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进来。”一开口,赵澜便发展自己嗓子也不大舒服。
很快,四个宫人并着那司设一块儿来了。
司设自是热情了些许,一进了屋子就笑道:“赵君子好眠,到底这些时日累着贵人了,多歇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早先去给赵斐大人那儿送了早食,赵斐大人身子瞧着好了不少。听着您还在休息,也说让您多睡些时间,您来大顺一路舟车劳顿,到底也需将养一段时日。我这儿给您准备了一份冰雪冷元子,可是少有的,最是解暑,您尝一尝想来是欢喜的。”
这司设年岁稍稍有些,也仗着年龄到底混了几分资历。除此之外,日子到也过的极是一般。若非如此,这照顾南赵之人的活儿何苦轮到她?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没什么油水不说,这南赵等人也非是贵人。再来,这南赵之人在大顺不晓得哪一日便倒了大霉。回头若被牵连,更是晦气。
如此,司设之前个也就竭力不想同南赵这一行人扯上分毫关系。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南赵等人倒是时来运转,尤其是这南赵小公子,怕是着了贵人的眼。不过入宫一趟,她分明瞧见那顶顶的红人寇连进身侧的心腹悄悄来了一趟,让着人赶紧将院落清扫了,还送来不少物件儿好生布置了一番。尤其那赵小公子的屋子,更是仔细。
她也在宫中当值这般时间了,自是通透。
寇连进这般大人物、红人都要下两三分注,她哪里还能不上赶着?
虽然昨日白日间那几分名贵药材是私人出的,叫她好生心疼。可若是送对了,那自是大值特值。
尤其是如今盛夏,这冬日储存的冰雪之物此时价等黄金,除开大贵之人是不稀的,旁人谁有这等口福。
她现如今送进来的食物,旁的也就罢了,那冰雪冷元子可是两刻钟前宫中来人送来的。说是念及赵斐誊抄祥瑞,可如今身体不好,是上皇的眷顾之意。
可如此说了,也未见着多少给赵斐的赏赐,不过问候一两句。那口传圣谕之人反倒小心拿出这盛放冰雪冷元子的食盒,只说念及赵小君子旅途劳动到了大顺,怕是不适应大顺这炎炎夏日,特意送来一份以示皇恩。
如此说完,这才离去。
司设听的分明,心中升起了几分攀附的心思,是以亲自拿了这冰雪冷元子的食盒,一直在门外等候。
赵澜不知那司设做何打算,他这会儿头靠在床栏一侧上,倒是觉着好些了。只等一行宫人忙完了,有一女宫人过来服侍他穿衣,这才惊觉赵澜有些许不对劲。
女宫人哪里敢隐瞒,立时唤了那下使司设。
司设也是大惊,唯恐赵澜出了岔子,连连嘱咐几句,又着两个宫人随时伺候,自己赶紧出了门去叫大夫来。
赵澜见房中安静下来,反倒自在了几分。
稍作休息,他便让剩下的两个宫人服侍他用冷水洗漱了,倒是好了些精神,却分明还是有些头晕。到也没多少胃口,便让宫人打开了那冰雪冷元子。
那两宫人年岁还小,不过十四五,一副唯唯诺诺模样。虽晓得赵澜身子不舒服,却也不敢违逆他的话,也就打开了。
一开食盒,赵澜就看到几分飘忽的冷气从食盒中冒出。凑近一看,发现这食盒竟然套了三层。最外层做了隔水,两层夹缝中则放置了不少碎冰。最里头的中间,这才放了一个陶瓷小盅。
待打开了,里头似有一小团一小团黄色的圆子,圆子之上覆盖了几分粘稠乳酪之物,其上又覆盖一层细碎之冰,瞧着便有胃口。
一路而来,本来便受了不少苦楚。加之饮食之上同南赵也多有不同,赵澜这些时日也未吃过多少合胃之物,如今这冰雪冷元子瞧着倒是想吃。
如此,赵澜拿出也便吃了。
冰凉之物入口,自是舒服。谁成想不过片刻,赵澜不仅头晕,还有了些头疼,便是肚子也闹了几分腹泻之意。
很是折腾,若非赵澜不愿赵斐几人知晓更添担忧,这会儿怕是更乱了。
折腾一番,赵澜躺在床上难受之时,幸而大夫来瞧了。司设比着赵澜还要担心,不过才瞧完就连连询问他如何了。
大夫这才说道,“赵君子一路而来,旅途疲倦加之思虑过重。如今些许放松,反倒叫暑气入身,得了几分积热之症状。
这积热之症到也分几种,其中之一便是小君子这般,头晕心慌,手脚无力,面有冷汗。若是此般,若要治疗还需细心静养,补气固本。
方才小君子反倒吃了一通冰雪冷元子,反倒刺激了身体,自然是不舒服的。我开些药方吃了,过几日也就好了,不碍事的。”
赵澜不大好意思的看了看这老大夫,谁叫他贪吃。
见赵澜只要躺着,这会儿止了几分肚子疼痛之后倒是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下去熬药了。
赵澜到底年轻,到了晚间时分,虽还有些身体酸软外,赵澜自觉大好了,甚至胃口不错,吃了不少晚食。
不过到底身子不爽利,今日赵澜却是没了昨日的清醒难眠,不过稍稍在房中活动了几分便躺在床上入睡了。
虽他也还记得同那‘韦国璞’之约定,但赵澜实在没了精力赴约。再则,他今日身子不舒爽,那司设叫了大夫来,若是有心,稍微打听也便清楚了。
赵澜自是晓得,他们南赵一行人一日间做了何事,若是那位上皇想知道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哪里能瞒的了。韦国璞也是位高权重之人,这点小事自也瞒不住,想来也不会怪罪他的。
……
夜,承德殿居室之中,周显正坐于软塌之上批改奏章。
如今大顺一统天下,天下之事何其多也。再来,这各国余孽虽多数或被杀或被囚禁在大顺娇房宫之中,可也有余孽流落在外。
总有一些多事之人,也就打着复国的口号四处举事。
周显自问自己活着,这些人便成不了事。但凡何处这些余孽露出些风声,大顺如狼似虎的士兵能如同凶神一般狠狠扑上去,能顷刻间将之覆灭。
他虽不怕,只对这些余孽之人也很是厌恶。
寇连进随身伺候在一旁,不时将周显批复完的奏章堆砌到一旁。这会儿见周显连拿三四本奏章,面色冷然,寇连进立时行事愈发小心。
待又将一叠批复完,寇连进才要搬新的来,却见周显搁下了手中笔墨,忽道:“如今何时了?”
“酉时了,上皇可要歇息?”
“不急,你先去一趟医道院,将那叶桂叫来。”
“上皇可是有身子不适?”寇连进立刻急道。
周显此刻是随性模样,分明也未着帝王冕服。只此刻他抬头的随意一眼,立刻叫寇连进不敢再问,急匆匆便下去了。叶桂是医道院的大夫,今日恰好不当值。不过上皇有事唤他,他便是有再大的事也得赶来。
一刻钟后,可怜叶桂被人从被窝中抓出,更是在轿中穿的衣物,一路被人急行送到了宫中。
叶桂进了居室哪里敢多言,行礼之后便颤颤巍巍跪于地上。
这居室四周放置了冰盆,到不显得炎热。尤其是此刻夜了,热气退却。叶桂年岁大了,身子不好,长跪到有些吃不消。
周显此时到又在批复奏章了,半晌,他才将手中奏章扔到一旁,似无意一般问道:“起来吧,你今日弘昌馆中瞧病了?”
叶桂自不敢瞒,“是,臣去了。赵斐年岁大了,加之思虑过重,日夜忧心之下这才病的。如今,臣也只得给他用药石调养,不过到底损了寿元,怕是难以补全……”
叶桂滔滔不绝,周显便渐渐显出几分不耐。
见周显不问一句,叶桂越讲也是越发胆战心惊,不知晓自己说否说错了什么。可周显不发一语,叶桂不知是该停下还是该继续讲。
寇连进立于一旁,福至心灵,忽道:“叶大夫,我听闻那赵小君子也病了,今日你去瞧过了?可有如何?”
说话间,寇连进又暗中瞧周显。见他眉头渐渐舒散,寇连进便知道自己询问对了。
叶桂心领神会,立时心中暗骂自己糊涂,若是周显关心赵斐身体,早之前就该问了,何苦等到现在?必然是那赵小君子,这才今日发问。
此刻叶桂也不敢耽误,又详细讲了赵澜的身体状况。
“这般说来,只是中了暑气,身子无碍?”周显开口。
叶桂大大松了口气,这回终于对了。
“赵小君子年少,身子底子还算不错。调养几日便好,确实无碍。”
周显沉默了会儿,又道:“下去吧,不过赵斐这些时日需得誊抄祥瑞,若是身子不好也不妥。你索性这些时日不必去医道院值班,多在弘昌馆中当值,也好让南赵之人早些康复,省的有人说朕对各国之人多是苛刻了。”
“是,是,臣知晓了,臣知晓了。”叶桂连连应下,后退几步,这才转身小心翼翼离去。
他自是知晓了,他留在弘昌馆之中,多是为谁瞧病。不过有些个事儿,叶桂可不敢多想。
第10章老树抽芽
病去如抽丝,赵澜好生养了两日,身子这才渐渐好转。不过刚刚病体初愈,人倒是清减了不少。
虽如此,但赵澜到底比着赵斐年轻,身子好转连带精神也好了不少,人也便恢复了活力。只可惜那司设得了旁人吩咐,十分看重赵澜,随意不愿他出门,须得等大夫说完全好了才可。
如此,赵澜只得耐着心性又呆了两日。
幸而那韦国璞说话算数,这些时日让人送来了不少书籍,笔墨纸砚也齐备了,倒是叫他能够打发时间。
这日,夜。
赵澜迷糊间仿若又生了几分梦魇,可惜突然往日一般,虽醒来之时自觉十分心悸惊恐,却分明没了半分记忆。
如此,又见房中闷热,赵澜索性打算掀开纱帐去将房中的窗户打开。到底多些夜风,屋中也可凉快一些。谁知他一打开纱帐,竟见房中窗边坐了一人。
赵澜自是吓了一跳,不过大顺的夏夜天色极好。月光充盈,赵澜也瞧的分明,那人分明是韦国璞。认了人,赵澜自不会大喊大叫,不过仍旧升起几分警惕之心来。
实在韦国璞这人,瞧他模样便不是那种夜半私自入院之人。便只是那日爬墙,赵澜都看出了韦国璞的几分不自在。如今这般做,实在怕他有所算计。
“醒了?”韦国璞倒是自在很多,听着了几分动静,果然见赵澜只着了单衣,头发亦是有些散乱模样到又笑了声。
“你何时来的?”
‘韦国璞’也不瞒他,便道:“不久,不过一刻钟之前。我听说这些时日你病了,白日间到也不便来瞧你。心中忧虑,只得除此下策。”
赵澜心想韦国璞是大顺重臣,虽不知为何同他来往交好。不过他二人之间身份特殊,若是明目张胆过分来往,确实惹人注目了。
再则,如今大顺上皇对南赵一行人究竟如何处置也未有具体章程落下,赵澜也不欲多生是非。否则那日韦国璞说他从正门而入,赵澜也不会拦他,只说让他爬墙。
只是赵澜不知,‘韦国璞’到并非是这个原因。他若是光明正大来,那这‘韦国璞’的身份怕是不保。
赵澜少不得感谢韦国璞来瞧他,二人索性开了窗户对月而谈。韦国璞还带了些酒菜来,正好赵澜饿了,二人便坐于窗前对饮。
夜风明月,倒是也畅快。
尤其是韦国璞博学强记,大顺各种律法、政要、典故、人文…侃侃而谈,言之有物,叫赵澜十分钦佩。
半壶酒落肚,赵澜也就有了些微醺。
他半趴在桌子上,便用手箸随意敲着摆放的碗碟,倒是叫他敲出几分音律来。
忽的,韦国璞说话声一停。
“嗯?”赵澜见安静了,不由抬头去看他。此刻却见韦国璞不似他东倒西歪,虽有几分随意却仍然坐的端正。这会儿,韦国璞略微低头,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他。
“韦兄,你在瞧我做什么?”
“我瞧你生的好。”
赵澜苦笑了声,“我这不算好,倒是韦兄有父辈余荫庇佑,那才好。我往后如何,还不晓得呢。那上皇听闻威严肃穆,最是冷冽。我倒是怕这与韦兄对月饮酒之事,日后怕是难有了。”
韦国璞喝了一口酒水,询问道,“赵君子认为上皇是凶残暴虐之人?”
赵澜拿了手箸轻轻摇动,“非也,我老师同我讲过,他是个真正的人君,亦是帝王之才。虽大顺多年发展,早定下了统一天下的基础。可这之中,这位上皇的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
他广纳各国人才,便是这份胸襟就是他人少有。其实我老师也多有才华,若非他念及我君父…不对不对,我糊涂了…念及我父亲的恩惠,他说不得也早能在大顺谋一个好位置,何必落这样一个结局。”
说起明德,赵澜便面露哀伤。
“明德先生是有名的贤人,我在大顺也听闻过他的名声。”
赵澜苦笑出声,这又如何?最后还不落得如此下场。头颅被砍,尸身吊于城门之外供鸟雀蝇虫啄食。
半响,赵澜微醺之间便有些趴伏在桌上,似困乏了。
韦国璞索性起身,扶他回了床上。又为他稍稍覆盖了几分薄被,这才要离去。
谁知要离去之前,赵澜忽拉扯了韦国璞的衣袖道:“你可是将我当成你家中小辈?因而与我一见如故?”
韦国璞凝眉。
“我虽有小辈,你却同他们一处不像。”
赵澜有些醉了,脑子却又十分清醒,“韦兄,我年岁小些玩心重,原来也不学无术,但到底不算愚笨。
你非是跳脱之人,一介大顺重臣,缘何夜半翻窗?只用‘一见如故’四字我自是不信的。不若,你今日便说了到底是为何。
若是我‘南赵’这一身份你有所需利用之处,同我讲个明白,若能利于你我二人,我自会答应。可你今日若不说,我日后也便不会再见你了。”
其中若有阴谋诡计,想要求活的赵澜自认这对他们南赵一行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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