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轻轻抓着他的衣襟,心里突然间变得很踏实。
这是她来到巴黎之后,除去昨天晚上累到睡着——或者可能是陷入昏迷之外,第一次在别人的陪伴下入睡。
这座承载她梦想起飞的城市,纵然热闹繁华,对她来说却也是冰冷孤独的,当夜幕来临,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她而亮,她是无根的浮萍,摇晃着,漂泊着,找不到可以栖息的落脚之地。
现在,她身后有了退路和港湾。
晨曦透过窗帘照进来了,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绵长,已然睡着,祝凯旋重新把她的脑袋拢进自己怀里。
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他轻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对错,我都很快就来哄你。”
睡前最后的记忆是温馨甜蜜的,但是待到中午,云雾来感到不适从睡梦中醒来,面对的俨然是祝凯旋的残酷。
她有气无力地推搡他:“干嘛啊,不要……”
祝凯旋哪里听得进去,他伸手去够床头柜。
她那点阻挠根本不足挂齿。
身体酸胀,快//感之余,还伴有隐秘的疼痛。
云雾来瞬间起床气发作,抬起手就打人,只是打人的手和说话声音一样软趴趴,没有威慑力:“我都说了不要了还来,违背我的意愿,你这是婚内强//奸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去告你。”
祝凯旋被她逗乐,闷声笑起来。
戏谑的眼神流里流气,配合他故意加重的动作,云雾来的耳朵尖忍不住红了。
她别过头,看墙上悬挂的的画,是一幅男女共舞的油画,出自一个西班牙画家,Kerr送她的,此时被祝凯旋撑在她旁边的手臂遮了个大半。
伴随着颠簸,那画整个出现在她眼前、又很快重新被遮掩,再出现,再遮住……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在看什么?”祝凯旋亲昵地低下头来。
云雾来的身体渐渐被他唤醒了,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干脆不说,气自己不争气,自以为狠狠瞪他,事实上眼神氤氲,面色潮红,亦嗔亦怒的模样。
他喜欢她这幅样子,存心要她更失控,凑到她耳边跟她耳语:“既然你要去告我,那我只好多强几次了,尽量划算点。”
云雾来要疯,耍狠:“你闭嘴。”
当然她耍狠效果不大。
待到结束,她跪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祝凯旋要求却挺多,洗完澡回来看到她还是维持原样子一动没动,他走到床边拍拍她:“起来了,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除了一套睡衣,他没有换洗的衣物,显然不足以维持他在这里的生活需要。
“买你个头。”云雾来无精打采地骂道。
祝凯旋说:“那我没衣服穿了。”
云雾来下意识说道:“那你活该。”
“你确定?”他不怀好意地问。
云雾来:“……”
一小时以后,两人一道走在香榭丽舍大街。
云雾来今日的打扮以舒适为主,她穿了双软皮的平底鞋试图缓解疲惫,但聊胜于无,于是态度颇为恶劣地催促说:“快点,速战速决。”
祝凯旋把玩着手心里云雾来的手,对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目不斜视,说:“那你给我挑。”
云雾来心里有气:“你自己不会挑吗?”
“行此浑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是小随儿给他挑的。”祝凯旋振振有词,“大到衣服裤子,小到内裤袜子,全都是小随儿的眼光和品味,你能不能学学人家老婆?”
一块逛街的时候,宴随跟云雾来说过为什么,她说这让她脱傅行此衣服的时候格外有存在感和归属感。
而身为傅行此最好的哥们,祝凯旋显然也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淡定地说:“让你也有点存在感和归属感,省得你一天到晚害羞个没完没了。”
“……”云雾来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跟他掰扯,就近进了家店,就差闭着眼睛瞎指,本来想挑些奇装异服给他以示报复,但想到带他出门,他就是她的脸面,所以她忍下了念头,没有付诸行动。
祝凯旋隔几分钟就换一件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让云雾来看上身效果。
他个子高,人也瘦,是个非常合格的衣服架子。
她随便指了七件衣物,他一件都没白试。
云雾来累死累活还被拖出来逛街的气消了大半,在心里猛夸自己,她的眼光真是没话说。
不管是挑衣服,还是挑老公。
“都要了。”她对导购说。
她甚至大方地替祝凯旋买了单。
“行此的衣服宴随都刷他的卡。”祝凯旋有种被富婆包养的不劳而获感。
“开心吗?”云雾来问他。
“开心啊。”祝凯旋没个正行,“你挑的,你买的,想必很有存在感和归属感了。”
女人逛街的时候体力总是无穷无尽,谁也搞不明白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云雾来彻底进入状态,脚步健朗,乐此不疲地替祝凯旋购置新衣。
他现在有点像她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装扮他,恨不得收集百八十套衣服给他换着玩。
最后是祝凯旋拎不下了,阻止她的:“行了,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我又穿不完。”
云雾来一愣。
自他追来巴黎,她沉浸在与他形影不离的亲密中,竟然忘了这只是他们短暂的聚首,不日就要分别。他虽然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时候走,但终归是不可能在这里长待的,他的家人在锦城,事业在锦城。
肩上背负的责任、生活的轨道,全都在锦城。
长相厮守只是美好的愿望,看不到曙光。
他还没走,可她已经开始舍不得。
云雾来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再抬头的时候,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也是,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还不知道。”祝凯旋说。
“噢。”她轻声应了。
短暂的沉默。
祝凯旋把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手里拎满了各种各样的购物袋,没法去拉她或者抱她,所以他低下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脑袋:“至少等我用完带来的安//全//套再说。”
“……”云雾来的伤感让他这句话搅乱了,她憋笑,“所以你带了多少。”
祝凯旋随口胡说八道:“不多,也就一箱。”
云雾来笑得直不起腰:“客死他乡不太好吧?”
说着,两人来到路边打车,上车以后,云雾来跟司机报了家里地址。
祝凯旋说:“别去家里,去酒店。”
“……”云雾来秒懂,她摸了一下有点发烫趋势的耳朵,镇定跟司机改了口。
余光瞥到祝凯旋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她心下有预感,耳朵立刻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制止他:“你别说话。”
但祝凯旋哪有这么听话,非要说出来,仗着司机听不懂中文,他肆无忌惮,连声音都不想降低:“我想听你叫。”
第55章(二更)
云雾来就知道!!!
而且他说的比她预想的还要过分!
这个寡廉鲜耻的男人,真是欠男德班的教育。
“叫你大爷。”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一边试图用冰凉的手去给自己的面红耳赤降温。
殊不知,她越这样,他越来劲。
“叫大爷就不必了。”祝凯旋笑着来拉她手腕,不让她遮脸,“真的想叫就叫爸爸吧,我喜欢听。”
云雾来甩着手腕,但完全不敌他的力气,在他戏谑的笑容里,她只会狼狈地说“滚”。
他当然不肯,一道在酒店办理了入住。
酒店前台英文交流没有障碍,人生地不熟的祝凯旋不再需要依仗云雾来做翻译,反客为主,跟前台工作人员沟通起来。
他说要有落地窗的豪华大床房,视野一定要好。
云雾来架着墨镜,装作听不懂。
酒店工作人员问:“那先生要定多少天的房间呢?”
祝凯旋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他侧头看向云雾来。
云雾来回视,跟前台一样,她也在等他的答案。
祝凯旋沉默一会,说:“五天。”
他临时出来,安排好的工作计划全部打乱,加上来回的路程时间,五天已经很任性。
云雾来低头看自己脚尖。
五天啊,好短。
好像是惴惴不安的犯人等到了判决结果,怅然若失地同时,也感觉到尘埃落定的踏实。
“五天,好的。”前台准备录入。
“等等。”祝凯旋看着云雾来的样子,改了口,“七天吧。”
云雾来脚尖来回踢着地面。
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可怜巴巴的两天,稍微好受点了,但貌似也没有太好受。
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异地。入不了普通情侣法眼的一天两天,异地情侣要思前顾后才能省出来。
祝凯旋低下头来,与她平视的高度,商量的口吻:“先七天,不够再加。”
反正帷风有他爹顶着,他真的想多撂几天挑子,问题也不会太严重,大不了当个纨绔不孝子。
“随你,我又没意见。”云雾来不看他,小声嘟囔。
祝凯旋笑道:“那我怎么看有人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云雾来反驳:“谁要哭了。”
祝凯旋摸摸她的头,言行举止间,体现了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宠溺、包容和爱护。
前台递来账单,祝凯旋看一眼,心安理得递给了云雾来。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云雾来:“……”
祝凯旋的巴黎之行,心安理得当起了云富婆包养的小狼狗,浑身的行当要她买,就连开房也不打算自己掏一分钱。
虽说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夫妻,法律层面上,婚后的收入都属于共同财产,没有你的钱我的钱的区分。
但他们是这种共享共同财产的关系吗?
显然不是!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也完全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财政状况,只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手头挺宽裕,仅此而已。
所以,祝凯旋就是打算白//嫖。
前台还在等着,云雾来不想让别人看【这两个人干柴烈火来开房,看似你侬我侬,事实上连房钱都要互相推脱】的笑话,木着脸刷了卡,签下自己的名字。
挨//操还要自己花钱,没天理了。
祝凯旋看出她的不满了,离开前台去电梯的路上,他拉着她的手给她灌迷魂汤:“一定让你花钱花得物超所值。”
“……”云雾来没有被他灌倒,她很理智,嘲讽道,“是吗,那需不需要我额外再给你服务费啊。”
祝凯旋想了想,说:“也行。”
云雾来:“……”
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能把不要脸表现得这般清新脱俗。
电梯上行过程中,祖婉打电话来,有比较重要的工作事项要跟祝凯旋汇报,面对下属,他人模人样,一本正经,又冷静又睿智,温和之中不乏威严。
云雾来在光可鉴人的电梯壁里看他表演,忍不住撇了撇嘴,表达自己的鄙夷。
祝凯旋看到了,伸手把她捉过来,用眼神询问她所谓何事。
云雾来要挣脱,他不让,两人出了电梯一路打打闹闹去的房间。
祝凯旋一心二用,和祖婉的交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进到酒店房间,他四处看了看,对酒店环境还算满意,落地窗俯瞰下去,视野极佳,宽阔又敞亮,想必到了晚上灯火璀璨之时,繁华都市尽收眼底,定是美不胜收。
夕阳的余晖泛着橘红色,懒懒地照进来。
云雾来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了,祝凯旋打着电话,下意识准备坐到床上去。
正要坐下去,“祝凯旋。”云雾来突然叫他名字。
“……”祝凯旋抬眼看到她要杀人的表情,记起这个女人那点龟毛的个人卫生习惯来。
但他觉得她也没多坚定,昨天上了床,就算嘴里不依不饶地喊脏,最终还不是由着他在她床上摸爬打滚。
所以他不打算理她。
云雾来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敢。”
祝凯旋:“……”
敢是敢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沙发太远,他走到她面前,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了,然后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电话打了挺久,祖婉最后小心翼翼地问:“祝总,您什么时候回来,我给您订机票。”
房间里很安静,就算祝凯旋的手机没有开外放,云雾来还是听到祖婉说的话了。
祝凯旋说:“先不用订,还没决定。”
祖婉没辙,挂电话前,颇为违心地祝福祝凯旋:“那祝您和夫人玩的开心。”
“嗯。”祝凯旋深谙用人之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祝凯旋找云雾来秋后算账:“刚才电梯里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什么表情?他电话打了太久,云雾来都忘记电梯里发生什么了,经过祝凯旋提醒,她才记起来:“哦,那个啊,我就是看你人模狗样的,想知道你助理知不知道你连开房都要让女人花钱。”
她本意是真心实意奚落祝凯旋的扣门行为,但话说出来,莫名其妙就变了味,听起来很像是在套话,套过去几年他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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