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云雾来有点懂了:“是不是她这段时间惹你不高兴了?”
祝凯旋不说话,默认。
云雾来好奇:“她怎么惹你生气的。”
祝凯旋再度欲言又止,半晌,说:“没什么。”
“你这姐夫当得挺硬气,照顾小姨子还照顾出情绪了。”云雾来估计是云霜的臭脾气惹到他了,她给他捏肩哄他,“辛苦你啦……别跟她计较,谁让你是姐夫呢。她就这么个人,被我干妈宠坏了,但是本性不坏。”
祝凯旋不置可否。
云雾来虽然平时偶尔对云霜有意见,但都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心里总归是向着唯一的亲人的,她不喜欢别人对云霜有意见,包括祝凯旋,她从他背上直起身:“你不带我们玩算了,我自己带她去。”
云雾来在祝凯旋助理的带领下去娱乐部找了云霜。
少夫人毫无征兆驾临,一下子把娱乐部搅了个人仰马翻,云雾来制止娱乐部几位领导的大献殷勤,示意他们放轻松:“我只是看来我妹妹。”
从前众人只知道云霜有背景,但不知道具体是何方人物,到这会才知道明白她居然是祝凯旋嫡亲的小姨子。
云雾来毫不费力把云霜提前带走了。
电梯里,姐妹俩互相看看。
云霜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凌晨。”云雾来说,“你瘦了好多。”
而且性子也不活泼了。
云霜从很小的时候就对骆洲表现出了格外的热情,这么多年下来累积的感情有多深,怕是只有她本人心里才清楚,骆洲从前虽然喜欢云雾来,但是至少没有得到回应,处于一厢情愿的状态里,但今时不同往日,骆洲找到了两情相悦的姑娘,这意味着云霜的单恋彻底失败了。
云霜摸摸自己凹陷的脸颊,说:“还好吧。”
平安夜,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挂着圣诞节相关的装饰,路上的人也明显比平时多,大家都出来过节了。
两人一路上随意聊着天,然后进了一家餐厅坐下,餐厅也排起了长龙,有祝凯旋的VIP等级才免去排队。
在餐厅面对面,云雾来发现云霜一直在盯着她看,其实刚才路上她就有这种感觉,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现在面对面坐着,就更明显了,到了完全没法忽视的地步。
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中途停下谈天,询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云霜低下头,抠了几下自己的指甲,说,“我只是觉得你有话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云雾来蹙眉:“什么意思?”
云霜重新抬头,仔细辨认着云雾来的面部表情,发现真的没什么表演的痕迹,她也纳闷了:“你老公难道没跟你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云霜:我真的对我姐夫没兴趣。
祝凯旋:我真的跟小姨子真的没有情感牵扯。
乱入的骆洲:那个,我真的是云霜的心上人。
每次都很努力在撇清,但是貌似并不能影响评论区对姐夫和小姨子的猜测……所以还是明说吧(捂脸),云霜不喜欢凯旋不喜欢凯旋不喜欢凯旋!
第68章
云雾来回想起先前跟祝凯旋提到云霜时祝凯旋的反应,结合云霜的话,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之间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的出了问题。
虽然云雾来心知肚明一定是云霜惹的祝凯旋,但是在云霜面前,她不好直接把这种偏见表现出来,因此反其道而行,问的是:“哥哥怎么你了吗?”
前天晚上祝凯旋送云霜和米天回家,米天仗着云霜睡着了,试图勾引祝凯旋却被祝凯旋一举识破。
米天下车后,他揭穿了云霜:“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着,看够好戏没有?”
到这个时候,祝凯旋都还以为云霜是担心姐姐遇人不淑,所以故意装睡测试姐夫的品性。
云霜果然没睡着,她慢悠悠坐正了。
“所以我通过你的测试了吗?”祝凯旋好笑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
“你可能误会了。”酒精作用下,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是不加掩饰的,云霜非常直白地说,“我没有兴趣给我姐姐把关男人,我是真心在给米天创造机会。”
说完,也不等祝凯旋反应过来,她推开车门离开了。
云霜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始末跟云雾来说了一遍。
餐厅的暖气开得很足,音响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墙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相关的装饰品,红红绿绿,很是喜庆,在节日氛围的烘托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轻松而喜悦的笑容。
除了她们这一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餐厅侍者打破沉默,礼貌问候道:“两位女士点好餐了吗?”
外人面前,云雾来不想表现出太多的负面情绪,她笑了一下,说:“还没有,请稍等一会。”
侍者应声走开。
云雾来终于能理解祝凯旋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为什么会对小姨子表现出排斥。
云霜说那些话让他感到不舒服了,但他也知道,兄弟姐妹之间,尤其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姐妹俩很容易起矛盾,但她们并非真的是敌人,她们会用一种相爱相杀的模式相处,所以他不方便直接介入,而且云霜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怕她接受不了。
云雾来紧紧盯着云霜的眼睛。某些时候,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云霜对她的排斥,她只当自己多想,或者归咎于女孩子反复无常的心理,不想深究,但现在一切似乎没法粉饰太平了。
“今年七月我回国,是你扔掉了我买来的礼品吗?”
“对。”云霜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原来云霜真的那么讨厌她。云雾来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云霜反问:“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哥哥吗?”云雾来补充,“我是说骆洲。”
云霜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夸张,也笑了很久,以至于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很好笑吗?”云雾来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居然也冷静地笑了一下。
“真的挺好笑的。”云霜堪堪收了笑,并且用餐巾去揩拭眼角笑出的泪花,“因为骆洲?所以你觉得我是因为骆洲喜欢你,所以嫉妒你吗?你未免太侮辱人了,我真的没那么小气,也没那么恋爱脑。”
不是因为男人就好,云雾来点点头:“所以因为什么。”
云霜:“你很想知道?”
“嗯。”当然想,被唯一的亲人讨厌,谁都想知道为什么。
“想听是吧,那我告诉你。”云霜低头剥着手指甲,几秒钟之内情绪翻江倒海,她抬起头来,将多年来的心病一一道出,“因为你把我丢在干妈家不闻不问,每个月准时拿几块钱生活费打发我,每次找你你永远搪塞说忙,你可能没法想象我多少次发誓再也不要主动来找你,但到下一次还是忍不住,然后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你四年帝城,两年英国,三年巴黎,后来我已经习惯了。你在巴黎三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联系我也不回家,买点礼品就当通知,我不扔你的礼品我难道要给你供起来吗?最后直到要走了才良心发现约我吃个中饭,说来我也是贱,居然巴巴来赴约……话说起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施舍,至少给我留了一顿饭的时间?”
说到激动处,云霜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切,云雾来一无所知,她从小跟娇气任性的云霜不太对盘,上大学那年自己也才16岁,不是能容忍人的年纪,又仗着干妈和骆洲会好好照顾云霜,确实不怎么打电话回去关心妹妹,后面出国读研和工作,心境虽然成熟了,但忙得昏天暗地,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留给云霜。
云雾来一直觉得自己和云霜是比较合不来的姐妹,这种距离,她感到舒适,她以为云霜也没有异议。
在云霜的控诉里,她有点手足无措,突如其来被扣了一顶莫大的罪名,她很是诧异和茫然,但仔细回忆起来,云霜说的似乎也都不假,她想解释,但一时半会竟不知从何说起,她嗫嚅着嘴唇良久,说:“我真的从来不知道你这样需要我。”
“我说了有用吗?”云霜的委屈远远不止这些,“你跟哥哥结个婚,我要从你朋友口中才有幸得知,就连你朋友的妹妹那么小一个小孩都能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不配知道,我真的困惑了好久,我寻思着我好歹是你唯一的妹妹,为什么你不可以告诉我。”
越来越多的人望过来了,云雾来无暇感到难堪,在云霜的哭声里,她几乎要内疚至死。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对面,想给云霜擦眼泪:“霜霜,这个我跟你解释过了,我朋友那边不是我说的,而且我们公开的决定做得很仓促,我自己也比较忐忑,不想被你盘问,才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当然我确实做得不对,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我向你道歉。”
“你别把我当傻子!”云霜的情绪彻底失控,吼道,“你如果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就不会骗我说你准备离婚然后扭头跟他在巴黎恩恩爱爱。你演得可真像啊,完全把我骗过去了,我真的以为你们要离婚。结果呢?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包括你朋友家那个小妹妹,又是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我不明白,你怎么就不可以跟我分享你的幸福,我会毁了它吗?我不配知道吗?还是我的祝福一点也不重要?”
云雾来终于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云霜的冷淡是为何。
告诉云霜要离婚那会,她是真的被祝凯旋的离婚协议书气昏了头,准备先发制人提出离婚,并不是有意欺瞒云霜。
云雾来试图去拉云霜的手:“不是的霜霜,你听我解释……”
云霜打断她:“这些都不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不等云雾来说什么,她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她一改之前的大吼大叫,安静下来,盯着云雾来的眼睛,用几乎要屏息才能听到的声音控诉说,“你杀了妈妈,你卖掉了我们的家,现在哥哥要结婚了,你害得我无家可归。”
语言的力量在某些时候丝毫不亚于刀子,残忍又利落地刺来,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喷涌而出,云雾来的眼前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完全黑的,腿失去了知觉似的软下去,她不得不扶住了桌子,才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
云雾来成年的第二天,她做了个决定,拔掉维持脑死亡的妈妈活下去的仪器。
那个时候,干爸刚刚检测出癌症,云雾来在帝城读大学不能分担,云霜还小,骆洲也还在读大学,照顾两个病人的任务几乎完全落在干妈一个人肩上,两个病人的医药费对这个家庭而言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势必会将家底掏空,并且远远不够填补窟窿。
钱不是大问题,云雾来有祝凯旋。到了那种生死攸关的地步,她不会顾惜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她愿意去向他开口。
可是云雾来不想再强求这样的妈妈在世上了,不能说话,不能动,没有意识,除了一颗会跳动的心脏,和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苏菀是个舞蹈老师,很漂亮,很精致,也很优雅,云雾来爱干净,随时随地保持良好的仪容仪态,都是来自母亲的言传身教。
从前闲聊说到生死问题的时候,苏菀数次明确表示过宁愿有尊严地死去,也不愿饱受病痛的折磨赖活着。
生死问题上,云雾来和母亲抱有完全相同的看法。
医生数次劝过他们放弃对苏菀的治疗,因为苏菀没有可能再醒过来了,维持她的生命需要消耗大量的财力和人力,对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没有实际的意义。
只是最初的几年,云雾来未满十八周岁,不能在医患沟通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至于干爸干妈,怎敢决定别人家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无论如何都不肯签字,干爸说:“我要是把这个字签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好过了。”
因此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苏菀只得继续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维系生命的仪器,像一朵凋零的花朵日渐枯萎。
云雾来想,妈妈绝对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云霜和云雾来持完全相反的意见。云霜只想要妈妈在,无论妈妈以何种姿态存活在这世上,她都想把她强留下来。
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妈妈,再怎么样也比没有妈妈好。
可是姐妹两个是云雾来先成的年。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是觉得夫妻两个加上个妹妹一块出门没啥,大街小巷上多的是情侣加电灯泡的组合,凯旋哥哥要不是被云霜惹毛了,他不会有意见的。加妹妹看电影很奇怪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改行程的呀,看电影只是准备两人约会的行程安排,这个真的只是个很小的点……写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大家能解读那么多
第69章【小修】
自打云霜出生,仅相差3岁的姐妹俩在成长过程中免不了有争执,但云雾来不恋战,倒不是说她有当姐姐的觉悟让着云霜,而是她不屑和云霜吵架,一言不合就端起“不与傻瓜论长短”的架势,冷眼旁观云霜又哭又闹,或者掉头就走眼不见为净。
尤其到后来开始读书,两人虽然只差了三岁,但是因为云雾来早读加跳读,姐妹俩差了足足五个年级,论思想境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话根本说不到一块。
可云雾来被触到了最不能触碰的逆鳞。
她被云霜的话杀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内疚先是变成慌乱,她很快反应过来,于是那慌乱变成了蠢蠢欲动的暴戾,甚至用杀气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是云霜记忆里,云雾来唯一一次有迹可循的较真。
云雾来倾身,单手卡住云霜的脖子把她拖近自己,拉拽中桌布移动,桌上的碗盘杯盏随之掉落到地上,摔个粉碎,云雾来无暇顾及,咬牙道:“妈妈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绝不希望自己像具尸体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如果她还有力气做最后一件事,那一定是拔掉自己的氧气管。她拖了四年,干爸干妈已经仁至义尽,你在骆家当了这么多年的掌上明珠,居然到现在都还不能理解干爸也生病的时候,干妈一个人究竟背负了怎样可怕的压力,精神压力、经济压力、道德舆论压力,她但凡脆弱一点点,早就崩溃被压垮了……她真是白疼你了,我替她不值。”
卡在云霜脖子上的手保持着克制,并没有太用力,但云霜还是有些呼吸困难,她涨红着脸仰着脖子,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艰难地发声:“如果爸妈不是帮忙去机场接干妈和哥哥,爸爸妈妈就还活着,我们还是团团圆圆的一家四口人。”
那天,干爸刚好很忙,骆洲和干妈刚好旅游回来,爸妈刚好帮忙去机场接人,爸爸刚好抱着侥幸心理闯了个倒数几秒的红绿灯,就是这么多刚好,刚好酿成了这场天大的悲剧。
诚然,如果父母没有帮忙去机场接干妈和骆洲,也许他们至今仍安然在世,云家仍是完整的幸福之家。
可骆家在整件事情中其中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委托好友夫妇顺道去接人而已,这本是两个家庭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手之劳。
云家和骆家成了一盘算不清楚的乱账,骆家需要担负的责任可轻可重,全凭良知。
骆家选择了能力范围内最大程度地负起责任。干爸查出癌症以后,所有亲朋好友都劝他们放弃苏菀,并且别再继续抚养云雾来和云霜两姐妹,用省下的钱来做更好的医治。
干爸说:“不可能,这是我欠他们家的,哪怕用我的命去还,我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对,骆家欠我们的,所以干爸干妈视如己出抚养我们两个,再苦再难也要延续妈妈的生命,但是人的赎罪是有限度的,何况干爸生病,骆家自身难保。一个还有希望的干爸,和一个没有希望的妈妈,我选择保干爸,不生而养,百世难还。”云雾来压低了嗓音,因为极端的愤怒,她的双目赤红,声音带了很明显的哽咽,“拔掉妈妈的管子,不管是对你,对我,对妈妈,还是对干爸干妈,都是最佳的选择。妈妈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没有我做出这个决定,鬼知道我们所有人现在在过什么样子的人生,也许正在社会底层艰难求生,所有人都享受了我这个决定带来的红利,谁都休想让我背负刽子手的罪名度过余生。”
说完,她松开云霜,拽过自己的包转身离开。
脚步很快,快到有些仓皇。
云霜的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在成年当天就做出这个决定?因为你不敢!你不敢在妈妈生你的这一天结束她的生命,你冠冕堂皇说了这么多,事实上你心里非常清楚,就是你自己放弃了妈妈,没有尽全力救她,我们可以卖房子,而且那个时候你明明和哥哥在一起,钱对他们家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只是你放不下你的自尊心,没有向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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