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猞猁转开头,用屁股对着他。
顾停:……
“小豹子?”他戳了戳小猞猁的屁股,“怎么了?又闹脾气?”
小猞猁往前爬两步,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顾停要抱,它也不给抱,还十分嫌弃的缩回爪子,哪都不让捏!
过来送热水的小厮没憋住,笑出了声:“它应该是太想顾公子了,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也不喝水,就蹲在府门墙头往外看,谁唤都不搭理,您方才远远回来,它蹿起老高,看样子是想去接您的,可不知怎的,竟先跑回来了,它可不是跟您闹脾气,是在跟您撒娇呢。”
“喵嗷——”小猞猁转头,凶巴巴朝小厮吼了一声。
它当然听不懂小厮的话,可它聪明啊,可会察言观色了,一看这架式就是在拆它的台,这怎么行!喵大王不允许!
顾停笑的不行,揉上小东西的圆脑瓜:“乖啦,是我错了好不好?”
小猞猁鼻腔哼唧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躲开了他的手。躲开了又不舍得,慢慢蹭回来一点,耳朵轻轻抖动,耳朵尖上那两撮簇毛跟着颤,看的顾停心软成一团。
“我错了好不好?明天给你煎一大碗小鱼干,不,两碗!”顾停十分不要脸的把小猞猁抱住,不允许它逃开。
小猞猁还能咋,自己挑的主人,还能上爪挠怎的?
没办法,只好一边哼唧着,一边任主人揉搓。
顾停把头埋在它肚皮,深深吸了一口,一瞬间,感觉所有疲惫都消失了:“豹豹豹豹我的好豹豹!”
腰间一紧,后背微暖,他被一个人抱住了。
“霍琰?”顾停按住他的手,非常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住在姑藏王府,折腾到现在大家都很累了,霍琰跟着送到门口,他就让他离开了,怎么又进来?就不困不想快点回去睡觉么?
霍琰不让他动,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抱的更紧:“因为听到你说想要抱抱。”
顾停:……
行,我吸猫,你吸我,都什么毛病?
黏黏糊糊的镇北王让他有点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猞猁先生气了,“喵嗷——”一下飞起,叫声特别凄厉,爪子也特别犀利,狠狠拍了下霍琰手背。
霍琰眯眼,直直盯着小猞猁。
小猞猁不带怕的,眼瞳睁圆,压低身体,继续冲着他叫:“喵嗷!”
霍琰目光危险。
小猞猁不避不退。
一大一小两只,你瞪着我我盯着你,正经对峙,谁的气势都不落人后。
小猞猁可精了,当然知道自己干不过这男人,可它有主人呀,这男人再厉害还不是要听主人的话!它都等一天了,主人才回来,都还没摸够亲够呢,这死男人能不能懂点规矩,至少讲个先来后到啊!等我这亲完抱完才能轮到你,懂不懂事!
霍琰很想把这不懂事的小东西拎起来打一顿屁股,教教它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家法,必须得让它知道,顾停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以后只能让他抱,跟他睡!你竟然也来敢跟本王争宠,小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小猞猁不敢把霍琰得罪狠了,只敢亮小牙不敢真咬,霍琰也只怕顾停生气,只能瞪着小猞猁不敢真下手揍……
顾停有点头疼,感觉自己的态度似乎很关键?
想了想,他还是抱起了小猞猁,语重心长的对霍琰说:“你比它年纪大,让着它点好不好?”
小猞猁瞬间就满足了,哪还记得发脾气,对着顾停各种喵喵叫,享受撸毛揉头挠下巴一系列花活儿,叫的黏黏糊糊又撒娇谄媚,简直不忍直视。
顾停心疼的不行:“饿了吧?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等他一走,霍琰就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按了下小猞猁额头——
遇到事了就知道咬着本王衣角求,现在没事就知道跟本王抢人,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嗯?
他按的力气不大,小猞猁也没恼,它就是单纯看这个跟它抢主人的死男人不顺眼,“嗷呜”一声偏头,咬住了他的手指。
力气不大,牙齿一点也不用力的那种。当然,它可能很想用力,但不敢。
霍琰“呵”了一声,抽出自己手指,继续点着小猞猁额头,声音压低,十分严肃:“你已经是只成熟的大猫了,不许再黏人撒娇,知道么?”
小猞猁扭头就冲顾停的方向大声撒娇:“喵——”
它什么都不懂,它就是一只幼小无辜可怜的小猫咪!
顾停站的并不远,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霍琰好像在威胁小豹子?
第85章你亲我一下
顾停一回头,就看到霍琰在欺负小豹子。
顿时很无语:“你跟它计较什么……”
他把小鱼干放进小猞猁食盆,推到小猞猁面前。
过去近两个月,小猞猁长大了很多,体型赶得上成年猫了,性格却仍然像小崽子一样,看到吃的就兴奋,喵喵叫着扎进食盆,埋头苦吃,再也顾不上其它。
顾停看向霍琰:“你进来府中,有没有和孟策说一声?”
霍琰摇了摇头:“我翻墙进来的,但他应该知道。”
王府主人知道就好,以他们的关系,很多事不需要那么刻板,顾停放了心,抬手打了个哈欠:“可我真的有点困,不大有心情聊天,你回去了好不好?”
“不好。”
“嗯?”
霍琰盯着顾停的唇,声音微哑:“我才刚刚向你告白……”
顾停:……
怎么听都觉得这句话有点幽怨,就像一个小娘子挑剔她的未婚夫,咱们俩才刚好,你就对我一点都不眷恋,一点都不会舍不得,太过分了!
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多美好的时刻,你怎么能不激动,怎么可以困呢!彻夜不眠就算了,你必须得亲我一下,不然这事没完,我不走不走就是不走!
顾停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渣……
也有点害羞。
好像是这个理?
既然做了决定,顾停就不会后悔,有些亲密当然也不会拒绝,他微微踮脚,亲了霍琰一口。
很轻,也很短暂,但对于刚刚表明心意的两个人来说,仍然很致命,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知从哪里蹿上来,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好像飘到了半空中,手脚不是自己的,心也不是自己的。
他刚刚离开,霍琰就扣住他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短暂的酥麻,是炽阳的灼热,是野火的疯狂,是潮水的澎湃,是血脉贲张。
一吻毕,两个人喘息不停,霍琰大手扣在顾停脑后,抵着他额头,声音越发沙哑:“我后悔了。”
浑身血脉躁动不止,以为一个吻可以安抚,不想吻过之后,那股欲火更加旺盛,几可燎原。
“快点和我成亲好不好?”
顾停脸微红,轻轻嗯了一声:“等这里所有事做完,咱们就成亲。”
本来准备借着今天宫宴,顺便辞个行,没打算立刻走,吓唬吓唬别人也好,可惜一整晚气氛不对,这话也就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霍琰倒是进宫去辞行了,建平帝没有答应,因为他又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镇北王做——
正月十四,天子遇刺一事,镇北王查出来了,有大功,然这天发生的事并不止这件,当时事发地点在户部官署旁边,事发当时,户部仓房也遭到了洗劫,追查数天无果,建平帝将这件事交给了镇北王,希望他能为君分忧。
一句‘朕信你,务必把丢的东西给朕找回来’,镇北王就得感激涕零的接旨,拜谢君恩。
霍琰出宫转到姑藏王府见顾停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自己不想走,和别人不让走是两回事。且户部仓房丢了东西是何等大事,若是大险或可动摇国本,重任在身,这种时候吹吹打打上门提亲,好像也不合适……
霍琰希望给顾停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成亲就热热闹闹,开开心心,没有诸事烦扰,没有各种各样不可预料的意外发生,他希望一切都是圆满的,所有记忆里都是快乐。
“好事多磨,有些事稍微晚一点也没关系,嗯?”顾停感觉到了他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笑容明媚灿烂,像春日阳光,“我们还有漫长的岁月要过呢。”
霍琰心间颤动,把头埋在他肩膀,深深吸了口气:“嗯。”
没错,他们还有一辈子,不必过分执着一时早晚。
顾停想起昨晚分开前,尤贵妃那个略显诡异的笑,当时他不明白,不懂这个笑为什么,现在回过味儿来了,因为这女人知道,建平帝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招!
这夫妻俩是真的够狠!
霍琰一直抱着他不放,抱的身上都起汗了,顾停叹了口气,推了推他肩膀:“堂堂镇北王,这么经不起打击,还需要我安慰,嗯?”
霍琰不要脸的抱住他:“需要。停公子快些安慰本王。”
顾停:“我不是安慰过了?”
霍琰也很震惊:“一句话,也叫安慰?”
顾停皱眉:“那王爷想要怎样的安……”
根本不用说完,看到霍琰视线精神锁定哪里,他就全明白了,干净利落的推开霍琰:“太王妃的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尊重?嗯?”
霍琰:……
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顾停不仅话说的快,退开的也非常迅速,不给镇北王任何做坏事的机会,霍琰往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奈何王爷一身本事,根本没有发挥空间,流氓都耍不了。
霍琰没办法,只好沉声道:“放心,本王不动你。”
大白天的,他想动时机也不对啊!小东西再退就要撞到墙了!
别人不心疼,他心疼。
顾停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和霍琰亲近,可有时候霍琰的眼神太可怕,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拆吃入腹,特别狠的那种……
他清咳两声,将话题往正经上拉:“走不了不也正好,你的事还没有查清楚不是?北狄细作在京城的最终联络人是谁,既然来京城一趟,总要弄清楚。”
而且早在入京之时,他们就有心理准备,这一趟来的容易,走,只怕有点难,预料之中的事,又何必失落?
霍琰只是遗憾不能和顾停早些成亲,别的倒没什么,真的想走,他堂堂镇北王,怎么会没有法子?小东西太警惕,滑不溜手,一下子跑那么远,看在他可爱的份上,这回就算了。
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霍琰从容坐到桌边:“此次和上次‘遇刺’事件不同,户部仓房有失,大概是真的。”从建平帝凝重表情看,就能窥得一二。
顾停眼睫微动,强烈建议拉人:“叫孟桢和他哥哥一起商量?”
霍琰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心思,单手撑的下巴:“可。”
很快,姑藏王兄弟就被请了过来,霍琰不好随便耍流氓,便是跟他坐在一起,顾停也放了心。
听到霍琰带回的消息,孟桢没一点不高兴:“好呀,晚些走就晚些走,京城那么多好吃的我都还没吃完呢!”
反正有哥哥在身边,他并不多想家。
孟策揉了揉弟弟的头,神色一如既往平静:“若你我要走,这里岂能拦得住?”
这话是对霍琰说的,两个王爷,手中握有实权,怎么可能是单骑入京没任何后手准备?若真有意外,独善其身,带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还是没有问题的。
千金难买我愿意,既然有的人还想留,有的事还想看,那便晚几日,人生路还漫长,急什么?
他和弟弟从没来过京城,这是第一次,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不如趁机想做的事都做了,想了解的全了解了。
孟桢托着下巴看向霍琰,小脸满是好奇:“可皇上只说让你找,好像也没说丢了什么东西?”
顾停就笑了:“户部仓房,你说丢了什么?”
孟桢眨眨眼,还是没明白。
孟策就问弟弟:“户问管什么的?”
“那事肯定就多了,最重要的就是收税……”说到这里,孟桢拳砸掌心,终于明白过来,“是库银!”
是钱!超多超多的钱!
顾停捧着茶杯,缓缓吹着:“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咱们,可见朝廷是真的没人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破了‘天子遇刺’的局,还参加宫宴怼了人,建平帝才把这事说出来,不可能自己没查过,定是去查了,查不到结果,这才扔了过来。
霍琰要是也查不出来,就是有过,有过,当然要受罚,要是查出来了……建平帝一定暗地里派了人监视,京城水深,镇北王单身匹马,想要闹事很容易,想要藏住一个秘密却很难。
想借别人力量,还借得这么鬼鬼祟祟,不甘不愿。
孟策:“这件事时机很微妙,天子‘正巧’在那个时候遇刺,反倒成了它的完美掩盖,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谁能提前知道‘天子遇刺’这件事,并迅速部署计划,在‘刺杀’发生的同时行动,趁机盖住所有动静?谁能做得到?
霍琰:“户部仓房这个地点也很微妙,京城巡卫可不是吃素的,丢东西是一回事,怎么运出去是另外一回事。”
库银可不是随随便便揣兜里就能走的东西,数量少了,偷它没用,还太冒险,不如祸祸一个富户,偷的多,一大车一大车的银子,那么显眼,怎么运出城门?
孟桢:“那就先不运出去呗,在城里花?”
顾停:“谁家突然藏了这么多大车,不可能没有眼睛看到,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想花的话,又怎么花?小打小闹何必偷这么多银子,偷这么多银子又怎会是想小打小闹花在京城……”
大脑迅速转动,一边说说话,顾停一边有点明白了,如果东西已经出了京城,再找霍琰帮忙也没有用,建平帝会让霍琰做这件事,大概是东西还没出去?
这么多天过去,搜查圈子一定在慢慢缩小,慢慢变得精确,现在还没出去,只怕是就快藏不住了,藏不住怎么办?危机在前总得解决,孟桢说的还真没错,没准真要花了。
gu903();那么多银子,怎么花才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