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出汗,你到底要紧张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又要给他说你矫情的机会吗?
旁边的情侣愈演愈烈,没过多久,两人宛如连体婴一般,难分难舍地一同起身离开。
路过云雾来和祝凯旋身前,祝凯旋的腿几乎占满了整个过道,挡住了去路,他看了两人一眼,张大两膝,给两人腾走路的空间。
右腿因此贴到了云雾来的左腿。Tiempoviejo
那两人走过了,但是他没有把腿收回来,依然贴着她。
虽是冬天,不过两人都是打死不穿秋裤的物种,外裤厚度也和夏天穿的没什么区别,体温很轻易地穿透了两层薄薄的布料,熨合在一起。
云雾来给自己做的思想工作彻底宣布无效,隔壁情侣的走开给了她灵感,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尿意。
她挣了挣,想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她刚有动作,祝凯旋就攥紧了她的手。
云雾来挣脱失败,好声好气地说明原因:“我去下洗手间。”
大荧幕画面不停光影变动,祝凯旋的脸也因此忽明忽暗,他眉头轻轻一挑,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我去下洗手间。”云雾来重复。
祝凯旋终于把手松开了,但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云雾来费解,皱起了眉头。
上个厕所还要确定什么?莫名其妙。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出于不争气害羞,她当着他的面,从包里翻出纸巾和卫生棉条,颇为趾高气昂地走开了。
背后传来他一声轻笑,混在电影的巨响之中。
云雾来却听得分明。
进到女厕所,云雾来终于明白祝凯旋为什么要问那句“你确定?”了,女厕所里的某间隔件传来异常暧昧的声响,虽然因为听到有人进来,已经克制许多,但是压抑的喘息仍然清晰回荡在寂静的厕所空间里,女人甚至忍不住泻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云雾来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真是服了。
不但服这对很按捺不住的情侣,最服的还是祝凯旋的神机妙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味,令人倍感不适。
在这种环境下,打死她也是尿不出来的。
她只得回去播放厅。
走了几步气不过,原路折回,推开门骂了句“要搞不会回家搞啊?”
里面变成窒息的沉默。
骂完,云雾来就舒坦了,用力碰上了门。
里面男人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地吼道:“要你管?!你谁啊?”
我就管。云雾来腹诽着走远了。
电影厅内,祝凯旋坐在座位上,姿态悠闲,欣赏她的黑脸比看电影有趣。
“怎么这么快?”他明知故问。
云雾来瞪他一眼:“闭嘴。”
祝凯旋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恶劣态度,还要说风凉话:“我不是提醒过你了?”他又瞎给她起外号了,“云雾傻。”
“你那是提醒吗?”云雾来冷哼一声,在座位坐下来。
“不是吗?”祝凯旋漫不经心地反问,“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跟直说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云雾来没好气:“不好意思,没听出来。”
祝凯旋笑了一下,说:“好,都怪我。”
云雾来撇嘴,这还差不多。
他难得认错这么干脆。
祝凯旋极其自然地伸手过来,重新拉住了她的手,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揶揄:“都怪我太绅士了,没让你见识过男人在外面究竟可以野到什么地步。”
云雾来:“……”
《前任哪里跑》总的来说乏善可陈,槽点更是不少,勉强打发时间,反正要是在视频播放软件上看,云雾来绝对不可能坚持看完。
电影讲的就是一对因为三观不合所以争吵频频情侣,分分合合几次,最后终于来了一次正式的分手,电影花大篇幅描写了他们分手以后各自寻找新的出路,努力接触新的人,但夜深人静和无数个回忆复苏的瞬间,又是如何失魂落魄。
他们酩酊大醉,他们痛哭流涕。
两年后,女主终于答应了现男友的求婚,在她的婚礼上,男主也终于大彻大悟,前去抢亲。
令他意外的是,婚礼上只有女主一个人,没有新郎,没有宾客。
原来女主根本就是打算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电影以男主抱着女主旋转,女主飞扬的婚纱裙摆作为最后一幕。
虽然电影和破镜重圆相关,但云雾来没有太多感同身受的点。
因为感情磨尽分手两个人,在各自生活的那些日子里,其实没有那么激烈的感情可言,一切都被时间的洪流冲淡了,不管是爱恨,亦或是想念,都变得温温吞吞。
当然偶尔也会有惦记,那么努力爱过的人,在心里没有全然接纳一个新的人之前,是绝无可能忘个干净的,但绝不至于像电影里那样,仍把对方当成自己生活的重心,稍有风吹草动,就惊天动地。
他们分开的三年时间里,大部分时候,云雾来甚至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对祝凯旋的感情。
她不找新的人,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忙,还有内心深处对婚姻的敬重。
现在她坐在他身边心跳如擂鼓,与其说是念念不忘,更不如说是重新的吸引更为妥当。她忘记自己是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有点矫情的话:每一次我遇见你,我都无法克制自己重新爱上你。
至于她对祝凯旋,究竟是一时的荷尔蒙作祟,还是爱情的铁树重新开花,仍有待考证。
挨到电影结束,两人没等片尾彩蛋和花絮,站起来一起走出播放厅。
“你觉得怎么样?”云雾来问祝凯旋。
“一个字。”祝凯旋打了个哈欠,“假。”
英雄所见略同。
“到位。”哈欠是会传染的,云雾来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把包递给他,“我去下厕所。”
她也不想又去那个卫生间,但现在早就过了商场的营业时间,只有影院内部的这个厕所还开着了,她别无选择。
祝凯旋脸上露出一抹顽劣的笑容来:“你又要去了?说不定人家还没结束呢。”
那俩人自从去了厕所,就再也没有回来。
云雾来白了他一眼,淡定地走开了。
这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厕所里面不能躺不能坐的,没地休息,要是真的还没结束,她都忍不住要给他们两个颁个奖了。
尽管很笃定,但当她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屏息,听了一小会。
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异动,她才放心地把门推大,走了进去。
从卫生间出来,云雾来大老远看到祝凯旋在跟一个年轻女人聊天,两人相谈甚欢。
根据身形和模糊的面部轮廓,是个美女。
云雾来停下脚步,决定不去打扰,虽然说祝凯旋这几年来貌似挺检点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是他哪一任红粉知己,她过去当电灯泡就没意思了。
她要当一个合格的便宜老婆,严格执行三不原则:不问不查不吃醋。
比如上次她看到祝凯旋那张童年亲亲照之后的表现,现在想来就非常不合格,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处理得大气又淡然,不会留下任何吃醋的话柄给他。
祝凯旋又笑着说了两句,看到她了,朝她招招手。
云雾来这才走近。
“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云雾来。”祝凯旋完全没有遮遮掩掩,大方向对方揭露了云雾来的身份。
看来不是什么红颜知己。
“你好你好。”那女生热情地伸出手来,“我是祝凯旋的发小,小时候总是一起玩,好多年没见了,还是前几天你俩上热搜的时候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一开始还有点不敢相认呢,一问果然是。”
发小?
好多年没见?
云雾来脑海里浮现出祝凯旋那张亲亲照来。
再寒暄两句,双方告别。
“恣意,加个微信。”祝凯旋叫住那个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有读者看不明白云雾和骆家的时间线,前文解释过,不过估计是没看仔细或者忘记了,我给梳理一下吧,14岁父母车祸,父亲离世,母亲植物人,住进骆家,18岁母亲离世。
第42章
云雾来还记得自己刚才发过什么誓:大气又淡然。
常年不见的老朋友见面了加个微信很正常,就算两个人小时候有过什么亲密举动,谁还能把左右手都分不清的年纪当真。
所以她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回去路上,祝凯旋迟迟没有给一句解释,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云雾来心头一股郁结之气越来越浓,眼见祝家快到了,她大气又淡然地使唤祝凯旋:“送我去酒店。”
祝凯旋开车空隙抽空看她一眼:“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云雾来看着窗外,“我本来就是住酒店的,总不能真的长期在你家待下去了。”
“哦。”祝凯旋很淡定地应了,随后自觉在前方红绿灯掉头,往宴森酒店的方向开。
云雾来看着窗外,内伤得厉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明明知道她介意他初吻骗人,怎么可能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他就是压根不想哄她。
渣男,趁着黑灯瞎火拉她的手还亲她,现在连给个解释哄下她都不愿意,她真是疯了才在电影院让他为所欲为。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个决定:今天连夜打包行李,明天就回巴黎。
不伺候了,什么人啊。
来到宴森酒店,祝凯旋没走下客通道,而是直接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祝凯旋目不斜视:“我去你那拿下领带。”
他指水枪滋人过后他落在她那的领带。
很明显,这只是一个上楼的借口。
他还能在意区区一条领带不成,要是真的在意,上回就拿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祝凯旋侧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不会给我扔了吧?”
云雾来沉默。
她要是说扔了,他就不能用拿领带的理由上去了,但她现在很气,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轻易放他上楼。
总之,心情很矛盾。
“真扔了?”祝凯旋追问。
他语气调侃,表情也不怀好意,云雾来怒上心头,彻底断了放他上楼的念头:“早就扔了。”
渣男有多远滚多远,别想去她房间。
“哦。”祝凯旋面露惋惜之意,并不争取,直接弃权,“那算了。”
车停下以后云雾来一个人下了车,又一个人上了楼,祝凯旋坐在车里,没有丝毫挽留,等她关上门,他就把车开走了。
引擎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在地下车库回荡,不一会就彻底消失了。
电梯上行过程中,云雾来给远在巴黎的小安发了条微信:「我明天回,买上午的票。」
小安没有多问,乖巧地答应下来:「好的,雾来姐。」
小安动作很快,云雾来到房间没一会,就收到小安的机票订购界面的截图,明天九点多的飞机。
云雾来发了个“OK”的表情。
已经十二点多了,时间紧迫,她放下手机,当机立断洗了澡。
等洗了澡出来,她打算收拾一点行李,全拖到明天再整理的话,她怕赶不上飞机。
落了不少东西在祝家,今天购物买的那些东西也都送去祝家了,不过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
祝凯旋的领带被保洁收拾在衣柜里了,她扯下来,胡乱团成一团塞进垃圾桶。“渣男。”
还有这个手表,她摘下来丢到一边,刷祝凯旋的卡买的情侣表,她不戴了,不过她才不跟他假清高,她就要带走,大不了到时候二手卖掉。
她可不是祝凯旋能白嫖的女人。
正忙活着,门铃响了。
这个点了,来人是谁不言而喻。
云雾来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眼。
果然是祝凯旋。
他来干什么?
他还知道来?
他怎么不去找他的发小?
要不要她祝他们百年好合啊?
“你有什么事吗?”她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不夹杂私人情绪。
祝凯旋注视着猫眼,尽管知道他看不到她,但云雾来还是有种正在和他对视的错觉,她往旁边移了移,不再看猫眼。
“我不信你扔了,我自己来检查。”他说。
云雾来拒绝开门,呛道:“不信拉倒。”
祝凯旋再扣两下门:“真不开?那我敲一晚上门了。”
“你再敲一下我就打电话投诉了。”云雾来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恶狠狠地威胁说,“骚扰良家妇女,你等着去派出所过夜吧。”
房外安静两秒。
云雾来合理怀疑祝凯旋又走了,今天的他格外没耐心,一而再再而三轻易放弃。
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不会不懂她,如果表现出不懂,说明他只是不想迁就。
她打算再看一次猫眼,好做确认。
还没挪到猫眼口,门“嘀”地一下,应声而开。
祝凯旋推门,门被她的身体挡住,他怕撞到她,所以没敢用力,只开了一条小缝。
云雾来气急攻心,拉大门,质问道:“祝凯旋你哪里来的卡?”
“问大堂要的。”祝凯旋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张门卡,亮给她看,右手拎了个购物袋,不知道装了什么。
云雾来怒气冲冲:“大堂凭什么给你我的门卡?”
大堂问都没有问过当事人,就私自给外人房卡。超五星的酒店就是这么办事的?
祝凯旋满脸无辜,先发制人:“你别投诉啊,不然惨的是你的好朋友。”
祝凯旋跟宴随说自己要哄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越过程序给房卡不过是宴随一个电话的事情,她的吩咐大堂哪里敢不听,二话不说就给了祝凯旋房卡,还恭恭敬敬把她送上了电梯。
云雾来确实不能跟酒店算账,她总不能砸宴随的场子。
无处发泄,大晚上把她气得想尖叫,再加上生理期人本来就比平时更为敏感易怒,她眼眶都红了一圈。
祝凯旋还是懂见好就收的,他收了顽劣的笑,抬手摸摸她的脸,语气也温柔下来:“好了,你怎么还越来越不经逗了。”
他从小到大有一个恶趣味从来没有改变,那就是喜欢看喜欢的女孩子生气。
云雾来打落他的手:“你别给我动手动脚。”
放狠话效果甚微,因为她说话是哽咽的,她也不想自己这么不争气,但她实在太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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