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快就离开了玉芙宫。
文德殿里,秦玄穆也正为此事恼火。
前几日有官员弹劾江绪曾出使马暹国,与马暹国国君有交往,才引入了细作,他当时当做笑话看。因有些官员就有眼红的毛病,谁得他重用,受到的弹劾就越多,廖明翊担任户部尚书之后也曾是这种待遇。
结果前日就出事了。
有人密报,说曾看到江绪在长柳街与细作接头,后来大理寺派官员调查,竟然在长柳街那处民居里发现一封密信,内容是要江绪潜伏好,以后大业得成,定会助江绪坐上尚书之位。
因此,将江绪抓捕。
秦玄穆瞧一眼手里的密信,心想也不知是谁要陷害江绪,把这封信藏在民居。此人恐怕不知,是江绪最先发现马暹国的阴谋吧?
柏青此时来禀告,说太后已到殿门。
不知是不是又想让他好好休息,秦玄穆捏一捏眉心,把信放在一边。
谁料太后一进来便道:“玄儿,宫里有人兴风作浪,刚才竟然要害阿樱与孩子,幸好阿樱没事!”
秦玄穆沉声问:“谁胆子这么大?”
“还在查呢,要不是阿樱聪明,没有相信,此刻不知该多着急,那肯定会影响到肚里的孩子。”
见她气得脸都红了,秦玄穆扶之坐下:“母后,你慢慢说。”
太后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才发生的事情,宫里居然就知道了,看来是与外面有所勾结。秦玄穆心想,应该是那些妃嫔之中的一个。
“江绪确实是被抓了。”他道。
什么?太后大为惊讶:“阿樱的表哥真被抓了?那,那阿樱的父亲呢,该不会也……”
“这倒没有。”
太后呆了呆,忽然“哎呀”一声:“阿樱完全不信,她以为是谣言。”也幸好是这么认为,才没有害怕。
看来宁樱很相信她的家人,秦玄穆道:“她不信最好,母后也不要告诉她。”
“我会那么傻吗?我一定会瞒着的,不过,”太后拉住秦玄穆的手,“阿樱的表哥不至于如此愚蠢吧?马暹国这种小国一无是处,他与之联手有何用,还妄想打败我们大燕?不至于吧?”
“他没有,事实上,马暹国国君意图侵袭还是他告知朕的。”
太后松了口气:“那就行了,你赶紧把散播谣言的人抓捕,再把阿樱的表哥放走,此事就结了。”
“没那么容易,我虽知他被诬陷,但还是要查证清楚。”尽管密信是假,也还是要依照流程办理,抓到主谋后,江绪才能得到彻底的清白,秦玄穆道,“内宫的事就交给母后了,希望也能尽早水落石出。”
太后心想,是得越早越好,不然她寝食难安。
此事在廖家也受到重视。
知道太后喜欢宁樱,也很在乎这个孩子,是以廖夫人听说宁樱的表哥被抓,席上就问廖明翊:“应该是冤枉吧?”如果宁樱的表哥真的涉嫌与细作勾结,那宁樱肯定也会不得秦玄穆喜欢,太后就左右为难了。
廖明翊道:“大理寺在查,等结果便是。”
“别跟我打官腔,依你看,你觉得是不是冤枉?”
可廖明翊做事严谨,不喜欢信口雌黄,就是不给廖夫人说清楚:“你早晚会知道的。”
廖夫人皱眉:“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我觉得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想想,淑妃就快要生子了,她生下龙子的话,地位更不可动摇。可宫里还有好些妃嫔呢,都指着皇上,宫外的家族,又寄托多少厚望,肯定是妃嫔中哪个……”
没等她说完,廖清妍不屑道:“娘,不用猜了,必是那个杨昭仪。”
廖明翊瞧一眼女儿,斥责道:“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敢提?”
廖清妍不服气:“女儿可不是胡言乱语,那个杨昭仪以前就想利用我对付淑妃,不是她还能是谁?”
廖夫人道:“此话当真?”
“别的妃嫔我不熟悉,唯独这个杨昭仪,我去宫里已经见过两回了,每回都好像是事先知道我出现,假作偶遇。”前世,细作一事就与宁樱的家人无关,她当然知道是有人栽赃陷害。
廖夫人念头一动,与廖明翊道:“那杨昭仪的父亲好像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吧?他可是最擅长弹劾官员的。”
廖明翊这回没有出声,杨振韦以前就曾利用职权让手下官员弹劾别人,清除异己,只因为没有亲自动手,一旦出事,都有门生抗罪,一路安安稳稳。
丈夫没否认,廖夫人心里有了主意,当下就去宫里见太后。
太后看到她,马上诉苦:“我正烦着呢,正好你来了。”
“可是为淑妃娘娘的表哥一事?”廖夫人就是来宫里宽慰太后的,“我们都觉得,此事是冤枉,想必皇上很快就会调查清楚,只要淑妃娘娘那里安稳就好。”
“哪止这一桩事?”太后把宁樱被惊吓一事也说了,“你看看这些人,多阴险,就想害我的孙儿!”
廖夫人一惊,半响道:“我就说定是那些妃嫔作祟。”
“可惜,戴鹏还未查出。”
“听清妍说,那个杨昭仪曾图谋不轨。”
太后愣了下,也想起廖清妍以前说的话,杨昭仪把宁樱推人的事情告知廖清妍……说起推人,杨昭仪可不就是跟宁樱有过节吗?宁樱只是轻轻推了下,她竟然能在自己腿上划出那么多伤口。
对自己心狠的人,对别的人难道能手软?
太后霍地站起来:“去玉芙宫。”
廖夫人也跟着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