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烟被他单手环着提溜起来,脚尖离地,从楼梯口的外侧移到里面。
完成以上一套动作,陆尚绅士的收回手插、进运动裤宽松的口袋里,垂眼瞧着满脸狼狈的她,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这么不禁吓?”
许晗烟转过身,发现离得太近了,又自觉后撤了一步。
陆尚矜贵的笑容没了,微微折起眉,嘴里发出个轻得微不可查的……啧。
他穿的还是晚饭时那套灰色的休闲装,宽展的肩散漫的往下压着,即便如此,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多。
许晗烟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那双晃动着不安和诧异的眸子,直勾勾的定在他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聊表感谢?
第4章为何4
“刚才,谢了。”最终,许晗烟选择用最快的方式结束交流,小心绕开他,径自下楼钻进厨房。
陆尚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也走了下去。
厨房被月光照亮。
许晗烟站在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身去找水壶的间隙,陆尚漫不经意的踱了进来,站到她原先的位置,拿起玻璃杯接满一杯水,仰头饮尽,随后,握着杯子在橱台上稍作停留,抬眸看向窗外,不动了。
她还没把水壶灌满,只能站在旁边干等着。
这时的陆尚和成熟全不沾边,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矜持的气息,满满都是少年感,像一朵绽在深夜的茉莉,独自芬芳。
朦胧得近乎暧昧的月色洒落在他深邃的眉眼,描摹他挺拔的鼻梁,触碰他浅浅抿合的唇瓣……
许晗烟看着这道特供侧颜杀,忽然想起以前陆尚有个叫做‘人间神颜’的超话,里面全是他在电影里的绝美特写,动静皆有,连头发丝都是一幕戏。
她悄悄建了一个‘人间神颜是我的’私人相册,保存了不少。
后来无意中被陆尚发现,笑得栽进沙发里,她急眼了要走,他就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本正经地和她探讨,说什么照片是2d的,人是立体的,问她手感如何?
许晗烟被撩得呼吸不畅,跟他一样栽进沙发里耍赖,陆尚倾身过去将她圈住,那身清冽的气息逐渐升温,变得馥郁又热烈,把她迷得晕头转向,予取予求。
那个下午的记忆被加了永久的粉色滤镜,不可谓不美好。
他们有过一段甜得齁死人的过往,就是太短暂了。
后来有了争吵,有了矛盾,那个相册被她泄愤似的删掉,现在想想,这举动实在幼稚。
许晗烟克制的回过神,本想做个若无其事,没想到还是被陆尚看出端倪。
“想说什么?”他问,那双轻易能把人的魂魄勾去的眼睛,就那么定定的望过来了。
许晗烟想说:你撩我的时候挺有一手的。
她还没疯。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陆伯伯,不怕我拖你后腿啊?”甜丝丝的语气从17岁的她口中说出,一点儿也不显违和,乌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啊转,闪烁着单纯的不解。
小心翼翼的试探有了,一如从前的讨好也有了。
就好像,她害怕他拒绝,但又实在想弄清楚他接受的原因。
陆尚沉吟的点了下头,收回眸光,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单手插、进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侧身倚着橱台边缘,用那种似是而非的语调道:“我可是你最优秀的师兄,带不带得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晗烟:“……”
照搬我在动员大会上的演讲词?
我随便恭维两句你还当真了?!
脸呢?
算了,我宠的,我反省。
许晗烟皱起的眉头缓慢舒展开,变作一副‘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陆尚逗了半响没收到成效,便若无其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板药,从中抠出一颗白色的椭圆形药丸。
前年他拍一部40集的历史古装剧,学校影视城两头跑,全靠安眠药调节,然后就有点儿离不开的意思了。
见许晗烟全神贯注盯着他手里的小药片,给足她发言机会:“又想说什么?”
无非让他少吃点儿安眠药,对身体不好,容易带来后遗症巴拉巴拉……
他准备好,洗耳恭听。
夜色衬着许晗烟亮晶晶的眸子,她盯着那药,不屑地哼:“现在就开始吃安眠药,不到三十岁会秃的吧。”
陆尚准备吃药的动作顿住,眼神警告:“安眠药和秃有什么直接关系?”
许晗烟摇摇头,像是在为他不到三十岁秃头的事实而遗憾,身子一拧走出厨房,手里拎着一晃一晃的空水壶,不给他多余的眼神。
17岁嘛,任性一点儿才可爱。
陆尚盯了她一路也没等来回答,那小小的背影越看越有种懒得搭理的气质,转而,望回手心里的药丸,突然之间想不开,半杯水麻利的倒进水槽,药丸连带着整整一板药——扔进垃圾桶!
片刻,安静得仿佛无人的厨房,响起低低的一声笑。
五一小长假过后,陆尚回了帝都,许晗烟也投入到高三最后一个月紧张的冲刺里,每天早起晚睡,拼命刷卷子,竟然给她找回了当初解开一道数学题就能从中获得满满成就感的单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