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还是结束了,还差一个小采访,他就盼到和陆厌见面。
采访问的东西大都挺固定,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几个问题廖纪特意打过招呼,同意了可以问。
毕竟这是林肆被爆出和白帆“恋情”以后的第一个访谈,该澄清的东西还是需要澄清。
“肆肆觉得自己和霍立的性格有相同的地方?”主持人问。
林肆想了想:“我觉得,我和他都比较执着吧,认定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会改。”
“那……”主持人挑眉笑了笑,“不知道肆肆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呢?”
这个问题他们提前商量说法,但摄像头摆在面前的时候,林肆还是按着自己的说法说了:“谈恋爱那种喜欢的话,我没有喜欢过Omega。”
主持人都愣了一下,他知道林肆这边是想要做澄清,却没想到,林肆竟然从来都没有喜欢过Omega。
这个小插曲没有改变他们的采访流程,主持人按约定好的继续问。
“这也太让人惊讶了,”主持人说,“那肆肆心里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林肆垂眸,在心里总结了一下陆厌的性格,笑着说:“我喜欢稳重踏实的。”
“就四个字吗?不能再具体一点?”主持人这回是真的好奇了,“稳重踏实的Omega,听起来像是喜欢年上。”
林肆承认着嗯了一声,但他又不敢说的太细,只敷衍过去:“稳重踏实其实概括了很多,但总的来说还是,喜欢就好。”
“哇哦——”主持人笑着,“真的没想到肆肆的择偶标准会这么特别,回头可以让后期在字幕上写‘比肆肆年纪大的Omega们冲冲冲’。”
他们再聊了一个主题曲方面的问题,便结束采访。
廖纪给他批上外套,顺便低声说:“他在车里等你。”
“谁的车?”林肆假意整理领子。
“我们车上。”廖纪说,“我特意让司机出去兜了几圈回来,再在门口接了他。”
林肆离开必定一堆人盯着,他要是上了陆厌的车,那就太夸张了,所以廖纪还是让陆厌在保姆车里等。
听到陆厌在,林肆都管不得怎么收拾了,带上东西就去和导演他们打招呼。
他借口明天还要拍戏,飞快溜了,一路连走带跑地往停车场冲。
车门一拉开,林肆就往里探头,果然看见坐在后座隐蔽处的陆厌。
他已经摘了墨镜,穿着肃杀的黑色风衣,落在狭小的后排,和林肆平时用的毯子毛衣一起,显得有些委屈。
林肆忙弓着腰过去,推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扑到陆厌身侧,抱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廖纪在后头压着声音骂:“祖宗!你能等我把门关上再这么热情吗?”
林肆才不管他,抓着陆厌的手:“你不是在出差吗?”
“顺路过来了。”陆厌说着,将他耷拉在肩膀处的外套扯正了。
林肆悄悄撇过头看,趁廖纪不注意,飞快在陆厌脸上香了一口。
“那么大声,当我是聋子吗?”廖纪头也没回地说。
“那你戴耳机,不要管我们。”林肆眼睛晶亮的,怎么看陆厌都不够,叭叭叭叭地问,“电影好看吗?你坐在那里有没有人打扰你?你今天晚上回北城还是留在这边?”
陆厌一个一个问题答了,说:“电影一般,你很好看。”
林肆笑得抿不住唇,又听陆厌说:“没人吵我,大家都在看电影。”
他还等陆厌再说,廖纪就在前排打断了:“林肆,你电话。”
“谁的啊?”
“徐向阳的。”
林肆起身,伸长了手臂要去够手机,眼看就要拿到了,忽而腰间一把力,将林肆箍着圈进了怀里。
腰间的手臂结实有力,林肆跌在陆厌腿上,后背贴紧了他。
“怎么了啊?”他仰头望着陆厌。
“别调情了,电话都要响完了。”廖纪把手机拍到林肆手里。
林肆看陆厌又不说话,只好先接起来。
“向阳哥?”
“林肆,你已经走了吗?”徐向阳问他。
林肆蹭着陆厌的大腿,掀开帘子一个小角,往外看:“还没呢,我们在电影城出口被堵住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人少一点再走。”
“我看时间还早,你要不想去候机室干等着,不如跟我们几个去聚个餐吧。”徐向阳说。
林肆皱着眉问:“不会是和秦宵吧?”
“没有,他不去,就是导演,我,还有几个工作人员。”
腰上的手臂又束紧了许多,林肆抬头看陆厌,见他板着脸,像是有点不高兴了。
“我就不去啦,时间太紧了,也吃不开心。”林肆说,“下次路演我一定请你吃夜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徐向阳问:“今天秦宵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林肆:“嗯,我听到了。”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徐向阳像第一次和林肆说话时那样亲和,也像他的信息素一样,让人平静闲适。
“什么不是假的?”林肆问。
“林肆,我是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今日荣升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王·厌: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第70章
林肆愣了两秒,听不太懂,重新“嗯?”了一声。
“你的采访我刚刚听了。”徐向阳说话语速很慢,丝毫没有告白的紧张和急切,让林肆也懵懵的。
“哦……”
徐向阳笑的很轻:“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是有点儿突然,”林肆摸了摸鼻子,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肆,我在和你告白。”徐向阳说,“我说的喜欢,不是朋友,也不是像哥哥一样的喜欢,我是心里很喜欢你。”
这么接受告白,林肆还是第一次,告白的人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反而弄的林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回头求助地看陆厌,又碰上陆厌不郁的表情,瞬间不太敢问,只好捂着手机又转回去。
徐向阳有耐心地等他,听到林肆支吾地“嗯”了一声做拖延以后,才主动开口:“可能我对你来说年纪比较大,但我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他停顿一会儿,语气像在讲睡前故事一样温柔,“在剧组刚见你那会儿,其实觉得你像弟弟一样,后来一起处久了,心里就更羡慕你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活的简单,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
“很难解释那种感觉,但你在人群里,是会发光的。”
林肆垂下头,没有打断徐向阳说话。
“我每次见到你,心里就有想保护你的冲动,”徐向阳笑了笑,“这种话不像是Omega对Alpha说的,但我一直也活的不怎么像个Omega,所以有这种想法,我自己都没觉得多奇怪。”他说,“你是第一个真心说喜欢我信息素味道的人,不因为长相也不因为我的身份。”
“我之前有过几个前任,但大多说我无趣,说和我在一起不像和Omega在一起,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徐向阳说,“我想我们之间算是相处的很好,你如果对我有好感的话,我们可以试试。当然,我也不介意追你。”
轮到林肆表态,他吸了口气,郑重道:“向阳哥,我是很喜欢——”
“你”字还没发出声音,他就被陆厌捂住了嘴巴。
陆厌用另一只手把他电话静音了,沉着声音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林肆:“里唔要捂我的嘴……”他把陆厌手掰下来,“我还没说完话呢,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啊!”
“你想和他说什么?”陆厌问。
林肆看他脸色不好,用手碰了碰他的鼻子:“电话通着呢,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确认陆厌没有动作以后,他把静音关掉,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没有信号了……”
“没关系,我也没有说什么。”徐向阳说。
林肆抿抿唇:“向阳哥,我也很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要谈恋爱的喜欢,我不会喜欢上Omega的,也不可能和Omega在一起。”
徐向阳那边静了一会儿,猜着问:“你喜欢Alpha?”
“嗯,”林肆说,“我喜欢Alpha。”
电话两端像断了信号一样,没有人发出声音,林肆上牙咬住了下唇,很怕自己话没说好,让徐向阳伤心。
徐向阳对他好,他能感觉到,但唯独没想过徐向阳会喜欢他,更多时候,林肆和徐向阳亲近,反而是因为徐向阳Omega的身份。
那边轻轻叹息一声,徐向阳说:“我运气实在有点差。”
林肆没碰到这种棘手的事情,兄长一般的人突然说喜欢自己,还被自己拒绝了,他觉得自己也不太适合说什么安慰的话。
“林肆,我心里还是觉得可惜,但也接受了,”徐向阳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谢谢向阳哥。”林肆说。
“没什么,不用和我说谢。”
林肆手心都是汗,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往陆厌大腿上蹭,直到蹭到手心都干燥了。
“下次见面,我肯定按约定好的,请你吃夜宵。”林肆说,“你千万不要因为今天的事不来。”
徐向阳笑了笑:“我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消沉一段时间吗?”
林肆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请贵一点的?”
“你说的,自己说话算数。”徐向阳那边笑意隐下去,空白了一段时间,重新开口,“林肆,我心里已经清楚了的,不要觉得愧疚。”
林肆轻轻“嗯”了一声,徐向阳便说自己也要走了,道完晚安,然后挂掉电话。
终于结束这段谈话,林肆爬着转过去问陆厌:“你干嘛捂我嘴巴刚才?”
陆厌脸色比刚才好看一些,但眉头还是比平时凑的近,有点像之前开视频会议时候不满意方案的模样。
“刚才向阳哥的电话你听见了吗,”林肆想起一茬就是一茬,“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今天晚上咱们在哪儿住?”
廖纪在前排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脑子,他吃醋了。”
“吃醋了?”林肆本来就跨在陆厌腿上,往前扑了一点,腿都要搭到陆厌腰上,他伸手捧着陆厌的脸,问,“你吃醋了吗?”
陆厌抚下他的手,捏住了放在身侧:“晚上在这边住吧,你们订明早的飞机回去。”
前排的廖纪耸耸肩:“陆总,突发事件,改签的机票报销一下吧。”
“让段洋给你们重新订,”陆厌说着,将林肆探究的眼睛用手盖住,“别闹。”
林肆努了努唇,说:“那你是听到刚才向阳哥和我说的话了?”他闭着眼睛,凭感觉用膝盖踢了踢手机,“怎么没开免提还有声音呢。”
“回去说,”陆厌将他往前抱了抱,“坐好。”
“可是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林肆抓陆厌的衣服,“回去都不知道能不能说完。”
他手里凉凉的,摸住了陆厌风衣上的链子,又想起要和陆厌说的其中一件事:“这件衣服我见过,约高定的时候,收到过这家的春夏预告款,里面有这件,按以前,我说不定会挑这件来路演。”
“嗯。”陆厌将胸前口袋的链夹取下来,方便林肆甩着玩。
嘴上说有很多话要和陆厌讲,但一晚上高度精神集中以后,林肆还是趴在陆厌怀里睡着了,手里抓着链子一端,下巴垫在陆厌肩上,彻底安心地睡熟了。
“他睡了?”廖纪扭过头来问。
陆厌低低“嗯”了一声。
廖纪欲言又止了一次,第二遍才说出口:“我是真没想过,竟然是你和他在一起。”
怀里的人睡的很踏实,陆厌就抬眸望过去,表示自己有空听廖纪说话。
“林肆就还是个小孩儿,脾气也和小孩儿差不多,”廖纪说,“我一直都不太看好他和你在一起,倒也不是因为陆绍明那些事,主要是你们脑子想的东西不一样。”
“你可能觉得我没资格和你说这种话,但我一直想以林肆哥哥或者朋友的身份和你谈一次,”廖纪清了清嗓子,“林肆看上去娇气,但其实是个能吃苦还很老实的人,他只有和他觉得亲密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性格来,倒也不是说他人前人后不一样,他是被压久了。”
“盛世的星探在他十二岁时候就把他带进公司,逼着这样那样学了一堆东西,后来好不容易冒了头,有点名气了,又因为腺体手术的事情被冷藏,林肆的那份合同你可能没见过,他们那些小时候就招进来做练习生的孩子,都是签独一份的八年合同,基本是把能剥削的东西都剥削光了,违约了还要付天价违约金,到后来他不想做Alpha都不行。何况娱乐圈就是这样,在镜头前久了,谁都不敢做自己,所以也别怪他在外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套,人总得要学会保护自己。”
大约是廖纪一口气说太多话,林肆有点儿燥,在陆厌怀里动了动。
廖纪便等他安静了才开口:“那时候林肆主治医生说,手术虽然没有摘除林肆的腺体,但毕竟是划开血肉,多少会影响腺体发育,严重了还可能导致腺体无觉,我很怕他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所以一直管着他,刻意避免他接触生理知识,更不让他接触任何跟性有关的东西,”廖纪轻叹了口气,“林肆是个说话会听的孩子,规定了一个月吃一次甜点,就算每天求着要,都不会自己偷偷吃,所以慢慢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感情那方面也不太敏感,今天徐向阳的事,多多少少让你不太高兴,但在林肆的认知范围里,已经做到最好了,你不要太怪他。我没有小孩,也不知道这么管对了没有,但至少他的腺体一步步都有在往好的地方发育,就姑且算是成功了吧。”
“谢谢。”陆厌说。
廖纪不屑地嗤了嗤鼻子:“我和林肆的关系,还不到听你帮他说谢的地步。”
陆厌没有因为廖纪的话生气,只是目光照常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