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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驻守在临川的究竟是不是乌合之众现在还不好说。
夏锦多少也能猜测到他的意思,这叛军究竟是灾民集结,还是有人蓄意为之现在还不好说。
临川郡一处低矮的民房里,夏天和雷、雪围坐在一处,这里本是夏家在临川郡的一处农庄,只是此前早已被叛军洗劫一空。
夏锦带着宝儿上京之后,夏天便常带着林氏和孩子们常去各地的庄子上住住,可是四月初南方的各个庄子的管事纷纷来信说今年南边旱情严重,庄子上的种的粮食几乎绝产,连维持庄户的口粮也难。
其实这些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她更担心的是大哥的安危,也不知道风找到了他没有,偏偏这几天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但愿哥哥返乡了才好。
小木何偿不知她的担忧,只是现在前线局势不明,实在不宜大张旗鼓的找人,万一引起敌方的注意,反而会让夏天更危险而已。
“锦儿,你也别急,我已经让人传信让渭县所有的探子暗中打探你哥的下落,只是此事只能暗中进行,难免有点束手束脚,多少有点不便。
只是此时却不宜有太大动静,若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是将夏大哥推入更危险的境地,更何况雷他们都是战魂卫中挑出来的精英,一向善于隐匿,有自己的联络方式,若是你哥还在渭县,我相信只要风到了那里应该很快能联系上的。”
“但愿如此吧!”夏锦听到渭县暂时安全,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望风能尽快联系上他们才是。
小木轻轻拍拍夏锦的手以示安慰,夏天这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加派人手去寻找而已。
夏锦感激的回以一笑,“我没事的,木大哥!”
只是让夏锦不曾想到的是,此时夏天早已不在渭县。
夏天便不放心让人送了林氏回家,自己带着雷、雪二人打算南下去各地看看,若是真的旱情严重便想法子种一些抗旱的庄稼,也好保证庄户的温饱不成问题。
谁曾想他才渡渭水河,进了临川郡,当夜临川郡便毫无征兆的被叛军攻陷,好在雷、雪警醒,护着庄子上的人藏了起来,虽说所有财物被劫掠一空,好在这人都无大碍。
待叛军回了城,他们这此人才又悄悄回了庄子,好歹也是个容身之所,再加上叛军扫荡过一次应该暂时不会再来,这里也相对安全些。
只是如今临川郡四面城门早已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也算是被困死在这城中,便是书信也无法传递出去,雷、雪武艺虽高,但耐何城门处守备森严,地势复杂,就是他们独自一人想出去送信都难,更何况要带上这一庄子上的老小。
最让夏天担心的还不是如此,如今庄中存粮已所剩无几,若是再想不到法子,庄中老小都要挨饿,或是如那些流民一般,为了一餐温饱,加入叛军之中。
“少爷,我听说朝庭的援军已经到了渭水县,相信不久应该便能攻下临川郡,只要我们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脱困,不如今夜我去城中一趟,看看能不能寻摸点粮食回来,也好撑过这段时间!”雷把今日出去打探的消息说给夏天听。
夏天听到朝庭已派军队过来也是一阵欣喜,不在这城中的人根本不知道,与其说是官逼民返,流民揭竿而起,到不如说是一群流匪驻守在这城中,这叛军甫一进城便进行大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若真是一心为民揭竿而起,应当占领了府衙后就该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才是,可是这些叛军不仅不放粮,还先抢掠一翻,城中灾民若想求个温饱,也只加入叛军之中,才能领些口粮,保一家老小不被饿死,是以这一城的百姓基本上都成了叛军家小。
“不行,我去,你在这保护少爷!”
“我去,你保护少爷!”
“我去!”
雷和雪二人争执不下。
“都不许去!”夏天抬头看向二人,“现在城中除了军营哪还有粮?去叛军营地盗粮,这与找死何异,莫不是你们都把我当成了傻子不成!”
“可、可是……”雪还得再说什么,却被雷给扯了一把,把要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唉……”夏天深叹了口气道,“自今日起庄中除了老人与孩子每日两餐外,其余人等每日一餐,我也不例外!”
只愿能撑到援军攻进临川郡的那日吧!
“少爷,要不我和雷留下一人守着庄子,另一个上山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补给一下,不然就庄中余粮就是再省着吃也难撑到援军进城!”虽被夏天驳了盗粮的主意,但雪也知道夏天是怕他们会有事,不过这样坐吃山空也不是法子。
现在唯一能想的法子便只能指望这山上了,之前一直未曾提起,不过是这山边能吃的早被周边的村民给找光了。
若上再找只能进到深山里去,他们有武艺在身,打此野物到是不成问题,只是若是进了深山只怕一时半会也难得回来,就怕有什么万一不能在少爷护他周全,以后他们还有何颜面再见小姐。
夏天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点点头,或许这便是现如今最好的法子了,“好,自己也多加小心!”
雪见夏天应允,便出去与雷商量进山和守卫庄子的事了。
而身在京城之中的夏锦却对此毫无所知,今日本日琉璃阁慈善拍卖的正日子,正式拍卖的时辰定在了戌时开始。
这才刚过午时,阮秋灵便拽着惠敏郡主进了摄政王府。
小丫头小跑着进了夏锦的院子禀报,本该是歇晌的时间,夏锦也只好把刚脱下的外衣又穿回身上,打散的头发随意挽了个髻便迎了出来。
只见阮秋灵那丫头总是走两步便停下等一等后面慢悠悠的惠敏郡主,待人行至身前又少不得要报怨上两句,夏锦看着不免觉得好笑。
也不上前只在院门口等着二人过来,阮秋灵终于发现立在那的夏锦也不管身后的惠敏了,几步便走到夏锦身边,“锦儿,你就知道你没歇晌,惠敏还非不相信!”
说着又冲终于赶上来的惠敏炫耀道,“你看,我没说错吧,锦儿才不和你这懒骨头一样呢!”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没有看人的眼色,惠敏冲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锦儿,只怕是刚歇下就被你给扰了起来吧!”
阮秋灵一脸狐疑的打量着夏锦,又回头看看惠敏,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怎么没看出来,“锦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夏锦无奈的点点头,惠敏说的确实不错,她的确是准备歇晌了,听到她们来了才起身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看到夏锦点头也知道却是自己打扰人家休息了,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有几分扭捏。
难得这丫头还有这般模样,惠敏忍不住调侃她几句,单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哟,你也知道扰人清梦会不好意思啊?我怎么没见着,你每次把我弄醒时会有这表情啊?”
“能一样吗?锦儿又不和你似的,整天就知道睡,我要不叫醒你你就能睡成猪样!”这阮秋灵也不是好惹的,多年的密友她也知道惠敏不是真的要和她计较,否则只怕她连淮阳王府都进不了,何谈扰她清梦。
夏锦好笑的看着这二人斗嘴,等二个停下来时才道,“行了,都杵在门口做门神不成,进屋说吧!”
笑着率先一步朝里走去,吩咐人上了茶水和新鲜的瓜果。
三人合坐在锦榻之上,夏锦不免好奇这两人怎么这时候来了,便问二人之间话比较多的阮秋灵道,“怎么想到这时候过来,外面日头挺毒的吧?”
“不是说琉璃阁有拍卖吗?我们想过来凑凑热闹呗!”阮秋灵吃下几颗新鲜的葡萄,才拿出丝帕拭干净嘴角回道。
“拍卖要到戌时才开始,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要是晒坏了,阮老夫人可不是要心疼了!”夏锦也笑着拿她打趣,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这还有三个时辰呢,她现在就等不急了?
惠敏到是知道她什么心思,只笑着在夏锦耳边叽里咕噜了几句,到是惹得夏锦也不禁失笑。
伸手招来红袖,在她耳边悄身吩咐两句,只见红袖退下去片刻,便取了两只锦盒呈了上来。
夏锦笑着塞了惠敏与阮秋灵一人一只,惠敏心中清楚里面是为何物,看也不看便交给贴身丫头收着,到是阮秋灵十分好奇,惠敏究竟找锦儿要了什么好东西,竟连自己也有一份。
她也是直来直去的惯了,便毫不避讳的在夏锦面前打开,只见里面大红色锦缎衬托着一块手心大小的水晶卡片,卡片中镶嵌着一块金铂,上面花体字撰写着琉璃阁三个大字。
阮秋灵忍不住拿出卡片细看,复又抬头看向夏锦似是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锦儿,金晶卡送我的?”
“不是送你的,还来吧?”惠敏将手伸到阮秋灵面前作势要夺她手中的金晶卡,只见那丫头飞速将卡收入袖笼之中,死死捏着袖口一脸防备的看着惠敏。
“小气!”惠敏看到阮秋灵那架式,没好气的白了她,反身坐好,甩给她两字。
其实惠敏也不过是作作样子而已,夏锦刚刚给她锦盒中东西必定是与这丫头一样的,自己才不会要她的,不过是逗逗她罢了。
阮秋灵这也才反应过来,惠敏这根本就是在作弄她,“好啊,让你逗我!”说着便朝着惠敏扑了过来,两人闹成一团,这下坐在二人中间的夏锦也遭了池鱼之殃,没两下便被那两人合计着拉到一起,闹了起来。
三个丫头疯得累了,这才摊在锦榻上狂喘气,过了良久,只听惠敏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夏锦和阮秋灵对视一眼,感情这丫头又睡着了?
阮秋灵无奈的耸耸肩,“这懒骨头随时随地都能睡,你也瞧见了!”
说着脱了绣鞋她靠在惠敏另一边半躺嘟哝一声,“我也好困,想睡会儿!”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合上眼睑。
夏锦无奈的看着二人,眼中也有深深的倦意,干脆便也学着阮秋灵,蹬了绣鞋上了榻,靠在惠敏另一边睡着了,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还在想还好自己这锦榻够大的才能容纳得下她们三人。
三人整整睡了一个下午,直到酉时红袖仍不见几人起身,才将她们唤醒,要是再不醒,便要错过拍卖会了。
几人起身梳洗一翻,便有丫头传了茶水过来让几人漱口,晚膳也一并在花厅里摆了上来,在阮秋灵一个劲的催促下夏锦和惠敏仍是不紧不慢的用完晚膳,才坐上马车朝着琉璃阁而去。
今夜是琉璃阁的大日子,琉璃阁前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由夏锦带着自然不需要什么金晶卡了,夏锦带着几人从后院的楼梯直上顶楼而去。
阮秋灵睁大着一双睁睛瞧着,看到什么都好奇,特别是那琉璃阁中随处可见的琉璃灯盏,更是炫花了她的眼,一直拉着惠敏直嚷嚷好漂亮。
夏锦带着她们上了顶楼,却不是拍卖的第三层,而是隐藏在三楼之上的一个小阁楼,里面的格局与夏锦在摄政王府的香闺相似。
看着阮秋灵那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夏锦笑着让红袖支开一扇窗户,从窗前正好能看清三楼那T台。
此时拍卖还未正式开始,正是拍卖前的拍卖品展示环节,只见红衣美婢手捧锦盒一一上前展示手中之物,在坐之人无有纷纷睁大眼睛,想看看琉璃阁此次又能拿出什么样的宝贝。
其实在初登琉璃阁三楼之时,众人早已被这里面的装饰惊艳了一翻,此时反而对他们将要售出的东西更加期待起来,特别是画册上不曾呈现的最后两件压轴之物。
夏锦摇头失笑看着阮秋灵一幅好奇宝宝的模样,眼睛一眨不眨着盯着楼下的场景,也不拦她,只与惠敏闲谈起来。
“锦儿,不想你竟然有无此好地方?”
夏锦知道惠敏所指,笑着答道。
“知你喜静才带你来此的,若是惠敏不喜,我便让锦玉在下面安排个位子便是!”
“鬼丫头,我哪有不喜了!只是不曾想到这楼中更有楼罢了,在这里到是能居高临下,纵观全局到是挺不错的!”惠敏也是娇嗔着回了夏锦一句,只是这话中深意也只有她二人知晓罢了。
夏锦回以一笑,专心看着下面,只听锣声一响,所有的美婢皆退了下去。
陆锦玉面容俊秀、身材修长,再加上那一身的书倦气息,到是让在坐的小姐们不禁羞红了脸。
陆锦玉说得什么,夏锦也不肖去听,因着这些本就是她教给他的,无非是拍卖的规则而已。
只听陆锦玉宣布完规则,在坐众人一拱手,“若是诸位贵客都明白了这拍卖的规矩,那拍卖会现在开始,请第一件宝贝上场!”
第一件被请上台的并不是琉璃阁主打的琉璃饰品,却是一套精致雕花琉璃盏,琉璃盏器型较好,一套共六只琉璃盏寓意六六大顺,却是送礼的佳品。
“这一件是……底价500两,每次加不得低于100两,开始竞拍!”陆锦玉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急待的举起牌来,夏锦听着报价节节攀高,这嘴角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看来这拍卖应是能来个开门红了。
琉璃盏最终以七千八百两纹银的高价被一黄姓商人拍得,自有人带他到账房处交了银子,取了票据,随后便由当初持宝上台的美婢在众目睽睽之下奉上宝物,至此才算交易完成。
第一件商品顺利拍出,后面的商品陆续出来,大家也熟悉了这拍卖的规矩,这举牌竞价也更得心应手,所看中之物出手毫不含乎。
阮秋灵看得津津有味,惠敏也颇有兴致,到是夏锦这个主人却是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
惠敏看到她这样便挨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到叫夏锦眼中一亮。
要说这惠敏若不是足不出户,又身出名门,不屑这经商之道,这商界定有她一席之地,这丫头才来这么一会,竟能看出门道来。
“惠敏若是想下去凑凑热闹,我便让人安排坐次!”说着便着红袖下去安排。
只是她自己却是没有下去的打算,既然惠敏说要去给她抬抬价,若是自己去了反而不妥。
阮秋灵听到惠敏说要下去,自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抱着夏锦的胳膊也磨着要下去,夏锦也不拦她,这丫头这直脾气说不得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便着红袖一起安排了。
夏锦趴在窗口看着那两丫头,惠敏每次举牌总在恰到好处之时,而阮秋灵每每竞拍的都是她真心想要的东西,到也是量力而为,只是她那点私房钱却是有些不够看,瞧着她举过几次牌却是一样也没拍下来,那懊恼劲到是引得夏锦发笑。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腰间穿过,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唇瓣贴在她的耳边悄声道,“就知道你在这里,果然不错?”
“你怎么来了?”夏锦本想挣开,奈何那人不肯松手,也只好作罢。
“想你了,下午去绣楼找你,瞧着有别人在我也不好逗留,想着你晚上应该会过来,便先到此等你了!不想你竟把她们也给带了过来,好不容易等到她们都下去了才敢来找你!”小木说的话里尽是委屈,不禁让夏锦心生几分愧疚。
不过若不是他说,夏锦根本不知他下午时竟去绣楼找过自己,想到午后她们三人挤在一张榻上相拥而眠却被他瞧了去,不禁耳廓发红。
小木看到她这般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亲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小声道,“我没看到什么,只看到她们俩的丫头都候在门外,便就走了!”
“怎么?难不成你们做了什么不好意思让我知道的事不成?”小木十分好奇,这几丫头下午干了什么竟能让这丫头脸红。
夏锦反手将窗子放下,回身瞪了小木一眼,将他推开,“不过她俩在我房中小憩了片刻,能有什么事?”
小木自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只不过想逗逗她罢了,见她这般便不在往下问了,只是佳人在怀,不过只搂了片刻他哪甘心。
不给夏锦反应的机会,伸手轻轻一带便将她重新拉入怀中,顺势坐到一边的锦榻之上,搂着夏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夏锦作势便要从他腿上跳下去,却被他轻轻一巴掌拍在臀部,“别动,我有正事要说!”
说事归说事,哪需要这般作派,只是夏锦也心知扭不过他,便也索性任他搂着。
“什么事?”
“太后寿辰只怕宫中会有大变故,你与宝儿便不要参加了吧,到时我让流年带人守着摄政王府,你与宝儿便安心呆着,我怕你们一旦进宫很容易成为太后的目标!”
说到此事小木不禁敛了刚刚嘻皮笑脸的神色,这也是他和皇兄商量好的,这几日京中除了各藩王的人,还涌现了大批不明身份之人,只怕太后和晋王是要等不急了。
而太后寿辰无疑是最好不过的时机,这点不仅晋王知道,就是他和皇帝也是心知肚明,这场无声的博弈就看这最后一局了,只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能让锦儿冒险。
“若是我与宝儿不去,难道太后就能轻易放过我们,太后寿辰,若是她发了懿旨宣我和宝儿进宫,皇帝要如何阻拦,难道他不怕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责问他不孝?”
夏锦句句在理到不禁让小木一愣,只是过略一沉思便道,“无妨,摄政王府本就是个特殊的存在,别说太后寿辰,就是国诞不参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是她真的向摄政王府发懿旨那也不过是自讨没趣而已,只怕她还巴不得皇叔祖不要出现才好!”
“我不放心婶娘!”夏锦知小木考虑的周详,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长鸣哥远征在外,婶子身为三品命妇太后寿辰是必须要参加的,若真是如小木所说那日会有异动,她一个弱质女流要如何保全自身。
“夏老夫人,我会找人看顾,就算你进宫也于事无助,到不如呆在摄政王府到更能让我安心!”小木一脸肯求的看着夏锦,希望她能答应自己。
而此时,却听阮秋灵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原来外面的拍卖早已结束,听着阮秋灵那兴奋的声音想必也是有所斩获才是。
夏锦一惊从小木腿上跃下,打量着自身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却瞧见小木却似没事人似的安然在坐,不免有此慌乱,夏锦听着足音越来越近,忙不跌的将小木从榻上拽了起来,掖到窗边催他离开。
然小木却是一脸淡然,并不着急,最终夏锦只好无奈妥协道,“都听你的行了吧,快走!”
这般小木才在夏锦脸上偷了个香,开了旁边一个通向内院的窗户,飞身而下,投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至此夏锦才关上窗子,还不待她转身便听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夏锦一惊慕得转过身来,阮秋灵一无所觉但不代表他身边的惠敏郡主也是这般。
只见她狐疑的看向夏锦和他身后的窗子,“锦和窗子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没有,透透气而已!”夏锦也不瞒着刚刚自己开窗的事实,毕竟自己刚刚的举动应是瞒不了这鬼灵精,到不如坦白了的好。
“哦,原来是透气啊,这里确实有点闷,到不如把那窗子开着,不必关了!”说着便上前一步就要开窗。
夏锦条件反射似的本欲拦着,突然想到小木此时应是早就不知跑哪去了,自己何故拦她,便松了手,不过夏锦这细微的变化却未能瞒过惠敏,心中越发肯定有人来过。
不过夏锦既然不愿说,那便当没有发生过吧!她到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来过,竟让夏负连她们也瞒着,不过从她那微微透着红韵,八成是心上人刚来过才是。
锦儿素来是个有分寸的,她还瞎操个什么心。
拍卖会结束,时辰也不早了,夏锦也不便多留两人,便着人回了摄政王府赶了两辆车来,夏锦亲自把两人送上马车着人护送她们回府。
这次她到是没有再回阁楼,而是带着红袖去了书房,只见陆锦玉正对着账册埋头苦算,右手执笔左手的算盘拨得噼里啪啦作响,唇角勾起的笑意也难看着此次拍卖会收获匪浅。
夏锦进来他也不过稍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埋头算起他的账来,夏锦也不恼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品起茶来,直到一盏茶见底,陆锦玉才停了手下的算盘,右手在账册上勾下最后一笔。
起身向夏锦见礼,“锦玉失礼,请小姐勿怪!”
“无妨!瞧着锦玉这般高兴,只怕今日这收获不小吧!”夏锦一向不在乎这般虚礼,也是她自己当初在教他们运用这阿拉伯数字和九九乘法表时计算时,就曾说过让他们在算账时应心无旁骛,不要被外物所扰,否则这般沉厚的账册若是从头算起岂不是要累死不成。
如今陆锦玉也不过是听了她的话,没有起身见礼她又怎么责怪呢。
陆锦玉返身回书案边取了账册递给夏锦过目,夏锦放下手中的茶盏,接过账册看了起来,只听陆锦玉在一边解说道,“小姐,此次拍卖所得一百二十二万一千七百两整,扣了成本净赚一百零六万一千二百五十二两。”
夏锦没想到会竟有这么多,原本预计最多不过八十万便撑死了,必定这种易碎的奢侈品,不过是胜在新巧而已,谁也不过花过万的银两买这种收藏价值不是很高的东西。
所以这次拍卖的物品,夏锦只选了少数几样首饰,其他的多与琉璃盏这种可装饰和送礼的装饰品居多,本想探探路子,没想到这效果却是好得出奇,看来这凤天的有钱人都聚集在京城了。
竟比她预计的要多上一半,不真是意外之喜。
夏锦将账册合起来还给陆锦玉,“锦玉辛苦了,银两还劳烦你登记造册,以竞拍者名义全部捐赠出去。就说琉璃阁此次不计成本,拍卖所得全部捐赠,以此上表朝庭,请朝庭派人接手银两,顺便把账册也交出去,此事便与我们再无关系,免得到时有人怀疑我们私挪了银钱到时说不清楚。”
吩咐完这些事,夏锦也不多留,便带着红袖回了摄政王府。
此事有夏锦这郡主的身份在,办起来到也十分顺利,不过两天功夫,陆锦玉便派人传了信说是事情妥了,所有银两全部入了户部,而朝庭也发了榜文表彰捐赠之人,如今此事已成了京城当下最红的话题,连带着琉璃阁也是名声大噪。
夏锦看了信也不过是笑笑,古往今来这慈善便是最好宣传。
只是让夏锦没想到的第二天午后,这琉璃阁的上伙计又登了摄政王府的门,一路让人领着,小跑着到了内院门口才停了下来,气还没喘匀便对着守门的小丫头道,“有事禀报郡主,烦劳姐姐通传!”
小丫头进屋寻了红袖把事情禀了,红袖稍作沉吟便与她一同到了院门口,见是琉璃阁中的人还以为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红袖姐姐,是好事啊!”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脸的喜所任谁也能瞧得出来。
红袖领着他去楼下小候着,便去请了夏锦下来。
“小三子,啥好事说来听听!”这小子原是夏家的人,只是夏锦见陆锦玉各地行商无人照应,而这小三子素来机灵,便将指给陆锦玉做了随从。
陆锦玉到京城之后,这到摄政王府跑腿的活便就交给了这小子。
“郡主……”小三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夏锦抬手打断。
“叫小姐!”这是从夏家带出来的人特有的叫法,也表示着夏锦对他们的不同。
“是,小姐,今个中午宫里发了圣旨下来封了大少爷做了皇商,还送来了圣上亲笔给咱们琉璃阁题的牌匾,上面题了‘善行天下’四个大字以示表彰,现在琉璃阁外可是围了很多看热闹的,大掌柜的让我来给小姐报个喜。”小三子一脸笑意,那话说的叫个溜,三两句便把话给说清楚了。
夏锦到没想到,皇帝竟然给她来这手,只是不知这里没是不是有那人的功劳,他这是要给哥哥挣出身吗?
打发走小三子,夏锦独自倚窗而立,一百万两银子换个皇商的名头,皇帝还真会做生意。太后寿辰当天,摄政王启动王府所有暗防。
酉时末,老摄政王进宫参加太后寿诞,太后不见凤鸾郡主与小世子遂问之,
摄政五言郡主身本不适,世子侍疾在侧不便进宫。
太后言召太医前往代为探视,摄政王驳回,怒言,谁言医术能出吾右。
太后默,寿宴始,歌舞起,一片升平之势,众臣举杯共祝太后千秋。
宫中局势诡异莫测,瞬息万变,夏锦在摄政王府中也是难以入眠,哄睡了宝儿,便倚窗凭栏而坐,宫中有她所在乎之人,此时让她如何能安枕。
子时初刻,夏锦一栗,只觉周边的空气中都迷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夜寂静,隐约能听到街道上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不安更在夏锦心头迷漫。
流月、红袖等四婢守在夏锦身边,此时也全部噤声不敢多言。
过了近半刻,龙影来报,说是西山行宫遭了祝融之灾,禁卫军统领沈慕之领旨前王西山援助,刚刚走过去的乃是刚刚从宫中调拨的三千禁军。
夏锦闻言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都道晋王有异心,今夜也是最佳的行动时刻,如今皇帝却调动禁军出城,那皇城的安危怎么办?
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三千禁军,而是能指挥十万禁卫军的禁军统领也被调出城去,这岂不是白送了别人可趁之机,若此时有人逼宫,纵是京城仍有数万禁军在,谁人又能调度指挥这些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最初那一阵整齐化一的脚步声,夏锦再没听到一丝异样动静,只是只到天色微亮,老摄政王和小木也没有回来,夏锦也心知昨夜宫中肯定是出了事了,否则师父也早该回府了,只是如今也还不知结果如何而已。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辰时,摄政王府开了偏门,迎进了一位贵客。
战王世子妃被领着一路到了夏锦的香闺。
夏锦闻有贵客来访,立马收拾迎了出去,昨夜世子妃进宫为太后贺寿的,此时过来想必与宫中之事有关。
迎世子妃进花厅奉茶,不等夏锦开口战王世子妃便直接开口表明来意。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还才出了宫还没回府呢,便到你这来了。”世子妃笑着拉着夏锦的手道,“小木那小子让我给你捎个话,说你婶娘没事,这会子怕也回了府了,宫中的事也了了,让你在府中胡思乱想!”
说到这世子妃好笑的看了夏锦一眼,这丫头怎么就让那小混球上了心了,竟然事事周全,可比当初他哥追求自己的时候还殷勤。
世子妃细细打量着夏锦,这丫头也却是招人喜欢就是了。
夏锦才知昨夜宫中却是出事了,不过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快便被控制了,也算是某些人早就准备好的请君入瓮之策,那些人的行动一切皆在那狐狸皇帝的掌探之中。
只是这些人的身份必定不同,接下来对他们的处置却也要再作商讨才成。
夏锦不禁好奇昨晚这宫里的情形究竟如何,便央着世子妃与她说说。
世子妃其实也是憋得慌,此时有人愿意听她说,立马拉开了架式,好似要说书般先清清嗓子、润润喉才开了呛,“锦儿,我和你说,昨天晚上啊……”“您是说,昨夜谋逆之人不是晋王是安王!”夏锦是越听越糊涂,决定还自己来问的比较好。
“也不全是,太后与晋王谋逆,半路被安王截了糊,你不知道昨夜太后让人在寿宴用的酒中下毒,妄图控制满朝文武要挟皇上写下让位诏书让位于晋王。
就在快得逞时,安王手持长剑冲进殿内,华太师临阵倒戈,要皇上改让位于安王,你没看到太后那时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当时若不是气氛太紧张,我还真是想笑。这兄妹俩想谋返也不事先商量好,结果闹到最后意见相佐竟先斗了起来。”
夏锦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翻变故,忍不住催促着世子妃快点说。
“那然后呢?”
“当时不知从哪冲出一队人来把晋王和太后团团护住,那叫一个惊险!形势又立马发生了逆转,原来晋王此次进京早就带了自己的人马,秘密驻扎在京郊,前些日子趁着蕃王进京全都秘密进了京城,这才是晋王手中的王牌。”世子妃说到激动之处,还忍不住比划一翻。
“晋王竟然能把人手安插进宫?”夏锦有些不敢置信看着世子妃。
“是啊,听说寿和宫有秘道直通宫外,是早几年就打通的,晋王的人就是从那里入宫的!”世子妃说了一阵许是有些渴了,一口气喝干了茶盏中的茶水,又将杯子递给红袖让她再沏一盏来。
世子妃接过红袖递过来的香茶轻泯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好在皇上早有准备,父王根本就没有离京,就算西山大火调走了禁卫军统领又如何,我战王府战魂卫个个是以一敌百的精兵强将,父王领三百战魂卫如同天降,瞬间就把叛军拿下,可惜的是让晋王给跑了!”
“晋王跑了?”这到是夏锦没想到的,这皇宫大内岂能那么轻易走脱。
“是啊,晋王把太后推出来作挡箭牌,拦住追兵自己钻进秘道溜了!”说完世子妃还长叹了一口气,“唉……太后荣宠一生,没想到最后竟是栽在了自己儿子手里,就如弃子一般被抛在这里了!”
夏锦也觉不可思议,这晋王竟卑劣至此,如了自己能逃走,竟把自己母亲作挡箭牌来使,也实在让人不耻。
这两人一问一答,世子妃竟说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昨夜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一一说了清楚。送走世子妃,夏锦知道大家都没事,也总算是安下心来,只是接下来的小木带回来的消息却更让夏锦吃惊不已。
“你是说,晋王便是南方叛军的匪首,是他煽动叛军谋反的!”夏锦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木,这消息也太惊悚了吧。
“不是煽动,准确的说叛军应是晋王养的私军,真正的流民不足两成,只不过是打着流民的幌子行叛乱之实而已!”其实之前他们也隐隐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剧而已。
而此次晋王发动宫变失败,一路向南逃窜而去,此时已经到了临川坐阵叛军军中,他们才得以肯定,可见晋王老早就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
“那太后呢?皇上是怎么处置她的?”必定明义上是皇帝的继母,若是一个不妥可能要落天下人之口实,她到是十分好奇皇帝是如何处置她的。
上次小木查到了那此关于太后的隐私都是不能公诸于众的,就算皇帝知情也不可能拿出来公开处理,必竟有些事可是事关皇室颜面的,关起门来想怎么做都行,若是公诸于众,让天下人怎么看皇家,皇室威严尽丧,民心不稳,岂不是给别人可趁之机吗?
“太后和安王都暂时都被皇兄圈禁在西山行宫,皇兄说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这行宫,便把这里作为他们的暂时栖身之所好了。想不想看戏?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夏锦还没弄明白小木什么意思,便被他一把拦腰抱起,附在她耳边道,“抱紧了!”便搂着她的腰身便从窗口纵了出去。
夏锦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招,吓得紧闭双眼,双手也不自觉的环上他的肩头,牢牢抱着他不敢松手。
小木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飞身落在早早候在府外的白马之上,策马扬鞭向西而去。
月上柳梢,小木揽着夏锦与她共乘一骑,策马在这宽阔的官道之上,清风明月与佳人共乘到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只可惜某人一心扑在了看好戏上,却忘了停下来好好欣赏这月色。
夏锦与小木赶到西山之时,却是已近亥时,经历一场大火过后,行宫中到处是残垣断壁,但主体结构也还算是完整。
“这地方小时候我陪娘亲来小住过数月!”小木拉着夏锦走过这层层回廊,熟悉的好似自家后院一般。
夏锦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被他拉着一路向前,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是在一处停了下来,遥遥能看到前面不足十丈之处有一水榭,水榭中的情景虽说不甚分明,但也能看清一二。
只见一人身着红衣,在这夜里却显得十分诡异,墨发无风自动,手中长剑剑尖还滴滴答答有东西滴向地面,而他面前的地上匍匐着一个人影。
微风拂动,吹拂着水榭周围的纱帘,细纱随风舞动,可见地上之人身着华服,头上金钗玉石具是华贵异常。
透过纱帘可从那人微微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还活着。
夏锦不明所以的转头看着从身后轻拥他的小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就是他说的好戏?“别急,先看清楚那人是谁在说!”小木推着她小小前进了几步,差不多能让她看清,又不惊动水榭中人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夏锦睁大眼睛看着水榭中的情景,完全是那红衣人单方面在凌虐地上的人,手段之残忍实在是另人发指。
执剑之人似是感受到外界的目光,回身朝着夏锦他们所在的地方看来,小木却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只是冲那人笑笑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好似在说,我看我的你做你的,不用在意我们便好,而那人也好似看懂了他的意思,还真如他不存在般继续动起手来。
然在那人回头的瞬间,却是惊呆了夏锦。
是了,喜着那样张扬的红衣的人,不是沈清风还能有谁,只是那地上之人又是何人,竟与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值得他下这般狠手。
小木轻拥着夏锦,唇贴在她的耳边低语,“你可还记得当初给安王的那些消息啊?”
听小木这么问,夏锦虽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见此小木继续道,“我就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便能查到如此多的事,那里面记的每一件都是他花了数年的功夫才查探出来的!”
手臂穿过夏锦腋下,直指执剑之人。
夏锦眼睛突然瞪大,身体瞬间僵硬,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若听小木这意思,那亭中另一人必是当今太后无疑。
小木从夏锦的身体反应便知她是猜着另一人的身份了,附在她耳边低笑,“呵呵……你猜的不错,就是她!若是你知道当初沈家的事,便知如今沈清风这般对她也是也咎由自取的,不值得同情!”
小木虽说是笑道,但他这话里的森森寒意,让夏锦一时竟觉得如置身冰窖。
“我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小木揽着夏锦向前纵出数丈,既然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便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到不如正大光明的看戏。
月色洒在水榭之上,亭中烛火忽明忽灭,隐隐绰绰能将亭中的情形看清。
“哀家可是皇太后,你这般待哀家不怕皇上治你杀头之罪吗?”地上之人脸色儿煞白,一脸恐惧的看着眼前之人,但嘴上还在逞强,希望可以搬出皇上的名头来恐吓眼前之人。
“呵呵……谋篡之罪,早够你死上一万次了,若不是我替你求情,你认为如今你还能活着。”沈清风长剑直指地下之人,“我以继续为朝庭效力十年为条件,换你一条狗命,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华太后一点点的后面挪动,想拉开与执剑之人的距离,而执剑之人却一步步缓缓向前,始终保持着之前的距离,不远亦不近。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退无可退,后方被围栏挡住,华太后不得不停止挪动,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沈清风冷笑一声,提醒当年她曾做过的事,“做什么?十八年前辰妃之死你可还记得?”
“你是她什么人?她的死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害过她?”听到辰妃之事,华太后心中立马有了底气,入宫之后她虽害过不少人,与不少人结下过怨仇,但辰妃之死她却是敢打一万个保票此事与她无关。
听到太后的话,沈清风唇边的嘲讽更浓,只见他那艳红的唇瓣一开一合,缓缓的道。
“你当然没有害过她,你不过是借你继后的权势,利用她的死构陷沈太医勾结良妃毒杀辰妃,你枉顾国法不加审问便派人连夜诛杀沈家满门!
不过是因为良妃死前,沈太医为你请过平安脉,而那时你已有孕月余,偏巧你怀孕那月,是元后忌辰,先帝当月内根本不曾临幸后宫,你所怀的根本就不是龙种!”沈清风一字一句都若是叩在太后的命门之上,虽说之前安王已经知道此事,但必定事关他的生死,他应不敢随意向外人吐露才是。
见太后惊恐的脸色,沈清风仿若偿到一丝报复的兴奋之情,继而又道“而先帝对元后夫妻情深,恐会引起你的嫉妒既然加害元后所出的皇长子,此事却先帝身边亲信之人才知,沈太医根本不知内情,但你却深知先帝未曾临幸过你,你却恐防事情败露,便想借辰妃之死杀人来口!”
“你,你……”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沈清风剑指华太后,替她说完没说完的下半句。
“你认为安王手中的东西怎么来的?”沈清风狞笑着看向地上那愰若母狗一般匍匐在地的人。
“安王手中的东西就是从我手中流出去的!”沈清风所说也刚好应证了小木刚刚与夏锦说过的话。
“我查了十余年,虽然怀疑过你,但都毫无证剧证明此事与你有关,却在做了太医后,无意中翻查太医院的案倦,才发现原来十八年前你怀安王时的脉案有异,后来我又偷查了当年的彤史才明白其中的联系。再后来我又翻了你入宫后的所有脉案记录,才发现十几年来替你诊脉的都是一位王姓太医,这王太医却是有趣,明明就是在替你作假,但这脉案上记的却都是你当时真实的诊脉记录。
虽说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但若是随便一位太医只要沉下心来研究,并会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你说他是真傻?还是想暗中留下证剧,好防备你杀人灭口?”
沈清风虽说是询问华太后,却言语之中颇有嘲讽之意,一位太医若真想作假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可见这王太医也是心知肚明,有朝一日会被华太后卸磨杀驴,才留了这么一手的。
“你是沈家之人?”太后听到此那也算明白一些,他不是为辰妃之事而来找她寻仇,而是为了沈家。
“我,沈清风,自然是沈家之人?”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难到她不是应该早就该猜到了吗?到此时竟还问他!
“当年,我虽有错,但你沈家不是也是为人所救了吗?沈太医发誓再不理宫庭之事你为何还要查这些事?”她实在后悔当年没有将沈家赶尽杀绝,才留下此祸患。
可是当年沈太医也发过毒誓子子孙孙不得入太医院贡职,再加那事做的巧妙,沈太医也只当是受辰妃之事所累而已,而当日替她灭口之人也都是狼替她安排的,完全和她联系不上,她才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为人所救?哈哈……哈哈……”沈清风听到华太后的话仿若陷入癫狂之中,一阵接一阵的狞笑几乎要冲破被人的耳膜。
夏锦隔着一段回廊双耳掩耳,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真怕他如此悲愤会伤着自己。笑了好一阵,沈清风终于停了下来,眼含深沉的怨恨瞪着面前的人。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为人所救就可以磨灭你当年的恶意构陷吗?若不是你!”一剑刺向华太后左肩,又瞬间拔了出来,鲜血如泉似的喷涌而出,似乎只有此人的鲜血才能平复他内心的怨恨。
“我姐姐也不会死,你手下的那此畜生,她才不过八岁还是个孩子,他们都对她做了什么?我要所有害她的人统统下地狱,你了不例外!”
血红的双眼,召示着此人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极内控制着内心的怨气,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下接着道。
“我入宫做了两年的太医,要想要你的命根本不过轻而易举的事,但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死去,我要你失去所有,如同畜生一般的活着,她所承受过的,我要你千百倍的还回来!”
夏锦几乎能感觉到沈清风的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如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姐姐时一般,甚至比那时更甚,她想像不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承受了什么,能让身为弟弟沈清风将恨意埋的如此之深。
夏锦本能的想上前去安抚此刻犹如无助的孩子般的沈清风,却被小木紧紧揽在怀中一时动弹不得。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夏锦意识到不对劲,小木却更先一步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一手捏住刚刚还匍匐在地的华太后的喉咙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另一手捏着她那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手骨便被折断。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也惊醒了刚刚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沈清风。
夏锦忙不跌跑上前去,扶住沈清风,仔细打量了一圈未见明显的伤处,仍是不放心的问道,“沈清风,沈大哥,你没事吧?”
夏锦的声音穿透耳膜,如细雨一般滋润干涸的心河,沈清风终于缓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情形自嘲的咧咧嘴,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也小看了此人!
小木单手提着华太后,回身冲他讽刺一笑,“看来还得把你送回流云山庄再好好练练才行,离开不过十年,你的警惕心都到哪去了,竟连一个老妇都能差点伤了你!”
虽说是嘲讽,但话语中不乏关切之情。
太后被小木扼住咽喉,任由她痛得混身直打哆嗦,仍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只能睁大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怨毒的盯着几人。
沈清风感激的看了夏锦一眼,“我没事!”
“谢侯爷相助,她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沈清风看着被小木提在手中的太后道。
小木一摆手松开对华太后的钳制,仿若仍什么脏东西一般,直接把她仍到沈清风脚下,“拿去!”
说着还从袖笼里抽出一条绢帕,狠狠擦拭过刚刚触碰到太后的两只手后丢了出去,拉着夏锦退到一边抱臂倚在廊柱之上继续看戏。
血腥味太重的单面凌虐让夏锦频频蹙眉,小木见他这般,便和沈清风招呼一句,“快点处理了,我带锦儿四处转转一会再来找你!”带她离开了水榭。
二人沿着这回廊慢行,朝着唯一有烛光传出的院落走去。
夏锦竟没想到在此还能遇至两个熟人,雨和郎中见夏锦到来,忙附身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怎么到这儿来了?”夏锦不解的看着二人,她不记得有叫二人来此啊。
“是我让他们来的,不是说要请你看戏吗?怎么能错过这一场呢!”小木指着唯一燃着烛火的那一间房道,“安王就在里面,我们现在是不是要与他算一算当日夜袭你和宝儿的账了?”
夏锦看着小木微微见头,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特别谁是敢伤害她在意的人,她愿化身为恶魔也要讨回他所欠的债。
“走吧,我的账我自己来算!”说着也不用小木领着,率先一步向那房间走去。
安王的房音烛火通明,院外有人把守,院中更有人巡逻,可知皇帝对他的重视可见一般。
夏锦甫一靠近门边便被两支长戟拦住。门口守卫见有人过来,例行询问。
“什么人?”
随后而来的小木扔了一块牌子到那人怀中,那人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金牌正欲行礼却被小木抬手拦住。
“开门!”
“是!”
那人依言放行,待一行人进去,甫又关起院门,不让人窥探里面情景。
已至子夜,屋中的人还未安寝,安王焦急的在屋中踱步,他也是被太后那老太婆气糊涂了,才会想着联络华太师谋篡,否则此时他早已畅游与山河之间,何需在此焦灼。
若他真是皇子还好,还能祈祷皇上看在异母兄弟的情份上饶他不死,可偏偏他不过是太后苟且的证剧,不过是个孽种,就算没有谋篡之事,就是为了先帝的颜面皇上也是不会饶过他的。
他现在十分后悔,可却又毫无办法,这种近乎等死的日子,一日一日折魔得他快疯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还好秦川还在他身边。
“秦川,你说我们就在这等死吗?”
安王看着那个自己从进了这里便一直淡定如初的某人,其实有时他都怀疑秦川是不是有什么能逃出去的法子,才能如此淡定,可是若是真是如此,他不是应该早点脱身才是,有他又何故身陷于此呢!
“您是,我不是!”
秦川耳闻门外异动,嘴角扯了个诡异的弧度,这了安王一个不甚明白的答案。
“什么意思?”
安王惊觉秦川今日的不同导常,可是秦川还没能给他想要的答案,房门便被人从外打开。
只见夏锦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他并不陌生的战王次子逍遥侯。
“王爷安好!”夏锦笑着步入室内,心情颇好的与安王打招呼。
安王不明所以的看看夏锦,片刻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摄政王府的凤鸾郡主,小世子的养母,老摄政王的受徒,安王眼中陡然一亮,似乎看到一丝生机,向身后的秦川打了个眼色,似是要让他找准时机抓了夏锦好为他脱困。
然身后之人却是双臂抱胸完全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安王这才想起二人刚刚的一翻对话,当下狐疑起来。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意思?他!”小木下巴抬抬,盯着他身后之人补完后半句话,“是我的人!”
安王闻言不可思议的回身看向身后之人,“不可能,秦川怎么可能是你的人?”
安王不信小木之言,但是回想起刚刚秦川的话,心里也有几分动摇,眼中满含期待的盯着秦川,想要他摇头否认。
然秦川却并不理会于他,而是冲着小木抱拳行礼,“主子!”
小木点点头,行到安王身前,一脸嘲讽的盯着他道,“你的秦川自然不可能是我的人,所以他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
“流影,让安王看看你的真面目!”小木扬声吩咐安五身后的秦川,现在应称作流影的人。
安王回身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身后之人,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只见流影自耳边慢慢摸索,似是在寻找什么,轻轻捻动几下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清俊的面容照应在这烛火之下。
安王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此人,就是夏锦也是备敢吃惊,没想到连这容易之术竟是中此精妙,秦川是那种略显刚毅的面容,而这流影可称之为清秀之人,没想到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人,竟也能易容的毫无破甚,连朝夕相对的人也不曾怀疑过。
“你是什么时候在安王身边也安插了人手?”夏锦忍不住好奇,他怎么在哪里都有眼线,这家伙这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不成?不知道除了流星和流月这两个明探,这家伙是不是要在自己身边放了暗哨,夏锦狐疑的看了某人一眼,这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小木暗中捏捏夏锦的小手,脸上摆了一幅委屈的面容,“锦儿,你可别误会,我可没什么特殊癖好,这流影也不过前不久才进安王府的!”
夏锦看看流影又看看小木,“什么时候的事?”
夏锦这一问恰是问进了安王的心里,他也想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还记得捕获紫衣人的那天吗?”
“记得!”
“那日秦川和安王俱被紫衣人所伤,真正的秦川被紫衣人一掌震碎了肺腑,便是那天流影便取而代之的!”
安王闻言更是目眦欲裂,原来早在那天真正的秦川便因他而死了。
听到此安王张牙舞爪得便要向小木冲过去,好似要同归于尽一般,却不想被身后的秦川,应该说是流影一把按住。
一股内力从他的肩井穴向下过太乙、天枢、足三里,直击犊鼻穴催动早已被郎中埋进去的牛牦针。
安王此刻只觉双腿膝盖的位置犹如万针穿刺而过,痛得快要痉挛,混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直到他双腿再无力站立,软倒在地流影才松了手。
此时除了痛,安王一无所觉,夏锦缓步步至他身前蹲下身子,“怎么样?刚刚偿试过健步如飞的滋味,若是从此以后只能瘫在床上会是什么滋味?”
安王暮得抬头看向夏锦,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相信吗?不如我让人解释给你听好了?”说着夏锦便站起身退到一边,打了个响指唤郎中与雨进来。
二人进来齐声向夏锦行礼。
“小姐!”
安王看到二人更是睚眦欲裂,他明白了,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两人根本就是夏锦的人!
“为什么?”他不明白夏锦何故要费这么大的事,先让人治好他,现在又废了他。
“就因为你不该对宝儿动手,师父与你有何仇怨,你若想报仇便去寻他便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宝儿不过是个孩童何其无辜,你万不该对他动手;宝儿是我的宝贝,我不许任何人动他!你既有胆做,就需承受我的报复!”语中厉色在场的人都能听的出来,也难怪传言凤鸾郡主盛宠小世子,看来却实不假!
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夏锦忽得璀璨一笑,“看在你为宝儿寻来灵药的份上,今日便让你偿偿得而复失的痛处,不取你性命!”
说着便率先一步跨了出去,其他人也自行跟上,独留安王一人疑惑不解,他何时为摄政王府的小世子寻过灵药,竟能让凤鸾郡主如此大度的肯留他一命。
只是他有所不知的事,夏锦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就算夏锦再无知也知道皇帝如今还没正式下旨撤了他的封号之前,他还是王爷,若要是自己真动手杀了他,就算不要为他抵命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如今他这般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她又何必为自己找麻烦呢。
打发郎中和雨先回去,夏锦和小木沿着来时的路寻着沈清风而去,想着他那边应该也完事了才对。
水榭之中沈清风负手临水而立,地上的华太后早已被凌虐的不成人形,只有那还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夏锦看了眼地上的人,越过她向沈清风走去,刚刚她问小木有关于沈家的事,小木却让她自己问沈清风。小木还是如刚刚一般斜倚在廊柱之上,默默的注视着水榭中并肩而立相对无言的两人。
“锦儿,你可知我为何喜着红衣?”不待夏锦接话,沈清风好似陷入回忆中一般,犹如喃喃自语似的继续道,“那年我不过三岁,突然有一夜家里冲进来好多黑衣人,娘亲以前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女,手上功夫不弱,只是却亦难阻挡这些恶狼。
只得寻了机会让下人护着我与姐姐逃了出去,她与爹爹留下阻挡那些人,姐姐当时也不过八岁,用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死死的抱着我一路奔跑,可是她才多大年纪当然跑不过那些人,护着我们的家人眼看就要被屠杀怠尽,我们再也无法逃出升天,姐姐便将我藏在路过的一家农户的草垛里。
还用她贴身的丝绢绑了我的嘴,叮嘱我千万不要动,不要出声,她去引开那些人。可是,可是……”
沈清风犹如溺水的孩子紧紧抓住手边的浮萍一般,抓着夏锦的手。
“她才转身便被那些人抓住,姐姐才八岁啊!那些畜生都对她做了什么?我想出来,可是姐姐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流泪,只要我一动就有更多的泪水流出来,我好怕就躲在一边看!
他们是如何凌虐她的!我全都看在眼里,血,那一地的血染红了她身上的那件白衣,那些人为了斩草除根,一边凌虐她一边逼问她我的下落,姐姐就是不肯说,他们就将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了下来,他们每割一刀我便在心中默数着,姐姐一共挨了一百二十七刀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些人没找到我便一把火烧了姐姐的尸骨,爹娘为人所救后找到我时,我早已昏在草垛之中,而姐姐却连骨灰都没留下,我永远忘不掉那日姐姐身上那件被血染红的衣裳,大仇未报我也绝不脱下这身红衣!”
沈清风的双眼再一次变得血红,这次换夏锦紧紧抓着他的手,将他从癫狂的边缘扯了回来,沈清风疑惑的看了夏锦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担心才知道自己又被回忆蒙蔽了心智。
看到这样的沈清风夏锦不禁想起,那年那日桃林之中,一身白衣端坐端坐桃树之下专心抚琴的翩翩佳公子,惊了多少人的眼,迷了多少人的心。
却不知沈清风此时竟与她心意相通竟也想起了那一日,转头看向天边的弯月,好似那月亮变成了姐姐的脸,他看到姐姐正冲他微笑挥手,不自觉得挥出右手想牵住姐姐的手,偏偏姐姐却笑着向他挥手转身。
“清风只在姐姐忌日褪下这一身红衣换上一身素服,姐姐最爱在桃花下练琴,清风也会在那一日在桃树下为她抚上一曲,愿姐姐来生一世安好!”
此时的沈清风到比刚刚冷静多了,他似乎看到了姐姐来与他告别了,也许是大仇得报姐姐也能安心的离开了,才特地来与他告别的,沈清风脸上也展开了一抹笑颜,心中的仇怨也释怀了不少。
夏锦也放心了不少,拍拍他的肩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道,“如今,她已这般你姐姐的仇也算是报了,你这样心心念念只怕令姐也会那以安息,不如就此放下吧!”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已经想通了,看到夏锦眼中担忧的神情,对她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吧,我没事了!”
他这一笑可是炫昏了夏锦的眼,眼前这般颜色可叫天地为之失色,真想不通香儿怎么就恋上了如此比女人还美的人,想到这夏锦不禁摇摇头,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天天面对如此绝色,不是要嫉妒死就是要自卑死。
见沈清风对地上的人已经失了兴致,小木招手让身后的流影将人带下去,在皇兄未正式下旨废了她太后之位之前,好歹也还是太后若是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对皇兄的名誉也是有损的。
西山行宫一行,到天快亮时小木才将夏锦送回了摄政王府,一夜的劳碌奔波却是将夏锦给累着了,这一觉便从早晨睡到了午后才醒。
她这刚才起身小木便来看她,前段时间忙着皇上交给他的事,竟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难得得这几日有了闲暇他便几乎是在赖在她这绣楼不肯走了。
不过今天他来却也是有正事的。
夏锦看着眼前的玉盒,不禁眉头微蹙,上次她可是退了回去,却没想到这么快又出现在此。
小木见此解释道,“这次可是清点过国库,重新登记造册的,而且这里面所记和东西全都上了封条,若是你愿意随时可以命人去取,只是南方世态危急,皇兄希望你能尽快调集各地存粮运往渭县,那边战事一触即发,粮草之事可谓客不容缓,将士们若食不裹腹就更别提打仗了!”
“你是说渭县快打起来了?”夏锦闻言一惊,是了,世子领兵驻守渭县近月余,如今京城之危已解,战王也赶往渭县,收复失地肯定是势在必行的。
“不行,我要去南边!”夏锦也是坐不住了,晋王已被证实为叛军匪首,他既已到临川,那渭水一战必是再所难免,哥哥现在下落不明,若不尽快找到,只怕会被战事所累。
夏锦说着便要起身,吩咐人去收拾行装,却被小木一把拉住,按坐在椅子上。
“锦儿,你现在去南边何用,不说那边战祸将起,就是现在南方多郡县流民四起,百姓更是连吃饭都成问题,为争一口粮食更是频频爆动,此时南边并不太平,你此时过去不是叫大家为你担心吗?”
“可是,哥哥还在那里,你让我如何安心呆在京中锦衣玉食!”夏锦心中如同一把火在烧着,来到异世最先让她感受到的亲情便是来自夏天,如今她已经是把他真的当成自己的亲人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风和流云山庄的人都在暗中找人,再加上雷、雪他们也曾是战魂卫的人,若是有消息传出我大哥那里也应该收到信才是,说不得夏大哥早离开了渭县去了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小木何偿不知夏锦心中焦灼,只是如今那里不太平,如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锦儿冒险,他何偿不着急,他还等着这准大舅子回来给他允婚呢。
“怕就怕大哥已经离开了渭县,若是在渭县还好,至少有世子带兵驻守,就算战事起也还能向后撤退,如今风去了这么久也没有消息传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哥哥早先就不在渭县,而是渡了渭水去了临川,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夏锦在临川也有几个庄子,既然哥哥南下查看各地的庄子的灾情,十有八九会去那里!”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夏天还在渭县,只是如今天来希望渺茫。
夏锦已经决定南下寻人,任凭小木如何阻拦也于事无补。
只听夏锦说,“木大哥,这南方我是去定了,若是你不阻我,走之前我还能与你辞行,若是你一意阻拦,我也只能偷偷走了。”
小木也知夏锦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也实在无法,只道,“我陪你去!”
夏锦本想说不用,只见小木眼中那不容拒绝的坚定,那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终是点了点头。
事情已定晚膳时分夏锦便禀了老摄政王,此事宜早不宜迟,她决定次日一早便动身,而小木也被她打发回家,回禀父母去了。
老摄政王只道一句万事小心,便也不拦着,他能明白夏锦此时的心情,他不想夏锦与他一般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去后悔,只是招了龙影过来,吩咐一声,“护好少主子,万事以少主子为重!”
宝儿是万不能带着一起走的,夏锦仍是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却被老摄政王吼了一顿,“那是你儿子,但也是我孙子,我会害他不成?你要滚就快点滚,记得给我平安的滚回来就行,若是敢受伤小心仔细你的皮!”
夏锦这才悻悻的闭了嘴。虽说师父嘴上厉害,但也是真的关心自己才会这般说的。
用过晚膳过后夏锦又让红袖去了一趟琉璃阁,请陆锦玉过府一趟。
陆锦玉才进了花厅,夏锦便免了他的礼数,让他坐下说话。
时间紧,夏锦也不费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锦玉,明日我便要南下,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就留在京城不要去别的地方了!”
陆锦玉张张嘴似有什么话要说,却被夏锦打断,“我知道你也要劝我三思,但是我意已决是绝不会更改了,你也别白费口舌了,我这有几件事要你去做!”
“请小姐吩咐!”陆锦玉一脸正色的看着夏锦,既然小姐说了南下之行势在必行,那他便努力做到让小姐无后顾之忧。
夏锦看着这样的陆锦玉也是十分满意,庆幸当初没有看错人,如此通透的人,果然把夏锦的生意托付给他是没错的。
“第一,顾好京城的生意,这里就是金银的集散地,只有在京城占一席之地,才能占稳皇商的名头;
第二把夏家所有的糖铺全部收起来,如今正值大旱之时各地粮食紧缺,若是我们再用粮食大肆制糖,难免会引人诟病,不过暂时收一收不会对夏家的生意有何大的影响;
第三,调动夏家所有庄子上的粮食,储备足供夏家所有人食用三年的粮食,其他的尽快屯集分批运往渭县交给战王赈灾,请战王派人协助运粮,另外吩咐下去,所有的庄子下一季全部改种洋芋;
第四,替我在京城购一座宅子,这事你明日可找王府管家商议,就说是我的意思,他自会帮你寻访。”
交待完这几件事,夏锦略一沉吟了片刻又道,“我估摸着少夫人不日就要抵京,我是不能在京中等她了,云会护送她们直接来王府暂住,平日里你多照应一些,若是她问起来,就说我与少爷去了南方的庄子上查看旱情,不日便归,切不可让她知道少爷的事,可记劳了!”
若说这些事最让夏锦放不下的还是嫂子,其他的事交给陆锦玉自是没错,但是她和哥哥都不在,只怕嫂子会胡思乱想,不过事已至此,她更是不得不亲自去寻访哥哥的下落,否刚让她如何面对嫂子。
送走陆锦玉,夏锦又让人叫来路妈妈,仔细交待一翻,让她多多关照府中的人,切不可在嫂子面前胡言乱语,路妈妈虽古板又极重规矩,但是有她管着这事丫头夏锦也是比较放心的。
连夜收拾好了行装,次日一早小木便早早候在摄政王府内,陪着老摄政王和宝儿用过早膳,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便从摄政王府的角门一路朝着南方而去。
夏锦此行为了方便只带了红袖和流月两人,其他的暗卫有龙影负责安排,夏锦不召便暗中护卫,至于小木从流云山庄调动了多少人手,夏锦并不知情。
只明面上的赶车的龙影和木梓,并着红袖、流月在车内伺候,再加小木和夏锦二人而已。
一路上舟车劳顿竟用了近一月时间才赶到渭县,而早在行至半路时夏锦他们便收到渭县传信,战火早已燃起,只是临川地势特殊,易守难攻,既便是有战神之称的战王,一时之间也难以拿下临川。
而更让人担忧的是,临川至今无任何消息传出,亦不知里面百姓如何,而临川今年旱情最为严重,只怕拖的越久,临川百姓的生活更为艰难,拖到最后临川终将会变成一座死城也未可知。
也亏得早有准备几人到了渭县便直奔战王军营。
战王甫一见到夏锦,不自觉得先拧起了眉头,怒斥小木,“你怎么把锦儿到这儿来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岂是儿戏,若是锦儿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如何向姨丈交待!”
战王横王怒瞪到让小木有几分讪讪,无辜得看向夏锦,好似在说。看吧,我被骂了吧!
“王爷莫恼,锦儿离京是得了师尊的应允的,此行只为寻兄不为寻事,若王爷觉得锦儿留在军营有所不妥,锦儿即刻离开便是!”夏锦说着行要向战王福身一礼,突然想起此时的装扮,好似有此不伦不类,及时改了拱手礼。
战王本见夏锦一身男装还以为她是偷偷离京的,没想到竟是得了老摄政五的准了,“那你们这一身装扮是怎么回事,战王指指夏锦,并着身后的作了男装的两婢!”
“出门在外,图个方便而已!”夏锦也不隐瞒,老实应道。
至此战王才点点头,“罢了,还是待在军中吧,总比你们在外面安全些!”
“一路舟车想必也累了,先下休息一下,有事等等再说!”说着招招手叫过候在一边的世子木梃,“带他们下去安排营帐!”
世子应声领着几人往外走,小木自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却被战王喝住,“回来,你想去哪?”
小木悻悻的摸摸鼻子,委屈的看着战王,眼中满是诉,我也累了,我也想去休息!
这小子惯会装,战王是理也不理他,只是仍有些不放心的交待了世子一句,“找个离大帐近些的!”
毕竟是姑娘家,在这满是男人的军营里,就是着男装也多有不便,还是离大帐近点,随时能照应到比较放心点。
夏锦闻言不自觉的露出会心一笑,这战王看着严厉,对晚辈还是十分爱护的,甫一转头便见小木也正在对她咧嘴傻笑,夏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便随着世子一起退下去了。
夏锦这才一走,战王就板起了脸色,“就算姨丈应了,你也应该拦着点才是,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有你后悔的!”
小木知道此时的战王不是以一个将军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和他谈话。
随意找了个位子以最舒服的姿式斜靠在椅子上,嘴角嗪着宠溺的笑容道,“你以为锦儿向娘亲那么好唬弄,三言两语便能把她哄住!”
“好小子,连你娘也敢编排,皮痒了吧!”战王作势一掌挥来。
小木却只是换了个坐姿轻松化解,本就是父子俩闹着玩的,谁会真的动手。
小木单手支额,悠悠叹了口气道,“锦儿一向自主惯了,她决定的事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止,便只有陪她走一趟,以你儿子我的能力,护她周全自是绰绰有余的!”
战王闻言到也只是点点头,他这幺子的能力,他到是清楚的,只怕比起长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既然话已说开人也懒得看这小子这一幅没筋没骨的样子,挥挥手打发他出去。
对于小木来说这到是求之不得的,他早想去找夏锦了,谁乐意在这陪他这老头子闲聊。
一闪身便出了营帐,找门口的守卫问清了夏锦营帐的所在,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他这作派到把战王给气笑了,暗骂一声,“臭小子!”
夏锦的帐蓬就在大帐的后方,与大帐之间只隔了两顶营帐,到是极近的,而除了大帐外,世子木梃的营帐便在大帐与夏锦的营帐之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照应得到。
小木看着夏锦营帐的安排到也满意,木梃要给他安排一个营帐却被他给拒绝了,只言道,“兄弟俩挤挤也能增进下感情,何必在另作安排呢!”
笑话以为他不知道呢,这大帐周边住的都是军中将领,勉强能给锦儿腾出一个已经不错了,若是再给他安排势必会在外围,若要离锦儿那么远,还不如在这和他哥挤挤。
木梃怎么会不知他的心思,不过他一个人一座营帐,就是再加他一人也不拥挤,便也就同意了,不再另作安排。
夏锦在营中呆了三日,渭县让早让人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夏天消息,夏锦是再也坐不住了。
第四日一大早夏锦便着人请来小木,甫一见面夏锦便道,“木大哥,我想去临川!”
红袖捧来刚沏好的茶,小木便没有接,而是食指轻点着桌面示意她放到桌上,夏锦的话他听在耳里,但临川之行太过危险,不说晋王就是临川城中,单单如今临川城可是戒严了,任一只飞鸟也别想出入,进的法子他有,但是只怕好进不好出啊!
沉吟了半晌小木仍是没有立即点头答应,只道,“锦儿,此事我再打爹爹商量一下,明日给你答复!”
战王甫一听到小木的话,更是怒从心道,劈头盖脸的骂道,“胡闹!临川现在是说能去就是能去的,若是一旦你们俩个身陷其中,你是让本王投鼠忌器,还是大义灭亲不顾你们的死活,这仗还要不要打了?”
小木走后夏锦便想着这事还是和他一起来禀报战王比较好,这是自己的主意,总不能让小木为他出头,只是刚追到大帐之外,便听到战王的怒吼之声。
夏锦咬唇立于帐外,她也知道是她太过任信了,战王说的没错,若是他们都身陷临川被晋王所擒确实会教战王为难。
夏锦本想进帐言明她不去了,只是这脚步还未跨出去,却听小木的声音扬起,“爹,儿子知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潜入临川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有屁快放!”战王知道这小子鬼主意多,但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头来。
“您想想啊,原本我们都以为晋王一旦坐镇临川一场大战再所难免,但晋王逃到临川已有月余,但去是死守临川不出,可见我们都是想错了,以儿子的猜测晋王多半是自知以他现在的实力想拿下整个凤天无望,便想以渭水为界与我朝分土而治,想在临川以南登基称帝,临川易守难攻,却是抵挡朝庭的最好壁垒。”
经小木这么一提醒到教战王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他怎么就没想到晋王竟是打了这般主意。
不禁想听听这家伙还有什么想法,便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我们应在他以临川为界,向后布防完成前,收复临川,若是他一旦将后方布防完毕,就是想收复失地也没那么容易了。”
战王点点头,也难怪先帝会将禁卫军和京畿机交给他掌控,没想到这小子对战场之事也颇有几分见解,“这和你潜进去有什么关系?”
“晋王现在最倚伏的壁垒是什么?不就是临川吗?若是我潜进去从内部将城门打开,这样不就等于不费一兵一足拿下临川吗?”
听到此战王不禁失望,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呢,果然是没有上战场历练过,也不过只懂得纸上谈兵罢了。
他何曾没想过让战魂卫悄悄潜入临川,只是临川如今驻扎着数万大军,就像小木说的此时的临川是晋王最倚仗的壁垒,城门肯定是重兵把守,就怕这人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全填了坑了。
“你以为只有你会想到,晋王就想不到吗?就算我将三百战魂卫全让你带走,可是里面却有几万大军,一不小心你们就都会死无藏身之地。龙潭虎穴你自己要闯我不拦你,但我绝不答应锦儿和你一起冒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战王想也不用想的断然绝。
夏锦在帐外将父子俩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这才知道自己是太任信了些,没脸再进大帐,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帐子,看来哥哥的事只有另想他法了。
而夏锦一走父子二人诡密的对视一眼,就如小木说的,夏锦自主惯了,若是他直接与她分析利弊只怕她也听不进去,无法也只好找老爹一起来演戏了。
想着就凭他们的功夫怎么可能会不知夏锦就在帐外呢。
不过就算是作戏小木还是对老爹的偏心下分不满。
他这老爹怎么当的,儿子要去送死他也不拦一下,还只要别把他儿媳带着一起就行了!
他是他亲生的吗?该不会是买一赠一,赠送的吧!
夏锦回了营帐一度陷入沉思之中,原来真如小木所说,自己就算是来了渭县,去是半点用也没有,必定这战场之上,确实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正在夏锦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红袖掀帘而入,“小……”
红袖发现叫错立马将那个姐子吞回腹中换了个称呼“公子,道长在外求见!”
“道长?”夏锦乍一听不禁一愣,甫一反应过来立马吩咐道,“快,请进来!”
红袖立马应声,退到外面领了位一身道袍装扮的中年人进来。
“公子!”,见夏锦一身男装,道长也十分乖觉的给了个应景的称呼。
夏锦见道长要见礼,忙摆摆手免了,抬手让红袖看座,待道长坐下才问道,“道长怎会来此?”
道长拱手谢过,安坐在下首,方才回答,“贫道接了陆大管事的信,让贫道调集各地粮草运往渭县军营,贫道今日乃是送首批一千石粮草过来,并要与大将军签下契书。
贫道甫一进大帐便见到木公子也在营中。据他所说公子在此,贫道便请了大将军的准先来拜见公子,既然公子在此,贫道自是不能越俎代庖,契书之事当由公子亲自签定才是!”
道长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夏公子可在,大将军请夏公子去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