府人就陆陆续续都病了,症状不同,无性命之忧,就是麻烦。要不就痒的浑身难受,挠一挠立刻流脓;要不就上吐下泻,离不得马桶,拉的虚脱;要不口鼻溃烂,别说吃饭喝水,嘴都张不开。
大夫过府来看,什么你说是毒?不可能!哪有一种毒大家中了症状如此不同的,这就是水土不服!
一个大夫这样说,两个大夫这样说,所有大夫都这么说,盖棺定论是水土不服,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养着了。大夫苦口婆心,劝大家尽量清清肠胃,少吃,最好什么都不吃,熬过去就好了。
什么都不吃?最好水都不要喝?是要他们死吗!道安然一行心情十分不爽快,有恨的不行,骂镇北王府一家的,结果发现骂完人病情更重,转而骂顾停,骂了仍然没半点用,病还是重,只得乖乖闭嘴噤声,咦,好像舒服了很多?靠啊镇北王府一家人是开了光不成,说都说不得?
下人倒是没拦着信鸽,随便他们联系,可惜信呈上去,道安然打都打不开。他脸色青灰,浑身无力,别说看信,现在眼前视野都是模糊的,只想和马桶相亲相爱一辈子不分开,什么都搞不了!
顾停很快听说出事了,道安然现在要死不死的,很难看。可这关我屁事?顾停手抄在袖子里,随便他死不死,和我这个柔弱无辜可怜的男宠有什么关系呢?
张归一直得不到回音,时间也不能再浪费,和北狄兵硬着头皮达成共识,客人是请不到了,必须得打!攻城战重新继续。
然而这次局势陡转,和第一次大为不同。
他们突然大兵压阵,来势汹汹攻城,先重重甩了鞭子,再给颗味道不怎么样的糖,放话不交出镇北王府人就屠城,威胁百姓试图道德绑架,就算没那么快离间人心,终也会让人们紧张,不安,影响士气。可现在呢,顾停戳破了他们的假面,根本就不是请去做客!你要请客,拿出诚意来,我敢去,可你不是,你就是贱,就是欠揍!
而且对方也没那么厉害,骂阵比不过咱,弓箭手比不过咱,还内讧了!除了人数多点还有啥?这么厚的城门,这么高的城墙,就不信你们能攻进来!更别说拖了这么久的时间,镇北王没准早听到信了,现在就在回援路上,怕个蛋!
张归感觉不行,这样下去要输。
他迅速转动脑筋,想着想个法子出来,可惜还没想出来,远方真的有人来了。
第38章他是我男人
城外远处,一支骑兵队御着风,骑着马,慢慢的近了,更近了,扛着大大的霍字旗——
是镇北军!
“援军来了!是援军!”
城楼守军欢呼雀跃,当即改变战策,打开城门,和援军一起前后夹击。
张归立刻就慌了,还能怎么办?眼下局势只有——“撤!快撤!”
然而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悲剧不只是如此。
韦烈现在就在城外不远,先头斥候探明了消息,发现情况并不紧急,他就没有立刻露头,也没有把所有兵都派过去,只分了一半扛上大旗往前冲。他是前锋将,喜欢在阵前冲杀,却也不是没脑子,什么时候都冲。打出手势,士兵们按方位列队,杀过去,慢慢将敌人包抄,只留一个口子……他提前悄悄潜到这口子上风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张归就带着队伍过来了,被韦烈逮了个正着,继而整支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张归还被生擒。
“没意思,一点难度都没有。”
韦烈吹着口哨上前,扯了张归用来乔装的胡子,眼睛一亮:“哟,原来是你啊。”
他们王爷只感觉不对,北狄四皇子那么能折腾,一定有事,料对方或会偷袭,但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用什么方式,现在看……原来是张家。
韦烈伸手打了个响指,让斥候速去报信,拍了拍张归的脸,笑嘻嘻:“行了,稍后都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聊。”
张归欲哭无泪,他怎么能想到,基本板上钉钉,全在把握中的行动,竟然这么翻车了!
被镇北王的心尖宠狠骗一顿不说,还被道安然那厮放了鸽子,要不是他聪明会说话会圆场,当时内讧北狄人就能杀了他,他都这么辛苦了,仍然被按在地上摩擦,韦烈竟然来了!为什么来的这么快?时间上根本不可能啊!
韦烈押着人,吹着口哨往城门的方向走,才不管对方有多震惊,他们王爷就是厉害,就是能料敌先机未雨绸缪,有本事你来咬我啊!倒是这边天气还行,不知道王爷那头怎么样了。
霍琰这边不怎么样,仍然有风雪。风大雪大不利隐藏,也不利追踪,倒是很公平。可他打的太狠,追的太紧,北狄四皇子赤昊伤处渗血几欲昏厥,实在顶不住了,没办法,只好自己先把消息透给了镇北军。
他想的很好,如今九原城定水深火热,霍琰回援不及,一定十分难受,尤大春还在一边随时等着背后插刀,你真的——还要继续追我么?
追上来,你救不了九原城,不追,往回走,你可能也救不了九原城,还会被我北狄大军撕碎!边境线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士气溃散,霍琰不再守,他们北狄就将势如破竹,一入千里!
霍琰太清楚赤昊打的是什么心思,韦烈还没传来回信,他不知道九原城现状怎样,可他根本不怕。北狄主力军队仍然在这里,九原城有守军,王府有卫队,再加上韦烈的兵,要是连个九原都守不住,他这王爷也别干了。
预料之内的事罢了,有什么好怕?
夏三木凑过来:“王爷放心,这个时间,韦烈必已抵达九原城外,任北狄怎么作死,城里应该都没问题。”
霍琰颌首:“一会儿你去叫个阵,骂声大一点,身姿轻盈一点,别让他们发现韦烈不见了。”
“是!”
夏三木笑的眼睛眯起,像只狡猾的狐狸。今日这场仗,也不知谁算计了谁?
霍琰又问:“尤大春还要跟着我们侧翼?”
夏三木:“翁敏传来消息,这位大人一直在,好像生怕跟不上,追的很紧。”
霍琰眯眼:“这么积极过来帮忙,不承点情多对不起他……你派一只小队,换上北狄兵衣服,把他的粮给我截了!”
“是!”
迅速安排好接下来的战策,霍琰继续不依不饶咬着赤昊打。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两次,想要本王的命,你还早了八百年了呢!
只是每每风变得略温柔,雪花落到脸上时,他总是忍不不住想起如今在九原的顾停。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那日他捏雪球砸他,小雪也是这样的轻,落在脸上一点都不凉。
他们说起来认识了很久,其实相处时间并不长,加起来连三天都不到,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对他放心不下。那样的眉眼,那样的淘气,那样的小性子……他不在,可别被人欺负了。
刀染血色,战场杀戮,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人竟然是他能想起来的最重要的事。
小东西,你可别胡闹,乖乖的等我回去。
……
韦烈押着俘虏,大张旗鼓的进了城,顾停刚好从城楼上下来。
“嚯!”
韦烈眼睛都瞪圆了,扛在肩上的刀差点掉下来砸了自己的脚,这是什么天仙美人!红衣黑发,雪肤玉肌,腰身盈盈一握,连手指都修长的恰到好处,这位主儿太太太好看了!他不是没偷偷看过顾停,一向知道顾停长的不差,却不知道他收拾出来这么好看!
“快——你!”韦烈迅速指向队伍中间的瘦高个,“对,就是你,不是学过画画么?现在立刻,记住这位公子的模样,画幅画给咱们王爷送过去!”
瘦高个一脸迷茫:“给……谁送过去?”要是他没听错,头儿说的是王爷?
韦烈一个爆栗敲过去:“老子说话听不懂么?给王爷!咱们王爷!”啧啧,这样的美景王爷看不到,实在太可惜了!
眼看着顾停要走过来了,韦烈赶紧推开瘦高个属下,装作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之前城楼上骂战的是你吗?我都看到了,你好聪明啊,比木头都会玩!”
木头?谁?
顾停没见过对方,眼神有些迷茫:“你是——”
韦烈立刻站直,介绍自己:“韦烈!王爷的兵!”
哦,原来是他。顾停点了点头:“镇北军的前锋将?”霍琰帐前四将之一,上辈子英年早逝,没活过这次上元节。
韦烈很兴奋:“王爷跟你提过我?”
“并没有,”顾停看着他,有些意外,“你不是随霍琰在边境杀敌么,为何不在军中?”
说起这个韦烈就伤心:“就是啊顾公子!顾哥哥!您能不能给王爷写封信,让他调我回军好不好?我是前锋,惯在大军最前头冲杀,守城这活光头樊比我熟啊,他站中军,最稳了,让他来多好!”
顾停耳根微红,面无表情转身:“你们王爷的事为何问我,你自己去问他。”
韦烈委屈:“这不是我要敢问就是一顿军杖么……”
他刚要追上顾停,后脖领被人拎住,他眯眼一手刀砍过去,看到那人的脸,瞬间怂了:“啊教头怎么是你!”
林教头笑容特别‘和气’:“不想看到我,嗯?”
“不不不绝对不是!”韦烈头摇的像拨浪鼓。
林教头:“不想跟我一起收拾残局?”
韦烈继续摇头:“不不不我没有!”
林教头:“不想听王爷的话?”
韦烈深吸一口气,差点哭了:“我那就是逗顾公子玩,完全没有不听军令的意思啊……”
“那来,你也逗逗我,我现在挺无聊的。”
人家孩子刚刚累了那么半天,都害羞脸红了还要逗,逗个毛!
林教头不由分说的把韦烈拎走:“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一起操练吧。”
韦烈:……
嘤。
这兵没法当了!
顾停把华丽香车等物还到王府,太王妃还没有醒,守城之危已解,他便没多留,在霍玥妹妹恋恋不舍的目光,霍玠弟弟一泡眼泪中,离开了王府。
回到自己小院,把包子脸孟桢拎过来就教育:“你过来找我,有没有好好同你哥哥说?”
孟桢乖乖坐好:“我给哥哥留了信的。”
“只留了一封信?”顾停狐疑,“你哥没追过来?”
孟桢骄傲挺胸:“我哥哥是好哥哥,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才没那么黏人!他绝对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也不会生气!停停你放心啦!”
停停什么鬼?
顾停没心思纠正孟桢的称呼,皱了眉:“你确定?回去之后真的不会被打屁股?”
孟桢对手指,傻笑:“这,这个么……我家一向是打手板,不打屁股的。”
顾停:……
拿不长心的小伙伴没办法,顾停认真道:“我没有怪你,你来找我,我很开心,你是关心我才来,可是孟桢,我也很关心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样做最好,可我不像你哥哥那么厉害,你来了,我或许没有办法确保你的安全。”
孟桢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用呀,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顾停长长叹了口气,抚额苦笑:“其实之前有句话我说错了,若你有事,我其实不怕你哥哥杀我,因为我自己没准儿会被这件事困住,不用别人动手,心就会死。”
孟桢就有点害怕了:“别别,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没想给你带来负担的——”
顾停按住他的手,再一次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很重要,永远都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轻意涉险,你的安全不仅对你哥哥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知道吗?”
孟桢愣了一会儿,眼圈就红了:“嗯……你真好,你是除了哥哥外,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顾停拍了下小伙伴狗头:“当然。”
孟桢舔了舔嘴唇,圆圆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那能给我做锅汤么?”
顾停:“嗯?”
孟桢:“你亲手煲的汤!最最好吃啦,明明放了药却没多少药味,香喷喷的,喝下去暖暖的,睡觉都不会冷,也不会半夜醒!走的这一路我都在想,以后的日子没有这碗汤,没有停停你,我可怎么办呀?”
顾停:……
gu903();所以这不省心的娃是因为嘴馋才跑回来了吗!他哥知道他败给的是一口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