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晏越来越逼近他,问他:疼不疼?
疼不疼?
谢瑾把脸贴在冰冷的墙面,来给脸上降温,他眼神闪烁,在邵阳晏的不断询问下,终于开口道:不知道
邵阳晏愣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红着脸的小少年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再扎一次,我才知道疼不疼。
邵阳晏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被调戏了。
他家宝贝儿明明已经害羞地快要钻地洞了,却还能说出这样的打情骂俏之语。
行吧,你想扎多少次都满足你,来闭上眼睛。邵阳晏含笑着哄他。
谢瑾一手拿着果盘,满怀期待的闭上了眼睛。当眼前一切都变得黑暗的时候,身体里的其他感觉都会放大,他的耳朵似乎更加灵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敏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喜欢的那个人,正在靠近他。
他们挨得越来越近。
少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静静的等待一个亲吻的降临。
谢瑾闭上眼睛的时候在心里想,刚刚的那个吻,来的突出其来,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他还没尝出味道就结束了,而下一次,他一定会好好记住那个感觉。
他眼睫毛抖了抖,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一个不明显的幅度。
谢瑾感觉到一个东西靠近了他的脸,又尖又细的东西在柔嫩的脸颊上轻轻扎了一下,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下一秒就看见正在坏笑的邵先生,和贴着他脸颊的小刺猬。
呆萌的梨形身材小刺猬,蹬着黑色的豆豆眼,无辜地看着他。
邵阳晏笑得身体抖了抖,小刺猬也跟着抖了抖,他笑道:怎么样?小刺猬扎得疼不疼?
谢瑾:
敢怒不敢言。
想要的亲吻没有要到,既失落又有点小气愤,谢瑾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恶狠狠地向前咬了一口,咬在牙签上的青提,把这根刺从小刺猬身上拔下来。
他含着半边牙签,倔强地看向邵阳晏,好似再说:再扎我,就拔你的刺!
谢瑾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脸颊不自觉地鼓成了一个充气小河豚,邵阳晏失笑,低下头在小河豚的脸上吻了一下,小河豚瞬间放气。
他用嘴把谢瑾咬着的半边牙签扯过来,拿在手上,温柔问:把刺还给我好不好?
谢瑾张了张嘴,刚想要回答,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响动,是他的手机响了。
邵阳晏:有电话?
谢瑾摇头:不知道,我去看看。
他转身就要拿着果盘离开,邵阳晏见此拽住了他的手,再让刺猬扎一下再走。
掉入刺猬窝的小少年成功地被再扎了一下,他捂着被扎的脸,逃离了刺猬窝,在离开的同时,回头调皮说道:邵先生,你不是小刺猬,你是小耳朵。
什么小耳朵?
邵阳晏一头雾水。
他长得像小耳朵?
邵阳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很正常,不小啊,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招风耳,耳朵,耳朵突然一个字跳入了脑海里。
邵。
他蓦地笑了出声。
邵阳晏重新卷了一下袖子,开始在厨房里处理刚刚切水果的残渣,把等会儿要用的食材摆出来。
他切了几段姜,眼睛眨了眨,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
以前的他享受工作,在工作中获得快乐,他认为其他一切不重要的娱乐休闲活动,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会为一个人洗手作汤羹。
别人戏称他是工作机器,邵阳晏听听笑笑,他并不觉得那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人生中会有这样一个命定的人出现,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浪费时间。
这个人刚出现的时候,他自己没认识到,但是他习惯于工作的身体却发出了预警,故意排斥这种改变,而当邵阳晏直面自己的感情,主动放弃抵抗后
他发现,陪那个人说情话,抱着他哄他,关心他的身体,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为他做菜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水到渠成的理所当然。
邵阳晏想起和外婆打的那个电话,电话里的外婆说:你妈下个月回来说起来你们母子多年未见了
一些在记忆深处泛黄的回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从他开始记事起,他的父母感情就从来没好过,他们离婚了,他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带大的,他的父母对他虽然算不得是不闻不问,但却也并不关心。
长辈们可能是怕他和父母之间产生隔阂,经常在他面前,拿着父母当年浓情蜜意的照片数给他看,他们的结婚照,他们的约会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恩爱甜蜜,长辈们会一边给他看照片,一边跟他说他父母当年有多相爱,在怀有他的时候,全家人有多么高兴,多么期待他的降临
这些事情说得多了,小小的邵阳晏心中产生了逆反心理。说什么山盟海誓情深似海,冰冷冷的现实难道不是劳燕分飞各自一方?作为他们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得到他们的珍视。
再长大一点儿,父亲穿上礼服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母亲披上嫁衣牵了其他男人的手,从国外寄来的照片出现在外婆家里,上面的女人,抱着她新生的女儿,笑得甜蜜。
有过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却又孤傲地不肯承认。
于是他倔强而又偏执地形成了自己另类的感情观。
这种偏执如同炸-弹一样被埋在他心底,直到那天被杨靖飞的一番话引爆从来没有人这样挑破他心里埋藏的最偏执的任性和伤痕。
然而引爆之后却反而清醒过来。用成年人的思维重新审视过往的事,邵阳晏蓦地发现那些他曾经以为非常重要的事已经不再重要,他早已不再是一个渴望父母感情的孩子,那个男人和女人在他心底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不过是一个几年都不曾见面的人,他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些不重要的人来执着不重要的事。
却伤害了实际上对他很重要的人。
谢瑾对他很重要。
上辈子谢瑾死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觉,他每天失眠,依靠安眠药入睡,梦里都是谢瑾死时的画面,他不敢去看和谢瑾相关的东西,他消瘦的很厉害,他染上了烟瘾
重生后再一次见到谢瑾,和他相处,如同毒药一样戒不掉,可他心底有时又会浮现谢瑾死时的画面他是最害怕谢瑾出事的人。
他并不懂得怎么处理感情上的事,在他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过爱情,同时他更焦虑害怕他和谢瑾在一起,谢瑾又会出事,他不想再体验当初谢瑾出事之后的痛苦。
他选择用错误的方式快刀斩乱麻和谢瑾分开。
却每天像个偷窥者一样关注他的点点滴滴。
对于邵阳晏来说,只要得知谢瑾每天好好活着,生动的活着,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杨靖飞骂他骂得对,他是个懦弱胆怯者。
自己把生活感情处理地一团糟糕。
那天在车上陡然听见谢瑾出事的消息,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在昏暗变化的红绿灯街道,邵阳晏想通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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