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想凑过去和谭盛礼说说话,但谭盛礼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挤不进去,最后还是谭盛礼叫他去书房聊的。
“你的杂文进步大,再读几遍《诗经》,揣摩诗文的韵律,院试应该没多大问题,你若害怕过不了,明年早点来郡城,我帮你看看。”谭盛礼敬重赵铁生的持之以恒,如果能点拨他过院试,谭盛礼再愿意不过,他道,“生隐随我们同去,安顿好了他会写信回来,到时候你问他爹要住址即可。”
赵铁生不和他客气,他太想考上秀才了,只要能考上,要他做什么都乐意。
“谭老爷,那我到时提前半个月出发你看成不?”
“成。”
请村里人吃了酒席,接着就是收拾行李了,四季的衣衫,棉被,还有常用的药材,锅碗瓢盆,养的鸡也准备带走,汪氏和谭佩玉负责整理行李,谭振兴他们则跟着人学赶马车,山路崎岖,赶马车得格外小心翼翼,他们都得学,便是谭生隐也要学,以便换着来。
犹记得刚听说搬家,谭振兴他们迷茫了好几天,待拉着缰绳挥着鞭子学赶车时,激动多过其他,这趟仿佛是出去游玩的。
学会赶车后,他们把后院的柴火拖到镇上卖了,谭振业嘴甜,说话讨喜,这个季节的柴卖不起价,硬是让他卖完了,拿着钱谭振兴就要去酒楼买鸡鸭美酒,被谭振业给拦住了,“大哥,你干什么?”
有点钱就去挥霍,被父亲知道非挨揍不可。
心知谭振业误会了,谭振兴解释,“父亲手头拮据,数月没提祭祀的事了,眼下咱有钱,不能忘了啊。”
谭振业不知谭振兴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父亲每次去祠堂祭祀,哪次不是躲在里边偷吃偷喝啊,祭祀是假,贪食是真,他道,“你哪只眼看父亲拮据了?父亲不祭祖自有他的道理,这钱辛辛苦苦攒的,要用在刀刃上。”
谭振兴不乐意地撅嘴,还有比祭祖更重要的吗?
不孝,谭振业太不孝了。
兄弟两意见不合,谭振兴问谭振学支持谁,手心手背都是肉,谭振学哪儿说得清楚,不过他记得父亲检查功课时称赞谭振业的文章大气稳重,用词干净,没有半句废话,想来亦不会乱说,谭振学道,“听三弟的吧。”
谭振兴满脸不悦,背过身不搭理两人,跟个闹别扭的小媳妇似的,谭振学颇无语,“大哥,你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言行举止稍微注意点吧。”真的很丢脸。
提到孩子,谭振兴脸拉得更长了,他与汪氏成亲是想放弃科举,专心为谭家延续香火,谁料汪氏肚子不争气,生的两个都是闺女,害他被逼着起早贪黑的读书,就是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有了儿子,他就能以给儿子启蒙为由,整日在家照顾儿子,教他背《三字经》《千字文》,父亲年轻时就这么做的。
“二弟三弟,你们说我...”休妻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害怕两人打小报告出卖他,父亲要面子,坚决不会同意他休妻的,搬家在即,真惹恼了父亲,把自己留在村里怎么办?
罢了,大不了等过了院试再说,刘明章就是考中秀才休妻的,到时候父亲总没话说了吧。
看两人困惑地等着自己往下说,谭振兴摆手,“没什么,不买就不买吧。”回到家父亲要问起,就说谭振业的主意,他骨子里老孝顺了。
彼时的谭盛礼在整理这几个月默的书,都是古籍,他曾花很长时间研究过的古籍,内容与翰林院所藏没有出入,但他翻了两册却不甚满意,不是嫌纸张差,而是太新了,像没人翻阅的新书,他喜欢不起来,谭盛礼读书有自己的爱好,越是残缺破败的古籍他越感兴趣,即使重新誊抄批注后,也会来来回回的翻,翻到陈旧为止。
在他看来,陈旧的书更有韵味。
他如今做的,就是照记忆默下来,甚少静心翻阅,以致于书都是新的。
谭振兴他们也没读过,内容太深奥,以他们所学,不到时候。
他把书册装进小箱子里,共有五本书,是他在世时最喜欢的,他揉了揉书页,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最下边,又用隔板挡住,这才往里放东西,谭辰清假意附庸风雅,实则市侩不堪,从收藏的物件就看得出来,貔貅,金蟾,龙龟,尽是招财的物件,敛财之心可见一斑。
谭盛礼将其锁进抽屉,依着自己喜好带了几只竹筒笔。
举家搬迁,前前后后收拾了大半个月,除了家具摆设,其余该扔的扔,送人的送人。
十月初,谭盛礼他们坐着马车离开了惠明村,村民们站在村口目送他们离去,老童生手里还攥着谭盛礼熬夜给他批注的文章,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蜿蜒盘曲的山路上,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望向半山腰烟雾萦绕的宅子,感慨道,“宅子又空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谭家人这次离开不久就会飞黄腾达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文章,如获至宝地摊平,贴着胸口,爱不释手地走了。
此后,惠明村再看到谭老爷的身影,也听不到谭少爷尖叫呐喊拿腿劈柴的声音,初始几天,村里人极不习惯,经过谭家宅子便会驻足张望几眼。
惠明村众人的心情谭盛礼无从得知,走出桐梓县,山路要比想象中的难走,步行都比赶车快,嫌窝在马车里难受,他便带着大丫头下车走路,银杏金黄,铺满了整条官道,远远望去,色彩娇艳,美不胜收,谭盛礼心血来潮,“大丫头,你去前边坐着,祖父给你画幅画。”
科举不考绘画,谭家墙上并没字画,大丫头不不知道画指什么,但她懂祖父的意思,要她去前边玩耍,她仰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神跳着光,稚声稚气道,“好。”
松开手,蹦蹦跳跳的朝前边跑,金黄的银杏叶飘落,落在戴着绢花的发髻上,她灿然回眸,“祖父,这样就行了吗?”
谭盛礼点头。
马车里的谭振兴探出脑袋,被金黄的银杏染亮了眉眼,情不自禁想诵诗出声,“等闲日月任西东,不管霜风著鬓蓬,满头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
此情此景,非吟诗不能表达其心情,她展开双臂,享受的闭上眼,又将那首诗富有情感的诵读了遍,正想提议以银杏为题作诗,就看他父亲板着脸,满脸不耐,“砍柴去!”
谭振兴:“......”
☆、第27章027
谭振兴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秋高气爽,银杏飘香,大好的时光......竟去砍柴!
太不解风情了,文人墨客的风雅呢?
他撇撇嘴,满脸不情愿,“父亲...”
旁边的谭振学害怕他越说越错,忙扯他衣服,细数这些天砍柴经历,哪次不是谭振兴说错话引起的,像极力卖弄文采的读书人,看到什么都想吟诗两首,张口就来,完全不想诗文表达的意思,葛绍体的《晨兴书所见》感慨的是光阴如梭,时间一晃而过,既是赞叹景色宜人,这首诗也太扫兴了点。
不怪父亲要他们下车砍柴,好心情都被破坏没了。
他唉声叹气的撩起车帘,也没心情欣赏沿途风景了,和赶车的谭生隐道,“又连累你了。”
离开惠明村,谭盛礼就待谭生隐视如己出,己出到他们兄弟受罚谭生隐也逃不掉的那种,为此谭振学很是过意不去。
“振学哥说什么呢,别的我不会,砍柴的力气还是有的。”跟着谭盛礼,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砍柴,只是他腿上功夫不好,砍柴必须用刀,速度比谭振学他们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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