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名。”
袁老师压下涌上心头的激动,有些惋惜道,“可惜了,如果考到状元会更好。”
白穷轻笑道:“状元哪有这么好考,这个分数我已经很知足了。”
“是啊,”袁老师欣慰地点头,又问,“你准备考哪个大学的哪个专业?”
“B大的医学。”
手机那头的袁老师明显一愣,问,“你怎么会想选这个专业?”
“我很喜欢这个专业。”白穷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穿上,打了个哈欠。
“医者仁心啊,”袁老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那你是不是把元柏看成病人了,我就纳闷,你好端端转来我们这个学校干嘛?你看看你这分数,如果在一中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拼一把高考状元。”
“为了元柏。”
这四个字太奇怪了,袁老师的呼吸轻了一拍。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白穷和元柏的关系恐怕不是普通的朋友。
他连忙追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白穷委婉地说:“这么说吧袁老师,刚才我查成绩,先查的是他的。”
尽管袁老师已经猜到了一半,但当这个猜测被证实时,他却还是品出了几分惊悚。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两下,袁老师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袁老师,我完全知道我在说什么,”跟袁老师比起来,白穷的声音可以称得上冷漠,“如果你先打给的是元柏的话,我想他也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您的。”
这一声“您”叫得还真是时候,袁老师吼也吼不出来了。心头五味杂陈,他酸涩地说,“你们还年轻,别毁掉自己的未来。”
“袁老师,我和他,只是相爱罢了。”
只是相爱罢了。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白穷以为袁老师对自己太失望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内心有点稍稍的沮丧,原以为袁老师会理解他的,没想到并没有。但他也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他和元柏的爱情,
结果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白穷设想过自己跟袁老师坦白之后,他会出现的各种状况,愤怒得挂掉自己的电话,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不敢置信到再质问自己一遍。
可白穷没想到,手机那边会传来袁老师的哭声。
像喷涌而出的火山,一大股热浪终于藏不住了,找到宣泄口顺势爆发。
“袁老师,你这是怎么了?袁老师,有事好好说啊,你就算再不同意这桩婚事,也没必要哭啊。”白穷一头雾水地劝慰道。
等好半响袁老师才停止哭泣。
他声音嘶哑而沉重:“白穷,我希望你不要毁掉你和元柏。”
白穷坚定地说:“我们会很幸福的。”
就在此刻,白穷听到嘎吱嘎吱声,像是猫爪在玻璃上摩擦。白穷很讨厌这种刺耳的声音,但又很无奈,他想他清楚是谁在制造这种噪音。
他单手撑在床上,支起身往阳台望出去。
小良趴在阳台的玻璃上,一张猫脸挤得跟张大饼似的,两须胡子也被压得横七竖八,颇为滑稽。
白穷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袁老师说,“袁老师,我有事,先挂电话了。”
说完他利落地挂掉电话,往阳台走去,诚心诚意为小猫咪服务开了窗。
“你啊,还挺会爬的啊。”白穷伸出手指怼了怼它的小脑袋,语气里带着宠溺。
小良就喜欢从一楼顺着水管爬上来阳台,也不怕摔坏了自己。
它的眼睛又圆又亮,乖顺地喵了数声。
“你想见元柏吗?”白穷摸着它的头问。
小良歪着头没发声。
白穷双手一伸,将它抱在怀里,冲下楼去。
一楼,白妈正准备进厨房做饭,就刚巧白穷下楼了。
白穷吼了一嗓子:“爸,妈,我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
闻言,白妈妈好奇地问,“你出去玩就算了,怎么还不回来了?”
这才高中毕业,就要夜不归宿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爸扭过头来,严肃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要去哪里?不说清楚不准去。”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管这么多干嘛?”白妈将白穷护在身后,瞪着白爸气势汹汹。
紧接着她转身,按着白穷的肩膀,温柔地问,“小白,你要去哪里啊?”
白穷低头,抓着小猫的两个爪子,冲着白妈妈晃了晃。他笑得一脸甜蜜,“去找孩他爸。”
元婆婆正在厨房做饭,锅里刚倒了油,吱吱作响,她正准备将切好的土豆片放进锅里,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立马冲卧室里的元柏喊,“小元,有人在敲门,你快去开门!”
“嗯。”元柏从卧室走出来,绕过狭小的客厅到大门前。门还没开,他就听见门外传来两声猫叫声。
转动门把手的手顿了顿,元柏嘴角勾着笑意,门外站着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白穷戏谑地问。
怀里的小良冲着元柏热情地叫,元柏无比自然地伸手,将猫搂到自己怀里。他领着人往屋内走,“欢迎倒是欢迎,可你吃饭了没有?”
“没,赶着来找你,那顾得上吃饭啊。”
元柏扭头冲厨房吼道,“外婆,小白来了,多做一个人的饭。”
“好嘞。”外婆爽朗的笑声在厨房响起。
白穷走到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将电视打开,此时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老套的综艺节目。
小良被元柏放在了地上。它缩成一团蜷缩在白穷的鞋旁边,乖巧得像只毛绒绒的玩具。
元柏先去洗了个手,才从冰箱里拿出盒冰牛奶,插好吸管送到他嘴边,“给。”
“谢谢同桌。”白穷接过牛奶。
元柏也拿了一盒同款牛奶,低头拆吸管的包装纸,佯装无意地问:“不该换一种称呼了吗?”
白穷装傻充愣:“什么称呼?”
将手里的牛奶盒往茶几面上一放,元柏单手撑在白穷的胸前,双腿顺势抵在白穷腿间。
随后元柏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嘴贴紧白穷的耳畔,用威胁又或是调情的语气说:“男朋友或者老公我都能接受。”
白穷只觉呼吸不畅,手被钳制在元柏怀里。他不自觉手中一紧,将牛奶盒里的牛奶挤出。可疑的水流顺着白穷缠在腰间的衣服褶皱,滴了下来。
沙发底下传来喵叫声,白穷满脸通红歪过头,往下面一瞧,发现趴在地面的小良伸出舌头舔了舔掉在地上的牛奶。
似乎察觉了两人亲密得过分的小动作,小良抬起脑袋,用那双琥珀般的眼瞳,望着沙发上交缠的两人。它愣了愣,有些着急地叫了两声,好像在问,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猛然响起的一道声音。
这声音带着急促和慌张,显然不是小良的。它作为一只神秘的小猫,再怎么神秘也学不会说话
那就只能是屋内的第三人……外婆?!
白穷眼瞳骤缩望了过去。
外婆手里头端着一盘菜,站直了身子愣在厨房门口。
哦豁,被发现了。
外婆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看来坦白得提前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又不是第一次翻车了,元柏沉着地翻身,从白穷身上优雅地爬起来。两人的身上都沾了水渍,说不出的荒唐。
他回头,对外婆说,“外婆,这事有点长,等我们两个人回房换了衣服再跟您说。”
外婆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
那一瞬间她看着这两人,想了很多,脑子也很乱。她转身回答:“好。”
第68章
在极度尴尬的情况下,白穷选择了沉默,被元柏拽回卧室。要问白穷心情如何,那肯定还是紧张的,就像当年他跟奶奶坦白一样紧张。
甚至更糟糕。毕竟当年他向奶奶坦白之前,就感觉奶奶一定会同意的,可他没那么了解元柏的外婆,因此就更为忐忑。
一进门,白穷张嘴问,“外婆她……”
话还没说完,元柏就将他扣在门上。这个墙咚来得挺猛,惊得白穷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下一秒元柏亲了他两口,轻声哄道,“不要慌。”
这哪是哄人啊,分明就是为占便宜,白穷没好气地踢了元柏一脚,“你是畜牲吗?这时候都不忘亲两口,还不快去找衣服来换,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好好好。”元柏笑着应声,跑到柜前面翻衣服。这一年白穷常来他家留宿,自然备着多余的衣服,就算没有白穷合适的衣服,元柏也很乐意将自己的衣服借给他穿。男朋友穿男朋友的衣服,也是一种情趣。
要是白穷知道元柏翻衣服的时候想了这些,估计又得送他几个白眼。
“等下你要怎么跟外婆解释?”坐在床边的白穷问。
“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话呗。”元柏边翻边说。
白穷有些迟疑,“可外婆的心脏不怎么好,要是听了你的话……?”
元柏翻到了白穷的衣服,缠成球丢过去,好笑地说,“刚才我俩抱在一起的画面她也看见了,难不成你让我出去告诉她,我俩是在打架?你信吗?”
“你可以说是你单方面想轻薄我,”白穷一边脱衣服一边善意地建议,“但是我顽强抵抗誓死不从,这样外婆只会认为你是个混蛋,不仅不会讨厌我,还会觉得我是个小可怜。”
“我的小可怜,”元柏眼神勾了过来,瞧着白穷白嫩的肌肤,喉结滚了滚,“你要真这么说我也不拦你,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看外婆会相信谁。”
白穷已经将衣服换好了,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捧着脸扭头一看,发现元柏换了件白衣服。他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明白过来老元为什么给他挑这件衣服了,他俩现在穿的是情侣装啊。
这衣服他俩偷偷在外面穿过,却从来没有在外婆穿过。
“你这让外婆看了,不会更生气吗?”白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元柏:“反正都惹生气了,这不在乎这点了。”
白穷摇头,紧接他听到了手机铃声,是他的。他翻出手机一看,发现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白妈就急切地问,“小白,刚才你顾婶跟我说,我才知道今天出分,你查了没有多少分?”
“711。”
“711……?你们满分1000?”
“我们满分750。”
“小白你你你……妈妈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分数也太高了吧,就凭这个分数,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就行!不过明天记得回来,妈给你准备好吃的,”白妈是真的激动,说得有些无与伦比,“妈妈就知道小白很棒,你一直很优秀。”
白穷都感动了,“妈……”
“不行宝贝我得挂电话了,我得打电话跟别人说说你这成绩,”白妈兴奋地说,“让他们跟我炫耀,我也得炫耀回去。”
白穷刚挤出来的感动又收回去了,“行,你想炫耀就炫耀去吧。”
挂了电话,白穷哭笑不得,他觉得他妈这个行为很幼稚。不过他又很高兴,白妈对他这个成绩没有一丝怀疑。看来白妈也看到了他的努力。
“咱吗打来的?”元柏碰了碰他的肩膀问。
白穷比了个“yse”的手势,笑得格外灿烂,“走吧,男朋友。”
想象中的修罗场没有来到,客厅里的桌子上摆满着几道家常小菜。窗外阳光灿烂,场面甚至称得上温馨。
白穷和元柏打开门,望着这一幕,有些吃惊。
“你想到会是这么个场景了吗?”白穷问。
元柏摇头,“我还真没想到。”
难不成是鸿门宴?
外婆站在桌边给他们盛饭,好一会儿等她盛完了饭,掠过来一看,发现他俩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她没好气地吼道,“在哪里杵着干嘛?快过来吃饭啊。”
元柏攥着白穷的手走过来,两人眼色交流了一番,元柏决定一吐为快。把什么都说出来再吃饭,这样会更轻松一点。
偏外婆不想让他如意,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将盛好饭的碗推到他们面前,“先吃饭,吃完了在说。”
白穷看了过去,现在怎么办?
元柏有些无奈,耸肩,还能怎么办,外婆喊我们吃就吃呗,她总不可能下毒谋害我们。
这么想着,白穷和元柏的心态较为轻松。
三人围着桌子,谁也没开动。外婆以为元柏还在纠结,剜了他一眼,“都叫你们先吃了,等吃完再说了。”
元柏欲言又止,憋着笑,白穷见状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拿筷子。”
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慌得一匹的外婆:“……”她竟然忘记了拿筷子。
趁着白穷去厨房拿筷子的时机,元柏飞速地冲外婆说:“有什么冲我来就好,跟他没关系,是我勾引他的。”
“……”外婆睨了元柏一眼,脸色不佳,“现在知道护着他了?早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元柏沉默片刻,说,“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沉重了,外婆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很多东西不是用对不起能摸清的,她是打心底喜欢小白,可却从来没想过让他做自己的外孙媳妇啊,她哪里敢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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