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2 / 2)

gu903();路以卿想得明白,秦国的祭司与她定然是出于对立面的,那么早早被人拿捏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了。也是因此,她打消了继续跟着卫景荣和谈的想法,直接推拒了下一次入城。免得自己露面多了,对方认定自己在卫家军中有了地位,由此来作为筹码推进和谈。

换句话说,代价路以卿和卫景荣都愿意给,但却不能因此失去主动。

卫景荣没得到解释,但基于双方多年的信任,答应下来。沈望舒得到解释后也没说什么,甚至想想那个看不见的青年,自问胆量并不小的她,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当晚入眠,两人也是难得换了个位置。向来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中入睡的,今晚却换成了沈望舒窝在路以卿怀中,临睡前还紧紧的拽住了她一片衣角——有些事初听时尚且不觉,可事后想想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怖,忐忑难安也是常理。

这一晚,沈望舒没怎么睡好,路以卿倒是心大抱着媳妇睡得香喷喷。

翌日果然如卫景荣所言,卫家军没再往秦都去人,少将军兴致来了反而拉着自己手下的神机营去秦都城墙下操练了一番。马蹄奔驰,呼和喊杀,愣是把城楼上守城的秦国将士唬得心惊胆战之后,这才得意的高昂着脑袋,施施然带着军队回营了。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卫景荣的行为摆明了是要给秦国施压,然而秦国人还真不能将他无视——兵不厌诈,谁知道此刻的操练,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变成真刀真枪的厮杀?

路以卿拉着沈望舒看了两天热闹,第三天都没那兴致继续去看了,于是趁空闲拉着沈望舒在草原上跑马驰骋。运气好还逮到了一只没被大军惊走的兔子,可惜沈望舒对这毛茸茸似乎并没有什么偏好,于是那难得的傻兔子就变成了当晚饭桌上的一道加餐。

少将军晚膳时又来了,也不知是不是从伙房那里听到了消息,过来分走了她们半只兔子。不过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最新消息,秦国终于绷不住,又遣了使者来军营里邀请和谈。

对此,卫家军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如今的卫家军也就表面看着光鲜,实际长安那里随时都可能有人拖后腿。于是卫家父子俩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继续和谈,卫景荣此来除了混走半只兔子,也是来问路以卿的打算,结果没意外被拒绝了同行。

卫景荣也没追问,更没为难她,吃完兔子留下一堆骨头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之后一连数日,卫景荣都是早出晚归,说到和谈也仍旧是扯皮。只是有了路以卿和卫大将军在背后参谋,卫景荣每日也只是咬紧牙关,然后一点一点试探对方的底线。

在此期间,路以卿相当沉得住气的没有露面,却不知在她惦记着秦国大祭司的时候,秦国那边也多得是人在惦记她——大祭司说好的破局之人,怎么去过一次就再没踪影了?莫不是那日的灌酒把人吓着了?可明明到最后,卫家军这边与宴的人中就她一个还是清醒的啊!

然而不管双方怎么想,路以卿都决定在尘埃落定之前再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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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这边风风火火打了整个冬天的仗,卫家军甚至打通了草原直接兵临秦都城下,可长安城里却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西域葡萄酒的热度尚未褪尽,甚至因为在宫宴与襄王宴席上都露了面,葡萄酒的价格更是被炒到了一个新高。

皇帝和襄王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扭过头便又用这赚来的钱财投入到了无尽的争斗中。至于去岁入冬时西北那几张轻飘飘的战报,早就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这表明歌舞升平,实则波涛暗涌的当口,秦国第六批使者终于抵达了长安。

事关秦国存亡,使者入关之后的行程显然很快,为求速度甚至是快马加鞭赶到长安的。期间自然早有官府传递消息回长安,沿途驿站也有通报行程,奈何秦国人多擅骑马,跑起来比梁国的驿使还要快。因此直等到秦国使者抵达长安了,驿使送递的公文才姗姗来迟。

可以想象,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秦国使者,梁国朝堂该是有多懵逼。若非使者带来的国书和一应信物经得起再三检验,只怕就得被当做冒充使者,直接处置了。

然而让梁国朝堂懵逼的还不止是秦国使者的突如其来,他随同带来的国书和消息更是如惊雷一般,炸得整个朝堂都懵了——幸亏当日接待使者的礼官反应迟钝,直等到被秦使催着离开才露出震惊之色,否则若是皇帝当场接见了秦使,对方就能看见堂堂帝王目瞪口呆的傻样了。

皇帝并群臣足足震惊了一整天,第二日才各自收拾收拾心情,参加了一场加开的大朝会。朝会主题自然是在西北,在卫家军,在被兵临国都的秦国。

襄王头一个在卫家军的行动中嗅出了野心的气味,因此这日一上朝,便有襄王一党的人站出来,首先参了卫大将军一本。奏对时条理分明,字字句句都算是直戳重点。

比如卫家军瞒着朝廷私自用兵,且直接攻占秦国,必是包藏祸心,甚至是反心昭然。再比如卫家军这些年从朝廷这边得到的补给有限,坦白了说根本就养不起十万大军,他们又是如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军需开启战事的?甚至还有秦使提起的西凉城,一座城池的建立朝中竟是半点儿不知!

桩桩件件,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的,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延康帝性情懦弱,但也不是真傻,这些自然都想到了。然而在他看来卫家军毕竟还远,而且卫家祖上也算是一门忠烈,若非朝廷这些年苛待太过,必然是不会想这些出格之事的。

在延康帝看来,卫家军的威胁还远不如在朝中与他争了数载的襄王。因此面对襄王一党的谏言,在他心中的分量是打了对折,再打个对折的。

因此在满朝堂没一个人替卫家军说话的情况下,延康帝自己率先为他们开脱了,甚至还说得情真意切:“卫家军此举颇有不妥,但念及情势,也非不可谅解。朝中诸君皆知,这两年国库空虚,往西北送去的粮饷都有不足。秦国那边还总有胡人扰边,卫家军反击也是应有之义。他们以战养战,为我大梁开疆拓土,我等不说封赏,反而怪责,诸位不觉此举让将士心寒吗?”

说到后来,延康帝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然而朝堂下无论帝党还是襄王党,听完他的话都觉得喉头一哽,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说什么不让将士寒心,这些年陛下您从国库里捞了多少钱,各地驻军缺了多少粮饷,陛下您心里就真没点那什么数吗?!

朝堂之中,气氛诡谲,偏延康帝毫无自觉,轻描淡写挥挥手:“罢了,卫家军的事容后再议。那秦国使者呢,他们不是来求和的吗,还不将人带上来让朕看看。”

说这话时,他颇有些扬眉吐气,显然是还记着四年前那几个秦国俘虏的嚣张。

众臣面面相觑,不少人去看站在前列的襄王,只见他黑着张脸显然气急。只是不知为何,竟也没立刻发作,见众臣看来还冲他们摆了摆手。

延康帝高坐御座,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因群臣的反应有些不舒服,又因襄王的脸色稍稍气顺。好在皇帝的口谕到底也没谁敢公然违逆,殿外有听到命令的宫人,很快匆匆离去,将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秦使一行人带进了举行朝会的宣政殿。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秦使的态度果然没有当年强势,他甚至急切的一开始就给出条件表明了和谈的诚意——没办法,秦使入关前就听说了卫家军兵临秦都的消息,天知道这些天过去,秦都有没有被攻陷。而且他深知自己之前已有许多使者未入关便折戟,更觉重担在身。

延康帝本就不是个大气的人,四年前那些秦国俘虏的嚣张至今历历在目,眼下看着秦使态度谦卑,他反倒将姿态摆得更高了些。

一场朝议结束,秦使没能得到延康帝任何承诺,反倒被帝王戏弄了一番。

回到寝宫,出了气的延康帝很是高兴,甚至拍着椅子扶手对左右道:“卫家军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实乃大功,当褒奖也。”

而与憋屈了多年只顾着傻乐的延康帝不同,襄王显然要清醒许多,回府却是先去王妃那里发了一通脾气:“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当年放了路家离京,还让他们与卫家军搭上了线。现在可好,卫家军得了路家鼎力相助,朝廷没了牵制他们的法子,早晚都得生出大乱!”

襄王妃脸色也不怎么好,却故作镇定的拢了拢头发,说道:“我记得路家的家主当初是回去金陵的,既然人在金陵,你且派人去拿便是。”

襄王闻言冷笑一声,甩手便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第95章很是心动

襄王终于再次想起了路家主,这次他不再顾惜羽毛,不再选择暗地里蚕食,恼羞成怒的他终于做出了图穷匕见的决定。可他难得下了决断,难道远在金陵的路家主就会蠢得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事实上路家主收到西北的消息只会比长安更早,所以他也更早有了准备。

等到襄王的人终于赶到金陵,看到的不仅是人去楼空的路家老宅,甚至就连路家的那些布庄也全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于是上至路家家主,下到商行伙计,他们就没一个逮到现成的。后者倒是可以找得到,但那有意义吗?总归路家主是早就从金陵脱身了。

金陵城里闹腾了两天,长安皇宫皇帝还做着开疆扩土的美梦。满殿朝臣们除了无语,到后来倒也尽职尽责的陪着延康帝与秦使磨嘴皮——万一卫家军真的没有反心呢?万一卫家军真就是反击时一不小心打到秦都去了呢?白得的疆土,白赚的功绩,总没人会嫌弃。

在一群人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自欺欺人下,这一场和谈进行得相当顺遂。秦使也不知梁国之中这许多猫腻,还等着延康帝下旨召回大军,于是许多条款也都捏着鼻子认了。

而与长安城里谈判顺利不同,秦都这边的和谈却是进展缓慢。

从卫景荣头次入秦都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初春草原上的寒风似乎都温柔了许多。可这场和谈的具体条件却还没有敲定,双方也只是初步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线而已。

卫大将军算算日子,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叫来卫景荣示意他差不多可以见好就收了。扭头卫景荣就去寻了路以卿,转达了卫大将军的意思后,便问道:“小路,这两日和谈应该便要敲定了,你之前不愿与我入城,如今可要同去了?”

路以卿只想了想,便答应下来,翌日卫景荣再入秦都时,便将她与沈望舒都带上了。

许是察觉到卫景荣态度的变化,这一回路以卿跟着他去秦都,便不再是见秦相那些人,而是直接被带去了皇宫见到了秦君。

秦国的皇宫很大,但看在路以卿眼里也只有一个大字来形容了——布局不够合理,建筑不够恢弘,细节不够精致,就连往来的宫人看着都是五大三粗的。

总而言之一个词概括,粗糙。

路以卿没忍住,低声与身旁的沈望舒嘀咕了句:“这就是皇宫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地主修的园子呢。”

沈望舒听得哭笑不得,忙扯了扯她衣袖提醒:“慎言,你也不看这是哪里。”

路以卿自认为说话够小声,并不惧怕,然而卫景荣却是耳尖,竟是听到了。他本就只领先了两步,闻言脚下略缓了缓,便凑到了小两口身旁,说了句:“也不是哪家的皇宫都这样的。”

言语中浓浓的嫌弃之意,显然也没看上这草原帝国的皇宫。

然而路以卿现在并不想听他吐槽,少将军的身份毕竟敏感,引得四方关注,哪里还能随口说八卦?于是她伸手就将人推开了,示意卫景荣继续走前面,顺便离他们远点。

卫景荣也不在意,撇撇嘴又走去前面了,只这些互动不免落入了许多人眼中。

秦国这边议事,大抵都是喜欢设宴的。路以卿随卫景荣踏入宫殿之后,看到的不是严肃正经的朝议,而是与当初四方馆一般的案几宴席。

卫景荣不怎么意外,带着卫家军众人向秦君行过礼后,便施施然领着众人落坐了。

路以卿依然是与沈望舒坐在一起,两人的位次不前不后,也不十分惹眼。只是路以卿刚落坐,一抬眼便又瞧见了上回见到的那个诡异青年,对方这回倒不是坐在末席了,相反坐在了秦君下首的位置。路以卿眼珠子转了转,又瞥见坐在青年下方的秦相,心中不免生出许多猜度来。

不过在猜测对方身份之前,路以卿还是先低声问沈望舒道:“阿沈你看,对面上首坐的是谁?”

沈望舒闻言抬眸,看了一阵便摇头:“我不认识,也没见过。”话说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光略微闪动,又迟疑道:“那青年,难道便是阿卿上回提及之人?”

路以卿见沈望舒这回能瞧见了,也是松了口气:“正是,这回你终于也看见了。”

这话说得两人都心里毛毛的,尤其想起上回之事,简直就跟见鬼一般。路以卿得到沈望舒的回复之后也没彻底放下心,想了想又扭头问另一边坐着的副将:“徐将军,这些天你都陪着少将军入城。你看对面上首坐着那人,你可认识?”

徐副将闻言不疑有他,当下抬头看去,仔细观察一番说道:“并不认识。不过秦国尚黑,祭司尤喜玄衣,我看对方穿着打扮,大抵该是个祭司吧。”

路以卿这才注意到,对面那青年穿着的是一身玄衣——秦国祭司爱穿玄衣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路以卿他们见过的那个祭司牧仁也是一身黑。只是前次见到对面青年,路以卿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他这个人所吸引,倒是真没注意过对方穿着打扮。便是对方的祭司身份,也不过是她事后猜测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且不提,经过徐副将这一确认,路以卿终于对面那青年祭司不是虚幻。甚至看对方所在的位置,她还能大胆的猜测对方身份必定不低。

沈望舒比她更大胆,当下揣测道:“莫非那便是秦国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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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面出现了疑似大祭司的青年,路以卿整场宴会都有些心不在焉,索性该商量的事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会儿依然是由卫景荣出面去谈,倒不必路以卿来操心。

直到该商议的事基本议定,卫景荣才忽然开口道:“我等远道而来也是不易,幸得秦君慷慨,才不使我等狼狈归去。我在此代表卫家军多谢陛下,但还有一不情之请,也请陛下应允。”

秦君年纪不小了,已至暮年的他,四年前发动的那场战争已是他最后的雄心。可惜最后功败垂成,虽然事后得了和亲也收到了梁国的一大笔“嫁妆”,可战败就是战败。从那时起这位帝王的雄心就被磨灭了,也是因此他才会在卫家军围而不攻的情况下,主动选择了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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