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无暇它顾,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唇齿的依恋,和对方身体里满满的渴望和思念。
霍琰声音微哑:“你男人很想你……你呢,想他吗?”
顾停指尖微颤:“想的。”
很想很想。
“只两天一夜而已……”
“是啊……”
只两天一夜而已……为什么那么漫长?
这天顾停没有吃晚饭,累到连洗澡都是睡着的,霍琰帮他洗的,醒来时,天光大亮。
霍琰大手缠上来,吮吻着他,渴望浓浓:“本王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小妖精?为什么勾的本王……茶饭不思,不想干事,只想干你?”
顾停想推他,没推动。
霍琰拉住那只手,往下:“它也不想休息。”
顾停手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回来,呸了他一口。
霍琰:“吃的已经准备好了,舅母那边也报备过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坐马车回家……可以吗?”
顾停被撩的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嗯了一声,就再一次卷入情潮。
“宝宝……我好快活……如果不需要打仗,可以永远这样的抱着你,春夏秋冬不用停歇,该有多好……”
时光无声,岁月静好,如若这样的幸福是所有人的日常,如果世间再无战争,再无纷乱,该有多好。
第136章分离你是我的,未经我允许,不可以死。
新婚时光很是甜蜜,不管霍琰还是顾停,都难得有这般空闲,这样心思,随心所欲的放纵自己一把,可惜人生中事,十有□□不太如意。
战报,在这个时候来了。
霍琰第一反应是看外边天气,九月刚刚打头,还不到冷的时候,怎么可能?
战报却没有开玩笑,白狄扰边,势如破竹,已经破了东北一个城。
先是太子,再是二皇子和建平帝本人,突然皇家人死绝,改朝换代,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登基,新朝看起来万象更新,一片大好,实则……并不稳当。
建平帝再狗,再国库空私库空,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皇帝,有根基在,信任不会一下子抽空,可宋秋时不一样,就算江暮云用尽心机,把他推到建平帝面前,让建平帝自己认了他,扶持他,又推他在机缘巧合之下上位,过程看起来平顺,实则隐患万千。
比如身世,你说他是亲王之子他就是?这种事最容易做文章,最容易攻击,你说他仁政善谋,体恤臣属,吹谁不会?肚子里有没有货,心眼多不多,几次朝会,几次朝政大事试探,大臣们心里就有数了。
大臣们喜欢什么样的皇帝?当然不能暴虐,头顶坐着昏君,大家一起倒霉,备不住哪天命就丢了,太厉害的明君也不行,斗不过,权利沾不到手,好处拿不到,明君治下的臣属日子不一定好过,大家最喜欢有点小心眼又拗不过大臣,哄一哄吓一吓就能听话的。
太平时期怎样都好,谁也没意见,看不大出来,特殊时期,这就是大大的弱势了。
新朝不稳,如履薄冰,没有忠心臣属,无人帮扶,一人一个心思,就是一盘散沙,像不像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谁不会想咬一口?北狄蠢蠢欲动,白狄已经开始行动,而这个行动的原因——只怕和之前江暮云故意勾人家有关。
怎么,就允许你借他们力量欺负镇北王,召镇北王入京,不准人家来真格的,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一样的战报出现在不一样的地方,京城人吓的不轻,小心思一天一个样,姑藏王这边,兄弟俩反应就和霍琰一样了。
孟桢眼睛圆睁:“这也太快了吧,九月刚要打头呢!”
虽早晚有些冷,身子弱的人白天也开始加衣服了,可离敌人惯常扰边的时间还远着呢!
顾停有些忧心:“只怕小打小闹背后,隐有真正的杀局。”
若形势不变,今年大战,可能就会从这里开始了。
霍琰握着他的手:“早打晚打都没关系,总是要打的。”
之前这么多年能守住,今年也会一样!
孟策想了想,看孟桢:“我们回去吧。”
孟桢怔了一瞬:“可是……”
孟策揉了揉他的头,眼眸温柔:“总是要回去的。”
“也是,总要回家的……”孟桢乖乖拉住孟策的手,看向顾停,“那我们就走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能去姑藏看我,我还没有带你好好玩过呢……”
顾停也很遗憾:“本想这次你离开,我和霍琰送你回去,顺便在你家玩几天,谁知……看来只能这次战后,再找机会了。”
“嗯!”
兄弟俩仍然行动果断,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很快马就有牵过来了,孟策用披风把孟桢裹得严严实实,抱他上马,冲霍琰点了点头:“保重。”
很多时候,战争并不是一条边境线的问题,敌人诡诈,又总有暗处小人想混水摸鱼,真假情报满天乱飞,独善其身不一定是好事,守望相助,方才能赢得最后胜利。
战争无情,没有人绝对安全,都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大家都懂,多的话没必要说。
顾停和霍琰送走两兄弟,就收到了叶芃贞的信,她去找庭晔了,叫他们不用担心,会随机应变,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什么样的事,也会常常来信互通有无。
霍琰:“书册给过去了?”
顾停点点头:“嗯。”
设计了背后人一把后,庭晔这边迎来短暂的安静空档,十分安全,他就把书册给了过去,庭晔照着祖训还真解出了密码,悄悄摸到山间,也真发现了端倪,确定了宝藏的存在,可是不能挖,想动它们,需得想更详备的计划,现在突然发生战事,就更不能挖了。
庭晔本身带着秘密,平时尚且危机四伏,一旦大形势有乱,想要明目张胆抓他的人更多,他收到了顾停的信却不回来,就是不想给王府带来更多的麻烦……
“你舅舅不会有事,”霍琰按住顾停的头,将脸转向自己,“相信他,也相信我,嗯?”
顾停深呼一口气,笑了:“嗯,我们都会好好的。”
京城又一次来了信,这次不是圣旨,是求助信,没有半点姿态,写的情真意切,颇为感人。
霍琰看着圣旨,侧脸融在光线暗影,眉藏剑锋,眸隐墨色,久久久久,都没有说话。
顾停看着他的脸,慢慢的,眉心微蹙,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心。
霍琰看向他,笑了,走过来捧住他的脸:“这么看着我作甚?我只是一个王爷,只能护得住九原,也没有更多的怜悯心,因为没有用,我不可能护得住所有的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顾停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了他,紧紧的。
霍琰现在只是个王爷,只能护一城人,若……能更近一步呢,是不是就可以护住所有人了?
权利不是个好东西,会禁锢人,会改变人,可权利也是个好东西,可以让有才华的人发挥更多的光和热……有些人,真的值得。
最新战报一张张飞来,形势每况愈下,白狄势如破竹,又攻下了大夏东北边境一座城池,再往前,可就要直逼京城了!
京城朝会一片愁云惨淡,大臣们个个眼底青黑,新帝也不遑多让。
宋时秋穿着明黄朝服,捏着龙椅的手微紧,视线往下,声音尽量平稳温朗:“战况如此,众卿说如何是好?”
朝上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宋时秋指甲紧紧扣在龙头侧里:“可有哪位将军愿为国效力,带兵前往对敌?”
大殿更为安静。
宋时秋叹了口气:“是朕的错,若朕始终不知自己身世,不认祖归宗,这位置给有能人来做,大夏大抵不会这么艰难吧。”
底下瞬间哗啦啪跪了一片。
“白狄入侵,引起灾祸,是他人之过,皇上何错之有?”
“外族狼子野心,大夏艰难,正需众志成城,皇上还要带领臣下扛过,切不可灰心啊!”
“吾皇万岁,得上天护佑,必福泽绵长,江山稳固!”
开玩笑,建平帝父子死绝,留下这万里江山,要不是有个宋时秋在,还能抓个壮丁,当时就会大乱!朝廷什么状况,大家心里都有数,经不起波澜,能稳一点,谁想打仗呢?外忧内患一起来,日子还怎么过?
皇上可以弱一点,但不能怂,不能退,如果连新帝都失去了,江山无主,就再无胜算可能了!
宋时秋看着底下大臣们黑压压头顶,满意了。他就是知道形势不利,才敢这么说,很多时候,示弱比逞强容易多了,这么多年,他不都这么过来的?
“既如此,不若朕御驾亲征?”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
“龙体为重,怎可轻易涉险!”
“求皇上收回成命!”
宋时秋捻了捻手指,唇角勾出弧度,就算朕是废物,你们也不敢让朕有闪失,那还不快想办法,拿自己的命去填,难道想亡国吗!
大臣们彼此看一眼,渐渐有人开始说话了。
“东西大营兵力已出,完全抵挡不了,朝中确无得用将才……”
“张家世代武将,宗子张夺虽去世,族中也不是没有子弟,只是这些人一直都是自行学习,从未上过战场……”
“确是不妥……”
没人,有人也经验不足,派谁出去?怎么搞?让别人搞自己吗?
“镇北军兵精善战,若镇北王愿意相帮,此局可破。”
可这不是废话吗!镇北王要是愿意来,他们还在这商量个什么劲?不就是上头这位不愿意请,也请不来么?
但这话不能不说,情况咱们都清楚,新帝你就不能努努力么!
朝堂再次陷入沉默。
江暮云出列圆场:“原本镇北王是最合适人选,只是七年前——想必诸位还记得烈阳谷一战,三万英魂命丧,尸横遍野,先帝当时情报不足,回应的也不大妥当,镇北王心中有结,怕是不会心无旁骛前来。”
如今战况同当时何等相似?也是白狄犯边,尚未及冠的霍琰千里驰援,可惜解得了京城危机,顾不上九原,北狄趁机而入……镇北王府损失惨重。
朝臣齐齐沉默后,有人小声道:“镇北王就算心中有怨,也是对先帝,同今上没半分干系……”
又有人说:“镇北王不方便,姑藏王那边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
“可是听闻小王爷上次回离京吃了些苦头,姑藏王发了好大的脾气,怕是心中也有怨气……”
总之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商量了半天仍然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只能先退朝。可经此一出,没有人会想躲麻烦,独善其身了,再这样下去,皇上都不想干了,京城要怎么办?真的要沦陷么?
不想干活也得干啊。
回到内殿,宋时秋再一次摔了头上的冠。
“抢功时个个能干,生怕朕看不到,真正该办事了,有多远躲多远,恨不得朕是瞎子看不到他,没办法必须出来了,话还很会说,什么叫镇北王有心结也是对着先帝?是要朕去求么?要朕这个天子三拜九叩的去求一个藩王么!霍琰要是能给朕面子,朕登基时便会来了!”
苟过去是苟过去了,也逼的大臣们知道想办法了,可那股气压着不爽,总是要散一散。
当时下圣旨过去召霍琰进京,朝里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知道,可圣旨被人撕了,传旨太监被扔出了九原城,他这个天子不要面子的么?这才过去多久,这些人就失忆了似的,想让他再丢人,倒是想得美!
江暮云捡起金冠,轻轻放到案上:“皇上莫气,臣倒以为,以镇北王心性,不会看着不管。”
宋时秋气平了一些,哼了一声:“你倒了解他。”
江暮云:“事实如此,前番京城里发生的事,皇上不也事事知悉?”
宋时秋的确知道,所以该知道的情报,他全都清楚,他不但清楚霍琰的性格,选择,也知道顾停为人,以及——某些人若有似无的遗憾。
“朕倒忘了,你对镇北王妃知之甚深,时时想起,自然了解更为通透。”
这话带着酸,江暮云合适的反应应该是技巧性哄人,往日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今日,他突然有些不耐烦,目冷声淡:“皇上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非要对过往如此纠缠么?”
宋时秋指甲掐进掌心,脸上却笑了:“抱歉,是朕失言,你的心意朕最清楚不过,以后不会如此了。”
江暮云心里有些乱:“也是形势紧张,我心中有些焦急,有些失态……皇上放心,这一次,我必会助你扛过去!”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和七年前一样,战事从白狄开始,来势汹汹,北狄蠢蠢欲动,好像随时准备想撕下一块肉来,九原边境气氛紧绷,街上都没那么热闹了。
少了哪一座城池,都不再是完整的大夏,白狄若过了最后一道屏障,打到京城,长驱直入,那中原腹地就躲不过战火了。既然伸了手,吃了肉,为什么不吃饱?拿下京城,难道会放过九原?别人过来就是为了侵略,不会有善心。
皇室无用,死便死了,百姓何辜?
霍琰表情一天天紧绷,在较场训练也越来越凶。
太王妃长长叹气:“琰哥儿是不是又不爱说话,吃的也少了?”
gu903();顾停眉心微蹙,担心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