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看在云雾来的面子上招云霜进帷风的,现在更是彻底把云霜当闲人养。
反正堂堂帷风集团,养个小姨子总是养得起的。
“知道了。”云雾来看着杰克和肉丝一起站在船栏上,面朝大海展开双臂,海风迎面吹来,他们情不自禁地吻在一起,她心思却不在剧情上,“就是那个,吃饭要跟她预约的助理?”
祝凯旋:“……”
便宜夫妻俩约定了明晚的约会,双方很默契,轻描淡写翻过这一页,继续看《泰坦尼克号》。
经典电影每看一遍,都有不同的感受,会看到一些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电影男女主从陌生,渐渐熟悉,心生好感。
一转眼,又来到画画的经典场景。
电光火石间,祝凯旋没能分清今夕是何年,下意识垂下眼眸躲避。
这一次,没有手过来挡他的眼睛。他反应过来,扭头去看云雾来。
她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
他有些遗憾。
她要是醒着,不知道还会不会阻止他看凯特·温斯莱特。
会也不奇怪,不会也不奇怪。两种画面,他都能想象。
祝凯旋重新把注意力投到天花板上,写生的情节已经接近尾声。
托她的福,他一共看了三遍泰坦尼克,但一次都未曾完整看完。
祝凯旋本来就是陪云雾来看的电影,既然她睡着了,他更没了继续看的兴致,拿过遥控关掉了投影仪。
投影一关,云雾来就醒了,睁开迷蒙的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她嗓音沙哑:“干嘛关掉?”
祝凯旋忍不住笑起来,埋汰她说:“这种一关电视就醒的德行还真像个中年男人,我爸就这样。”
云雾来重新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背对他,没有搭理他的调侃,过了两秒钟,大概是气不过他居然拿她跟中年男人做比较,反手胡乱挥舞手臂,打了他一下,以示报复。
祝凯旋捉了她手臂,给她放回去,手却没离开,就搭在她手腕上,像是忘了移开。
手心的温度穿过薄薄的睡衣布料,渗透到她的皮肤上。
不太正宗的抱,甚至算不上抱,只是一点顺带的肢体接触。
她像被注入一剂安定剂。
但不多久,那手便退开了。
祝凯旋重新回到与她的亲密距离之外。
他背对她,鼻息间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指尖她皮肤的触感不见了,他的心绪才慢慢恢复平静。
连续几晚的锻炼下来,他的克制力不进反退,现在更是夸张到连这样淡薄的接触都无法胜过的地步。
黑暗里,云雾来的手指轻轻蜷了蜷,刚刚萌发的一点坚定再度摇摆个不停。
在人际交往中,她很容易退缩,永远处于被动的一方,鲜少主动出击。
其实她从前不是这样,她也曾在父母亲的疼爱下任意妄为,无法无天。
之所以发生改变,都因为14岁那年,最敏感的年龄,她开始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即便干爸干妈待她很好,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知道自己是骆家的累赘,所以她几乎从来不会向干爸干妈提什么要求,即便他们主动给予,她也必须等百分百确认自己没有会错了意,才肯接受。
她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
说白了,就是没有安全感。
所以,哪怕这段日子以来,祝凯旋的种种行为再目的明确,但在他明确说出“我喜欢你”和“我们复合吧”之前,她一颗心永远是飘忽不定的。
她忍不住疑神疑鬼,瞻前顾后。
就像现在,只要他轻轻收回手的一个举动,她心里那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城堡就会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人有点晕,短更了,大家晚安
第40章
云雾来又是睡到早上十点多才起的。
脸皮都是越练越厚的,云雾来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忐忑了。
说来也怪,她从前在骆家待了那么多年,很少好意思睡懒觉,但她现在住在婆家,一觉睡到大中午,毫无心理负担。
干爸干妈说:“难得双休日,怎么不再多睡会?”
婆婆说:“女人就是要睡得久一点才漂亮。”
大家都是真心的,但她的应对方式截然不同。
云雾来想了想,想清楚了,本质还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从前干爸干妈家,事事需要家里人亲力亲为,干爸干妈养家已经很辛苦,趁着放假不需要上学,她当然就会帮忙分担,不然她良心难安。
而现如今在祝家,公婆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切交由佣人,她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
钱确实是个很俗的东西,但它真的能解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烦恼。
今天祝家楼下客厅有几个邻居过来窜门,正在抄麻将。
邓华风看到云雾来下来,冲她打招呼:“雾来,醒啦?”
云雾来跟着邓华风把一圈邻居阿姨叫了一遍,然后进厨房吃早饭去了。
背后,阿姨们讨论她的声音很高亢。
“华风,儿媳妇真好看诶。”
“还好还好。”邓华风笑得合不拢嘴,客套道,“你家的也不赖。”
“阿凯也好看,我那会多想介绍给我侄女啊,不知道跟华风说了多少遍,结果阿凯就是不答应,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以后他们两个生出来的小孩肯定好看,小孩多生几个,别浪费基因。”
说着说着,有人稍微压低了嗓门,暧昧地问道:“华风,看你家儿媳妇有点嗜睡啊,会不会是已经有了?”
邓华风:“我倒是想呢。”
……
云雾来在厨房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没敢出去,怕被催生大军的唾沫星子淹死,选择在厨房解决早饭。
阿姨很有眼力见,只管自己准备午饭,绝不多说一句。
云雾来很喜欢阿姨的眼力见。
下午,她出门和宴随逛街。
宴随拿着傅行此的卡一通狂刷,给自己买,给傅行此傅明灼兄妹俩买,给父母买,属于扫荡式购物。
云雾来陪着逛了半天,自己却什么也没买。
“怎么回事?”宴随一边签傅行此的名字,一边好笑道,“不是我陪你逛街吗,怎么变成你陪我了?”
云雾来不为所动:“我在锦城待不了多久,没什么必要买。”
“待不了多久是待多久。”宴随问。
云雾来下示意脱口而出:“可能两周。”
之前,云雾来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想好要不要留在锦城那么久、就为了跟祝凯旋一起看个演唱会的。
她到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两周?”宴随奇怪地反问,“两周不短了啊。”
云雾来含糊其辞:“看中就买。”
逛着逛着,她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她跟宴随打了声招呼,去到店外接听。
“你好。”
“夫人您好。”对面是一道彬彬有礼的年轻女声,“我是祝总的助理祖婉,请问夫人现在在恒隆广场逛街吗?”
云雾来一听到是祝凯旋的助理,就忍不住想起他当时那句牛气哄哄的“你想约我吃饭就先找我的助理提前预约”,面上当然还是礼貌地回了:“嗯,是啊。”
祖婉继续问说:“您方便告诉我您具体在哪吗?”
云雾来蹙眉:“怎么了吗?”
祖婉答:“我现在就在恒隆广场,祝总托我找您一趟。”
祝凯旋能有什么事?
眼见宴随已经填好了送货地址从门店出来,云雾来朝她走近,随口告诉祖婉:“我在QC。”
宴随每一家店都没放过,QC就在旁边。
宴随果然走进去了,问云雾来:“你有员工折扣吧?”
云雾来:“有。”
宴随:“那最好了,借我刷刷。”
“不是,你们有钱人都这么扣的吗?”云雾来没忍住笑了出来。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傅行此赚钱很辛苦的。”听宴随的意思,仿佛刚才那个动不动就allin、也不管实不实用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似的。
在自家品牌店里,云雾来终于买下了今日的第一样战利品,一双长靴。
她签单的时候,宴随看她走付账流程,等到签名步骤,发现不对劲了:“云雾,你刷自己的卡啊?”
“是啊。”云雾来把笔和小票还给SA。
宴随不说话了。
云雾来也沉默了。
怎么说呢,她最近几年其实赚了挺多钱的,虽然比不上祝家傅家宴家这些富豪家庭,但实现个奢侈品自由还是绰绰有余的,买双长靴而已,她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但是同为已婚女士,一个刷老公的卡,一个只能刷自己的卡,后者看起来确实不如前者过得幸福。
云雾来本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惨的,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只有一件战利品,也懒得让门店给她送到家里去,直接自己提上了。
宴随仍像不要钱一般洗劫QC,店里工作人员合不拢嘴,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云雾来坐在沙发上等候,不多久,祖婉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地过来找她了。
“夫人。”祖婉恭敬向她问好。
云雾来颔首示意,询问:“他有什么事?”
宴随也暂停了购物,好奇地看过来了。
祖婉双手递出一张卡片来,卡面纯黑,只有在某些角度下才会闪过字体的暗金色偏光,低调又奢华。
“祝总说忘记给您卡了,这卡没有限额,还请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云雾来:“……”
过了一小会,她镇定自若地接过来:“知道了。”
祖婉送完卡就离开了。
宴随啧啧称奇,揶揄着模仿祖婉的语气:“祝总忘记给亲爱的老婆无限制黑卡了,请祝太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云雾来有点囧,驱赶她:“买你的去。”
宴随笑着走开了,心里却在惊叹,这祝凯旋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她几分钟之前才叫傅行此提醒他的,这么快助理就把卡送来了?
正这么想着,手机一震。
祝凯旋没有透过中间商,亲自回复的她:「我知道的,已经叫人给她送过去了。」
宴随这才明白祝凯旋是自己想通的,她回复:「看到了,你助理刚走。」
她又加上一条,恐吓说:「但你觉悟得太晚了,云雾已经刷自己的卡买过东西了。」
祝凯旋没当回事:「没事,云雾来有钱。」
他补充:「待会刷我的,你也刷我的,想买什么买什么。」
宴随一看就乐了:「真的吗?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啊。」
祝凯旋:「本来也没指望你会客气。」
宴随:「哈哈。」
聊天到这里,也就自动结束了。宴随收起手机,正要继续扫荡,手机又一震。
祝凯旋:「你给行此买东西了吗?」
宴随:「当然了。」
她最喜欢给傅行此买东西了,看着自己的男人浑身上下都穿着自己买的衣服,别提有多满足了。
祝凯旋“正在输入中…”了好一会,宴随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祝凯旋舍不得给傅行此买东西?
没道理啊。
过了好一会,祝凯旋才终于把话发来了:「叫云雾来也给我买点。」
下半句紧跟其上:「别说是我说的。」
隔着屏幕,宴随都感觉出了祝凯旋的傲娇。
虽然拿到了祝凯旋的卡,但云雾来并没有报复性购物,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依然是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人家老婆都没花祝凯旋的钱,搞得宴随也不好意思花了。
“没事,你看上什么就买啊。”云雾来好笑地把卡递给她,“这有什么。”
宴随只告诉云雾来,祝凯旋让她也刷他的卡,但遵守了约定,没有告诉云雾来祝凯旋的心愿。
宴随不肯接:“你都不买,我怎么买嘛。你换位思考一下。”
眼见两人都要逛不尽兴了,云雾来无奈,直接向钟表店走去:“那我干票大的吧。”
她可以刷自己的卡,但也没有清高到非要拒绝免费送上门来的午餐。
从进店到确定想买的手表,前后不过三分钟,云雾来定下一只78万的手表。
从前她还贫穷着的时候,会尽量避免花祝凯旋的钱、收他贵重的礼物;但现在,她有了经济能力,自己买得起东西了,反而开始肆无忌惮地刷他的卡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底气。
宴随冲她伸出大拇指:“云雾来,我欣赏你。”
宴随没忘记祝凯旋交给自己的使命,点了点一旁同系列的男表,装作不经意地说:“这男表也很好看耶,看起来好精致。”
云雾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SA一听就看出了商机,忙殷勤地介绍:“男表和女表是情侣款,可以用来送男朋友。这是我们新上的款式,全球限量版,咱们店也只有这么一对。”
“没有男朋友。”云雾来面无表情地说。
SA悻悻然闭嘴。
宴随拆好友的台:“她没有男朋友,但是有老公。”
SA的眼睛又亮了。
在两人不留余力的劝说下,云雾来甘拜下风,为图耳根子清净,她妥协:“行了行了,我买,行了吗?”
刷完卡,云雾来拎着购物袋,在店员满面红光的送别中离开,继续陪宴随扫荡。
有点头疼,莫名其妙买了两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算了,反正花的是祝凯旋的钱。
想必他也已经收到短信了,但完全没有过问一声。
半下午时光很快过去。
云雾来说是理智消费,不过女人很难在逛街的时候保持绝对的理智,她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买了好几身衣裳,并在宴随的撺掇下又给祝凯旋买了一条领带。
用宴随的来话就是:“男人很好骗的,虽然我们刷的是他们的卡,但只要给他们买东西他们就很高兴,下次他们只会更大方。”
东西太多,云雾来也只得放弃自己人肉拎包,选择让旗舰店送货上门。
两人在甜品店稍作休息,打算养精蓄锐后继续后半场,宴随手机里却进来一个电话,公司有点棘手的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宴森集团现如今仍归宴随的父亲宴其盛主掌大权,宴随躲在父亲的臂膀之下,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但关键时刻仍要负起小宴总的责任来。
挂了电话,宴随有点为难地看着云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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